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红楼》金家小瑶瑶

33、第033章解惑

　　林如海回府，知道人进了门，甚至在外书房梳洗过，唐夫人和甄蓁才得到消息。林如海自然要先去拜见母亲，意外的在门口檐廊下撞见了急匆匆赶来的甄蓁。

　　甄蓁笑着上前：“我一猜老爷肯定要先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该等急了，老爷快进去吧。”

　　林如海下意识的捏了一下腰间的荷包，那块玉佩就被他放在里面，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因道：“理当如此，夫人随我一同进去吧。”

　　唐夫人打量了许久，见儿子只是面色有些苍白，行动间并无大碍，到底放心不少，说道：“平安回来就好。”儿行千里母担忧，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多少慈母心。

　　林如海少不得宽慰两句，甄蓁也在一旁笑着打趣，只说老爷已经回来，一家人能过个团圆年了。

　　“可不是，转眼又是腊月了，我老了，日子都记不清了，有时候半夜醒来，还觉得自己在京城呢。”唐夫人说着脸上有些恍惚的神色，“你父亲竟也去了快两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林如海神色一动，一时也不知说点什么好。劝慰的话母亲听多了，如今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安慰的。

　　甄蓁却上前一步，附和道：“可不是一晃眼的事，您瞧妹妹都做母亲了。我只记得当年头一回见她，萧瑟的秋日里最是一抹惊艳的黄，不单单是相貌出色，更难得一身贵气，傲而不骄。果然如今做了王妃，也是应该的，不然哪里有人还能配上她呢？听老爷说，忠孝王爷也是仪表堂堂，他们的儿子一定是青出于蓝，只怕比画上的童子还要漂亮。”

　　听甄蓁这样一说，唐夫人满心都是没见过面的外孙，脸上也露出骄傲的神色：“湘儿那孩子争气，也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夸她，但凡见过的夫人太太都说她生的齐整。虽然有些小姐脾气，可哪家的千金不是被娇宠着养大的呢，况且她也从来没出过差错。原来我还怕她年轻不知事，如今自己做了母亲，必然更加稳重了。可惜不能亲眼见见我那外孙，早知道还是要叫人去一趟。”原是怕给他们添麻烦，唐夫人只叫宁嬷嬷他们带上东西回去，并没有叫自己身边的人跟去看看，只怕去了也是见不到人的。

　　“母亲也不用着急，总有回京城的一天。”林如海说的笃定，明年五月孝期就满了，他是打算一家人迁回京城的。苏州虽然是故乡，但是于他并没有多少记忆，他打小就是长在京城的宅子，在此之前统共也就来了苏州两趟。况且他满怀抱负只等去京城施展，风雨一过，便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唐夫人却摇摇头：“我老了，禁不起折腾了。苏州就挺好的，我替你父亲守着家。”

　　听到前面一句，甄蓁几乎没笑出来。虽然叫了老太太，但唐夫人实际不过四十出头，在她看来实在不算老。然而后面一句又叫她惊讶，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唐夫人叫自己完全接手管家事宜，对她安插自己陪嫁也并没有任何意见。这么说来，唐夫人早就有留在苏州的打算？

　　林如海却不知道这些，只道母亲怀念父亲，不过一时的想法，等日子久了自然能慢慢放下，因此也并不十分在意，只说做儿子的自然要奉养母亲，没有将母亲一个人丢在苏州的道理。

　　唐夫人也不分辩，推说累了，叫他们二人自回房去。

　　一出院门，林如海便忍不住停下来咳了两声，原本他该多说些话宽慰母亲，实在是力不从心，能够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

　　甄蓁吓了一跳，她可不知道林如海受伤的事，以为怎么了，忙上前扶住他：“老爷怎么了，可要请大夫？”

　　林如海摆摆手，歇了一会儿才道：“旅途劳累，不可叫母亲担心。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和你说。”

　　甄蓁只得听他的，扶着他慢慢的走着，外人瞧着却是夫妻俩恩爱依偎，闲庭信步。

　　林如海将玉佩放在桌上，推到甄蓁面前。原本他可以暗中去调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更希望甄蓁能够亲口告诉他其中的缘由。

　　看到玉佩的那一刻，甄蓁的心沉了下去。她派去京城的人带回消息，王府护卫森严，刘麻子怕人多了露马脚，孤身一人前去暗中保护林如海，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剩下的人依旧收集着各方的消息，却无法和金陵联系，一直等待的刘麻子也不见踪影。直到金陵去的人和他们碰头，才不得不承认刘麻子已经凶多吉少了。甄蓁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手底下的人可能送了命，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现在，她交给刘麻子的信物就却被林如海拿了出来，这个问题就更麻烦了。一想到要解释那些人的来路和她私底下的动作，甄蓁想要不要耍个赖，把玉佩砸碎了了事。

　　“不知老爷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枚玉佩？”

　　林如海将她的复杂神色看的一清二楚：“当日忠孝王府遇刺，一位壮士突然出现，救我于危难之时。这枚玉佩，便是从那位壮士身上得来的。”

　　甄蓁忽的一下站起来，问道；“你受伤了？”

　　林如海反问：“你不知道？”

　　甄蓁捏着帕子，总算知道了当日唐夫人为何会突然晕倒，想来便是宁嬷嬷把林如海受伤的消息告诉了她，一着急就病倒了。然而，直到林如海回到家中，两个月的时间，唐夫人将此事瞒的滴水不漏，根本就不打算告诉她。将之前宁嬷嬷来时的情形说了，甄蓁没有对这件事过多置喙。

　　林如海不想还有内情，对甄蓁生了三分愧意，叹道：“我嘱咐王爷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湘儿却说若是瞒着母亲，哪一日泄了机密，恐怕更要受苦，不如告诉了她才好。我只当她已经将消息带回来了，没想到只告诉了母亲。恐怕也是不叫你担心的意思，你别多心。”

　　甄蓁摇摇头：“合该是这样，王府遇刺是天大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这件事瞒的好了，王爷能在皇上面前做不少文章，若是泄露出去，恐怕倒霉的还是王爷。之前他们说京城里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我还不信，后来又听到太子被废，便猜到了一二，只是想不到太子竟然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来。”

　　这几句话叫林如海又高看她几分，也不评论，只问她：“那夫人可否说说，这玉佩是怎么回事？”

　　“这世道看着太平，谁又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是否有着能吞噬人的漩涡呢？我虽然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流之辈，可外头还有母亲给我的几家铺子，老爷又担负着如此大任，自然要多些算计。那位壮士原是铺子里的人找来的，南来北往的跑生意，总要带几个人看护。老爷前次上京，我心中担忧，便叫他们寻了会拳脚的人，又怕老爷不肯叫他们跟着，因此只让他们暗中行事。”甄蓁说的是实话，却又没把实话说完。这是她自己的势力，培植起来不易，即便是家人也不会轻易告知。

　　林如海显然是不信的：“原来如此，我看这位壮士武艺高强，比王府护卫不差半分，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高手呢。夫人当真厉害，竟然能找来这样的高人。”

　　甄蓁这才明白他到底在怀疑什么，冷笑道：“我自然没有这样的本事，只因他在武馆谋生，与铺子上一个掌柜的乃是同乡。也是掌柜的说起我才知道。这人早年在江湖上行走，也有些名气，不过已经退隐了，我才敢用他。到底有多大本事，我又没有领教过，却是不知道。我原本还担心他是个绣花枕头，想要求父亲帮个忙，借两个人使使。只是出嫁之时母亲已经替我安排了不少人，怕我年轻不知事，连自己院子里的丫头都送了过来，若是再因为这点事去娘家要人，倒像是咱们林家没奴才使唤，叫老太太知道了也少不得埋怨我心里只有娘家。”

　　林如海被甄蓁说中心事，难免有些尴尬。他的确怀疑这个刘麻子是甄家的人，夫人再厉害也是个女流之辈，怎么可能招揽到这样的高手？况且遇刺的事关系重大，少不得多个心眼，真叫甄家知道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废太子之前派人联系甄家的事王爷也是知道的，虽说东西都被如数退回，焉知不是欲盖弥彰。想到这些，林如海捂着胸口有些气闷，他是不愿意和岳家站在对立面的，到时候为难的便是夫人，可惜许多事都由不得他。

　　甄蓁见状以为他伤势复发，急忙走到门口叫人：“浣沙，快去请大夫来，悄悄的，别叫老太太知道。”

　　林如海听了忙阻止她：“并没有什么要紧，就不用叫大夫了。”

　　甄蓁打发了浣沙，这才说道：“路途颠簸，还是叫大夫看看才放心。老爷别嫌我说话直，我虽然是甄家出来的，却不过一个出嫁女，日后是要葬在林家的祖坟，知道孰轻孰重。父母的生养之恩我自然铭记在心，但我也不是愚孝之人。”她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甄家是她在林家的依靠，林家却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她和林如海更是荣辱与共的夫妻。

　　林如海长叹一声：“是我想岔了。那位壮士已随我一同回苏州，王爷那里我也遮掩过去了，明日我就叫他回去。”

　　他虽心有怀疑，但早就有了决定，不论夫人是否与他一条心，他终究是要保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