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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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32’66’’E，30°58’42’’N
找到了。”
响着警笛声的警车队伍从老旧的街区狭窄的单行道中呼啸而过，四点半天还没有亮，不时有街边三层楼的窗户打开，探出一个睡眼惺忪的脑袋来，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十几辆警车开不进只开了一个小铁门的老小区，找不到保安和门卫，威风凛凛的警车队伍只能拥堵在狭窄的巷道中，进退不得。
“第一小队下车，跟我走，特警马上就到，第二小队随后接应，还有两个出口，三四队从那边过去……”情况紧急，王长安对着对讲机边分配边往小区深处走，顺便给枪上了膛。
过了两三分钟特警队的黑车也到了，时间还很早，路上只有零星的两三个行人，早起出门上班的人和下了夜班在回家路上的人都是一副睡眼朦胧的呆滞样子，以为自己闯进了什么电视剧的片场，第一反应是看看自己有没有把衣服穿反了就出来。
“他还在里面吗？”王长安对耳麦低声问道。
“在，你们快一点，我快要拖不住他了。”
八十年代建成的五层家属楼后面，几个废弃的车库，是由原来的小厂房改造的，此刻其中一个的外面围了一层层警察。
王长安抬起的手重重一落，“哐”的一声，车库的铁门像一片枯叶一样摇晃着，警察鱼贯而入。
“没有人。”
“不可能！这不可能！”
窗子旁边的台式电脑前面空空荡荡，电脑桌上只剩一只空的易拉罐。
电脑还在运行，黑色的屏幕上白色的代码一行行自动输入，十几个窗口来回自动跳跃着，好像正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键盘前敲敲打打，王长安觉得自己几乎还能听到键盘敲击的声音。
有一个人挤过王长安，拉开那把不知道什么年代产的松垮垮的木椅子坐上去，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她的耳边也有一个和王长安一样的微型耳麦，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没有穿警服，穿着白色衬衣，一头秀发利落地在脑后扎成一个不高不低的马尾。
“我们都被他耍了，宋镜，这是他设置好的程序。”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王长安听出来其中无法抑制的气愤，他觉得他此时不去招惹她为好，这个从北京来的女人一点都不好惹，可是他必须硬着头皮上。
“那个，麻烦让一下……”这好歹也是现场，这些东西都是珍贵的遗留痕迹啊，他们要采集啊采集。
“我不会动别的，等会儿。”耳麦的另一边陷入了沉默，张茜知道他现在一定很挫败，可是她没有时间顾及他的心情，她拿出手机对着电脑屏幕开始拍照，屏幕中程序运行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界面自动退出，桌面是一张星空的照片，然后那只无形的手继续运作，关机。从他们闯进这个车库到电脑风扇停止运行不到六分钟。
特警还在附近搜寻，可是他们都知道这几乎是无用的，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个黑客长什么样子。
北京，安如私人疗养院。
走廊很安静，因而一行人的脚步声尽管轻，也显得无比清晰，走到尽头左转，护士输入四位密码打开那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还是走廊，与外面的走廊看不出差别，再走到尽头，是一部电梯，一边是不规则的圆形相套磨砂图案，另一边是三角形的，像是两张没有关联的抽象几何画，源于康定斯基的画作，或者其他。护士从资料夹中找出一张门卡，刷了一下，又输入了四位密码，电梯的门开了，里面的空间很宽敞，灯光明亮。
或许是这太冗长的沉默，或许是这一行诡异的访客，让年轻的护士有些不安，于是她开口跟旁边慈眉善目的老者说话：“你们是今天第二拨来看她的人了。”她按下了22楼，那里都是特殊看护的房间。
“哦？”老人笑着问她：“是谁呢？”老人六十多岁模样，两鬓灰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看起来非常温和慈祥，没有留胡子，感觉上很像自己老家的爷爷，所以小护士不由自主地想和他多说几句。
“是她妹妹，早上来的，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呢。”
“啊，这样啊，南悦呀，平时还有别人来看她吗？”
这本来应该算是病人的机密，不可以说的，但是眼前的老人很亲切，让小护士不知不觉中就放下了戒心，禁不住多说了几句：“也有啊，不过很少，她的父母上个礼拜好像来过一次，那天也是我值班来着。”
“唉，是吗，上个礼拜才来过吗……”老人若有所思。
“是啊，她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可怜的，不过她妹妹真好，每次来都会给她带礼物，哦，对了，今天她带了花和蛋糕，还分了我们一些。”
老人笑得慈祥：“是黑巧克力蛋糕吗？”
小护士很惊讶：“您怎么知道！”
老人笑而不言，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老人身后跟着的三个男人中，一个中年模样，文质彬彬，后面两个面目严肃，看起来像保安一类。
这家疗养院的病人并不多，但是设施先进，环境好，最重要的是保密性很高，虽然名为疗养院，但是医疗实力和配置不输于任何一家医院。就连小护士也是通过了层层严格的选拔才得以进入这家疗养院的，在正式工作之前，还有三个月严格的考察期，当初一起参加考核的十几个同期，在考察期结束后也只剩下了三个。
进入安如对于任何医生和护士来说都是充满诱惑的，毕竟，在这里工作的轻松和比同行平均水平高得多的薪水充满了吸引力。小护士会和老人多说几句的原因之一也是他是院长亲自嘱咐招待的，甚至绕过了病人的主治医师，这在这里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小护士都不知道这是不是符合规定，反正她是管不了的。
不过他们手中也有家属签字的探望申请，刚才聊天里，老人也是认识病人的妹妹的，所以，应该是熟悉的人吧，小护士想。
安如疗养院二十层以上住的病人比较特殊，曾有几个常上电视的官员住过这里，21层还住着一个自杀未遂的毁容女人，护士之间有秘密的传闻，说那是个情妇，原来还演过几部戏，小有名气，结果被正妻泼了硫酸，毁容后就疯了，她的情人就把把她送到这里来，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
待在这里的病人通常不是住很久，就是住的时间很短，那个毁容的女人在这里住了四年了，而这位22楼的女孩儿也在这里住了三年了。
小护士才来了一年多，她对这位22楼的病人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她很年轻，看起来也很正常，只是不太爱说话罢了，当然如果她说出了这种不专业的想法，一定会被管医生嘲笑吧，管医生是这位病人的主治医师。
只是，从她感觉上来说，那个女孩的确看起来只是有点孤僻罢了。那个女孩尽管清秀，但也不像是情妇一流，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曾偷偷留意过她的病例，潜在性抑郁症和轻微的精神分裂，重度抑郁，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过寻死觅活的表现，最重要的是，医生家属和病人三方竟然达成了去药物性治疗的共识，这以她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这三年里那个女孩连安定片都没有吃过，她吃的药最多的是维他命，因为挑食。
出了电梯是纯白的视野，老人问从天花板到墙壁再到地板都是一色的纯白，又走了两分钟，右转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门右边的墙上有一个小牌子：
2204
顾晓然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