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十九年》夜幕银灯

4、chapter 4

　　chapter 4

　　他紧紧地抓不哈利的胳膊，那力度让哈利的手臂疼痛。哈利依旧沉默，西弗勒斯松开了手，他抬起的手带着雨水，指尖抚过哈利的脸颊。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轻声说着。

　　哈利僵直在原地，紧紧地闭着双唇。

　　“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是谁，哈利，我并不是取代了谁站在这里。”西弗勒斯平静得可怕地问，“我也想知道，我那么爱莉莉，为什么我的心还能装得下你？”

　　他的话落入哈利的耳边，那么平淡，却让哈利心头一空，细密的痛蔓延开来，明明痛的并不是他。

　　他仿佛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

　　偷走了我的心的是你，却质问我，为什么我会爱你？

　　西弗勒斯的沉默，犹如最可怕的辩驳。他什么都不说，溢出的恼恨和克制，慢慢地透过空气，让哈利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几乎想要转身逃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根本无法面对。

　　他希望他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哪怕拒绝，让他最后满身伤痕地离开！哈利无法拒绝这种无声的哀求。

　　偏偏，他艰难地像挪动嘴唇，喉咙干涩。

　　他做不到，或者，他根本不想这么做。

　　哈利直直的目光落在西弗勒斯的衣领上，似乎希望就此能逃过一劫。

　　为什么他给不了答案？

　　西弗勒斯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哈利屏住呼吸，心里的悸动，压制的想法，怎么都无法再遮掩。

　　可是他给不出答案。

　　“我不知道，”他说。

　　西弗勒斯安静地看着他。

　　可是，即使是这样，哈利还是把心里残忍的请求说出了口，“西弗勒斯，我们回家吧。”

　　他看见西弗勒斯用一种很讽刺的目光盯着他看。

　　——也不知道最终，满身狼狈的人究竟会是谁。

　　---

　　那天的事情，他们谁也没有再提过。

　　他们回家了。

　　似乎这个家勉强维持了下去，他们的言语却变得更加少了。他们去了金妮的婚礼，婚礼在那个贵族家的庭院里举行，他们到了的时候，花园里已经到处都是宾客了，天空中飘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混乱的场面让两人暂时没能找到韦斯莱一家。

　　哈利拉着西弗勒斯坐在角落，他看见了詹姆。正确地来讲，是詹姆找到了他们。站在哈利面前的詹姆满脸不自然，却还是走上前来，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吗？”哈利露出笑容，平静而温和。

　　詹姆似乎被此鼓励了，他略带紧张地磕绊着说，“我只是想要……对不起。”

　　哈利缓缓地放松身体，走上前去给了他一个拥抱，轻声说，“没什么对不起的，如果……只要你们不讨厌我就好。”

　　詹姆低声说着，“我……其实不是真的讨厌你的。”

　　“只要你们不讨厌我就好。”哈利微笑着凝视这詹姆的双眼，詹姆长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詹姆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他留了下来，希望能跟哈利多相处一会儿，詹姆甚至连一直站在旁边的西弗勒斯都被忽略掉了，他一下子噼里啪啦地对着哈利说了一堆话。哈利也并不会不耐烦，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安静地听着，偶尔会回应一两句。

　　“哦，对了，你们都没有见过妈妈……她现在的爱人吧？”正说着，金妮和他现任丈夫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只是他们在跟远处的一些人说着话，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詹姆似乎还有点别扭，伸手指了指远处说，“诺，就是那个。”

　　哈利凝视着他们，微笑说，“很般配。”

　　“你不在意？”詹姆犹豫了一下问。

　　“还好，”哈利只是说。

　　詹姆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说这个了……”詹姆在哈利身边呆了很久，直到他被来找他的人给叫走了，他才不得不离开了，哈利和西弗勒斯终于安静了瞬间。只是，剩下的两人，仿佛一子被安静淹没了。

　　哈利静静地看着远处笑得温柔甜蜜的金妮。

　　他的神情略过一抹恍惚，轻声问着，“你说，明明曾经那么爱着的人，为什么还会这么容易地就忘记？”哈利看着远处的金妮，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悸动，他问西弗勒斯，却更像自言自语。

　　而你，曾经你那么爱莉莉啊。

　　“我承认我曾经很爱莉莉。”西弗勒斯说。

　　曾经。哈利心里重复这个词语，他沉默地看着远处的金妮。

　　曾经。

　　慢慢流逝的痛苦，慢慢流过的时间，终将把一切碾磨成痕迹，只剩下一道不可磨灭的记忆。

　　“我会累。”没有任何辩驳，西弗勒斯只是说。

　　哈利缓慢地感受着胸腔里的呼吸，有那么一丝负罪感。为什么他还要问西弗勒斯这么痛苦的问题？这对西弗勒斯而言，可能是个更加痛苦的问题。

　　这个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我们都很普通，哈利想着，心头滑过这个男人曾经给他带来的记忆，听着，耳边剩下沉默。

　　不论是西弗勒斯，还是他。

　　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他早就不再爱着金妮了，而金妮亦然。

　　哈利甚至有点记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平静而淡然的生活，似乎这一切就是他们曾经追求的，只是生活总会有点变故。

　　没有人能回到过去，最重要的还是现在。

　　哈利拧头轻声说，“那也不一样，而我……也不是她。你可以提前放弃的。”他直视西弗勒斯的眼睛，“反正……总有一天会结束。”然后，总有一天，这一切将成为历史，时间会毫无顾忌地继续前进。

　　西弗勒斯低头看他，哈利狼狈地避开了，明明那沉默的双眼……那么沉默的温柔。

　　“我不知道。”西弗勒斯说，仿佛哈利问了他一个难堪的问题，他一字一顿，“我只是会一直想，一直在意。”

　　哈利低垂着头，不再回应。

　　有些感情总是无法控制，怪不得谁。

　　----

　　詹姆和哈利的通信逐渐变多了，他甚至在尝试把哈利邀请到陋居聚会，虽然赫敏也一直很想这么做，只是以前哈利总会拒绝。哈利捏着信封，想着他或许是该接受了。詹姆有在信里提到西弗勒斯，哈利往那几行字重新看了一遍。

　　对了，阿不思，这里被詹姆写下，然后又划掉，写上——西弗勒斯，那个家伙，也回来吧？虽然我在霍格沃兹总不想见到他，但我其实觉得他留在你身边是对的，虽然他很讨人厌，但我其实并不……真的讨厌他，毕竟他也是我的兄弟。

　　哈利看着那几行字，目光划过那被划掉的名字。

　　西弗勒斯从来都不太喜欢别人叫他阿不思，除了再他还小的时候，后来……也就没有人再这么叫他了。

　　他也记得，他以前叫阿不思的时候，西弗勒斯对这个名字总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不小心被詹姆骗得喝下增龄剂的西弗勒斯，他那个时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开口说了句，西弗勒斯。

　　那个时候，西弗勒斯立刻掉头看向了他，眼里带着的委屈和怒火是那么的明显。

　　想到这里，哈利忍不住轻笑起来，接着，嘴角的笑容，缓缓地扯平了，再后来……不知不觉，大家开始叫他西弗勒斯。哈利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个男人甩出脑海，他却很难克制地继续思维跑偏，哈利懊恼地用信纸拍了拍脑袋，可惜这既不会让他疼痛，也毫无作用。

　　他为什么只是看封信，就能想到西弗勒斯那里去？

　　而且，西弗勒斯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哈利懊恼，他不应该对这种事情感到恼火，他没有理由管这管那。

　　可他又克制不住地去想。

　　他可能……有点心动，哈利闭上双眼，深深地叹气。可能不止一点？其实一直有这感觉，不敢承认吧？已经很久了，不必承认，总莫名其妙的见到西弗勒斯，哈利的心跳是不正常。

　　哈利从来没有这么挑明过自己心思。

　　明明很在意。

　　下午的时候，西弗勒斯终于回来了，只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哈利已经躺在大厅里睡着了。西弗勒斯悄无声息地走到哈利的身旁。

　　落在窗台旁的书本有点被雨丝溅到，微微泛湿，西弗勒斯的目光落在那沉睡的脸上，眼底轻微地露出一丝异样，他轻微的呼吸带上了灼热，西弗勒斯深深地屏息着。

　　渴望抚摸那具结实的身躯。西弗勒斯感觉到心里泛起的灼热滚烫，那仿佛灼烧这这具年轻的躯壳，让他难以忽视。

　　明明他很擅长隐藏，西弗勒斯深深地凝视着沉睡的哈利，烧灼而复杂的爱和恨填满了他的胸腔，但他仿佛受到了年轻的身体的驱使，就连埋藏自己都做不到，一旦靠近了，就做不到后退。他甚至无法做到在哈利面前克制自己，所以才一直企图回避。

　　那天哈利本该推开他。西弗勒斯本想让哈利狠狠地推他一把，即使最后受伤的人是他自己，可是……西弗勒斯只觉得他伤到了哈利。他小心地探出手，指尖轻轻地触碰哈利脸颊边缘上的绒毛，猛地又顾忌地收回了手。

　　他不想欺骗自己，或者，也欺骗不了。他甚至想抓住哈利的手，逼迫地把他的心放在哈利的手心里，哪怕最后他可能把所有人都逼疯掉。

　　他在警告着自己，必须离哈利远点。

　　---

　　西弗勒斯告诉他，他决定离开了，哈利那瞬间其实有点蒙，但他看上去很平静，甚至没有说话。

　　或者说，是说不出话，哈利的头脑其实一片空白。

　　西弗勒斯也并不是征求他的意见，他只是告诉他，他决定离开。

　　哈利平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走。

　　直到西弗勒斯离开了很久，哈利才逐渐回神，屋子已经随着天色昏暗了，哈利突然转身，急促地走到西弗勒斯的卧室，他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

　　他不知道西弗勒斯去哪里。

　　自此，这栋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

　　其实一切都不会改变。

　　除了哈利的生活变得更加安静。他偶尔会很安静地呆在宅子里想一些事情，每天还是去店里帮忙，偶尔还能有点意外状况，让他的生活繁忙而平静地度过。哈利甚至觉得，或者这样的生活，能让他心里那点不该有的心思，慢慢地熄灭。

　　就像这平静如流水的生活，慢慢地填满一切。

　　“詹姆，你说莉莉是不是有新的男朋友了？”罗恩一边查了查桌子，趁着客人变少，朝跑过来找哈利的詹姆八卦地问了一句。

　　詹姆不耐烦地瞪了他罗恩一眼，哈利却耳朵一动，也抬头看向了他，詹姆嘀咕着说，“我怎么知道……她又不告诉我。”

　　哈利笑了一声，放下手上的托盘，把脏杯子放好，洗干净手走出来，一边说着，“你们慢慢探讨，我先出去一趟。”

　　“你去哪里？”罗恩顺嘴问了一句，转头继续写单子去了。

　　“去古灵阁一躺。”哈利答了一句，就摆摆手就走出了店面，街道上的人并不多，细细的雨丝让周围雾蒙蒙的，哈利慢慢地往前走，心里慢慢地计算着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不，他计算着时间干什么？哈利极力在心里否认，想要摒弃这个想法却失败了，他心里失笑，他都不想承认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明明想好了该怎么做，到头来，跟想象中的完全就不一样。他去了古灵阁一趟，很快就出来了，可他并不想这么快回去，哈利一个人冒着细细的小雨，慢慢地独自踱步。

　　街道上的人变得越来越少，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的一个巷子口，那里挂着个牌子，写着倒翻巷。里面看上去依旧阴森老旧，没有多少光线照耀进去，甚至冷清得肯不见半个人，他看见有人从里面转了出来。

　　哈利目光自然落那个的男人身上。

　　兜帽遮住了男人的脸面，可哈利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猛地停下脚步，无法走开地直直盯着他。

　　西弗勒斯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他，迷蒙的天气阻隔了视线，他转身朝着离哈利相反的方向走去。哈利仓促地冲了上去！他忽略掉了一切，什么都想不起来，躯壳遵循了本能的冲动。

　　哈利就连身上的避水咒已经失效了都毫无察觉。西弗勒斯走得很快，哈利慌乱地跑了上去，一把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胳膊。西弗勒斯停住了，他转头直直地对上了哈利那流露出惊惶的绿眼睛，哈利无措了瞬间，才恢复平静。

　　他那遮挡着神情的兜帽，在不小心的扯动中滑落了。

　　“西弗勒斯。”哈利低声无助地呼唤。

　　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