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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煮酒弄青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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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携同娇妻从金陵回来的安文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一步踏进芙华楼,后一步就挨了打。而打他之人竟然是四年前对苏何不告而别的温铭。
自安文轩成亲后,便把生意的重心放在了金陵,他大半年未归,不想一回来就被人胖揍一顿。
“你疯了!”都是因为这个温铭,苏何才会拒绝他的爱意。安文轩低喝着便是一拳打在温铭脸上。
“若不是因为苏何对你念念不忘,我又岂会在这里发疯。”虽然温铭嘴上不相信苏何会跳崖轻生,然而心里的恐惧却是在不断的扩大。害怕与愠怒夹杂在一起,温铭猛地一拳砸在安文轩的胸上。
苏何何时对他念念不忘过?安文轩正欲问个清楚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温铭的拳头。
就在两人厮打在一起时,谁也没有留意到坐在窗边面覆纱巾的苏何。“温哥哥……”见温铭挨打,苏何心急如焚的便想要上前阻止。
“怎么,才受这么点皮肉伤你就心疼了。你可知这四年来,温铭为解除你爹强行喂他服下的阳尽丸之毒,所受的痛楚乃是今日的数百倍。”看到苏何眼中不解的诧然,幽措无奈地解释道:“阳尽丸乃是令人不能人道的毒酒,而温铭为了解除此毒必须每逢月圆之夜忍受黑皇毒钻心蚀骨之痛。即便是这样,温铭到现在仍旧还未完全解除此毒。”
阳尽丸?钻心蚀骨之痛!原本想要上前阻止两人的苏何却愣是如脑中灌浆般定在原地。
苏何从未把温长风杀害她娘亲之事跟自己的感情混作一谈。她那时单纯的以为温铭只是因为她跟安文轩的婚事才离开惠城的。却不想爹爹竟对温铭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情。
想到这四年来温铭所承受的痛苦,苏何只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被人捏碎了一样,酸涩的泪水如雨般肆意地划过脸颊。
“温哥哥!”用尽所有的力气,她大声唤道。她不知道原来温铭竟如此在乎自己,难怪幽措会说在温铭眼里她比他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温铭闻言挥到半空中的拳头生生停了下来,苏何她果然没傻到去自寻短见。提起的心总算沉了下去。然而就在此时上前劝架的掌柜阿承却从衣袖中摸出一把匕首。
“小心!”眼见匕首就快刺入温铭胸前时,司徒楠倏地站起身便抽出竹箸欲打掉掌柜手上的匕首。“女人你!”司徒楠诧异地看向依旧冷静如常,却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间用花生粒将他掷出去的竹箸给打偏。
竹箸失了准头没有打掉匕首反倒让掌柜一刀刺入了温铭的心房。“去把温府书房里的檀木盒给我拿来。”幽措突然莫名其妙地说道。
“我?”司徒楠指了指自己,便见幽措转头看向他沉声道:“还不快去,若是迟了这温铭恐怕就会因你而死。”
“……”这关他什么事!这段时日跟幽措接触下来,他心知幽措乃是嘴硬心软的女人,连手上的兔子都舍不得烤来吃,又怎会害人。
人命关天,不待多想,司徒楠便冷哼一声转而赶去温府去那檀木盒。
9.
“只要杀了你,老板就不会在心痛难过。”从温铭胸膛拔出匕首的阿承神情癫狂地笑道。他从前便是在苏何的酒肆里做小厮,那时苏何笑起来总是比酒肆后院的解语花更加明媚动人。然而自从温铭回来后,苏何除了难过就再也没笑过。所以只有杀了温铭,他的老板才会变成那个爱笑的苏何。
就在阿承准备再往温铭胸前捅上一刀时,前面还在窗边的幽措竟然如鬼魅般闪身至阿承身后一掌将其劈晕。
“温哥哥!”苏何颤抖地紧抱住温铭,自她脸颊滴落的泪水跟温铭胸前不断溢出的乌色血水混杂在一起。
察觉到他逐渐变得微弱地呼吸,苏何撕心裂肺地失声哽咽道:“温哥哥,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喝那埋在解语花丛中的青梅念。我从未想过要嫁给安文轩,在爹爹死后便同他解除了婚约。我等了你整整四年,现在嫁给了你,你便有责任照顾我一生一世。我不许你就这样狠心地再丢下我一个人。”
原来苏何爱的人始终是他……
“傻丫头。”温铭眼中的黯然瞬间被一抹难以言表的欣喜所取代。然而好似上苍并却并不想给他丝毫幸福的机会。他自幼丧母,父亲又因丧妻之痛而变得癫狂,最后竟选择在杀害苏何的娘亲后跳崖自尽。他爱苏何,就算是两情相悦却最终求而不得。
“忘了我吧,阿何。”温铭吃力地伸手为苏何拂去眼角的泪滴。
“不可能!既然我已经嫁给了你。无论生死,今世我苏何都是你温铭的人。”苏何绝然说道,大有若他就此死去,她便会立即为他殉情之意。
他真是恨自己到此刻才明了苏何对他的心意。“阿何,我爱你。若是你也爱我的话,便继续好生活下去。”
他怎么能用自己对他的爱来要挟自己,紧握住他的手本不愿答应他这无耻的要求。然而在对上温铭那双写满哀求的黑眸时,她却又迟迟开不了口。
“还不赶紧扶他进屋,要你侬我侬的说情话,也得等他伤好之后找个无人的地方再说。”幽措接过司徒楠十万火急取来的檀木盒,便又指使者司徒楠去把温铭从苏何怀里扶起。
“你能救温哥哥?”苏何颤抖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便欲给幽措磕头。
幽措连忙阻止她冷声道:“你若再耽搁下去,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因为失血过多的温铭正静静的躺在床上。房间里,刚跑完腿的司徒楠正在大口喝茶,而苏何则紧张得眼也不眨地盯着幽措手中的每一个动作。
现在在苏何眼里温铭就像是一只瓷娃娃,仿佛幽措稍一用力,温铭就会被幽措给捏碎。
只见幽措从檀木盒中取出一只黑色的小虫置于温铭心房的伤口处,顷刻间温铭便青筋暴露如筛子般抖了起来,痛苦呻吟。
“这便是他最后一次受着黑皇蛊之苦。”幽措轻声说道,阳尽丸之毒残存于心脉之上才导致温铭的身体迟迟不能复原。
幽措轻声呢喃着不知名的旋律,便见幽措压在温铭伤口上的手泛起蓝光,虽只有一瞬间,但司徒楠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体内的毒素竟已被全部清除!“谢恩公救命之恩。”温铭从钻心之痛中缓过气来便虚弱地向幽措道谢,他此刻虽不能起身然而眼中的感激之情却是难掩。
“谢到不用,我只是想向你的妻子讨一样东西。”幽措说着回头望了一眼苏何。
他的妻子只会是苏何一人,温铭不笨又岂会不明白幽措这话中的深意,他笑道:“我替阿何答应你。”
“温哥哥。”待苏何等人离开后,围在他床边就像捡到金子一样傻笑个不停。她摩挲着温铭满是老茧的说道:“对不起,因为爹爹害你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今后我定会用剩下的所有时光来爱你,补偿你。”
“傻丫头。”温铭伸手捏了捏苏何粉嫩的脸颊,眼中满是宠溺地笑道:“知道就好。”
后记
“喂女人,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司徒楠伸了个懒腰看向一大早便跑来苏何酿制青梅念的酒窖问道。
“取我的宝贝。”幽措说着便以手做刀劈开面前酿酒的石甄。
“这是?”懒腰伸到一半的司徒楠吃惊地看到一颗泛着流光的紫色宝石突然出现在破碎的石甄里,而这颗宝石正好和上次榧木棋盘上那颗,还有上上次霓裳羽衣上的那颗宝石一模一样……
司徒楠蹙了蹙眉,然而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幽措跟一阵风似的跑出酒窖。
此刻温府书房内正躺着一封百若昔留下的休夫信,然而她正背着包袱走在惠城郊外的古道上。早在她暗地里对苏何酿制青梅念的酒曲动手脚,借此机会撮合温铭与苏何二人时,她便想到了今日休掉温铭这个不称职的夫君,自己独自离开的结果。
只是她却从未认真想过,在离开温铭之后,她到底该去往哪里。
“若想改变你体内的石骨,我倒是可以带你去个地方。”就在她站在分岔路口纠结着自己的去向时,耳边突然传来女子宛如冰溪般的声音。
除了师父和温铭之外,并没有人知道她患有石骨之症。百若昔蓦地回头,只见站在她身后的白衣女子虽样貌平庸,然而一双琉璃色的眼眸却深邃如海。
反正她迟早倒是死,去哪里都一样,并没有对白衣女子所说的话抱一丝希望。
漫漫长路吾独行兮,仅是因为不想一个人无聊地赶路,她便欣然接受了白衣女子所提出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