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笈品怪猫

36、水无和睦月（03）

　　五天后，睦月终于听到了期盼已久的敲门声，第一时间冲过去开门一看，来人却不是师走，而是水无，似乎是睦月失望的表情太过明显了，水无几乎不假思索便开口道，“怎么，不是师走，失望了？”
　　“什么话，的确是失望了，我原本以为是——快递来了。”说完头也不回得径自回了客厅。
　　“什么快递啊？查查单号看东西到哪了呗。”水无似乎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跟在睦月后进了客厅，坐在了睦月的对面。
　　“有事吗？”睦月却不想再继续这个凭空捏造的快递话题，开门见山道。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水无不再针锋相对，语气柔和了许多。
　　睦月这时才瞥见水无背了一个双肩包过来，看样子不像是过来看看自己这么简单，他指了指水无的包问道，“你这是——？”
　　“睦月，师走有些事需要处理，可能需要些时间，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好吗？”水无的语气很温柔，似乎生怕刺激到睦月。
　　“你们这是把我当病人吗？”睦月的语气有明显的不悦，“我要郑重得说一句，我没病，只是有些睡眠不好，而且现在也好多了。你之前不是也有严重的失眠吗？那时我们也没去照顾你啊，所以现在也不劳烦心了。”
　　“我当时并没有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你们，并不是你们不打算照顾我。而且——我基本知道自己的心病是什么，所以才能找到心药。现在我很怀疑——”水无观察着睦月的脸色改口道，“老实说，你到底是不需要人照顾，还是不需要师走以外的人照顾？”
　　睦月闻言两道眉毛快拧到了一块，“我好好的，不需要师走的照顾，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当初我也劝过他很多次让他回去，是他非要留下来的。”
　　“那如果我也非要留下来呢？”水无玩味得说道，嘴角边又浮现出了那抹标志性的坏笑。
　　“随你的便，”顿了顿睦月又硬生生得抛出一句，“房租水电煤AA！”
　　“一言为定，话说，师走也出了吗？”水无突然感到一身轻松，还故意跟睦月击了击掌表示成交。
　　“我回头会问他要的！”睦月被噎得够呛，又皱了皱眉回道。

　　客观说，水无的厨艺比师走强出不是一点点，至少不需要菜谱随手就能弄出好几道菜，而且睦月点的菜，他只要稍加研究也能做得像模像样的。睦月没有像“折磨”师走那样一会半夜叫他去买吃的，一会叫他陪自己午夜狂奔，倒是水无一发现睦月睡不着就会主动问睦月要不要吃点什么，或者出去走走，每当这时，睦月总是盯着水无看上两三分钟，然后缓缓摇摇头。

　　不知不觉7月份也悄悄来临了，空气中有了一股初夏的味道，这天吃完晚饭水无正在练琴，睦月把一杯刚沏好的茶放在水无面前，水无停了下来，微笑着说了句“谢谢”，睦月咬了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有话就说吧，又没别人。”水无把琴放到一边，端起睦月泡的茶喝了一口。
　　“水无，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了，我真的已经没事了。我——为之前那么恶劣的态度道歉。”
　　“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咯？”水无放下茶杯看着对面的睦月。
　　“真不是这个意思，毕竟害你有家不能回，我也挺不好意思的。而且失眠这种——病，你也知道，不是三两天就能痊愈的，总不能一直连累你们不能正常生活吧。”睦月说这话时歉意得笑了笑，语气倒是难得得很真诚。
　　“也是，这样吧，我陪你过完生日就撤行吗？”
　　“呵呵，你还记得这事啊？到了我这年龄确实已经不愿意庆祝生日了，每年到了快过生日的时候还都会有些害怕。”睦月没有反对。
　　“不要这样想，时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所有人都公平的东西，所以更应该坦然得去面对，其实我之前也有一段时期很钻这个牛角尖，后来遇到高人指点了一番，真的就想通了很多事。”
　　“谢谢，我会试着换个角度思考的。水无，”睦月似乎又有些欲言又止，“你对我这么好，只是因为我是乐队的主唱吗？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在里面？”说完这句睦月似乎又觉得气氛太过严肃了，赶紧又补充道，“想想看，像你这样的大帅逼，肯定有不少妹纸争相投怀送抱，把时间浪费在我这实在令我有些过意不去啊……”
　　“哦？你也问过师走这个问题吗？”水无嘴角边的笑意更浓了。
　　“我现在问的是你，能不能别总把师走给扯进来，还是——你真的就那么在意师走？”
　　“我当然在意师走，我也在意神无和弥生，问题是之前只有师走在照顾你，我只能跟他比啊。好吧，不提师走，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呢？或者说，你认为会有什么样的答案呢？”水无可不像老实直率的师走那样被睦月将得死死的，他的EQ他的反应甚至经常让睦月感到无所适从。
　　“……算了，当我没问。”睦月真心服了。
　　“已经问了的要怎样才能当没问呢？”水无更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好吧，让我们来讨论一下怎么庆祝我的生日好吗？20代的最后一个生日，该怎么过才能更有意义呢？”睦月说完便双手托住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嗯，这个问题确实也有讨论的必要。”

　　被水无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睦月这段时间极少外出，也没怎么去排练，跟师走他们的联系基本仅限于手机和网络，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这样，睦月也总感觉师走神无他们都很忙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样子，目前既没有发片的计划，也没有开live的打算，他们几个到底在忙些什么呢？好几次睦月都想试着问问水无，可感觉多半会自讨没趣，又硬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

　　不知不觉还有两天29岁生日就来临了，睦月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回想起了大家第一次讨论是否要转变风格时的对话，是啊，视觉系能玩到多少岁呢？三十？还是四十？尽管上一张单曲尝试着以西装上镜，但似乎在乐迷中反响并不是太好，还有不少乐迷认为曲风这么复古，穿着现代装给人的感觉不三不四的。29岁可真是个槛啊——想着想着不禁幽幽叹了口气。

　　不知是否水无的心思太过缜密，这么能捕捉睦月的一举一动，就在睦月思绪纷乱的时候，耳边突然适时得响起了水无的声音：“你生日有什么想法没？”
　　“啊？”睦月的思绪被打断，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没，准确说是还没想过这问题。”
　　“是吗？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在想这事呢。”水无端了盘水果放在睦月面前，“其实我倒有个想法，去年我刚考到潜水证，最近玩得也比较多，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海底世界？”
　　“就——你和我？”睦月一边将抹了沙拉酱的苹果往嘴里送，一边确认道，语气既像是疑问句，也像是陈述句。
　　“其实师走神无和弥生他们很想同行，但是他们最近——要准备年底或明年年初准备发行的新大碟，可能抽不出时间。”
　　“哦？年底或明年年初要出新大碟？这事我好像都还没听说过么。”睦月一边观察着水无的表情一边又送了一块苹果进嘴里，“而且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现在就准备得这么紧锣密鼓，是不是稍微着急了点啊？”
　　“正好前段时间大家都写了好些曲子，正好趁着现在没发片也没live的时候好好挑选整理下，再试着看看编曲上能否有所突破么。”水无的语气还是那么云淡风轻的，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有说服力。
　　“而你一个人却在这陪着我？”
　　“我不是说过，等陪你过完生日我也要跟他们一起去忙了，到时连你或许也要开始忙着写词了。”
　　“那——好吧。我只希望不要发生任何事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睦月这句话显然包含了多重意思，水无却更加意味深长得回了一句，“在什么都还未定的情况下知道也只是自寻烦恼，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你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第二天，水无便带着睦月来到了离东都最近的一个有名的沙滩——自然是有潜水项目的度假胜地。当天晚上，水无请睦月在一家十分气派高档的餐厅吃了顿新鲜的海鲜大餐，餐桌旁的落地窗能把夜幕下的海景尽收眼底，睦月凝神看了会海景后又转过头来看着烛光摇曳中水无那张英俊的脸庞，竟然有一丝恍惚，回过神来后开口道，“你这招果然是泡妞利器，估计没有哪个MM能把持得住。”
　　“哦？说真的，不是很特殊的情况下，我极少请哪个MM在这种正儿八经的餐厅吃饭的。”
　　“那么我是该说荣幸之至呢，还是受宠若惊呢？”
　　“你是寿星公，你最大，你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咯。”
　　“好像，我在乐队里一直都享受着这种特殊的待遇，大家都这么包容我的各种任性，就连每年生日都要想方设法为我庆祝，其实真的没有这个必要。”
　　“或许大家只是喜欢做这些事，或许只是因为你身上有些吸引别人围着你转的特质呢？或许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既不是因为你是主唱，也不是因为你比别人更特殊。
　　“哪怕做心理测试的时候我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个？就算是为了生日逗我开心，你这一大段好听的话也太没说服力了吧？”
　　“你还记得那茬？那完全是节目效果啊，这你都当真了？”水无闻言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但是大家回答测试时应该都是顺应了自己的心吧，所以结果还是很客观的。”
　　“这种心理测试都会有明显的诱导性，就像那些心理年龄测试，说实话看题目就能大概明白怎样回答能让自己的心理年龄比实际大或者小，至少我完全可以人为操纵测试结果。更何况，性格是否讨人喜欢根本就一点都不重要，从小到大，我真正喜欢过的人性格没有一个可爱的，有些人很八面玲珑，看着人缘很好，其实知心朋友都没两个，有些人说话不好听，性格还有些别扭，但为人够真诚，反而有朋友。”
　　“水无，谢谢你。”睦月本来还想辩驳一下，但在此情此景下，觉得讨论这些有点破坏气氛，便只是轻轻说出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最想对水无说的这五个字。

　　晚上回到酒店，两人都还没什么睡意，靠在酒店的飘窗上看着窗外的夜景，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12点整的时候，睦月的手机响起，看到是师走打来的，睦月有些感动，接起来便听到师走神无和弥生他们一起大声说的一句，“Happy Birthday!”
　　然后是神无第一个拿过电话，“小睦月，又长尾巴咯？本来我们是真的想过去的，有点事走不开，就让水无代表我们为你庆祝生日哦！”这时，似乎谁把手机抢了过去，可神无又抢了回来，“有什么无理要求尽管向他提，一定尽力满足哈哈！”
　　这时声音换成了弥生的，“睦月，生日快乐，玩开心点哦！”
　　最后换成了师走，“睦月，”师走似乎有些话想说又没能说出口，顿了顿才说道，“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希望你早点远离失眠，健健康康的。”
　　“谢谢，谢谢你们。”想到大家为自己做的这一切，睦月竟有些哽咽。

　　这时响起了门铃，水无过去开门时服务生道了歉，说因为蛋糕是临时订做的，所以稍微晚了点送来。睦月挂掉电话后也走到了餐桌边，看着水无慢慢揭下了外面的纸盒，蛋糕不大，做得却无比精致，更重要的是正中央写上了“maffla forever”的英文字样，弄得睦月差点真要哭鼻子了。接下来关灯点蜡烛，睦月还许了愿，然后吹灭蜡烛，看着这么有纪念意义的生日蛋糕，两人终究没舍得拿来砸脸，象征性得各吃了一小块便放进了房间里的冰箱。

　　这天晚上，水无和睦月其实都没怎么睡，不只是因为换了环境或者普通的失眠，只是各怀心事，实在难有睡意。

　　第二天，水无像个潜水指导员一样带着睦月去看了神奇的海底世界，还教了睦月一些冲浪的技巧，睦月久违得显得异常兴奋，还表现出了强烈的求知欲。当晚，他们还参加了游客们在沙滩上自发举行的篝火晚会，两人都玩得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