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莫毛]半墨拂香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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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墨拂香
（十三）半分倩影照苔花（五）
“小疯子，出来！”
日头刚出来没多久，斜斜的照着。可人一身白衣，持剑指着对面，被莫雨宅邸的人团团围了一圈，却丝毫不惧，面色清冷一如往常。
她虽是上门踢馆，却保持了良好的教养，在主人来之前都只是放放冷气，并未大开杀戒——当然，这群护院也完全不够她看的。
过了许久，莫雨才姗姗来迟，语气淡淡道：“开阳坛主来我这恶人的私宅，不知有何贵干？”这边是个厚脸皮完全不知愧色为何物的主。
可人冷冷道：“把穆玄英交出来！”剑尖瞬间找到了方向。
杀气如果有实体，早就凝成箭射穿莫雨的心脏了。可它毕竟没有，若是有惧意倒是会觉得寒冷些。莫雨直面着浩气第一高手的杀气，却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没有一丝多余的反应，反倒是笑的玩味：“你浩气盟的人自己不看好，却跑来我这里找，不觉得丢人么？”
“废话少说。”可人稳稳的持着剑，“把人交出来。”
“要钱没有，”莫雨懒洋洋道：“要人就更没有了。”
话音未落，可人如离弦的箭一般，瞬间出现在莫雨身前。莫雨吐出最后一个字，可人的剑尖赫然就停在他的鼻端。
剑势停了，当然不是因为可人在最后一刻收手。莫雨两指夹着剑身，挑衅似的挑了挑眉：“开阳坛主连听人说话的度量都没有？”
可人抬了抬下巴，用肢体语言表示“你说。”
“人虽不在我这里，不过为示清白，我却不介意开阳坛主把我这私人住所搜上一搜。”莫雨冷笑着在“私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可人皱了皱眉，表示“你会这么好心？”
不过她侧头思索了半晌，却接受了这个提议。应了声“好。”，她飞身而起，直奔后院而去。
莫雨在原地摸索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过了好一会儿，才优哉游哉的跟了上去。
*
莫雨漫步到后院时，可人刚刚从屋子里出来，一见到莫雨，她又飞速掠了过去，剑举起了几分又被她放下，只厉声问：“哪里找来的赝品？”
这下莫雨是真的惊讶了，“你能分辨得出？”他一直以为这个假货骗浩气盟那群人是足够了的。
可人道：“身上的剑意不同。”
“剑意？”莫雨扯了扯嘴角，摆明了不信：“我还不觉得穆玄英的修为已经够凝出剑意来。”
“剑意每个习武之人都有。”可人言简意赅的解释。
每个人都有，只看自己能不能善加利用？莫雨狐疑的看着可人，这个女人竟可以感知每个人的剑意，可能吗？
等了半晌，莫雨没有开口的意思，可人只好重复道：“人到底在哪里？”
“我只找到这么一个……赝品，”莫雨皱皱眉头，有些不相信的问道：“真的难道不是在你们手里？”
“不在。”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相信了对方的话。
莫雨一直认为真的穆玄英是被浩气盟的人藏起来了，而浩气盟这些天来的寻人举动他一向以为是作秀，不过用开阳坛主来作秀似乎并没有必要啊。
如果不是浩气盟，那么他的毛毛……
莫雨周身的气息霎时冷了下来，大步走过去推开“穆玄英”住着的屋子的门。莫雨的怒意影响了周遭的环境，床上的“穆玄英”抖了两下，不解问道：“莫雨哥哥，你怎么了？”
莫雨站在床边，抬手轻轻触碰“穆玄英”的脸颊：“红疹越来越多了，你等不及了吗？”
“穆玄英”面上一片茫然：“雨哥你在说什么？疹子是烧伤的……”
莫雨十分诡异的笑了两声：“真当我傻？让我猜猜，你是被看管的太严密，没办法出去拿药了是吧。”
“穆玄英”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以为我是唐怀之？怎么可能，他那张脸已经毁了！你忘了吗，我在火中死死的护住脸就是怕你被他的奸计得逞啊，你怎么可以不信我！？”
莫雨却根本没管他说了什么，只悠悠道：“那张毁容的脸是真的，但是你有一种特效药，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恢复正常，你在这儿躺了三天，脸已经是这样，估计不出七天，你就又能回到毁容的状态了。”
莫雨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轻轻晃了晃，笑容玩味，床上的“穆玄英”不由自主的身体一僵。
用某种特殊方法操纵过一次的傀儡就可以直接使用催眠来命令，不再需要傀儡丝，唐怀之本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发现，没想到连缓解排异反应的药都被找到了。
他心思几转，半晌却“呵呵”的笑了起来，丝毫没有谎话被戳穿的窘迫。
发现又能怎么样呢？他自己本就是一具活人傀儡，早已是不死之身，区区一个莫雨，又能奈他何？
*
“我倒是很好奇。”莫雨话音一落，从药瓶中取出一颗药丸，强掰开唐怀之的嘴硬塞了进去。
唐怀之没想到莫雨会这样做，不过却正合了他的心意，便老老实实咽下了药丸。
两人沉默的对峙。一炷香之后，唐怀之脸上的红疹消失，显露出和穆玄英八九分相似的面容。
而莫雨似乎并不满意，冷冷道：“还是让你痛苦到抓伤自己更好。”
唐怀之仍然是笑：“我却不知如今的江湖后辈都如此敏锐了。不知莫少谷主是如何看穿的？我倒是觉得自己演的不错呢。”
“你永远也演不出他来，这世上，没人能替代他。”莫雨的声音仿佛粹了寒冰，不过片刻，他却又勾了勾嘴角：“毛毛虽然年纪小，但胸中有天地大义，是能担得起风浪的人，哪儿会像你，拼命护住脸这种事也要时时刻刻挂在嘴边。”
唐怀之顶着穆玄英的壳子笑得温润：“是吗？看来撒娇撒的不对，过犹不及了。”
莫雨继续说：“你向我讲述那天的事，应该是真的，不过视角不对。”莫雨凌厉的注视着他：“那些事情，你不是无助的看着发生，而是亲手施行。”
唐怀之大笑了一会儿方道：“我是脱离时代了啊，这个天下是年轻人们的天下了。不过，”他话音一转：“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的？”
“何时？”莫雨笑得讽刺：“自然是从一开始。你以为占了天时地利骗过我一次，还有第二次吗？”
“可你把我带了回来，还为我治伤。”唐怀之死死盯着莫雨，似乎想看出一点破绽。
“我当然要保证你能活到毛毛回来。”
“哦。”唐怀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你要他手刃仇人。”
做了这么多铺垫，终于等到这个反应，至少可以证明，毛毛确实还活着。莫雨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是谁带走了他？”
“想知道？”唐怀之勾了勾手指：“求我啊。”
看出他的神情，莫雨怒喝：“你根本不知道！”
唐怀之好整以暇：“你既然猜到我叙述的是真，自然是知道你的小毛毛背上被我开了一尺长的血口子，他还自己给自己心口捅了个洞，你说他怎么逃离那场大火的？”
莫雨瞬间伸手捏住唐怀之的脖颈，而唐怀之并不反抗，好似根本不在乎，笑得越发张扬：“你找不到他了吧，哈哈哈哈。”
莫雨缓缓收紧手掌，忽然道：“你似乎不怕死？”
唐怀之奇怪道：“我为何怕死？”
莫雨嘲讽道：“不怕死你把自己炼成活人傀儡？”
唐怀之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阴郁，他还顶着穆玄英的脸，看起来分外的不协调。
“我是为了追求我自己的道！”
莫雨也一下子被点燃了怒气，吼道：“别再用他的声音说话！”
两人都动了怒，互相瞪着对方。过了一会儿，莫雨忽然收回手，唐怀之不明所以的揉揉自己的脖颈，却感觉周身的温度越来越低。
他抬头，却见周围以莫雨为中心飘着风雪，而莫雨阴沉着脸死死瞪着他，宛如地狱里索命的修罗。
“你以为自己不会死是吗？”莫雨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和着周身的风雪，冷得刺骨。
唐怀之之前确实是认为莫雨杀不了他才肆意玩弄，但到了此时，他心中已不那么确定了，不过本性却令他不想服输，只能咬牙威胁道：“只有我知道他的去处，你杀了我就永远也找不到他！”
莫雨轻笑一声：“是吗？那你说出来。”
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但四周变得更冷了，唐怀之眉眼上都结出了细细的冰渣，裸露出的皮肤上覆着一层细霜，整个人控制不了的颤栗起来。他再开口，牙关都在咯咯作响，却仍是诡辩道：“你先收了凝雪功。”
莫雨冷笑着并不回话。
唐怀之觉得温度更低了，身上的细霜都凝成了冰壳，已然不能动弹，不由得急急喊道：“是唐简！”
莫雨气息凝滞了一瞬，微微缓了攻势。唐怀之尚来不及松口气，下巴又被莫雨握住，只听他恶狠狠道：“你在说谎！”
唐怀之想不出这个答案有什么纰漏，一时也编不出新的来，便呻吟道：“真的是他！”
“还在说谎！”
莫雨气势全开，没一会儿，唐怀之整个人都便被寒冰包裹。冷意渗入骨髓，唐怀之终于开始挣扎，然而他从一开始就被莫雨全面压制，此时更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莫雨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几乎失去了控制，他自己察觉到了，便缓缓闭上眼。
就在莫雨闭眼的同时，唐怀之身上的冰块猛然碎裂，连同他整个人的血肉身体通通碎成了残渣，消散在空气中。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莫毛]半墨拂香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