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笈品怪猫

23、错过

　　由于新东家要在年底开一场跨年party，同时也算是开一场迟到的对maffla的欢迎会，所以这一年的圣诞大家就各自活动，并没有像往年那样聚在一起。24号这天，本应是情侣约会吃饭看电影压马路的最佳时机，可师走不知为什么就是提不起精神来，昨天晚上更是反复想起水无在医院里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又想到了过往跟睦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包括自己去他家乡找他的那个夏天，包括他悄无声息就跑去了自己老家的那个圣诞，包括去年在他买的那栋别墅里两人过的那个最最特别的圣诞，师走居然也难得一次失眠了。干脆翻身起来，抱着睦月送给他的那把昂贵的贝司，在午夜里轻轻弹奏起了去年为睦月即兴写的那首曲子，很奇怪——即兴的曲子，一年没有弹过了，居然还记得那么清楚，也许旋律早已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了，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吧。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来，师走躺在床上纠结了好半天，还是给真琴打了个电话，用昨晚就编好的理由——2月份要发行的新单曲出了点状况，需要做些紧急改动，公司让他们圣诞加班去合练一下。虽然这个理由非常牵强，而且还很有点假，最重要的是只要真琴随便打个电话给其他任何人就能即刻拆穿，师走还是赌真琴会相信自己，不会做多余的事，越这么想，他的负罪感也就越深，难道真如水无所说，自己不该做一件让大家都不幸的事吗？

　　可是师走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很想去见见睦月，很想陪他过圣诞，或者说，很想让他陪自己过这个圣诞。他先开车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喝的，然后又去商场逛了逛，去年就答应补给睦月的圣诞礼物不知不觉已经拖了整整一年还没兑现，可是该送什么给他呢？名表？名牌手链？名包？这些东西睦月会缺吗？会有什么特殊的纪念意义吗？想起他送给自己的那把电贝司，这才是多么走心的圣诞礼物啊！

　　师走一路纠结，稀里糊涂就走到了一家很大的二手CD店门口，里面正在放Q.T公司一个最近很有人气的solo歌手的新单曲，师走觉得有点亲切感，就走了进去。既然进来了，不买点东西也不太好意思，就走到游戏光盘区想看看最近出了些什么有趣的游戏，抬头向最上面一排看的时候因为有点反光，有几张碟的名字看不太清，师走就慢慢往后退，没想到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他赶忙回过头跟那人说了句“对不起”，却无意中瞟见那人手中提着两个塑料篮子，里面放了好几十张DVD，准备去收银台结账的模样，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一部很有名的长寿动画片的疑似全套DVD，这套DVD当时只限量发行了5000还是10000套，离发行日还有好几个月就被订光了，网上偶尔有人挂出来要么就是秒杀，要么就是无数人哄抢的那种，在整个ACG界都非常有名。

　　师走总觉得隐约想起了点什么，记得又不是那么清楚，他盯着眼前的游戏碟看了好半天，努力回想了五秒钟，电光火石间终于想起是睦月曾经跟自己提过他也非常喜欢这套动画，当时不知道会这么抢手，没有及时订，没想到二手更是难找，他又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网上跟人抢，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收藏到，一直觉得挺遗憾！想到这，师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挡在那人面前，先确认了那套碟是全的之后，请求那人把这套碟让给自己。那人当然不干，还觉得师走莫名其妙，夺人所爱，准备绕过他去结账，师走急中生智苦苦哀求道，他一个朋友生了重病，可能就要不久于人世了，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完整把这套动画看一遍，可是他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师走用他仅有的一点点演技，苦着脸双手合十一直做拜托状，看到那人有点动摇了，赶紧又从钱包里掏出了三张大钞塞到那人手上，那人接过钱，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师走，有些犹豫但还是把两个篮子都递给了师走。师走接过后生怕那人变卦，赶紧又鞠躬行了个大礼表示感谢，便急匆匆得跑去收银台结账了。

　　这个礼物虽然在价值上远不及那把电贝司，但是仓促之间，也算是能买到的最有纪念意义的礼物之一了。师走问店员要了个纸箱，把DVD按顺序装好后放在了车的后备箱里，看看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就直奔睦月家而去了。果然，没有事先约好就是容易扑空……师走兴冲冲得抱着那箱DVD来到睦月家门口，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反应，拿出手机刚想打，又觉得这个时间才约人有些尴尬，纠结之下，突然想到睦月会不会又去了郊外的那座别墅？于是他又驱车前往别墅，幸亏去年找路的时候印象极为深刻，花了点工夫，总算好不容易来到了别墅门口。可是不但别墅没有亮灯，师走走到铁门前才看到门旁边的墙上贴着此别墅正在出售的字样，留的电话不是睦月的，估计是房产中介的。睦月要把这套别墅卖掉？可是他去年刚买的，还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当然还花了很多钱装修，为什么呢？经济上出了问题？不应该啊，今年的收入肯定会比前几年都高的。难道——师走不敢想这件事跟自己有关，只好就此打住。连续吃了两次闭门羹，师走只得垂头丧气得打道回府，然后在家附近的便利店把那箱碟稍微包装了一下，让它看上去像个礼物，便快递给了睦月——明天收到的话，好歹也算是圣诞礼物了。

　　而睦月昨夜也是几乎一夜未眠，他回忆的内容跟师走差不太多，都是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当然，人的回忆会有一些修饰的成分，会自动过滤掉不美好的东西，只留下美好的印象。所以睦月也尽量过滤掉了师走一次又一次拒绝自己亲近的场景，只留下了他的不期而至，他的音容笑貌，他的宽容，他的稳重，他的幽默……他也在睡不着的时候拿出吉他，把这一年来弹过很多次的那首师走写给他并被他命名为《光与影之间》的曲子又弹了一遍，然后又把他自己写的那首《黑暗在仰望光明》也弹了一遍，弹毕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他也睡到了中午，准确说是下午2点才爬起来。也是先去附近的超市转了一圈，买了些吃的喝的，然后鬼使神差就把车开到了师走家。他来到师走家门口，犹豫着敲了敲门，果然没人。也是，今天是平安夜，他跟真琴肯定有很多节目，又怎么会乖乖呆在家里等自己到来呢，也幸亏他不在，万一他和真琴刚好在家，自己岂不是巨大的电灯泡，那该有多尴尬。想到这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今天剩下的时间该怎么打发呢？昨天由加倒是主动约过自己，但当时已经找借口婉拒了她，难道现在要主动去约她？还是算了吧…神无弥生他们估计也都约了人，就更别说水无了。难道要约她？也许约她是最实际的，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个心情。

　　睦月不想这么早回家，就先找了个弹珠机房消磨时间，今天毕竟过节，看来弹珠机也要发点福利，手气不错，居然小赢了一点，天快黑的时候才开车回了家。自己简单做了个火锅，吃了个孤独的圣诞晚餐，吃完后开始玩游戏，没多久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想了想，他又再次出门，鬼使神差得来到了自己买的那幢别墅。看到门口贴着的出售字样，内心一阵酸楚，可是人家不但不领情，还——不管他是打算跟真琴结婚，还是为了水无最终放弃真琴，自己都不在他的选择范围内，既然等不到它的主人，又留着它干嘛呢？

　　这一夜，睦月独自在这幢别墅里，听音乐，看书，继续回忆着师走在这里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动作，暗自神伤。

　　可没想到第二天回到市区的家时，却收到了那份意外惊喜——睦月找了很久的那套绝版动画DVD。里面还附有一张圣诞卡片：“本来昨天想亲手送给你的，结果你出门了，所以只能邮寄给你，幸亏还赶得上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你，这份迟到了一年的礼物，希望你喜欢。再说句迟到的Merry Christmas！”没有落款，但就算不看寄件人的地址，这么丑的字除了师走这家伙还能有谁？睦月看完以后没忍住“噗哧”就笑了出來，在家里很神经质得跳了几下，然后抱着那一箱DVD又回到了郊外的别墅，把门口那张出售别墅的字条给撕了，又打了电话给中介，告诉中介别墅暂时不卖了。

　　睦月怎能不激动不开心，即便准未婚妻在侧，师走就算不是打算跟自己过平安夜，也是准备亲自送礼物过来的，只是刚好错过了，他甚至还记得一年前的约定。。。这套别墅虽然暂时等不到它的主人，可谁知道呢？他喜滋滋得花了几天时间昏天黑地得温习这部动画，笑到皱纹直接多了几条，一直到30号这天看完，才终于意识到明天就是公司年会了，赶紧收拾了一下回到了市内。

　　公司年会需要带舞伴，当然，这不是强制的，但是为免临时找不到舞伴而尴尬，最好是能带一个去。师走自然是带了真琴去，弥生纠结了很久，还是第一次主动约了由加，由加内心是希望睦月能约自己的，可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睦月的电话，大过节的又不愿意伤弥生的心，就勉强答应了。就连神秘兮兮的神无居然也带了一个舞伴过来，不过最让人跌破眼镜的还是睦月，他居然也带来了一个舞伴，而且看上去两人还颇为亲昵，俨然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只有水无，他到的最晚，却是只身一人前来赴宴的。

　　有两个成员都有神秘舞伴现身，大家免不了一阵“拷问”，“重刑”之下，神无先招了，原来他的舞伴正是他两小无猜的女友，只不过女友在家乡有稳定的工作，而且还有帮神无家里打理一部分生意，一直就没有办法长期来东都定居，只是逢年过节偶尔过来陪陪他，这次是正好碰上过年，神无也早就有意把女友介绍给大家认识，所以队长的准夫人才终于闪亮登场了。没想到神无嘻嘻哈哈的外表下，居然如此专一和长情，原来在现代还有这等爱情神话——两小无猜+异地恋。大家听完神无的描述后几乎是齐刷刷得把目光投向了以花花公子形象著称的水无，水无却明知故问又淡定得回了一句，“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那边师走的酒直接一口喷了出來，接着大家便将目光投向了睦月，睦月赶紧不打自招，原来他带来的这位叫奈央的女孩是一位空姐，是前段时间睦月出去旅游的时候先是正好坐了奈央值班的那班飞机，之后他们又在景点偶遇了，聊了一下挺投缘的，没想到奈央表面看着淑女，其实骨子里也是个狂热的摇滚迷，虽然她之前对视觉系接触得不多，但是听了maffla的一些歌后，也迅速变成了粉丝。奈央的年纪跟由加差不多大，作为空姐，外型也并不比由加逊色，只是两人类型不同，由加是小鸟依人小家碧玉型的，奈央是那种比较高挑有气质的。大家问他俩好了多久了，睦月抿嘴一笑，奈央反而比较大方地回答，是从今天才正式开始的。

　　其他人都在起哄，师走也跟着起哄了一下，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只有水无和由加没有凑热闹，水无在角落里冷冷得看着睦月，末了又看了一眼师走，师走正好对上水无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说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间，暂时离开了现场。而由加一脸的失落则一览无余，幸亏当时光线比较昏暗，才没引起大家的注意，她一直在想，到底是因为自己不是睦月喜欢的类型，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勇敢，才错过了，有机会的话好想亲口问问睦月。

　　大家聊得正愉快的时候，Q.T公司的女社长也来了。尽管maffla已经跳槽去了大公司，但经纪约还在Q.T公司那，也就是说Q.T公司还是他们的经纪公司，长期以来Q.T公司跟现在的公司有不少业务往来，所以女社长出席今天的年会大家也是早就知情的，并不意外。看到社长来了，几人分别跟身边的女伴都打了个招呼，让她们先留在原地自己聊聊，五人则走过去跟女社长寒暄几句，顺便恭贺新年。
　　“这一年大家辛苦了，成绩很不错哦，作为正式出道的第一年，比我想像的要好多了。”女社长一来就先表扬和鼓励了大家。
　　几人七嘴八舌得表达了谢意和来年要继续努力的决心后，女社长吐了一口烟圈，看了一眼几人的女伴，眼含笑意得说道，“怎么，今天都把另一半带来了？全是美女，你们几个眼光都很不错么！等会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哦！不过，有几句不太好听的话，还是想先说在前头。这个虽然不能算是硬性规定，但不只是Q.T公司，可以说是所有视觉系公司包括偶像事务所的隐形规定。首先，当然可以谈恋爱，但是不能跟女粉丝弄得不清不楚的，而且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最好不要公开。其次，不是不可以结婚，但是要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其中之一，要么红到结婚也不会影响人气，不会让粉丝大量流失的地步；要么就是已经完全靠实力说话，没有偶像包袱了。否则——”女社长掐灭了手中的烟，像是斟酌了一下词句，继续语重心长得说道，“其实这些条件你们都可以无视，你们可以活得随心所欲，因为无论是经纪公司还是唱片公司都没有权力干涉你们的人身自由。可问题是，不要忘了，唱片销量也好，演唱会动员人数也好，都直接关系到你们的一纸合同，我只是善意得告诫，不是强制性得约束。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大过年的，可能扫你们的兴了，抱歉。别想那么多，今天先好好high起来！”

　　话虽如此，这一番告诫下来，尽管表面上还挂着笑脸，谁的心里能没有些想法。首先感到对不住女友的自然是神无，女友这些年来为自己为自己的家族事业贡献和牺牲了那么多，其实早该给她个名分的，毕竟长期两地分居也不是个办法，可是……师走那边则是满满的纠结，一方面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终于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能把婚事再拖一拖了，可是老爸那边要怎么交待呢？他好像一直盼着自己能跟真琴快点领证，好了了他一桩心事。把女社长的话复述一遍，跟他解释这是娱乐圈的潜规则，他能谅解吗？

　　睦月的脸上则看不出什么表情，毕竟他跟奈央还只是刚刚开始，甚至还算不上正儿八经的男女朋友关系，跟谈婚论嫁还相去甚远。弥生早前很明显得感觉到由加喜欢的人是水无，后来则感觉她对水无不知为何淡了下去，这才有勇气主动约她，却觉得她的心始终不在自己身上，也是，有几个女孩子会喜欢自己这种不善言辞的宅男呢？只能花时间慢慢去打动她，让她看到自己身上的闪光点……

　　这场年会公司里的大牌艺人基本都来了，规模不小，气氛也很热烈，有人献唱有人献舞，只是maffla的几个人各怀心事，都没能玩得很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