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已死》绚烂如花

16、番外

　　听说依莲疯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我想起那个成熟妩媚的她，想起那个娇俏调皮的她，想起那个聪明能干的她……疯了的她，会是怎样？
　　决定去见她的那天，正好是她死的日子。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四个小时。她长长的头发被凝结的鲜血纠结在一起，身体被邱毅紧紧搂在怀里。
　　据说她激动地爬上了眼前这棵榕树，失足落下时后脑撞上了树下的石凳，当场毙命。
　　那时邱毅正在探望她，亲眼目睹了她死去的全过程。
　　第一个小时，他搂着依莲的尸体，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第二个小时，他叫不出来了，只默默流泪。
　　第三个小时，他的泪流干了，便静静地抱着她的尸体。
　　第四个小时，他依旧死死地抱着她，任何人，也不能将依莲从他手上夺走。
　　人群中我看见了依莲的父母，看见了他的妻子，许小薇。
　　她的双眼红肿，忍着泪缓缓地靠近邱毅。
　　她将手放在邱毅手上。
　　邱毅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应。
　　她的泪水落下来，“邱毅，放手吧。依莲……已经死了。”
　　“依莲……”他终于有了反应，沙哑的声音粗糙如沙石。
　　突然他挣开小薇的手，将怀中的依莲抱得更紧了。
　　小薇只是哭，不知所措。
　　后来，医院的人叫了消防队。消防队的人给了邱毅一支麻醉枪，总算将依莲的尸体从他手上抢了过来。
　　我只静静地看着依莲。
　　她如此苍白，却从未有过的安详。
　　她问我，你会救我吗？
　　我会，我会，我伸出了手，每时每刻都在等待你的真心交付。只你，总不肯将受伤的手给我。
　　我现在，也向你伸出手。只是你，一如既往的不加理会。
　　恍惚间仿佛听见了她的声音，她说，你来迟了，李贤。
　　我的手，颓然放下。
　　原来，是我迟到。

　　听说邱毅醒来之后，几近痴呆。
　　听说经过近半年的心理治疗，邱毅终于恢复了正常，继续跟许小薇幸福地生活着。
　　听说不久后，他们有了一个女儿……
　　只是听说，自那以后，我从未真正见到过他。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他。

　　纽约的夜晚灯火辉煌。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这样的夜晚，依莲在电话的那一端问我，知道美人鱼的故事吗？
　　我说，知道的。
　　她说，她想知道王子的结局。
　　王子的结局，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因为，美人鱼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