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笈品怪猫

41、睦月和师走（03）

　　师走做梦也没想到，睦月是打算这样度过自己30岁生日的。这里是一个以刺激闻名的游乐园，有全世界前三惊险的过山车，全世界前三大的勇敢者转盘，全世界前三恐怖的鬼屋，硬着头皮陪睦月一圈玩下来，平时不怎么“热爱”刺激游戏的师走脸上已经毫无血色，嘴唇也有些发紫了，睦月却没有打算停下来的迹象，这下又拉着师走来到了一处山崖边，看到旁边看板上“蹦极”一词后，师走立时就有了一种脑充血的感觉。
　　“等等，你想——”师走哆嗦着嘴唇，明知故问道。
　　“废话，来到这里，当然是想蹦极啊。”睦月玩了一圈下来，却连一丝疲倦的神色都没有，师走已经在内心做五体投地状了。
　　“等等，你骨折刚恢复没多久，这个我怕冲击力太大，万一又有什么损伤怎么办？而且蹦极好像隔三差五还会出事的……”师走竭尽全力劝阻道。
　　“真要出事的话，坐在家里还会地震呢！”睦月这才停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师走的脸色，然后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这里的票是要单独买的，不是在通票里的，我刚刚已经买了两张蹦极的票，如果你陪我就一人跳一次，如果你不陪——”说罢他还特意吹了个口哨，“秉着不浪费的原则，我就只能自己连跳两次了。”
　　师走的嘴巴再次张成了“O”型，5秒钟后，睦月不再顾及师走的反应，径自往蹦极台走去，还没走出两步，师走就抢先拦在了他面前，“那是不是我跳两次的话，你就不用跳了？”
　　“你——”这次轮到睦月的嘴张成了“O”型，刚刚本来只是想调侃一下师走的，没想到剧情的发展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他那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得望着师走，就是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按照你的逻辑就应该是这样，那就一言为定吧！”说着他不容分说得从睦月手里“抢”过了票，小声嘀咕了一句“死就死吧”，大步流星就朝蹦极台走去，那气势特别像是去就义的。

　　崖边的风很大，师走的脸色愈发不好看了，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错觉，睦月总感觉师走身子都在微微发抖，睦月这时其实很想跟师走说算了，自己刚才只是开玩笑的，可是工作人员已经把装备都给师走穿戴好了，这时说不跳恐怕师走自己面子也挂不住，所以睦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这几分钟就像几年一样漫长，等师走上来的时候，睦月感觉他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心里感到一阵阵后悔，他拖着师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时，师走好半天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是运动太剧烈还是惊吓过度的缘故。睦月一言不发得摸了摸师走的口袋，掏出了剩下的另一张票，刚准备挪步，师走却一把抓住了他，好半天才艰难得挤出了一句，“让我——再休息一下…”
　　睦月盯着师走看了一会，突然噗哧笑了出來，直接把手中的票揉成了一团，扔下了悬崖，“哎呀，票不小心弄丢了，谁都不用跳了～”
　　这下师走的嘴巴再次张成了“O”型，这家伙也太不走寻常路了……

　　这天晚上，他们住在游乐园附近的温泉山庄。因为这天正好是周末，山庄附近有人在放夏日烟花，睦月和师走吃完晚饭后，一边散步一边朝有人放烟花的空地走去。

　　空地上，几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在放着烟花，旁边还有几个稍微大点，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和女孩在玩着剑玉，看样子像是在比赛，穿着夏季和服的睦月和师走两大帅哥一出现，女生们顿时就不淡定了，有两个女生还发出了明显刻意抑制住的尖叫。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女生跑过来对睦月两人说，今天他们在进行剑玉比赛，赢了的人是有奖品的，问问睦月他们是否有兴趣一起参加。师走正欲回答，不想睦月已经抢先答应道，“好啊！”

　　玩乐器还可以，玩剑玉可实在不是师走擅长的领域，两两PK中创下了最差战绩的师走在败下阵来后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睦月，没想到睦月那一句“好啊”还真不是凑热闹，只见他一路过关斩将，居然击败了好几个看上去自信满满的学生，最后PK的对象正是邀请他们加入的那个女生，俩人鏖战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还是让睦月侥幸胜出了，女孩的嘴边露出了一抹略有些不服的笑容，还是宣布睦月夺冠了。

　　还真是有奖品，奖品是一条看上去很奇特的鱼，女孩告诉睦月，这种鱼在当地是福气的象征，据说谁抓到都会交上一整年的好运，如果在家里养着就会一直给主人带来好运，介绍完后，女孩很郑重得把小鱼缸递给了睦月，其他学生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睦月和他手中的鱼，但还是在女孩的带领下告别睦月他们各自回家了。

　　睦月拿出手机，对着鱼拍了几张照片后，开始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师走不解。
　　“河，或者小溪，反正是水源。”睦月回答的时候依然在四处张望。
　　“刚刚我在旅馆向外眺望时似乎看到那个方向有条小河。”师走说着用手一指。
　　“你确定吗？”
　　“八成把握。”师走老实道。
　　别无他法，睦月还是小心翼翼捧着鱼缸朝着师走指的方向走去，师走则一头雾水得跟在后面，还不时确认一下是否走错了方向。
　　绕来绕去绕了20来分钟，睦月终于眼前一亮，到了！他稍稍加快了步伐，捧着鱼缸的手却依然显得小心翼翼的，一直走到河边，睦月才轻轻放下了鱼缸，然后像是对着里面的鱼许了什么愿，便轻轻将鱼连着鱼缸里的水一起倒进了河里。虽然在睦月找水源的时候师走就已经猜到了他想干嘛，可见他就这么把当地人看得很神圣的幸运之鱼给放生了，师走的嘴巴还是再次张成了“O”型。

　　“就这么给放了？”师走感觉自己说了句大废话。
　　“嗯。”
　　“当地人好像看得很神圣似的，说不定真能带来好运哦！～”
　　“那也不能把自己的幸运建立在人家的痛苦之上，人类总是向往自由，却又总是限制别人的自由。”睦月说着站了起来。
　　“看来我还是对你认识不够，没想到你剑玉玩得这么牛，更没想到你这么善良。”师走说着摸了摸脑袋。
　　“怎么我看上去很邪恶吗？”睦月说着已经从师走的身边穿过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关于我，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不是这意思……”师走有种舌头打结的感觉，等睦月走出了十多步远，他才小声得像是自言自语道，“是啊，我不知道的事情也许还多着呢。”

　　上一次跟睦月两人一起泡温泉似乎已经是有些久远的事了，久远到——似乎是若干年前自己第一次去睦月家乡找他时的事了。时过境迁，两人的外形变化不大，心境却跟从前大不相同，这些年来，有过争执有过误会有过温情，甚至还有过一些暧昧，如今再次赤身裸体得相对，唯一没变的还是那一股冲动……原来那竟不是冲动，而是潜藏在心中已久的一种情愫。看着睦月微闭双眼，在雾气缭绕中一副享受的模样，那张恬静的面庞，还有因为微微昂着头显得更加性感的双唇，师走抑制不住得慢慢靠了过去。

　　睦月明显是因为听到了身旁的动静才睁开眼睛的，睁开眼的瞬间，师走已经离自己很近了，而且他的手正从水里抬起来，睦月看了看师走的手，又看了看师走的表情，开口道，“都这么老大不小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说完用手弹了一些水珠到师走脸上后，转身就准备上去，不料手却被师走用不大不小的力给拽住了，睦月有一丝愕然，回过头的瞬间，师走已经凑了过来，睦月还愣着时，他就用脸挨着睦月的脸，在睦月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生日快乐！”然后深深得看了睦月一眼，自己先上去了。

　　回到房间后，两人之间的气氛被刚刚师走一系列莫名的举动弄得有些微妙，师走刚想开口时，房间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师走喊了一句“请进”，只见旅馆的老板娘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个显然刚烤出來的生日蛋糕，睦月意外得看了看师走，师走则起身主动接过了蛋糕，并向老板娘道了谢后，老板娘带着托盘退出了房间。
　　当蛋糕呈现在睦月眼前时，睦月又吃了一惊，这可不是普通的生日蛋糕，蛋糕正中央是一个身穿和服，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拿着麦克风的男子，尽管脸没有办法做得那么惟妙惟肖，睦月还是会心得笑了——这很像师走的做法，他总是那么有心，也总让自己意外。

　　“尝尝吧，这家店的老板还有开一家点心店，手艺很不错，我订了房间后就顺便托他做了一个生日蛋糕。”
　　“等等，让我先拍个照，”睦月说着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相机“喀嚓”了好几下，“回头可以传到博客上去。”
　　吹完蜡烛许完愿后，睦月握着刀的手却迟迟不舍得切下去，像是不忍破坏这美好的画面，师走见状只能抓着睦月的手稍微用了点力才好不容易切了下去，“你喜欢的话我每年都给你订一个，蛋糕是用来吃的，这么热的天，就算放冰箱最多也就是能保存一两天了。”
　　“每年都给我订一个？”睦月的语气充满了戏谑。
　　“这有什么难的？只是一个蛋糕而已嘛。”师走有些不以为然，说着话间已经咬了一口下去，然后由衷赞叹道，“味道果然很不错，蛋糕还是要吃现烤的啊！”
　　睦月用一种看上去有些忧郁的眼神看了一眼师走后，终于也咬了一口蛋糕，“嗯，是很不错哦！这里面好像是不是还加了本地一些有特色的饼干还是小点心什么的，口感很特别。”

　　师走把剩余的蛋糕拿了出去，托老板娘放进了冰箱。回来时，见睦月坐在阳台的栏杆旁，望着远处出神，这家伙可能是因为睡眠不太好的缘故，身形明显愈发消瘦了，此时穿着夏季和服的他摆着一副很优雅的姿势，竟然让师走看得有些出神。一直到睦月收回目光，往门口望了一眼，开口道，“你杵在那干嘛？过来坐啊。”师走这才走过去，坐到了睦月旁边。
　　“师走。”
　　“嗯？”
　　“你说理想跟现实的差距是不是真的很大？”睦月说话时眼神依旧望着远方。
　　“何出此言？”
　　“若干年前我问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你当时的回答大概是，眼带桃花，鼻子小巧而挺拔，唇红齿白，嘴角微微上翘，看上去有些妩媚有些坏，还有瓜子脸吧。”
　　“不是大概，这几乎就是我的原话，你的记性真好，难怪开live都不用提词器。”师走没想到当初自己随口说的一番话，睦月居然记得几乎分毫不差。
　　“可不管是真琴还是现在你那位——京香，好像都跟你喜欢的类型相去甚远吧？”说到这里，睦月才转过头来，认真得看着师走的眼睛。
　　“很正常啊，现实生活中有几个人能真正遇到自己最喜欢的类型，而对方又刚好喜欢自己，最后还能大团圆结局的？”师走被睦月看得有些心虚，赶紧转过头去也假装望着远方，却分明感觉到睦月的眼神在灼烧着自己的面颊。
　　“那你喜欢的类型到底是从来没出现过，还是对方不喜欢你呢？”
　　听到这句话后，师走再也无法假装，只得又转过头来，空气就像凝滞了五秒钟左右一般，他才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出现过？还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喜欢你呢？”睦月今天的问题有些咄咄逼人，可今天毕竟是他生日，师走是躲也不是，又不好发作，郁闷得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都不知道。”想来想去师走只能这么搪塞。
　　“哦。”睦月终于打住，若有所思了片刻，又开始望向远方。
　　“睦月你呢？”师走印象中，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得跟睦月探讨这个话题，“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能够包容我，容忍我的任性和坏脾气，可以在我玩失踪的时候去找我，总是想办法哄我开心，时不时还能给我意外惊喜——”睦月说着又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师走。
　　师走感到有些不自在，“那你遇到过这样的人吗？奈央，或者有什么别的女孩是吗？”
　　“奈央？跟奈央或者我接触的其他女孩都没什么关系——”睦月这话像是只说了一半，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深深叹了口气，便起身回到了屋里。

　　是夜，睦月一直翻来覆去，像是又无法入睡了，师走也一直迷迷糊糊的，怎么都睡不实。当睦月再次翻过身对着自己的时候，师走借着皎洁的月光看着睦月那张恬静的面庞，瞬间又有些失神了。他有些情不自禁得伸出手，手在空中停了好几次，最终还是轻轻摸到了睦月的脸，睦月一惊，也猛得睁开了双眼，然后笑了，笑得意味深长，缓缓伸出手抓住了师走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挪开了，接着就准备翻过身背对着师走，令睦月意外的是，师走这时却又伸出手抓住了睦月的肩，睦月借着这一股力直接就翻身架在了师走身上。
　　“你到底想干嘛？”睦月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师走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厉害，全身的血液也像慢慢在沸腾一般。
　　睦月跟师走足足对视了十秒钟，师走突然感到脸上有些冰冰的——这家伙居然哭了。他实在太意外了，一用力就坐了起来，把架在自己身上的睦月也带了起来，他轻轻拭去了睦月脸上的泪水，眼见着睦月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还是没能抵抗住这种诱惑，任他的唇贴了过来，任他的舌头跟自己的舌头缠绕在一起，就连他再次咬破自己的唇，舔到那阵淡淡的咸腥味都让师走感到愈发亢奋……睦月的手缓缓伸进了师走的睡袍，师走只能就势躺下，任他从脸颊一直吻到自己的耳后根，然后顺着颈部越来越下，直到睦月的手伸进自己内裤的那一刹那，师走才像条件反射般得抓住了睦月的手，然后用轻得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此时的师走，满脑子想到的都是母亲那殷切的目光，还有父亲的临终遗言。
　　睦月似乎又笑了，只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离开了师走的身子，合上衣服安静得背过去，这晚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第二天师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烈日当头，感觉已经快临近中午了，他回过头一看，房间里却不见睦月的身影，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他是又懊恼又尴尬，隐隐还有些后悔。他推门出去问老板娘看到睦月没有，老板娘说睦月一大早就背着行李走了，看样子像是回东都去了，可他走前什么话都没留下。

　　睦月又“失踪”了，但是他在失踪前给队长神无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只是四处去散散心，请大家不必担心也不必去找他。睦月“失踪”的这段时间，师走很明显有些魂不守舍，合练的时候好几次都犯了原本他不应该犯的错，他搪塞是因为自己最近睡眠也不太好，状态不佳，神无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细心的水无可没那么容易敷衍，这天合练结束后，水无从后面赶上了师走，拍了拍他的肩，师走回头见是水无，勉强笑了笑。
　　“怎么，失眠也能传染？你跟睦月到底怎么了？你陪他过了个生日后，他就玩起了失踪，你就开始魂不守舍了。”水无单刀直入道。
　　“没怎么，就是因为没怎么我才有些担心他。”师走说的是大实话。
　　水无仔细打量了师走后，认为他并没有说谎，他想了想回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大概猜到他去哪了，回头我再确认一下。”

　　睦月“失踪”了一个多月后，总算是赶在新单曲发行前的小型发布会之前现身了。这天神无他们正在合练，听到了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后，大家都循声往门口望去，只见睦月用他招牌式的笑容跟大家打了个招呼。他看上去似乎更消瘦了，但精神却似乎好了些，已经许久没有染发的他这时又久违得变成了一头金发，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在金发的衬托下更显得苍白，看上去令人忍不住有些心疼。可他却若无其事得跟大家汇报了他这段时间状态还算不错，并将旅行途中买的特产分给了大家。

　　经历了许多波折后，于9月份发行的这张新单曲在粉丝中反响不错，被称为“回归maffla本色”的一曲。大家初步商量后，定于来年春天发行的这张新大碟，可说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乐队今后的走向甚至是合同问题，所以大家决定拿出全部的实力，甚至不惜邀请外援加入编曲，誓要做出maffla史上最出色的一张大碟。因而10月份以后，maffla所有人都进入了一种全身心投入的状态，不但全体成员都积极参与创作，连较少作曲的神无和睦月都不例外，此外还严苛得进行选曲，听后印象不深刻的，或者跟其他曲子风格差异太大，放进大碟中有些格格不入的，又或者跟过去的某首曲子旋律相似度比较高的，统统都淘汰出局。

　　这天，睦月填好一首词后，总觉得跟曲子的配合有些不到位，于是来到作曲的水无家，想跟他探讨一下，看看是对旋律做些微调，还是只能改词。两人又是现场弹奏又是试唱的讨论了好半天，得出的结论是曲和词都得微调，就在两人都伏案思考的时候，门铃响了，水无只得先去开门，睦月是客人，并没有起身，却分明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说了句“水水，我的手套好像落你这了”。
　　水无则说了句：“你等等，我去找找”。
　　“怎么，有客人？我不方便进去？”或许是水无给他使了眼色，来人顿了顿又说道，“那你去找找，我就不进去了。”
　　水无快步进来后，在沙发和茶几以及餐桌附近找了一下都没有，又进卧室找了一下，最后是在床头柜旁的地上发现的，这一切睦月没有刻意去看，但是房子的格局如此，已然尽收眼底。水无找到手套后立刻拿去给了门外等着的人，还立刻打发他走并关门回到了书桌旁，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变，却很有默契得什么都没说，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睦月已经尽量不想再去思考这件事了，可硬是整晚一分钟都没有合眼，如果说光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叫全名，私底下叫昵称还可以用关系铁来解释，哪怕是手套落在朋友家，甚至是床边也可以用关系十分铁来解释，可大家都是一个乐队的，为什么水无不让师走进来？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自己在他家的事，又要极力避免自己和师走在这种场合下见面呢？这一切用关系铁能解释得通吗？可说到底，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都跟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又在这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睦月想着想着就开始笑了，只是他自己听上去却更像是在啜泣。

　　转眼间又快到圣诞了，这两个多月时间为了筹备新大碟，没少死脑细胞，也很久没出去逛街散心了，睦月觉得有些伤感，就算买个圣诞礼物都不知道该送给谁，可尽管这样，他还是转转悠悠来到了这家专门出售国内外一些有特色的手工艺品甚至是珍玩的小店。这家店已经开了十多年了，由于离他们当时的录音室很近，从maffla刚组建还叫crosier的时候，几人有一次合练完发现这里后便都很喜欢这家店的特色，一来二去的还跟老板都渐渐熟识了，只是后来签了Q.T公司，换了录音地点，行程上越发忙碌，而且随着年龄增长也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研究这些手工艺品了，所以事实上现在大家都很少来了。

　　睦月这天纯粹是闲逛，不由自主得就想起了这家店，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他进门的时候，老板正在低头看书，头也没抬的说了句“欢迎光临”，睦月知道老板是爱书之人，不想打搅他的雅兴，所以便自顾欣赏起货架上的东西来。原本他也只是随便看看，没想到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到了一样心仪的东西，初看上去这只是一块普通的木头，但仔细观察之下发现它做工十分精美，上面的雕刻也栩栩如生，只是看上去雕刻的图案像是只有一半，而且睦月总觉得它不可能只是一个上面有雕刻的木块，他敲了一下，感觉中间是空的，所以这应该是个木盒，可他既没看到什么机关，也没看到可以活动的部分。

　　揣着强烈的好奇心，睦月拿着木盒来到了老板跟前，老板这才慵懒得抬起头来，一见到是睦月，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带着兴奋的口吻打招呼道，“是睦月呀！真的好久不见了！”
　　“老板你好啊，最近生意还不错吧？”
　　“还不就那样，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还以为你都忘记小店了呢！”
　　“最近比较忙，很少有时间出來逛街，这不，快到圣诞了，看看可以买点什么送给朋友，”睦月硬着头皮回道。
　　老板这时才注意到睦月手上拿着的东西，他的表情很有些吃惊，“你也看上了这个？”
　　“我只是很好奇，首先，这雕刻看上去似乎缺了一半，其次，我觉得它是空心的，却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打开。”
　　“对，它的确是空心的。这个盒子是一位已经过世的雕刻家送给我的，准确得说是放在我这寄卖的，他一生都追求自己理想中的艺术，不愿意去迎合市场，所以其实一直都比较潦倒。这盒子是他根据一段凄美的传说设计出來的，原本有一对，如果一对凑在一起可以比较容易就找到打开的方法，但是分开就难度比较大了，所以他特意让我分开卖，他说碰到真心喜欢的有缘人，如果对方能五分钟之内找到打开的方法就可以免费赠送，如果找不到就要卖很高的价格。”
　　睦月闻言顿时更加来了兴趣，一边埋头研究起木盒来，一边喃喃自语道，“一对就很容易打开，分开就很难打开，这是什么机关～”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阵灵感，觉得应该用逆向思维来对待这个盒子，于是用了一种常人不太会用的方法，不可思议得打开了来。
　　老板鼓了鼓掌道，“好了，这盒子归你了！真是太巧了，你们不愧是一个乐队的，跟心有灵犀似的。”
　　“什么意思？”睦月听到这话才将注意力从盒子身上转移开来。
　　“上个星期，师走和水无也久违得跑来我这逛，也看中了这盒子，另一个就是他们打开并拿走的。你们居然都喜欢构造这么奇特的东西，呵呵！”
　　“师走和水无？”
　　“是啊，看上去也是在挑圣诞礼物的样子。”
　　“哦？那是谁打开的？”
　　“水无吧，当时师走还摇了水无好几下，一副很兴奋的样子呢！不瞒你说，那位雕刻家的原意其实是想拿这盒子装上戒指之类的定情信物，向心爱的人求爱的，他认为对方能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才算是有缘分，否则就是有缘无份。”
　　“结果他转送给了你，那他送的对象多半是没打开了。”睦月的语气很平静。
　　“你真聪明！”
　　“这盒子他希望卖多少钱，只要我带够了，我还是付给你吧，我不太喜欢——”
　　“唉，搞艺术的人有些虽然很潦倒，但还是很信守承诺的，更何况他人已经不在了，你就算给了我，我也只能烧给他，何必呢？既然你是有缘人，你就拿走吧。”睦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给打断了，老板挥挥手示意睦月拿走。
　　“那——真是太谢谢了！有空我会再来的。”
　　“这可是你说的哦！”

　　睦月回到家后，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别致的木盒，然后顺手扔进了可燃垃圾袋中，可是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后，他又起身从垃圾袋中翻出了这个木盒，擦拭了一下后，想了想把它放在了书柜中一个不大显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