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笈品怪猫

10、保持现状or转型？

　　跟师走一起回到东都后，五个人凑到了一起，罕见得正儿八经开了个会。想起几天前自己任性一走了之的那点破事，睦月还有些尴尬，由于不知道开会的目的，还有些担心该不会是要强调纪律问题吧？

　　作为队长，神无首先开了腔，“不知不觉今年也过了一半了，半年来大家都很努力，大家都辛苦了！”说着他自己先做样子鼓了鼓掌，然后又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今天这个碰头会，其实是想探讨一下maffla今后的发展方向。”
　　“发展方向？”睦月重复了一遍，下意识得看了看身旁的师走，师走的眼神有些闪烁，看着像是大约知道这次要讨论的话题。
　　“我的意思是，我本人很喜欢现在maffla的音乐风格——但是我们必须承认，历史上没有一支走和风摇滚路线的乐队能济升一线，或者说能大红大紫的。当然，我的意思也并不是说组乐队的目的就是非要大红大紫或者要特别畅销，应该怎么说呢……”神无有点词穷的意思，咬了咬下唇。
　　“我来解释一下神无的意思吧，”师走一开口，大家伙的目光自然齐刷刷得射向了他，“组乐队的目的的确不是说非要大红大紫或者非要每首歌都进top 10，但是保证一定的销量以及尽量提升知名度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维系乐队可持续发展的前提条件之一，我们现在做的音乐很棒，也拥有了一定的歌迷，但是离签大厂牌还有一定的距离，无法否认，视觉系乐队本身有一定的局限性，而且绝大多数视觉系真正能够混迹乐坛的时间并不是那么长，所以我们探讨了一下，是不是考虑能做得更流行一些。”师走一本正经发言的时候的确很能压得住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队长。
　　“多谢，看来我的语言表达能力还实在有待提高，我早就说了这队长应该你来做的。言归正传，其实很多乐队在发展过程中都会遇到类似的瓶颈，就是自己想做的风格和实际受欢迎的风格出入可能会比较大，这就要考虑到自我满足度和可生存指数的一个均衡问题了，而事实上，比较长寿的乐队最终还是会选择去迎合市场，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马上就要把曲风做得多么流行，只是在想是不是该慢慢往这方面发展……”神无接过了师走的话，一口气说完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哦，你们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想说我们现在走的路线本身太小众，想尽快上位的话要往流行的方向发展，真服了你们俩，这么简单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足足浪费了十多分钟！”水无来了个神总结，说完还无奈得摇了摇头。
　　“如果照你这么说，还有写文章的必要吗，很多文章说一大堆不就是为了那一句中心意思嘛！”神无白了水无一眼，“本身唱片销量和乐队/歌手的人气就会受音乐类型影响很大，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视觉系很火的时候出来一个乐队基本就能红一个，某家族的电子舞曲火的时候，旗下所有歌手组合的唱片销量动不动就过百万，R&B火的时候销量高的歌手几乎全在唱R&B，而有些类型，却无论在什么时代似乎都无法成为业界主流，无论做这些音乐的人再有才华再努力，比如纯正的民谣，比如雷鬼索卡这些地方民族色彩很重的舞曲，比如黑暗金属噪声摇滚和车库这类特别重口的——”
　　“还有我们正在做的和式摇滚对吗？”一直沉默不语的睦月终于开了口，“如果是我作词的方向影响了你们的创作路线，我向大家道歉。其实你们可以不用太过介意，词这种东西本身是很灵活的，和风的编曲下可以写得很唯美，如果你们要往流行或金属的方向发展，我一样也可以写得很上口甚至偏硬朗。”
　　“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大家都很喜欢你写词的风格，真的很美。”神无还在想着后面该怎么接，话又被睦月给抢了过去。
　　“其实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我个人基本同意你们的观点，也从不会清高到认为销量和人气不重要，毕竟混乐坛的没一个人不希望唱片能卖得更好，粉丝能更多。”睦月单手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又缓缓开口道，“我不是很清楚你们所谓的流行究竟是要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从出道至今就是打着和风的旗帜，如果转向流行，也难免会流失掉一定歌迷，弄不好的话就是不但没增加多少新歌迷，反而少了一大半老歌迷。这样失败的先例过去也不是没有的。”
　　“嗯，所以这个问题要仔细探讨一下，我建议暂时不要再出新歌了，先缓一阵，这段时间大家各自找找灵感，如果有写出自己满意的曲子再碰头考虑一下编曲的问题。”神无这段话还说得颇有点队长的气势。
　　“也行，反正今年也出了好些新歌了，要不下半年就出一张收录这些歌的mini album好了。毕竟会场限定的有些歌迷是买不到的。”水无提议道。
　　“好提议，弥生呢？好歹是关系到乐队发展的大事，你别这么酷，作为成员之一，总要发表一下意见啊！”神无这时才想起身旁的弥生从头到尾一言未发。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啊，那就先停一阵，正好各自准备一些曲子好了，精工出细活，说不定也不是坏事。”弥生酷酷得说完后，就又不再发表意见。

　　事情敲定，9月份开完年内最后一场小型live后，10月初就按计划推出了一张类似年内单曲合辑的mini album，大家就此各自进入了休息调整期。睦月感到有些迷茫，尽管神无否定了是他作词的风格，或者说是他的加入影响了乐队整体的发展方向，可事实就是如此，严格得说只有热爱古典文学的他和弹得一手好古筝的弥生在玩和式摇滚时会比较如鱼得水，其他三个人或许都并非本意，特别是师走，隐约记得他最尊敬的贝司手是玩hard rock的大师级人物，难道他也是一直在迁就自己？

　　带着这种迷茫，睦月感到最近的睡眠有些差，为了转换心情，他从进入11月份就时常一个人开着车到处去采风，品尝各地美食，享受这份孤独，虽然大部分时间也关着手机，但时不时还是会给师走或者神无他们发一两条短信过去，证明自己并没有玩失踪。可是每次结束一段旅程快回家的时候他就会有一种隐隐的期盼，期盼自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门口时，能有个熟悉的身影在等着他，一如那个美好的夏夜，可是每次等待他的都只有快要溢出信箱的账单和让他重新联络邮局再派送包裹的通知单……

　　一直到12月中旬的某天，睦月回到家的时候，居然真的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漫天风雪中还穿得那么单薄，所以冻得瑟瑟发抖。
　　“你总算回来了，这么大风大雪的还到处跑，真服了你。”师走搓着手一边哈着气一边用有些发抖的声音说道。
　　“这么大风大雪的你还穿这么点？你可以事先给个短信什么的，干嘛在这傻等啊？”睦月嘴里寒碜着师走，一边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门和空调。
　　“谁知道你玩得那么开心，会不会及时看短信，反正过来也不远。。。”师走径自走到房间中央打开了暖炉。
　　本来想从冰箱里拿瓶很久以前买的啤酒给师走的，但转念一想他那么冷这会应该不会想喝冰的东西，还是泡了一杯热茶给他。

　　“有事吗？”把茶端到师走面前时，睦月故意若无其事得问了一句。
　　“谢谢，”师走一边抱着茶杯暖手，一边回了一句，“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那倒不是，不过这么风大雪大而且看你像是还傻等了有一阵的样子，我猜多半还是有事吧。”
　　“那次开会，事先我的确是知情的，准确的说最初也就是我跟神无说开这件事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提起，并不是故意隐瞒的。”师走一脸真诚得望着睦月一字一句得解释道，语气中充满了歉意，反倒把睦月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睦月故意摆出一脸的不爽，见师走脸上的歉意越发深重了，才“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我还以为多大件事呢！我承认，毕竟你在我家呆了几天都只字未提，最初我的确是有些不开心，但是仔细考虑之下——反正我还是很理解和同意你们的想法的，我后来说的也都是自己真实的想法。”
　　“那——你一个人跑出去这么久，不是因为生气咯？”师走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
　　“原来你以为我生气才出去玩了这么久，特意过来安慰的？你想太多了啦！我只是前段时间睡眠不太好，想出去释放一下压力，毕竟累了以后就很容易进入梦乡嘛。”
　　“那太好了，唉，不然我就要内疚得失眠了。。。”师走长吁了一口气。
　　“其实——”两人异口同声得说出了这两个字，又异口同声道，“你先说。”接着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其实我是应该感谢你的，当然也要感谢其他几个人，一直那么迁就和包容我的任性。”睦月还是先开了口。
　　师走像对待小孩子那样摸了摸睦月的头，“哪的话，能有你的加入，其实我们才真的很开心。”
　　“讨厌，别弄乱我的发型，你知道做这个发型要多少银子嘛？”睦月弹开了师走的手，又故意去弄乱师走的发型。
　　“好了，别闹了，其实我是想问你圣诞有约吗？”
　　“哦？好歹你也是大帅锅一枚，圣诞要这么凄惨得跟我一起度过吗？”睦月的语气中有点惊喜，又有些揶揄。
　　“正经点，你更帅，所以我才要先确认你能不能参加啊！”
　　“参加？”睦月重复了一遍。
　　“嗯，我跟神无商量了一下，反正大家都有空，要不今年圣诞大家就一起过，只谈风月不谈音乐。当然——水无或许要除外，他那么风流潇洒，约他的人估计早就从东都排到他家乡了。”
　　“哦——”睦月的语气中有隐隐的失望，但还是隐藏得很好，立马就开心得说道，“好啊，当然有空，不然我就不会一个人去旅行了，你说是不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得聊了一会后，师走准备起身告辞，睦月像是很不经意得说了一句，“这么晚了，天气又这么恶劣，我这里又不是住不下，不介意的话今晚住这好了。”
　　师走闻言下意识得看了看身后的卧室，一张1米5左右的床，要说也确实不算睡不下……
　　“如果你不愿意跟我挤的话我睡地上或沙发好了，反正有空调。”睦月像是读出了师走的心事。
　　“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思，那就打搅了……”睦月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还扯那些有的没的显得太不够意思。

　　考虑到师走之前在门外喝了不少西北风，睦月放了一浴缸的热水，让师走先泡澡，暖了暖身子，然后又拿出自己的浴袍给他换上。之后睦月自己也沐浴更衣后回到卧室的时候，见师走还没有睡，靠在床头正在翻看那些介绍摇滚乐队的杂志。
　　“怎么不先睡？”睦月边说着边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虽然没像你那么黑白颠倒得过着纽约时间，我毕竟又不是小学生，一般还没这么早睡啦。”说着师走居然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睦月的语气有些紧张。
　　“没有啦，可能开始在门外呆的时间太长了，没想到今天风这么大。”
　　睦月摸了摸师走的额头，还好，暂时还没发烫，他一把就把师走直接按进了被窝，“都快感冒了，还坐在外面，趁早睡吧，明早去晨跑！”
　　“神马？我没听错吧？大夏天的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赖着不肯起来，这隆冬腊月的去晨跑？你没病吧？”师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睦月。
　　“因为夏天一动就很容易出汗啊，我讨厌身上有一点汗味，又懒得不停洗澡，冬天就没这烦恼了啊，我本身还是很喜欢运动的啊，话说，我身材保持得还算不错吧？”
　　“很好，很好——”师走上下打量了睦月一番，略有些尴尬得附和道。

　　关了灯后，还时不时传来师走擤鼻子和小小打喷嚏的声音，明显一直没睡着。睦月也翻来覆去没有睡意（本身按照他的生物钟这会也应该还在看动画或者填词啥的……）。他把手伸进了师走的被子握了一下师走的手，果然冰凉冰凉的，于是小声问道，“要不要喝点感冒冲剂什么的？”“不要，我最讨厌吃药了。”“这空调可能有点上年纪了，夏天制冷效果还行，冬天制热效果一直挺一般的，要不我们共一床被子吧，把我这床加在上面，家里没有多余的厚被子了。”
　　黑暗中，师走的眸子像在闪光一样，就这样不置可否得望着身边的人，睦月则不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开灯翻身起床，把自己的被子搭在了上面，说了句，“放心，冬天睡觉不会那么不老实，不会把你一脚踹下去的！”接着便熄了灯钻进了师走的被窝。

　　为了不漏风，睦月尽量凑近了师走，可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干脆又把头直接靠在了师走肩上，然后脚扣在了师走脚上，一只手也扒住了师走另一边的肩膀，形象得说就像个八脚章鱼一般把师走扒得牢牢的，这才不再乱动了。
　　“你这个姿势——”师走正在琢磨该怎么表述自己的意思。
　　“这样你就没那么冷了吧？”睦月眨着眼调皮得接道。
　　“这倒是，不过——”师走刚想说，我要怎么睡，但是不知为何感受到睦月的心跳，听到他在耳边均匀的呼吸声，突然之间感觉那么坦然。
　　“不过什么？”睦月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穷追猛打得问道。
　　“没什么，”师走特意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睦月靠得更舒服点，“就这样吧，别动了，挺暖和的。”

　　整夜里师走睡得都不太踏实，也不知道是因为有点受凉的缘故，还是身边这个人太扰人思绪的缘故，他把手轻轻环住了睦月，脑袋也凑近靠在了睦月的头顶，好几次想亲下去，还是忍住了，就这么迷迷糊糊得过了一夜，第二天终究还是没能起来去晨跑，倒不是睦月赖床，而是他自己真的病倒了！

　　其实只是因为受凉引起的感冒发烧，却把睦月给急坏了，师走又坚持不肯去医院，睦月只得去药店买了一堆感冒药回来，又是用冰袋给他降温，又是亲自下厨熬粥给他，忙得不亦乐乎。毕竟都是年轻人，平时也都有运动锻炼身体，第二天烧就渐渐退了，在睦月家被他悉心照顾了两天后，师走感觉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还有一些感冒的固有症状。其实师走的内心深处不止一次这样悄悄盼望——病能不能别那么快好，这样就可以一直赖在睦月家，一方面是漂泊在外的自己确实已经很久没这样被人悉心照顾过，真的很温馨；更主要的是照顾他的人是睦月——这个时而天真得像个孩子，时而又成熟得像个大人的家伙，跟他在一起虽然有时候必须要照顾他那根敏感的神经，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很舒适自然，并且充满了乐趣。

　　“看你这么贤惠，将来哪个姑娘要嫁给你可真是好福气啊。”师走这天恢复了点胃口，睦月便忙里忙外折腾出了几道清淡的菜，弄好端到桌上时，师走情不自禁感慨道。
　　“可别，你还真把我当家庭妇男了？我是因为从小家教严格，老爸说谋生的技能什么都要会，被迫去上过料理课，而且独居的时间又太长，必须隔三差五自己做点，天天出去吃毕竟也不是个办法，你以为谁都有口福吃到本帅哥做的菜吗？”
　　“好吧好吧，荣幸之至！！！”师走不再跟他抬杠，喝了两天粥，这会早饿坏了，虽然菜都很清淡，还是激起了他的食欲，于是直接就大口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