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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亲人之间 ...

  •   殊遇真人,俗名杨助,乃是杨旗庶出的四子,年少就离家拜师出家为道士,后四海云游,甚少归家,是以杨家遭难时全部男丁被判斩首,只有出家在外的他逃得一难。

      杨助虽说是四子,其实身份很尴尬,杨家不兴纳妾,所以杨家的男儿各个洁身自好,家中只有正妻,并未侍妾,女儿出嫁更是挑选不纳妾的人家,是以当时多少皇家子弟求取杨昭儿,太-祖也有意指昭儿为皇媳,都被杨旗以杨家不选侍妾为由推拒了。

      本来杨旗选定陈家,是看中陈家寒门出身,卫庭洁身自好,可惜终究选错了人,陈卫庭未婚先有了庶子,杨旗才怒而退婚。

      杨助的出生也是意外,一次杨旗醉酒,被个有心的丫头爬床成功,还怀上了孩子,本来杨旗是不想留下他们母子的,是杨夫人心善,终究是杨家的骨肉,便让丫头生下孩子,将她打发走,留下了孩子。

      虽然孩子的母亲被打发走了,但孩子还是不得杨旗待见,待杨助长大后知道自己不受父亲待见的来龙去脉,也自心灰意冷,小小年纪就离家出家为道,再很少回杨家了。

      杨家倒台遭难,他怕遭到牵连,乘船离开了大名直到满刺加国后落了根,重操旧业,在当地建立了一家道场。

      青烟对这位庶出的四叔其实并不熟悉,整个杨家子女都是嫡出,只有他是庶出,他甚少出现在大家面前,而且他少年就离家了,那时的她才刚刚出生,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偶尔他回来几日又匆匆离别。

      其实虽说他是庶出,除了杨旗,杨家上下包括杨旗夫人都没有轻视亏待他,是他自己无法接受自己的出身,才离家的,小时候她也曾经听祖母劝过祖父,毕竟是他的骨肉,让他给这个庶子一些关爱。

      可是杨旗视杨助的存在为耻辱,直到他死,最后父子两人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说过一句好话。

      时隔多年,如今杨家仅存的两个后人,叔侄相见,没有激动的抱头痛哭的场面,没有眼泪婆娑的相拥而泣,青烟只是以晚辈之礼拜见了叔父。

      杨助也许出家多年,诸事看淡,像一个真正的出家人一样,淡然的接受了她的拜礼,然后询问了她这些年过的情况,最后带她到一个小院里安置,让她安心在此居住,把这里当成家,他会好好照料她。

      青烟一言难尽,却也别无选择,既来之,则安之。

      她会多国的语言,是以满刺加国的语言她交流得不困难,刚到这里的几天她都安分守己的呆在小院里,并没有外出,偶尔也会到前面的道场,听杨助讲道授课,会和他说说话,聊聊天,说的也是以她一路所见为主,甚少再提杨家之事。

      陈卫庭也经常来她居住的小院看望她,给她带些小玩意,说趣事,看她闷了偶尔还会带她到集市逛逛,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算着段承船队将要经过满刺加国的时间,青烟开始外出,到码头去打探大名船队的消息。

      段承船队的名声浩大,每个国家都有自己获取消息的渠道,船队沿途经过,两百多艘的船只浩浩荡荡,无比瞩目,一提起大名船队,不管是国内的高官将士,还是民间买卖的商贩,都持期待的态度盼着船队的到来。

      青烟正打探询问船队到达满刺加的时间,陈卫庭突的出现在她身边,沉着脸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将她拽走了。

      青烟怔愣着身不由己的被他拽着离开,挣了几下挣不开他的手,只得被他拽离了码头,塞进了一辆马车里,带回了杨助道场旁她居住的小院。

      回到小院,青烟还没站稳脚跟,陈卫庭已经沉着脸,隐忍着怒火,咬牙道:“你在做什么?”

      青烟看着他黑着的脸,也不悦道:“您才是想要干什么,您一路拽着我,把我的手都拽疼了。”

      陈卫庭一怔,看了看她被他抓得通红的手腕,顿了一下眼里有些歉疚,但想到她跑到码头询问段承船队的事,怒火又起,恼道:“我不是有意要抓疼你,可是你……你为什么要到码头去询问船队的事?”

      正走进来的杨助闻言也一愣,不解道:“打探船队?隐隐,你打探船队做什么?”

      青烟脸微微一红,目光闪躲了一下:“我就是想知道船队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杨助道:“那你为何想知道这个,卫庭好不容易将你救出来,你就安心的在此过自己的日子就好,船队的事,皇宫的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在这里重新开始。”

      青烟抿了抿唇,认真的看着他道:“四叔,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也不想瞒着你了,我在宫里的时候,就已经……”

      “隐隐。”杨助静静的她,神情冷然淡漠:“我说过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你该往前看,就会发现前面的道路,前面的风景,都比以往的要平顺和美妙。”

      青烟看了看他淡然的神情,又瞥了眼陈卫庭阴沉的脸色,咬了咬唇道:“没有过去,四叔,当年在宫里,到现在,都是他一直在护着我,我才能活下来的,我失踪了他会着急的……”

      陈卫庭脸色一变,忍不住道:“隐隐,他是宦官,他是个阉人……”

      青烟怒道:“阉人怎么了,宦官又如何,他也是人,他有情有义,有血有肉,要不是他,我早就像所有杨家女眷一样死在后宫里了,我不介意他是不是阉人,是不是宦官,我要的只是他。”

      “隐隐!”陈卫庭眼眶都红了,双手握拳,静静的看着她道:“是我们不好,没有早点把你救出来……”

      青烟眼眶也红了:“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也不是要责怪什么,我只是……想他了,我想见他!”

      真的很想,她不是第一次离开他的身边,可是从没有一次这般想念他,白天她行单孤影,夜晚孤枕难眠,她想他想得彻夜不眠!

      陈卫庭呼吸都困难了,上前一步道:“隐隐……”

      “我想见他,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我本来好好的呆在船上,和他在一起的,谁要你们多事带我走的,以前我过得不好,被人欺负快要死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救我,如今有人护着我,对我好了又来把我们分开,还不让我见他,你们实在是太讨厌了……”青烟突然爆发了,把心里的思念和不满烦恼通通都发泄了出来,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隐隐……”陈卫庭和杨助一惊,立刻上前一步接住了她。

      .

      青烟再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冷静了下来,不再控制不住的激动,杨助和陈卫庭都在,脸上的神色却阴晴不定。

      陈卫庭满眼复杂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默然转身出去了。

      杨助默默的看着他离开,才转向青烟,神情复杂,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青烟也看到了他们复杂的神情,心头有些惶恐不安,忍不住问道:“四叔,我怎么了?”

      杨助轻叹一声,满眼怜惜的看着她问道:“段承他对你……好吗?”

      青烟一怔,点头道:“他对我很好,就像家人对我一样宠着我。”

      杨助虽是出家人,可是一些私密的事情他真不好问她一个大姑娘家的,纠结了一下,才叹了一声无奈道:“隐隐,你怀孕了。”

      青烟愣住了,愕然瞪着他,然后伸手抚在自己的腹部上,不可置信:“我怀孕了?”

      杨助复杂的看着她道:“脉相微弱,想来月份还小,但是喜脉没错。”

      青烟懵然无措,月份还小?她忍不住算了一下日子,这个月的月事果然推迟了还没来,自从被陈卫庭带走后,她也无暇去想自己月事的事,但这个月的的确已经过了该来的时间,而最后一个月来月事是什么时候了?

      一个多月了,她如果真的怀孕了,如今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青烟怔愣着,随即又有些懊恼,段承他不是也挨了一刀吗,如何……

      如此他不但恢复了行房的能力,也恢复了生育的能力,可是他们一点都没有做防孕措施,也完全没有做措施的意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恢复为真正男人的一天……

      “孩子的父亲知道吗?”杨助又问道。

      青烟摇摇头,她自己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知道。

      杨助默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尴尬问道:“你和孩子父亲的事……段承可知道?”

      青烟错愕,懵然看着他。

      杨助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道:“如此也好,以后就好生呆在这里,既然怀了身孕,初期头三个月胎儿不稳定,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以防伤到胎儿,这几个月安心的呆在家里吧。”

      青烟怔怔道:“四叔,孩子他……他的父亲……”

      杨助点头道:“放心吧,四叔知道如何做,不管孩子是谁的,终究是杨家的孩子,是杨家的血脉,四叔会保护好他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段承哪里我自会处置,你安心的在此养胎吧。”

      青烟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杨助道:“好了,你好好歇一下,我出去了,把这事安排一下。”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

      陈卫庭就站在院外,神情怔忡的盯着天空,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杨助走出来时,他才回过神来,看着他道:“如何?”

      杨助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是喜脉,没错了。”

      陈卫庭眼眸一黯,又道:“谁的?”

      杨助摇了摇头:“她没说。”

      陈卫庭想着在船队上时,和青烟接触最多的除了段承,还有就是……丁良玉和一个叫吴欢的通事,他的手不由得又握紧了拳头露出一丝狠戾之色,道:“段承的船队到哪里了?”

      “已到苏门答腊国了。”杨助顿了顿又道:“按计划,已经让人散播了消息出去,并找了个和隐隐相似的女子,引着段承往锡兰木都去了。”

      陈卫庭道:“段承多疑,只怕未必会全信,我们不得不防。”

      杨助沉吟了下,道:“你觉得隐隐腹中的孩子会不会是段承的?”

      陈卫庭一惊,意味深长道:“殊遇真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段承可是阉人。”

      杨助默了下道:“我们杨家人感情专一,隐隐心里既有段承,便不会再与旁人有关系,而且以段承对隐隐的情意来看,也是绝不能容忍隐隐和旁人欢好的,段承年幼时入宫,如今复阳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陈卫庭心中不悦,冷冷道:“阉人复阳本就是荒唐之说,毫无根据,若是如此内宫皇室子嗣早已乱了套。”

      杨助道:“两年前主子就曾阴差阳错的救过一次隐隐,并给了她贫道的地址,让她来投奔贫道,可是隐隐没有找来,反而跑到西北去寻找段承,可见她与段承之间情深义重……”

      “那又说明什么,能说明段承有生育能力?”

      “能说明隐隐在和段承两情相悦之时绝不会和旁人欢好,隐隐腹中孩子大有可能就是段承的。”

      陈卫庭冷笑道:“殊遇真人此言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杨助淡淡道:“至少贫道知道杨家人专一,当年陈将军深有体会,因为一时不甚,与昭儿错失良缘,但求一心人,白首不分离!一次背叛、百次不忠,昭儿宁愿忍痛也不愿妥协!”

      “你……”

      陈卫庭终于崩不住露出了痛苦悔恨之色,瞪着他目眦尽裂:“当年之事非我所愿,我身不由己,昭儿不愿原谅我,你也要指责我吗?”

      杨助看了他一眼,道:“贫道没有指责你,只是隐隐怀孕这事来得很及时,不管她腹中的胎儿是谁的,都是和段承谈判的好时机。”

      陈卫庭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杨助瞥了他一眼,又道:“至于你对隐隐的心思……昭儿是昭儿,隐隐是隐隐,大概她对你,只是当长辈一样看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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