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道之逆向行》斯琦

67、旧港之行

　　丁良玉和楚之贤走进指挥室里，段承正在和刘振，张昭英等人商议秦义祖请降之事。

　　刘振和张昭英都对秦义祖请降持肯定态度，能不动干戈，不动战武和平解决是最好的，既不损财，不损伤，士兵们也无需流血。

　　段承听了众人意见，点头颔首，表示赞成，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督主，您真的决定要到渤林邦国，接受秦义祖的请降？”丁良玉看着刘振等人离开后才开口道。

　　段承道：“嗯，你们这是有别的看法？”

　　楚之贤挠了挠头道：“属下就是觉得，秦义祖当了一辈子的强盗头，在外做了个土皇帝，基本算是可以呼风唤雨的，怎么会想要请降，接受朝廷招安呢？”

　　段承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含笑道：“怎么说？”

　　楚之贤笑嘻嘻道：“若是属下，手下坐拥一万海盗，一百多艘船舰，能在外当个土皇帝，是不大想接受朝廷的约束的。”

　　段承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凉凉道：“可惜你没有当土皇帝的命。”然后转向丁良玉道：“你呢，你的看法？”

　　丁良玉淡淡道：“属下并无什么看法，只是看着那温庭，有些眼熟。”

　　段承有些意外道：“眼熟？你见过他？”

　　丁良玉道：“事隔多年，他变化了许多，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格，都与属下知道的那人不一样，属下不确定是不是就是那人。”

　　段承道：“哦，那人是谁？”

　　丁良玉看了他一眼，道：“明威将军陈卫庭！”

　　段承一愣：“谁？”

　　丁良玉道：“当年杨昭儿的未婚夫！”

　　段承微微皱眉，杨昭儿的未婚夫，将进曲的那位，当年杨昭儿和他义绝之后，他便请辞离开了京城，之后再没有音讯。

　　没想到竟然在这海外番邦之地遇到，当年传闻他温文尔雅，是个翩翩儒将，否则杨昭儿又怎么会在万千爱慕的公子哥里，就挑中他为未婚夫。

　　想着温庭沧桑的面容，还有那潇洒不羁的作风，的确和传闻中的陈卫庭不一样，如果他真的是陈卫庭，那这些年来他肯定是经历了许多事，才改变了这么多。

　　段承眼眸一敛，淡淡道：“不管他真实身份是谁，咱家总要会一会秦义祖，旧港之行不变，但也不得不防，去把梁荣，马文斌他们叫来。”

　　.

　　张松送来热水退下后，青烟正准备宽衣解带沐浴。

　　门突的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了，她一惊之下急忙拢好衣裳，回头看到段承有些愣神的神情，他急急反身把门关上，目光灼热的看着她道：“你沐浴如何不锁门？”

　　青烟不悦道：“张松怎么看的门，如何不挡着让旁人不敲门就进来了。”

　　段承好笑道：“张松还能挡着咱家？”

　　青烟瞪了他一眼：“你进来如何不敲门？”

　　段承轻咳一声道：“我进来也要敲门？”

　　青烟板着脸：“男女授受不亲，你进来如何不要敲门？”

　　段承失笑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和我之间也算男女授受不亲？”

　　青烟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也对，段大人乃是内官监的掌印太监，也不能算男女授受不亲。”她挑了挑眉道：“如此段掌印这是打算亲自伺候本小姐沐浴？”

　　段承心中异样，从前他虽然经常在她面前自嘲自己阉人之说，但内心从没有为自己是阉人而自卑觉得低人一等，甚至大有即使自己是个宦官，也要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不让她离开之意。

　　时至今时今日，已经无人敢再拿他宦官阉人的出身而看轻他，更别说还有人敢当面说他宦官的身份，如今从她嘴里说出他掌印太监这样明晃晃的伺候人的宦官身份，他没有觉得恼怒，竟是有种打情骂俏的闺房之乐。

　　他心痒痒着，故作伏低做小般好笑道：“是，是，咱家来亲自伺候杨大小姐您沐浴！”

　　青烟脸莫名的一红，又瞪了他一眼道：“谁要你伺候了，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无亲无故的，又无名无分，我为什么要你伺候……”

　　段承眉头一跳：“无亲无故，无名无分？”

　　青烟撇开目光不看他。

　　段承失笑道：“隐隐，你……你全身上下咱家哪里没看过，哪里没亲过、没摸过了，无亲无故、无名无分？”

　　青烟感觉自己的脸庞都在燃烧，恼羞成怒道：“又……又如何，我……我们既无命媒书礼，也无聘娶婚嫁，我并没有嫁入你段家，可不是无亲无故，无名无分。”

　　段承一噎，心里有一瞬间的抽痛，没能明媒正娶她入门让他心虚又无奈，忍不住叹道：“我们不是已经在我父亲灵位前拜过……”

　　青烟似笑非笑道：“您亲笔写的休书可还在我这里。”

　　段承又一噎，哭笑不得，心里也为当时的自己唾弃，无奈笑道：“隐隐这是对我有意见呢。”

　　青烟轻轻的哼了一声，自从秦义祖派人请降以来，这几天他只顾着接待他们，已是几天无暇理会她了，两人正是亲密热恋中，她想和他亲近，想呆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因为其他事情却把她冷落在一边，她心理到底是不痛快的。

　　女人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总是矫情又做作，既然他先来哄她了，即使心里高兴，但表面却是端着，故作淡然道：“不敢！”

　　段承看着她一身宦官服饰，因为装扮宦官，她特意修剪了长发，如今准备沐浴披散下来，雌雄莫变的样子，让他心中一酸。

　　不说曾经的她乃是千金大小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是目前的不管是王景寒，还是贺都匀，甚至是皇上，跟了他们中的一人，她都能以女儿身行走见人，不说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仆妇伺候总是有的，而不是如今这般剪了长发装扮成宦官，混迹在一群粗矿的士兵船夫里面抛头露面。

　　他的目光温柔下来，伸手握住她的一把秀发轻轻的揉顺着，柔声道：“隐隐，选了我，你后悔吗？”

　　青烟一怔，眨了眨眼，目光有些异样的看着他。

　　段承怜惜道：“跟着我，你不能光明正大的以本名行走，只能隐姓埋名；没有云鬓凤钗，不能珠围翠绕、衣香鬓影，你看你长发裁剪，乔装改扮混迹在一群粗俗鲁夫里，你后悔吗？”

　　青烟静静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若是后悔了呢？”

　　段承眼波流转，温柔怜惜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青烟瞥了眼他揉顺着她的头发，想了想又笑道：“水凉了，我要沐浴了。”

　　段承点头道：“嗯，我……咱家伺候你沐浴！”

　　.

　　青烟坐在浴桶里，红着脸任由段承给她洗头揉背，他动作温柔，力度适中，果然是伺候人出身的，她被他伺候得通体舒畅。

　　最初的羞赧和燥意慢慢的退去了，两人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青烟也能坦然享受他的伺候。

　　“隐隐，明日船队就驶进旧港范围了，你便呆在船上，哪里都不要去，更不要下船，最好不要离开房间。”

　　青烟一怔，愕然道：“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段承微笑道：“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秦义祖请降之事，恐怕有诈，这一战在所难免，已经布置好了，你就呆在船上不要乱走，不会有事的。”

　　秦义祖请降之事有诈？

　　青烟马上就想到了那个自称故人的男人，她的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这般奇特满是男人味的男人，她若是见过怎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还说什么她小时候还抱过她，她出身好，是杨旗的长孙女，能在她小时候抱过她的人，只有最亲近的亲人才行，他有资格能抱过她？

　　段承又道：“都安排好了的，明日我会上岸和秦义祖相见，不管他是否真心请降，我都不会有事，所以你只要平安无事就好，乖乖的呆在船上等我可好。”

　　青烟点头表示知道了。

　　“段承！”

　　“嗯？”

　　青烟抬头对入他温柔的眼眸，微笑看着他道：“不后悔！”

　　段承一愣。

　　青烟嫣然笑道：“我从没有后悔过跟了你，无论是当初主动去招惹你，还是执意要跟上船队，追随在你身边，我都不后悔！”

　　段承静静的看着她。

　　青烟伸手抚摸上他消瘦的脸庞，毕竟是挨了一刀，虽然有了行房的能力，但他终究没有长出男人该有的毛发，她含笑道：“跟了你，虽不能光明正大，但我依然是你的隐隐；没有云鬓凤钗、珠围翠绕，可我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段承，我不爱宫中的尔虞我诈，不想时刻步步为营、事事担心，我喜欢这无边无际的大海，喜欢这海阔天空的辽阔，喜欢每日看着这海天一色，而不是皇宫里的四角天空；我喜欢周游列国，记载你下西洋的行经记。段承，这才是我想要的日子！”

　　“对，你是我的隐隐，只能是我的！”段承握住了她抚摸他脸庞的手，拉到唇边一吻，浅笑道：“你后悔也没用，我……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也不会放开你的，你只能和我在一起，永世不离！”

　　“好，约定好了，你出一辈子的航海，我便一辈子跟在你身边把一切记载下来，让你流芳百世，名垂青史！”

　　段承心动着顾不得她全身湿淋淋，一把将她按在怀里，低头寻到她的唇瓣覆盖上去。

　　“我的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