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既见君子》苕华式微

4、第四章

　　直到那一天，据说是主公听取了他的计谋，火烧乌巢，大败了袁绍，许褚才稍微对他有了点敬佩。

　　但，仅仅只有一丝而已。

　　并且随后很快就又被对他卖主求荣所产生的深深鄙夷所掩盖了。

　　但他不曾知晓，鄙夷，并不是他对那人所能产生的最后一种情绪。

　　邺城城破那日。

　　许攸骑着匹雪白骏马，和曹操并排走在前面，许褚则同夏侯惇、于禁、乐进、李典等人一并跟在后面。

　　日头很烈，他恍惚能看到他瘦削的剪影，几乎被烈阳所蒸融，化作一片水汽。

　　明明，刚开始时所有的事物都还有如常态一般运作；那个人的命运，却冥冥中因一句话而改变。

　　进城门时，一向里出言谨慎的他却兀自说了句妄语：“曹阿瞒啊曹阿瞒，要是没有我，你今天怎么进的了这城门？”说完，兀自仰面长笑。

　　笑得狰狞，再不复那日温润，狂妄高傲，令他感到心惊。

　　那字字珠玑，滞痛了他的呼吸。

　　不知怎么，他能感觉到，他仍是在伪装。这是一出戏，而那锐利的言辞，不过是他用来掩盖真相的假面具。

　　只是，他的演技太过精湛，直叫所有人都当了真。

　　除了他。

　　军队中有人轻声议论着。

　　许褚看见，主公的眉头微敛，大概是由于在军士面前失了体面吧。但只在一瞬间，他便又恢复了常态，只是附和着笑笑作罢。

　　但是，从主公的眼神中，他捕捉到了杀意，与阴谋得逞后的释然。

　　而那人勉强扯出的肆意上扬的嘴角，半晌僵在那里。

　　他从中读出的，仅有凄怆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