5、五 ...
-
5.
一间大办公室，投影上显示着三台电脑，清一色的DOS黑白界面，整个房间只能听得到打字的声音，三个青年运指如飞地输入一条又一条的命令，ENTER，一个灰色窗口弹了出来，中间只有一条进度条，缓慢地填满，“成了！”一个青年激动地说，他旁边的女青年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期待地看着投影上的画面，最边上穿一件白色POLO衫的青年还在继续，他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眉毛之间皱成了川字。
95%，98%，99%，突然三个电脑中间弹出了无数黑色的权限警告窗口，办公室里其他开着的电脑也爆发出警告声。站在他们后面的女人立刻关上了总阀电源。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寂静。突然，黑暗中有人站了起来，拿起键盘狠狠地摔了下去，踢了一脚电脑椅子就走了出去，好像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
女人追出去，楼道的日光灯下穿POLO衫的青年只留下一个颓丧的背影。
“宋镜！回来！”
青年没有搭理她，朝后面摆了摆手，她知道他现在心情一定很糟糕，罢了，由他去吧。
女人靠在楼道的墙上，正是前些天在武汉车库的那一个。又失败了，这个月才过了一半，他们就被同一个黑客耍了两次，这一次还差一点就让他进入到他们的系统中来。
问题的严重性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两个月前，一家银行的系统被入侵了，黑客拷走了几份重要的合同文件，但是那个黑客没有碰一分钱。
银行为了保护自己的声誉而隐瞒了这件事，只是加强了安保系统。却没想到不到一个星期，以相似的手段，另一家银行的系统遭到入侵，他们的VIP资料大量流出，不知泄露到了何处，却没有碰一分钱，战战兢兢的行长报了案，但是当技术科的警察查看银行的电脑的时候，惊异地发现黑客是用一个内部权限不低的账号登陆的，这之后他几乎渗透了整个银行的系统还篡改了其中的几个权限，而原来的版本他们也无法还原，这意味着只要银行还使用这一套安保系统，那个黑客随时随地都可以取走银行数据库里的任何文件甚至极大额度内的金钱。这让警察坐不住了，这么发展下去，还了得？
他们要找出那个提供内部账号的人，就首先要挖出这个黑客。
可是，他们用三个技术人员同时牵制他，却几乎被他反杀，全军覆没。而本以为是团伙作案，但种种迹象表明，他只有一个人。
不可思议，张茜，只有这一个想法。
暖色的灯光勾勒下，红色调的酒吧更显奢华，顾晓然窝在红色沙发里，手里拿着一支果味香槟，幸好没有听悦悦的，她给自己选了一件黑纱泡泡裙，收腰的地方有一条细细的暗红色腰带，好像要把萝莉扮演的恶趣味贯彻到底了。
姑妈下午来带她去了造型室，化了妆，遮住了她过分苍白的脸色。
顾晓然不愿意烫染头发，也没有将长发扎起来，派对之前，张爷爷派人送了一块黑水晶的天鹅造型发卡到家里去，天鹅的眼睛是细碎的红宝石，她一看就喜欢，但也哭笑不得，漂亮发卡什么的，不也是萝莉扮演游戏的一部分吗？
顾晓然就忽然地就想起来，这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可跟自家避祸乡下的爷爷不大一样，是在巴黎度过的。
那时候的留下，是真的留学啊，可跟楼下那个正左拥右抱的青年不一样。
有人来搭讪，是沈谦止，他今天穿了一件订制的深色暗花西装，里面是深蓝衬衫，头发梳理得整齐干净，她想起来上一次见这个人的时候她还是A大附中读高中，沈谦止已经是传说中的A大男神，好家世，好修养，学霸，长得也算端正，但那时候，也还是校园男神而已，现在的沈谦止，整个人都散发着社会精英气质，恨不得把直接精英两个字写在脸上。还真有点儿衣冠禽兽的味道，顾晓然如是想。
可是她自己呢？她又想，啊，她还是那个高中生，再也没长大过。明年二十四，后年二十五……楼下和卓隐枫打情骂俏的女孩子里，也不乏她熟悉的。
拐角处和另一个男人卿卿我我的那个，还刚好是她初中女同学，这个圈子就是这么小，虽说这天下看起来很大，兜兜转转一圈，还是回到了这里。
他拿了一支同样的果味香槟，坐进了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他问道：“89年的香槟，怎么样？”
“还不错，我不太懂酒。”顾晓然转了转手里的杯子，说：“卓隐枫出生那年啊，你是GAY吗？”顾晓然很好奇的样子，把一只胳膊撑在沙发扶手上，支着下颌。和红宝石发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份今天的重要宾客的资料。
沈谦止彬彬有礼的笑容僵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美女真会说笑。”
“玩笑而已，沈公子别介意。”
“我们好像见过？”顾晓然其实以前并不起眼，其实一直都不太起眼。
顾晓然笑了一下，做回忆状，道：“啊，有一年我们在张爷爷家的大院里碰见过，那时候，你也和他在一起。”顾晓然用下巴指了指楼下玩得正开心的卓隐枫。
“顾小姐和张爷很熟吗？”
顾晓然其实有点儿懒得说话，“还行吧。”
“张爷特地关照了我今天要好好照顾你呢，说你大病初愈，要我带你玩的开心一点。听说前几年都在上海没回来？”
“啊，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这三年，对外她还在上海啊，“算是吧。”
这回答倒是让沈谦止捉摸不定了，这话，快聊不下去了啊。
“你的发卡很特别。”当然特别，也不看是谁的眼光。
她只是一笑，“你要吗，送给你？”
沈谦止又尴尬了：“顾小姐果然会开玩笑。”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随即他们便被另一边热闹的起哄声吸引了。
“隐枫不知道又在搞什么怪了，你想去看看吗，顾小姐？”
顾晓然欣然起身，和他一起走过去。
是卓隐枫在问一个女孩儿要手机号，女孩儿不搭理他，他还不肯死心，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那个女孩儿是纪南悦。
“蓉蓉，别这样啊，你同学也太高冷了吧……还是我还不够真诚？”说着又向纪南悦靠近了两步。
是左蓉蓉带纪南悦来这个派对的，纪南悦原本就出挑很出挑，今天穿上小礼服，就更加漂亮了，会被搭讪，其实很正常。
纪南悦还是不能放心刚出院的顾晓然自己在这里，但是她也不想跟学长过来，就让左蓉蓉带她来了。
卓隐枫刚开始跟纪南悦搭讪的时候，她还是很友好的，可是当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纪南悦就变了脸色，她实在忘不了当初去给妈妈送衣服的时候，那个受害人的父亲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砸她妈妈的场面，幸好旁边的保安拦住了他，那个男人被拖出会客室时候不甘心的吼叫现在还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她的妈妈经过了那件事情老了很多，而罪魁祸首的这个人，现在完好无损的站在她的面前，嬉皮笑脸地朝她要电话号码，纪南悦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烟灰缸，可是她不能。
顾晓然有点儿生气。
周围的一圈人都在起哄，喊着“手机，手机。”声音整齐。
顾晓然其实很生气。“顾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幸能知道你的手机号呢？”
“当然。”顾晓然伸出手，沈谦止把手机递给他，她写下自己的号码后说：“那是我妹妹，沈公子帮忙解个围吧。我去下洗手间。”
沈谦止答应了，但是好像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帮忙解个围吧”就“我去下洗手间”了？
这个好像，哪里不太正常。
但是他还是上去，三两句圆了场，不管怎么说，都是张爷交待过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是和张爷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沈谦止让卓隐枫放走了那个女孩儿，的确是个漂亮女孩儿。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