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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水无出事 ...

  •   10月份发行了年内的第三张单曲后,年内发新作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销量和排名都是一张胜过一张,自然让大家都志得意满,对未来信心倍增。只是这三张都是用一个字做名字的单曲似乎更加映衬出这一年里睦月愁肠百结的心境。不过这些,只有有心人才能看得见罢了。

      11月份结束了年内最后一场个唱后,睦月向大家告别说,他准备回家乡呆一段时间,可能还会出去旅游散散心,希望大家不要担心——这是睦月第一次郑重其事告诉大家他的行踪,所有人都吃惊不小。师走心里感到宽慰,小睦月终于长大了,不再随便玩失踪,也懂得不该让大家总那么挂心了。水无则暗暗地想,因为以前他再怎么玩失踪再怎么任性,总会有人找到他并且包容他,现在他大概是觉得不再有这么一个人总在他需要的时候和需要的地方出现,才有此一举的吧。水无这么想着,还不自觉得低叹了一声。

      水无很纠结,这闲事他到底该不该管,不管是师走和睦月的闲事,还是师走和真琴的闲事,想来想去又觉得还真不算闲事,这几个人的关系往小处说关系到每个人包括自己的感情归属,往大处说搞不好还会影响乐队的发展,于是他决定约师走单独出來谈谈。

      师走接到水无电话的时候略有些意外,因为最近既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也不是什么纪念日,就连自己和水无的生日也不在这个月内,自从和真琴在一起后,跟乐队成员除了排练,录音和演出,私下交流的时间明显减少了,水无这么郑重其事得约自己,也不像是为了写歌或者编曲,到底会有什么事呢?当然,尽管有些狐疑,他还是爽快得答应赴约了,说好见面的这天,师走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几人经常去的那家小酒馆,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水无的身影。水无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在守时方面可是乐队里数一数二的,想起他约自己时那么严肃的语气,不应该会忘记啊?哪怕有别的事情耽搁,按照水无的性格应该也会先来个电话通知一声的。师走试着拨打水无的手机,响了很久,却一直无人接听,打了三五次以后,师走有些坐不住了,这也太不像水无做事的风格了,难道是手机弄丢了?也不应该啊,水无根本不是那种大大咧咧丢三落四的类型啊!师走不敢再胡思乱想,抓起外套就驾车直奔水无家而去。

      到了水无家门口,敲了半天门,还是没有反应,他又试着拨打了一下水无的手机,发现铃声是从屋内响起的,水无约了自己今天见面,怎么可能把手机落在家里人却不知所踪?不好,难道是煤气中毒?!师走意识到这点后,立马开始狂拍水无的门,还是没有反应,水无住的是比较高档的公寓楼,师走隐约记得大楼管理员那好像是有备用钥匙的,想到这他立马冲到管理员那说明了情况,请求管理员用备用钥匙开门。

      门打开以后,并没有想像中的煤气味传出,师走刚松一口气,可冲到里屋还是看到水无躺在床上,脸色发白,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师走又摇又叫了好半天,水无还是毫无反应,他不敢再耽搁,背着水无就直冲医院而去。

      神无和弥生赶到的时候,师走一个人坐在走道的座椅上,一脸的疲惫和憔悴。
      “什么情况?怎么搞得这么严重?”神无一见到师走劈头就问。
      “医生说是安眠药服用过量,准确得说是镇定剂。”师走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却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得回答了神无的问题。
      “镇定剂?好端端的怎么会服用这么多镇定剂?这小子疯了吧?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因为师走一直垂着头,神无干脆蹲了下去直视着师走的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医生说也许没有达到致命的剂量,但是时间有点久了,就算洗胃,恐怕大部分都已经被身体吸收掉了……”师走抱着脑袋很痛苦得回答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发现的,你怎么会突然跑去水无家?”神无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一边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师走。
      “他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有事想跟我单独聊聊,今天傍晚约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小酒馆见面的,结果我左等右等他都没出现,打他手机又一直不接,我有点担心就跑去他家看了,敲门敲了很久没人开门,拨他手机却明显是从屋内响起的,找来管理员打开门一看,没想到……”师走怕神无盘问细节,干脆自己先详细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你觉得,水无是想自——”一直没有开口的弥生打破了沉静,“杀”字没有说出口,可大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选在约了我的时间干那种傻事,说得不好听很容易会被我发现,根本就——”水无还没脱离危险期,“死不成”三个字师走当然不便说出口,“再者,我想破头也想不起来自己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如果真心想——那个的话,为什么要刻意约我呢?”
      “我也觉得水无不像是会干这种傻事的人,应该是意外,我都不知道他居然有服用镇定剂的习惯。作为队长实在是——”神无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自责。
      “根本不关你的事,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别总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师走轻拍了一下神无的肩膀。

      几个人正说着话,由加和真琴也先后赶过来了,由加是因为有重要的专业课,中途不好开溜,真琴是因为要加班,而且公司离这家医院很有点距离。两人一来见到师走他们的满面愁容,就明白了七八分,大概问了问情况,善解人意的真琴就劝他们不用太担心,既然剂量不算太大,水无又毕竟年轻力壮的,肯定能扛过去。见大家都还没有吃晚饭,真琴便默默拉着由加出去买了几份便当和一些水果,让大家一边吃一边等。

      医生出來的时候,大家条件反射般得放下吃了还没几口的饭统统围了上去。医生看了看众人,缓缓开口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他的家人都不在东都,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我们是乐队的队友,我是队长,我可以负责,麻烦快点告诉我们水无的情况!”关键时刻神无队长的气质立刻凸显出來。
      “你们知不知道病人有长期服用镇定剂的习惯?镇定剂是可以抗抑郁,帮助改善睡眠,但不在医生的指导下随便服用是很危险的,而且病人还有混合服用不同种类镇定剂的习惯,这是非常伤身体的,你们是完全不知情吗?”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想不明白帅成那样,身边美女如云,家境又那么好,可以说是志得意满的水无有什么理由需要长期服用镇定剂???
      “从病人现在的状况和检查下来的几项指数来看,他这次应该是每间隔几小时服用了一定剂量的镇定剂,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感觉睡不着的时候吃了一次,过了一阵还是睡不着又加吃了一些,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以后才进入中毒状态的,而不是一次服用了很大的剂量,加上送过来还算比较及时,目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太好了!”几人异口同声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但是他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假如昏迷的时间过长,就要考虑最坏的情况了。”
      “最坏的情况?什么意思?”神无一把抓住医生的手有些失态得问道。
      “身体吸收的量太大,损坏了神经中枢,最坏最坏的结果是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当然,这种概率很低,也不用太过担心。”
      “天哪!”由加在一旁禁不住惊呼了一声。
      “我个人的建议是,他醒来以后,你们必须要劝他不要再这样滥用镇定剂了,不是每次运气都能这么好的,而且镇定剂是会产生依赖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滥用镇定剂不比吸毒危害小多少。”
      “谢谢医生。”师走很客气得行了个礼。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守着就好。”又等了一阵后,师走开口劝道。
      “那怎么行,他到现在还没醒来。”神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问题是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而且就算大家都一直在这守着也不能让他更快醒来啊,何必这么折腾大家的身体呢?都回去吧,他醒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我留下来陪你吧!”真琴在一旁开口道。
      “真的不用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由加也回去吧,明天还有课不是吗?”师走很勉强得挤出了一个笑容。
      “这样吧,到水无醒来为止,我们几个轮流守,今天你负责,明天我来。”神无的语气不容置疑,师走只得点了点头。
      大家都回家后,师走在水无病房里另一张病床下疲倦得躺下了,却怎么都睡不踏实,时不时就要翻身看看水无是否醒来了,却一次又一次得失望,在这样的辗转反侧之间天不知不觉亮了。

      早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师走干脆搬了张椅子守在水无的床边,想时时刻刻盯着他,看他是否会有动静,可因为昨夜没怎么好好睡,迷迷糊糊之间自己又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而且对面床上还坐着个人,他揉了揉眼睛,“睦月?你怎么回来了?”
      “弥生给我的电话,出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回来吗?”睦月的语气很平静,“今天我来守,你先回去休息吧,看你这样子,估计昨晚一晚都没怎么睡吧?”
      “因为总担心他会突然醒来,确实睡不踏实。”师走勉强笑了笑。

      吃过中饭后,弥生和神无也先后来到了医院,三个人几乎是“强制”师走回家去休息,整个下午一直到晚上,睦月,弥生和神无都轮流守在水无旁边,可是水无依旧毫无动静,吃过晚饭后,睦月坚持要留下来,神无只好同意,并要求第二天换自己来守。

      病房里就剩下了睦月和水无两个人。水无这家伙确实帅,就连没有什么血色,也没有什么发型可言得躺在病床上,依旧不能掩盖他精致的五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难怪他能成为大众情人,成天流连在花丛中,睦月暗想。只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看上去,水无应该是五个人中最没有烦恼的,他怎么会有滥用镇定剂的习惯呢?睦月胡思乱想了好一阵,由于一大早就开车赶回东都,其实他自己这会也累得够呛,不知不觉也趴在水无的床边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的时候,睦月还以为是在做梦,可当他睁开眼睛感到一阵刺眼,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睡着时,病房里的灯都还没来得及关,等他意识到这点再向水无看去时,只见水无脑袋微微转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也闪动了几下,这才意识到确实不是在做梦,水无醒了!他完全忘了床前有呼叫铃这回事,几乎是有些失态得冲到了值班医生和护士的办公室,大呼小叫道,“医生,水无醒了,我朋友有动静了!”

      医生和护士过来检查过以后,终于郑重其事得对睦月说道,“你朋友应该已经没事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完全清醒过来,他昏迷了这么久应该是体质的问题——对药物的吸收速度比较快,又比较难代谢掉,还有就是长期滥用镇定剂的后遗症。以后一定要劝劝你朋友不要再没有医嘱的情况下随便服用镇定剂了。”
      “一定,一定,谢谢医生!”睦月深深得朝医生鞠了好几个躬。等医生和护士走出去之后,睦月很想立即把这个好消息跟师走他们分享,但一看到现在已经快12点了,如果这时候告诉他们,肯定要害他们现在跑过来,还是明早再通知他们吧。

      只是听说水无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清醒,睦月更不敢睡了,他干脆拿出随身背着的一本小说,强打起精神,坐在水无床边看了起来。大概又过了一两个小时,睦月基本已经处于“头悬梁”的状态了,手托着腮,脑袋还是越来越重,不住往下掉,这时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睦月?怎么是你?”
      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叫唤,他立即像条件发射一样站了起来,“水无?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而且你还认识我,说明你脑袋没坏掉!”
      “什么话,你脑袋才坏了呢!”水无嘟囔着嘴,刚醒来就听到这话,略有些不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睦月来了个熊抱。
      “你知道吗?弥生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立马就开车赶了回来,我真的很怕,很怕你真的再也醒不来了。。。”说到后面睦月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
      “傻小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水无用手温柔得拍了拍睦月的后背,还顺手抓了抓睦月最在意的发型。
      “喂,别弄乱我的发型了!”睦月果然反应很剧烈,立马就弹开来。
      “嗷,不知道是不是躺的时间太长了,我现在怎么觉得浑身酸痛,能不能扶我起来坐坐,我怕再躺下去真要变成植物人了。”
      “尽胡说什么呢!”睦月嘴上这么说还是轻轻把水无扶着坐了起来,“饿吗?差不多快两天没吃东西了吧?要不要我去帮你买点吃的,想吃什么?”
      “这个时间?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水无微微摇了摇头。
      “这世上有个地方叫24小时便利店,虽然味道都不太好,填饱肚子还是问题不大的。”
      “真的不用了。你如果不那么困的话就坐着陪我说说话吧。”
      “我现在亢奋得恨不得冲到他们几个家里,把他们一个一个揪起来在他们耳边大声宣布,水无醒了!你说呢?”
      “呵呵,睦月,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水无没接睦月的话,而是突然说出了有些破坏气氛的这么一句。
      “想,不过没那个必要。如果你愿意说,我不问你也会说,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你说是不是?”
      “还是你懂我,如果换成师走肯定是连珠炮一样得质问加逼供了…”
      “被你这么说,他这会估计在打喷嚏了。”睦月这么说着,两人有默契得相视一笑。
      “说正经的,睦月,你有没有想过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哈?你的话题跳跃性是不是太大了?”睦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能是刚从昏迷中清醒,思路还不是很清晰吧,不过我现在非常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绝不是在说胡话。你单身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吧?”水无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认真起来。
      “算是吧,总想着乐队的事,很难开始一段稳定的感情,最主要的是,我自己的经济状况都还不是那么稳定,怎么带给女生幸福呢?不过没想到大帅逼+花心大萝卜水无还会对我的个人感情问题表示关心,有没有发现,我下巴都快掉地了?”
      “因为我总觉得你不太快乐,所以我就在想,你不快乐的原因之一会不会是因为太孤独了,作为队友这点都观察不到也太失败了吧?”水无说到这里,沉吟片刻,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老实说,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水无的眼神似乎能看到自己心底里去,睦月刻意回避了他的目光,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缓缓开口道,“虽然我没觉得自己特别不快乐,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但现在乐队算是慢慢上轨道了,我年纪也不小了,确实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单着的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像师走那样突然带个美女出现,给你们一个big surprise哦!”
      “无论如何,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私事,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一点。”水无说着似乎还叹了口气。
      “你呢?还是过着成日在花丛中飞舞的日子?有没有想过找个真正有感觉的人安定下来?”
      “有,不过得人家愿意才行啊。”
      “真的假的?这世上还有你水无搞不定的美女?这么高难度?需要兄弟帮忙吗?”睦月的语气惊讶得都有些做作了。
      “那当然,谁的人生又敢说是完美而没有丝毫遗憾的呢?你还是先搞定你自己的事吧!”
      “水无,我也的确无意干涉你的私事,不过能不能答应我,再也别随便服用镇定剂了好吗?不管是为了maffla还是为了你自己。”
      “放心吧,经过这一次我还敢不吸取教训哪?我还没打算这么早就去见上帝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得聊了很久,这一夜睦月又几乎没怎么好好睡,第二天吃过早饭以后,睦月本想电话通知大伙,想了想,这段时间大家应该都很累了,而且肯定是身心俱疲,于是改为短信通知,好让大家自然醒以后再过来。这一切一旁的水无都看在眼里,嘴角边还露出了一丝看上去坏坏的却欣慰的笑容。

      第一个赶来的是弥生,他虽然不善言语,还是很激动得跟水无击了个掌,眼里噙着泪水,却刻意忍住没让泪水流下来,只说了句,“没事就好!大家都吓坏了!”
      第二个赶来的是神无,他的举动尺度则比较大,见到水无精神好多了,一步上前掐住了水无的腮帮子,左右晃动了几下,“你小子活腻歪了吧!玩这么大!出院后,大家一个月的伙食你包了!”
      “好。”水无却没说出神无想像中的“你也太能敲竹杠了吧”之类的话,甚至没挣脱神无的手,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个字。弄得神无也想哭了,松开手后也紧紧拥抱了水无一下。
      师走也许真是累坏了,下午2点才过来,而且看得出他一路还很赶,气喘吁吁的。一见到水无,果然劈头盖脸的问了N个问题,而且语气极其激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帅的是你,最有人气最受欢迎的是你,家境最好的——不是神无就是你,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这是要逼我们都去死吗?还有,你干嘛选在约我的这个时间?万一你有什么事,你这是要我内疚一辈子吗?你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你不把事情的始末交待清楚,我的贝司都不会同意的!”
      睦月想起昨天和水无谈话的内容,跟水无交换了眼神,两人都大笑起来,弄得其他三个人莫名其妙。
      “我刚恢复意识,思路还不是那么清晰,你一下问这么多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样吧,你今天辛苦点留下来陪我,我仔细想清楚了再和盘托出,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水无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思路挺清晰的。
      “师走前天刚陪了你大半天,今天该轮到我陪你了——”师走还没接话,神无抢先说道。
      “谢谢你神无,那天我约师走本来就是有事要跟他说的,我知道他这几天辛苦了,不过能不能再辛苦一天?”说完水无还意味深长得看了一眼师走。
      “没事的,神无,我哪有那么孱弱,睡一觉就满血复活了好吧!只要水无没事,天天陪他都行——前提是他有空让我陪,哈哈!”师走没心没肺得拍了一下水无的肩,本是想表达水无能醒来的喜悦之情开了句玩笑,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边的睦月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为了掩盖自己不自然的表情,他还刻意把头转向了窗户那边。

      因为这天是周末,由加和真琴下午也过来了,医生下午又来检查了一次,说水无已经没什么大碍,再观察一天,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大家听了都很开心,本想再多陪陪水无,睦月首先提出,“昨天没怎么好好睡,有点累,我先失陪了,你们也不用一直呆着,打搅到水无休息就不好了,”说完走到水无床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然后又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师走,缓缓走出了病房。由加很想找个借口陪睦月一起闪人,但考虑到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咬了咬嘴唇,什么都没说。
      神无和弥生过了一会也告辞了,病房里就剩下了由加,真琴,师走还有水无四人,看得出真琴很想留下来多陪陪师走,师走却开口道,“真琴,还有由加,你们都先回去吧,医生都说了水无明天就能出院了,好不容易一个周末,你们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而且——我也有些话要单独跟水无说的。”
      听到师走这么说,俩人只好同意,临走前真琴还嘱咐道,“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嗯,”师走有些感动得点了点头。

      大家都回去了,病房里终于只剩下师走和水无两人,师走用质问的眼神逼视着水无,意思是你还不坦白从宽,水无却不急不慢得说,“好累啊,我这辈子都没有连续躺这么长时间过,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我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你事情可真多!”嘴上这么说,师走却已经取过了挂在衣帽钩上的外套,递给了水无。

      晚秋,到处都呈现着破败和凋零的景象,师走和水无慢慢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水无一会望着光秃秃的枝桠,一会踢踢偶尔能看到的一两片落叶,半天不说一句话,师走的心里则充满着疑惑,好几次都想拉过水无问个究竟,却又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服用镇定剂的?”整理了一下思绪,师走终于想明白了最先该问什么。
      “不记得了,大概是两三年前吧。”水无的语气却跟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好端端的干嘛要服用镇定剂?”
      “大哥,谁会好端端的服用那玩意,当然是有原因的,最初是有点失眠,朋友就给了我一些,吃了以后效果不错,后来——特别心烦的时候,或者是找不到灵感情绪有些狂躁的时候我都尝试着吃了一些,就会变得比较平静。”
      “然后时间长了就离不开了?你知不知道副作用很大?”
      “人有时候很难想那么多那么远,只是很无助得希望眼前的情况能好一些,”水无说完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师走,“你刚刚问的那些问题,我顺便一起回答了吧,免得你又打破砂锅问到底。首先,我肯定不是故意选在约你的时间吃这么多镇定剂的,这点我非常抱歉。只是那天想的有点多,凌晨一两点上床,躺了两个小时都完全没睡意,准确说是很困又睡不着,感觉很难受,吃了一点,又躺了两个小时还是没睡着,又吃了一点,我都记不清吃了几次,一共吃了多少了,反正最后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还上了闹钟的,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医院里,睦月还在我病床旁边,我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想不开?我真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啊——”师走一脸迷茫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长得这么帅,家境这么好,这么受欢迎,对人生究竟有什么不满是吗?”
      “对啊,你刚刚描述的失眠,心烦,狂躁这些——听上去完全是抑郁症的症状,至少是轻度的抑郁症,据我所知,患抑郁症的人通常要么是欲望太多得不到满足,要么是自视太高郁郁不得志,要么就是凡事爱钻牛角尖用脑过度积劳成疾造成的——可是哪种都套不上你啊,我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得抑郁症的理由啊。。。”师走脸上迷茫的神情更深重了,再次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抑郁症的倾向,不过要说的话,你刚刚说的三种情况也都勉强可以套用,我当然也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或——人,我对maffla的现状不能说有不满,但我潜意识里也许的确觉得我们应该获得更多的肯定,还有在创作上我其实经常钻牛角尖,难道你没听过一种说法——任何伟大的艺术作品都是反复钻牛角尖的结晶。”
      “好吧,你赢了,只能说你想要的真的太多了,按照你患抑郁症的标准,我觉得全国起码有95%以上的人都应该深度抑郁了。”
      “这个只能说是每个人的想法和心理承受能力不同,经过这一次,我想我应该会慢慢学会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了吧。”水无说着又踢了踢脚边的一片落叶。
      “你不但要学会换个角度思考问题,还要立字据答应我们,不准再随便服用镇定剂了。最好是完全不要再碰了。”师走说这话时是一脸的严肃。
      “你要不要先去我家搜搜?把所有的疑似药物先全都拿去烧了?”水无说着还轻笑了一下,“好啦,我会爱惜自己身体的,不管是为了maffla还是——我自己。”水无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显然犹豫了一下。
      “言归正传,那天你约我到底什么事?”
      “我其实只想问你一句,你爱真琴吗?”
      “哈?”听到这句话,师走下巴都快掉地了,“你正儿八经约我出來,就为了问这个?”
      “是,这点很重要。所以麻烦老实回答我。”
      “真琴是个很好的女孩,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请不要答非所问,我没让你评价她,我问的是你爱她吗?我们都知道真琴是个好女孩,好到甚至我都不愿意对她有什么不纯洁想法的那种。”水无几乎是有些不客气得打断了师走的话。
      “我——”师走显然对这个问题感到非常为难,既不愿意说谎,又没办法一口气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意。
      “你不爱她,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不要试图说什么婚姻跟爱情没有关系之类的P话,正因为真琴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好到现在都快绝迹的那种,如果你对她没有感情,更不应该伤害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因为父命难违就要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长久生活在一起这档子事,而且还是发生在我身边的好兄弟身上,简直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师走一脸的为难更加一览无余了,“我其实也有思考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的,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很自然,她把什么都照顾得井井有条,真结婚的话她一定是个很好的贤内助,默默在背后支持我的那种,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的确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这一点我也一直觉得有愧于她,我经常在想,是不是时间长了就会变成亲情,那样就会更融洽一些。”
      “你这是自欺欺人好吗?”水无的声音有些愠怒,“也许我们上一辈还有因为父命难违就被迫跟没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一辈子的事,可我们这一代人有幸生活在这个时代,更应该珍惜,应该最大限度去争取自己的幸福,不是吗?”
      这些大道理从水无的嘴里说出,任何人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空气凝固了一阵后,师走用充满疑惑的语气问道,“水无,你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起我个人的感情生活?你的立场是?你不可能真的只是在为了真琴考虑吧?”
      “你要听实话是吗?好,我今天就告诉你实话。你仔细听好了,”水无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顿了顿又再次开口道,“如果你跟真琴这么勉强得在一起甚至结婚的话,真琴不会幸福,你不会幸福,你真心喜欢的人更不会幸福,我——也不会开心,最后甚至可能会影响到maffla的发展。”
      “水无,你——是不是——”师走听到这话,回想起水无的种种反应和旁敲侧击,就算再迟钝,也仿佛猜到了点什么。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这是一件对大家都没好处的事,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去做呢?就为了安抚你的父亲吗?值得吗?你应该跟他坦白,至少告诉他你现在还没安定下来,还不适合婚姻,如果他真心爱你,就会试着理解你,不会再那样逼你的。”
      一阵风吹过,两人都打了下哆嗦,师走拉了拉自己的衣领,“不管怎么说,水无,谢谢你,我会仔细考虑一下的。”
      “你的确该仔细考虑一下,我为了能说出这番话烦恼得一夜没睡,还差点丢了性命。”水无这话说得半开玩笑半认真,师走听着却又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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