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034章升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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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林如海回来以后，甄蓁觉得自己提了半年的心终于又放回去了,连浣沙几个都说她夜里总算能睡得安稳了。京城局势变幻莫测，就连江南也不得安生，听说一连处置了好几个官员，闹得人心惶惶。林家却像是被这场风雨遗忘的一角，宁静又安稳，只有花园中渐次开放的花朵见证着岁月的流逝。
甄蓁躲在小厨房里，将食材一样样的放进陶罐，还不时的弯腰去看炉子的火势。年后日子越发无聊，她便想起了下厨，又因为没什么厨艺，就想着煲汤虽然需要时间，看起来却简单，不如学了这个，也可以给有些体虚的林如海补一补。她却不知，煲汤不仅讲究食材搭配，还要火候到位，就连放入的顺序都影响着最后的口感。头两回她也没问厨娘，只胡乱将一些排骨之类加上上好的药材一块儿炖了，虽然熟是熟了，但是味道怪异，难以下口。难为林如海不忍辜负她一番好意，像喝药一样把汤给喝了，好险没出什么问题。后来还是浣沙和采桑看不下去，好说歹说让厨娘在一旁指点，才算做的有模有样。不过这些事也只敢在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做，叫老太太知道了肯定得挨数落。
瞧着还需要炖上一个时辰，甄蓁看着篮子里的萝卜，又起了练刀工的想法。她的滚刀块切得十分不错，一点儿都不像是用刀切出来的。幸亏是用来炖汤，不然叫人家笑话。她一动手，旁边的厨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浪费食材事小，要是再一不小心切了手，她们的罪过就大了。
战战兢兢的样子叫甄蓁没了任何兴趣，吩咐她们看着炉火便离了厨房。才到了院子里，就见门帘晃动，一个人影闪了进去。
“是我眼花了不是，有谁在屋子里呢？”
春柳抿嘴一笑，浣沙忙推了她一把，回道：“您不在屋子里谁又敢进去，怕是老爷。”
可不就是应该在外书房的林如海，听说夫人又下厨了，踌躇一番，又眼巴巴的跑到房里。说实话，除开头两天那碗颜色古怪、味道古怪的汤，后来那些虽然比不上家常喝的，也还算能入口。他自小到大，还从没吃过家人亲手烹制的佳肴，夫人此举虽然意外，却是他乐见的。这个一贯规矩稳重的夫人，似乎总能给他一个惊喜，可见骨子里也并非墨守成规之人。
甄蓁进去，果然见林如海端坐堂上：“老爷这会儿不在前头读书，怎么跑到房里来了。若是叫母亲知道了，又该挨说了。”
林如海似乎有些尴尬，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去坐下，说道：“原是在看书，不过想起一件东西，回房来找找。”
“哦，是什么东西这么要紧，可找着没有？”
林如海想了一会儿，拍掌而起：“想起来了，竟是把这个地方忘了。”而后进了内室，在多宝格中找了一番，拿出一个沉香木的匣子，大约两个巴掌大小，半指来高。
甄蓁以为他随口说说，谁知还真找出一个东西来，便有些好奇：“我怎么没见过，这里头藏着什么宝贝呢？”
“给，打开看看。”林如海直接把匣子递过来。要不是费尽心机想一个“借口”，林如海差点要把这东西忘了。其实早在定亲的时候他就想拿出来送给甄蓁的，只是想着不大合适，一直拖到了今天。
甄蓁带着疑惑打开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对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
“这是当年林家受封永宁侯的时候，太祖皇帝赏下来的东西。原想放在聘礼里面，不过不合规矩，就想着找个机会给你。谁知又是许多事耽搁下来，我自己也快忘了。今日偶然翻阅《博物志》，读到鲛人泣珠的典故，便又想起来了。”还有一句话林如海没说，这对夜明珠不仅是家传之物，更是姻缘信物，当日太祖皇帝下赐之时就曾说过，此珠光辉媲美日月，可鉴人心，将之赐给林家则是表彰林家先祖的耿耿忠心。而后林家历代家主将其视若珍宝，也并不放到公中的库房，亦或是供奉在祠堂中，而是由历代家主保管，以传后人。他这会儿把夜明珠给了甄蓁，也是希望她能给林家延续血脉的意思。
可惜甄蓁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夜明珠虽然珍贵，她也并非没有见过，就叫采桑好生收起来，旁的也没什么话了。倒是林如海提到的《博物志》叫她有些兴趣，说是想借来一阅。
“我倒忘了夫人也是位才女，屋子里也摆着那么些书呢，一会儿我叫人送进来。”
甄蓁看看书架上的几套书，叹息道：“要不是有她们几个丫头打理，恐怕就要落灰了。什么才女不才女的，如今不过看些账本罢了，究竟没什么意思。”
林如海笑道：“夫人的账本可是要紧，不说家里的，就是你自己那些铺子，比起一般富贵人家还要强不少呢。”
原来自从刘麻子的事情之后，甄蓁就把自己的底多少透露了一些，主要就是外头开的那些铺子。她不愿和政治有多少纠缠，即便林如海将来是要当大官的，她自己却想要尽量的远离那个漩涡。况且她并不确定未来的事情会怎样发展，只想着多积累些财富是不会错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可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不过一般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虽有几家铺子，也不大成气候，正儿八经的弄起来反倒叫人说出与民争利的话。况且士农工商，林家是实打实的士大夫出身，林如海看着又是个极清高的读书人，恐怕对商人谋利也是不屑的。
谁知甄蓁说完之后，林如海并不以为意，说是夫人的嫁妆自然由夫人打理，不用给他交代什么。况且现在练练手也好，等将来接手林家产业的时候不至于慌乱。甄蓁这时才知道，林家名下也是开着铺子的。
想了一回不明白，甄蓁索性问他：“都说士农工商，我原先还怕这样做对咱们家的名声不好，怎么家里也是有的？”
林如海浑不在意：“难道岳母教你理家之事没说过这些？以甄家的权势，只怕也不会少。不说其他，只说当年太祖封的四王八公十二侯，虽有爵位，一年的俸禄统共那么点子，如何支撑一大家子的开销？况且这些人家排场极大，花销自然也不小，可不是每家都像咱们家这样没几个人，可就是这样，每月开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若不是名下的庄子、铺子多有产出，哪里应付得来呢。当然也有些人家只靠着庄子收租，多半也是家底殷实，且考虑不到那么长远罢了。”末了又提了一句：“夫人在家理事，这些事难道不知？”
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甄蓁受《红楼梦》的影响，只觉得这些大家族依靠佃租而不做生意，薛家那样的皇商虽然家财万贯可在四大家族只排最末，连家里女红都要女眷亲自做的史家都比薛家强，便有了这个印象。至于她的娘家，只能说被她下意识忽略了，听了林如海一番话才醒悟过来。
此时听林如海提起这个，甄蓁脸色更是不善：“快别提那些了，早些时候还有方大婶帮我的忙，如今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又有两个大掌柜请辞回乡，这两三个月的账目做的是一塌糊涂，叫人看着好不恼火。还是赶了好几天才算理完了，这不，趁着今天有空又去厨房炖了汤。春日最宜温补，老爷晚上可得多喝两碗。若是觉着不错，叫人给母亲也送一碗去，只别说是我做的就成。”
林如海笑道：“竟是拿我试探，专门成了个尝菜的了。你既然忙，这些事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若是一不留神又该伤到自己了，上回的伤口可才刚好呢。”说着就要去拉甄蓁的手。
甄蓁忙往后躲：“动手动脚的做什么，早就好全乎了，不过淡淡的一道疤，过些日子自然就不见了。偏你总提起，倒像是多严重似的。我也不过拿来消遣，账本看得我头昏脑涨，剁菜的时候好歹还能出出气呢。可恼你上次训了几个厨娘，如今连菜刀都不叫我碰了，只把她们搭配好的菜一样样的放进锅里，好没意思。”
林如海难得见她这样孩子气，话中又带着撒娇的意味，不由得哄她：“你要是喜欢便去做，只是要更加小心一些，不然不用我说，恐怕母亲就要头一个问你了。如今天气暖和，虽然不能出门，往院子里走走也使得。我记得湘儿那时候很喜欢秋千，不如我也叫人给你弄一个，解解闷。”
甄蓁一听就有些高兴，嘴上却推辞道：“那都是小孩子的把戏，叫别人知道岂不丢人。你说母亲不高兴我下厨，难道就高兴我荡秋千？”
林如海见她这样便知是喜欢的，因道：“这你不用管，既然是我叫人来安上的，母亲那里自由我去说，你只放心玩着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034章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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