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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烟月沉香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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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额间的宝石反射出晨曦刺目的光芒,身着一袭月牙白袍的绾月已经开始念诵着他所听不懂的经文。
这混账丫头不去当戏子还真可惜!司徒诚挑眉看向绾月执书卷的手,隐约看到被她生生掐出来的血痕。他早就发现绾月有在隐忍时掐掌心的习惯。司徒诚暗自为其心疼,就只剩一只手这混账丫头竟也不好好珍惜。
在念诵完经文后,绾月扬声道:“拜天神!”
祭坛下的群臣百姓只见他们的女帝屈身跪地,可身旁天定的皇夫却站立不动。
对上绾月投来的质问,司徒诚看向她无奈却又霸道地说:“本座此生只愿与你一起共拜天神。”
此话一出,顿时间祭坛下一片哗然。绾月原本应该立即在这个时候和司徒诚划清界限,然而在撞上司徒诚坚毅目光时,她的心不禁在这一瞬漏跳一拍。
“沧海难为,覆水难收。”司徒诚在绾晨起身时以极快的速度从绾晨头上抽出一支尖利的凤钗,并以钗作剑向绾晨刺去。
“不要!”绾月蓦然害怕地喊道。
在世人看来站在祭坛上的女帝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姐姐,可唯有她知道面前的女帝不过是戴着绾晨人皮面具的前任祭司杜霓。风袭心经是收藏在祈天殿的武功秘籍,只有祭司才有资格翻阅。可没有人会去练那上面至高的武学。因为欲练此功,必自断筋骨。如此残忍的修炼方式没人愿意去承受,更何况夏国并不以武为尊。但她却没料到杜霓竟为夺取帝位,而修炼了风袭心经。在预谋害死她姐姐之后,杜霓便用风袭心经里的缩骨功将身体缩短成绾晨十一岁时的身型,并带上人皮面具以假乱真。
杜霓害死她最亲的人,她恨杜霓入骨。可她却始终想不到办法致杜霓于死地。她不是没想过修炼风袭心经。但在杜霓眼皮之下,她和她身边的人根本没那机会。
看到司徒诚对杜霓出手,绾月下意识便欲冲至司徒诚跟前为他挡去杜霓致命的攻击。岂料司徒诚仿佛早就知道她会上前,司徒诚转而一侧身将她护在身后。
“本座还不至于落魄到需要自己的女人来保护的地步。”
耳边响起司徒诚低沉的声音,此刻她冰冷的掌心再度传来一股温暖。“你怎么会……”绾月愕然地看到司徒诚竟轻易避开杜霓的攻击。司徒诚在被她救起时,浑身的筋骨已经断裂,所以就算被她散去武功,他也可以修炼风袭心经。但风袭心经是她三天前才给他的,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学会上面的武功,甚至能够和杜霓打从平时!
就算不用回头,司徒诚也能够想象地出绾月此时极为震惊的神情。此时他看向同样震惊的“绾晨”笑道:“其实风袭心经是我司徒世家祖先所创,听说百年前家族里有人想不开跑来夏国当皇夫,想来这风袭心经便是那时在你们这里流传下来的。老妖婆,你跟我斗,你不怕自己一把年纪闪到腰。”之前司徒诚一直不解为何绾月真正想要的是绾晨的命,而并非这夏国帝位。直到那日绾晨趁他小憩占他便宜时,他这才从对方那双粗糙的手察觉出异样。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而已,若是绾晨修炼风袭心经,那她定是在第一次拽住他的手时,已经试探过他是否有内力。虽然打从他习武开始,他眼前就摆着一条通往武林盟主之位的捷径。可他弟弟却道,若是这般轻易就实现目标,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为不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太无聊,司徒诚便开始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用尽一切手段来取得武林盟主之位。
武林盟主之位他已得到,二个月前就连陈国第一美人也快成为他的夫人。无聊的司徒诚正琢磨着在成亲之后自虐一回,打断自己的筋骨修炼风袭心经玩玩。不想竟被人一掌打下悬崖,筋骨尽断……
“绾晨”若是多疑,自然会怀疑绾月是否教他修炼风袭心经。就在刚才他牵着她走上祭坛时,“绾晨”仍旧还在试探他的内力。
他纵横江湖十余载,要封住穴道骗过“绾晨”再容易不过。他声称愿与绾月拜天神,趁绾晨惊诧之际,反而探到对方的内力。
在与司徒诚恶斗时,禁卫军已经团团围住祭坛。看向被司徒诚像小鸡一样护在身后的绾月,杜霓冷笑道:“你未免也太天真,以为这样就能杀掉我?”杜霓跃至祭坛边上,她突然一掌击碎立于身旁的石像。
“不好!”绾月脚下随即一空,然而就在她伴着风声迅速下坠的一瞬间,一股大力又将她抛出陷进之外。“司徒诚!”看到那一抹红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绾月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年绾晨坠入碧琉江的画面。
心在这一刻,仿佛再次被人撕裂。
9.
当年她眼睁睁看着绾晨从她生命中消失,这次……她好不容易才在这冰冷的时间找到那一袭温暖。
瞬间的惶恐害怕让绾晨忘了对杜霓的报复,她不愿再独自承受撕心裂肺的伤痛……
绾月会为了他,再次跳下陷进。对司徒诚而言,这一切都像是在意料之外,可却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混账丫头!”当绾月狠狠砸在他背上时,司徒诚大声骂道,然而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直到这一刻司徒诚才明白,这么多年来他缺的不是武林盟主之位,不是陈国第一美人。他缺的是那个和他心意相通,在生死面前也断然不放弃他的女人。
石盖在被杜霓合上的那一瞬间,绾月清冷的声音带着绝然说:“我不后悔。”
是不后悔爱上他?还是不后悔随他一起在这漆黑的陷阱中等死?
在黑暗中,司徒诚精准无误地轻弹着绾月的脑门:“混账丫头,有老方丈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被人打下悬崖我没有死,今后我定会让你享尽一生的富贵荣华。”
密闭的陷阱中空气越来越少,不料他们死到临头,司徒诚还有心思逗她发笑。绾月微微欺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额间,她摩挲着司徒诚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此时此地,我绾月便是你司徒诚的妻子。”
她并没有问司徒诚愿不愿意,因为对方宛如海啸般袭来的吻已说明一切。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绾月唯一能够听到的便是自己加速的心跳声,直到头顶投来刺目的阳光。
因为视觉的不适应,绾月抬头并没有看清对方,只听有男人在上面嚷道:“哥,那害你的老妖婆已经被我投进碧流江里喂鱼。阿措说,若是嫂嫂愿意交出她戴在额前的宝石,她便救你和嫂嫂出来。”
在从司徒诚手下那里得知他出事之后,司徒楠便急急带着拥护司徒诚的江湖人士赶来夏国找人。没想到他四处心急如焚的寻人时,司徒诚竟在夏国给他找了位嫂嫂。
此时站在他身边的幽措竟破天荒地流露出激动的神情。
不就是又找到一块破石头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
司徒楠蹲在陷阱边正欲放绳索下去,却蓦地被洞里扔出的一颗宝石砸中额头。
只听陷阱中响起他极为熟悉的声音,司徒诚道:“绳索留下,人可以走了。”
就在司徒诚将自己心爱的姑娘紧拥在怀里时,头顶却传来司徒楠伤心的叫嚷声:“司徒诚,你就是一个有了媳妇便忘了兄弟的衣冠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