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寒兮慕君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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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兮慕君归/小兰乱流年
1.
山石坍塌，响声震耳欲聋，巨大的山石在砸向她那一刻，年仅八岁的幽措第一反应却是将寻来的蓝贝壳紧紧护在怀里。
她……会死吗？
“措儿！”在她因为害怕而闭上眼时，慕兮寒紧张的声音划破天际在她耳边响起。
被噩梦惊醒后，看向房间里熟悉的摆设，幽措蓦地跳下床，急急跑出屋外。
“慕哥哥。”
月上中天，寂静的院落里，回应幽措的唯有翠竹摇曳的沙沙声。红唇紧咬，双手紧握成拳，此时幽措扑通一声跪在慕兮寒所居住的门前。她道：“若是慕哥哥不愿见我，我就在此长跪不起。”
朦胧的月光洒在幽措倾城绝艳的脸上，然而她空无眼瞳的右目却看得令人发怵。在慕兮寒代替十二颗辰石石化镇守在听风崖边时，她便立誓要在一年之内为巫族找回百年前所丢失的那十一颗辰石。
玉蟾隐，七星连，若是幽措不能在这一年内找到所有辰石，那慕兮寒便会彻底变成一尊石像，永远不会再醒过来。
“喂，傻女人，那石头人不愿见你，你这又是何苦。”司徒楠无奈地蹙眉劝道。
这大半年来，司徒楠一直跟在幽措身边，虽然猜到幽措收集辰石是为救她的族人。但当他随幽措来到雪池，看到她竟救活一尊石像时，见惯大风大浪的司徒楠亦是震惊不已。
一直以来幽措就像是天边的一朵流云，淡然若菊，随风而去，从不会为任何人留恋，更谈不上依恋。可如今她眼中对那石头人的在乎却明显到好似一把钝器击在司徒楠的心上，隐隐作痛。
此时幽措脸上毫无血色可言，就像是一盏在风中摇摇欲坠的纸灯。
那日在夏国拿到辰石后，幽措不吃不喝连夜赶回雪池，在救活慕兮寒之后，她又一直守在慕兮寒身边。入夜后的雪池寒气极重，若是幽措继续跪下去定会染上风寒。
就在司徒楠琢磨着是否打晕幽措硬将她扛回去屋之际，漆黑一片的屋里突然响起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你若在此跪一个时辰，我便绝食一日。你若不愿歇息，我便在屋中陪你一起不眠不休。”
跪在地上的幽措闻言浑身一颤，这世上唯一能够威胁到她的只会是她最在意的慕哥哥。若是所有的痛苦能够转嫁到她身上，她甘愿承受这一切，也不要慕兮寒因此而受到半分伤害。
晶莹的泪珠在她琉璃色的眼眸中打转，她绝不会让慕兮寒再伤害他自己。幽措倏地从地上站起身，灼灼的目光好似要穿透阻隔在她和慕兮寒之间的门板。
她叹息道：“慕兮寒，你能躲我一辈子？”
匆匆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待院落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屋内的人这才掌灯推门而出。悠悠的火光下，慕兮寒捂着不再有心跳的胸膛轻声低语：“措儿，我不能误了你一生的幸福……”
2.
听风崖边传来一阵宛如天籁般动听的歌声。幽措乃是雪池的第一歌姬，她的歌声对巫族人而言再熟悉不过。特别是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在看到慕兮寒为拯救族人而变成石像时，幽措的歌声宛如泣血。
口中叼着青草的司徒楠突然蹙眉问道：“喂，女人。给我讲讲有关那十二石头的事情？”
歌声被打断的幽措目光黯然道：“巫族流传说，神兽毕方的怨灵便镇压在听风崖下，而镶嵌在崖壁上的十二颗辰石便是镇压毕方的巫力所在。
巫族人世世代代与外界隔绝，平静安宁的生活在雪池圣地，直到一百年前，听风崖壁的十一颗辰石被盗，毕方怨灵破除结界欲毁掉整个雪池。还好当时有世外高人及时出现，拼尽全力将毕方又重新镇压在听风崖下。
世外高人为封印毕方怨灵，耗尽心力，在他临死之前曾将一块玲珑白玉交到族长手上说，他的封印只能支撑一百年，百年过后若是寻不回丢失的辰石，便挑选阳月阳日阳时之人服下玲珑白玉化作石像代替十二颗辰石镇守在听风崖边。”
过去在幽措看来毕方怨灵不过是传说而已，她的族人虽然拥有巫力但就连以辰石为眼的她都不曾看见过鬼怪之灵，雪池圣地又怎么会被怨气所笼罩。巫族人唯有慕兮寒是阳月阳日阳时所生，幽措不信慕族长会因为这样荒诞的传说，而逼自己的儿子吞下玲珑白玉。
望向天边的流云，幽措的思绪不由回到一年前。
“慕哥哥，明日你便及冠，今夜我陪你秉烛酌酒庆祝可好。”她踮起脚尖问道。
“庆祝可以，但不许贪杯。”慕兮寒清澈的黑瞳中映出她灿烂的笑靥，那时幽措一直琢磨着要不要在下一刻就把自己那年从河边捡到的蓝贝壳交给慕兮寒，而忽略了慕兮寒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在幽措很小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是族人中的异类，也就是天生没有巫力的素人。没有巫力的素人就如同没有獠牙的老虎，会被族人所看不起。对于玩伴们的鄙夷嘲讽，年幼的幽措只当没看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但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并不如外表那么满不在乎。在听到别人说她是克死父母的扫把星之后，她伤心跑到听风崖边偷偷哭泣。她原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在乎她的人，然而却她正在崖边遇到了慕兮寒。
正在小憩的慕兮寒被她的哭声吵醒，但他不仅没有离开，反而用糖葫芦哄她发笑。“如果还觉得心里闷闷的话，你大声唱歌心里就会觉得好受些。”那时慕兮寒如此说道。
眼前眉目如画的少年像是一道柔和的暖阳照入她心中。在得知慕兮寒跟她一样是素人后，幽措更是雀跃欢喜。这样的话，慕兮寒就不会嫌弃她是废人。而从她八岁遇见慕兮寒那年，她便下定决心今生要嫁给慕兮寒为妻。
藏在袖中的蓝贝壳是她八岁那年捡来的，按照巫族的风俗若是男子愿意收下女子从河边精心寻来的蓝贝壳，便表示愿意与对方执手到白头。
但这么多年慕兮寒说只把她当做妹妹看待，以至于她根本没勇气拿出自己藏了多年的蓝贝壳。
为壮胆，幽措牛饮下一杯酒问道：“慕哥哥，若是措儿今后嫁不掉该如何是好？”她不会问慕兮寒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因为她知道很有可能答案不是她所想要的那样，而她却只是幽措，不会变成其他姑娘。
“又开始胡想。”慕兮寒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头，深邃的眼底流闪过一抹难言的苦涩：“从大前年开始族里就有人向你姑姑提亲，喜欢你的人都能排到一条街。措儿又怎会嫁不掉。”
听到慕兮寒的回答，幽措冷哼一声指着自己的脸说：“数量再多又有何用，他们所喜欢的都只是我这张脸而已。若是那天我变成丑八怪，他们便不会再想现在这般前来提亲。更何况我心中早就已经有想嫁之人。”幽措深吸一口气正欲伸手从衣袖中拿出蓝贝壳却突然眼前一花：“慕哥哥这酒……”
待幽措翌日醒来时，蓝贝壳还在她衣袖里，可她的慕哥哥却变成了一尊立在听风崖边任她如何嘶声力竭地呼喊，却无法得到他任何回应。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寒兮慕君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