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笈品怪猫

8、水无和师走

　　前三张现场限定的单曲都销售一空，于是在盛夏7月，maffla举行了年内规模最大的一场live，尚未开场，四连发的最后一张单曲也被瞬抢一空，可谓气势当头。这场在户外场地举行的live，maffla为了取悦前来观看的粉丝，穿着他们标志性的夏季和服本就已经热到不行，加上两个多小时里又弹又唱的，纵使再年轻，体力消耗之大也难以估量。

　　最累的自然是睦月，因为他除了要唱，还要跟粉丝互动，要带动现场气氛，但是看到粉丝们如此热情，他还是卯足了劲在表演。正场结束后，粉丝们的encore声依旧不绝于耳。趁这个当口，几人回到后台，终于脱下了快让人喘不过气的夏季和服，换上了一身清凉的T恤。就在他们准备回到舞台的时候，师走无意中看到水无的脸色苍白，走路还有些踉跄，赶紧问他是否有事，身体不适的话就不要勉强了，反正也只是加歌，水无一言不发，只是固执得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能坚持。

　　唱完真正的最后一首歌，粉丝们热情依旧不减，身为主唱的睦月尽管已经累得快趴下，也不好立即就从舞台上消失，还在跟fan club里的一些狂热粉丝寒暄着，工作人员见此情况，都纷纷过来维持现场秩序。在这个有点乱的当口，水无一言不发得自顾向后台走去，师走见状刚想叫住他，却见他刚进后台就噗通一声倒地不起。师走的心猛得一沉，看来这家伙已经咬牙坚持很长时间了！

　　中暑这事，可大可小。几人不敢怠慢，赶紧把水无送去了附近的医院，一路上水无有些轻微的痉挛，身体很烫，却不出汗，吓得几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到医院赶紧第一时间把他送去了急救室。在补充了一定的生理盐水，又打了一瓶降温药后，水无才渐渐恢复意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他虚弱得开口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也累了，都回去吧。”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睦月正想开口说什么，师走却眨了眨眼，示意大家先出去。

　　走廊上，师走小声得对几人说道，“我想，水无应该是不想让大家看到他这么憔悴又虚弱的样子吧，所以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照这么说，他应该也不希望你看到他这么憔悴又虚弱的样子吧？”师走的话音未落，睦月就抢着说道。
　　“可是上次我骨折住院的时候一直都是他在精心照料我，就算是为了报答——”师走这回话还没说完就被睦月给打断了，“上回你住院可以说是拜他所赐，你不怪他还要感激他？”
　　“话不能这么说，今天他都中暑这么严重了，还一直坚持到了最后，说到底也是为了乐队。”师走的语气有些无奈，神无和弥生两人则左看看右看看，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
　　“好像神无才是队长吧！你想留下来照顾他就直说，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又没有谁拦着你！”之前还控制着语气语调，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睦月的声调略有些高，说完以后不知是意识到水无也有可能听见，还是真的有些不爽，掉头就走了。
　　“莫名其妙，又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啊，”师走无奈得摇摇头，拍了拍神无的肩膀，“兄弟，唉，睦月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没人会莫名其妙生气的，”从头到尾一直沉默不语的弥生这时居然开口说话了，可是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师走和神无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懒得再纠结，神无也拍了拍师走的肩膀，“兄弟，那辛苦你了，刚下台又要呆医院照顾人，你自己也注意休息。我去瞅瞅睦月什么情况……”

　　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师走这才走进病房，水无听到脚步声，微微睁开了眼，“你怎么还没走？”
　　“上次你照顾了我这么久，今天你好歹也是为了乐队才进医院的，总要留个人陪你吧。”
　　“你可真够唧唧歪歪的，这么点小事也要说大道理！”
　　“好，不说这个，换个话题。其实我一直对你挺好奇的，你看看你，空手道练得那么厉害，还有点肌肉吧，一看就是练过的，居然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中暑倒下的。你看上去家境应该不差，却似乎对家里的事讳莫如深。还有，我到现在也没想通，你当初怎么会选择加入我们的？以你的条件，当初恐怕想进一些已经成名的准一线乐队都不太难吧？”
　　“空手道厉害与否跟是否会中暑好像没有什么医学上的相关关系吧，我只是体质偏热，从小就耐寒不耐热而已。我不愿意提家里的事是因为无论家境如何你的出身都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就算家境再好，也没有一分钱是你自己赚回来的，提这些有用吗？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当初已经回答过你了，那就是我的真实想法，到后来睦月和弥生加入，我依旧这么认为，也丝毫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你可真牛，说了一大堆，我听上去跟没说也没多大区别！”对于水无这种超强的戒备心和对个人隐私的保护，师走有些忍俊不禁。
　　“那是你自己的理解而已。我说，老说过去的事有用吗？不如谈点未来的事。比如说，10年后，或者说有一天，maffla解散了，你有什么打算？”
　　“是啊，就算是感情再好的乐队，也难免会有解散的一天，只是早晚而已，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嘛！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但平心而论还是挺抵触的，想来想去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坏就是回老家去继承家业，尽管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养殖场，好歹也是父母的最大心愿嘛。你呢？”
　　“我是真的很喜欢吉他，也很喜欢创作。你知道吗？曾经有朋友擅作主张把我的照片寄到一些艺人的经纪公司，有不止一家经纪公司愿意立即跟我签约，把我包装成偶像，都被我拒绝了。其实做偶像歌手也好，拍偶像剧也好，都比玩乐队特别是视觉系出路要宽，演艺生涯也长久得多，可是我觉得人这一辈子，总得做一件忠于自己的事。说白了玩乐队只是为了让我的人生更圆满，跟大家一起拼搏，让我感到累并快乐着，我对钱真的并不看重，只要能活下去，然后够我升级一下吉他就够了。至于以后嘛，反正我自己是绝对不会主动提出来要解散的，假如有一天真的到了不得不分道扬镳的地步，只要有工作机会我还是会继续留在公司的，如果连自己都养不活了，那当然就只能回老家了。”
　　“第一次听到你真实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感动，跟你一样，我是绝对不会做提出解散的那个人的。哪怕舞台下只有一个歌迷，我也想尽力为她表演。”
　　“差不多吧。对了，你知道睦月刚刚为什么情绪那么激动吗？”
　　“完全不知道，一头雾水中。这小子怎么一会晴一会雨的，完全摸不透啊！”
　　“你忘了？今天是他23岁生日，本来我是想live结束后帮他庆祝的，结果自己先倒下了…我估计神无和弥生应该也都还记得，只不过刚刚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没反应过来而已。”
　　“啊！”师走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说呢！”
　　“你想啊，他作为主唱累了一天了，我不就是中个暑而已，又死不了，你们一个个都大惊小怪的，特别是你，还非要留下来陪我，他当然不会开心啦！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生日，却没人记得！”
　　“不过也就是个生日而已，用得着那么激动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干什么了呢！过两天抽时间帮他补过一下不就好了。”
　　“过生日只是一种形式，睦月应该也不是那么看重，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只是介意你不记得他的生日而已。”
　　“啊？什么意思？”
　　“说话要点到即止，说多了就没意思了，毕竟每个人的理解也不同。”水无说到这里，居然就真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第二天水无准备出院的时候，师走帮他收拾好东西，还硬要帮他背包，水无说，“我哪有那么虚弱？”正感到好笑的时候，弥生进来了，看到两人嘻嘻哈哈的样子，再看看水无应该已无大碍，他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些。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弥生开口问道。
　　“确实没什么了，你看，这家伙连包都不让我背。”水无说着掐了一下师走的腰。
　　“睦月不见了。”弥生没有接话，自顾自得说道。
　　“什么？”师走和水无异口同声。
　　“今天神无打电话给睦月，想让他跟我们一起过来接你出院，结果手机关机，去他家找他的时候也没人。”
　　“会不会是跑去哪玩了？”师走用猜测的语气问道。
　　“水无住院，他作为队友这个时候会有心情出去玩？而且出去玩需要关机吗？我不这么认为。昨天我跟神无本来是想为他庆生的。可他说，又老了一岁，没什么好庆祝的，就自顾回家了。”弥生难得开口说这么多话，师走和水无说实话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只不过现在不是发表感慨的场合。
　　“那他会去哪呢，不会出什么事吧。”师走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是第一个认识他的，对他的了解应该最多，你能不能想到什么他有可能去的地方？”弥生继续追问道。
　　“别管我了，你赶紧去找他吧。我已经完全没事了，今天休息一下，明天跟你们一起去找他。”水无说着推了师走一把。
　　“我想，我大概猜到他在哪了，那我先走了，弥生，你先送水无回家吧。”大概沉默了两三分钟，师走才若有所思得说道，弥生这下又恢复了沉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