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副队又忘了吃药了》琉璃QY

2、第一章

　　市局全体警员们最佩服的，是公认的精英，特案队。
　　全警局警员们最不敢去的，是警局的七楼，因为整整一个楼层都是特案队的专属办公区。
　　——专属办公区又不是禁区，不是不让进啊。
　　特案队的队员们很迷茫。
　　——特案队办公区不是禁区，问题是你们太神经了吓死人啊！
　　其他小伙伴们表示太可怕了不要去。
　　特案队成立的第二年开始，市局有了个不成文的传统。每年有新成员加入，都会有前辈来训诫：
　　“七楼是特案队专属办公区。如果没有必要任务，一定！不要！去！七楼！”
　　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新人耐不住好奇心跑去七楼围观——反正又不是禁止入内——然后纷纷哭着跑回来说太神经了我再也不去了。
　　他们有的看见了特案队队员们集体围殴一个小伙伴，然后办公室里被吵得不行了的队长出来挨个儿踹了一脚；
　　有的看见了特案队专属小法医沙陀忠在法医解剖室里对着血刺呼啦的尸体津津有味吃着看上去同样血刺呼啦的番茄牛肉，同时还在嘟哝这肉怎么有点酸会不会是拿人肉做的，然后吃完饭撂下筷子抄起刀冲着躺在解剖床上那位说你要是不打算起来我就下刀了啊，于是咔嚓一刀切了下去；
　　有的半夜加班嫌无聊于是跑上七楼结果看见了一个惨白白的生灵在黑漆漆的屋里对着电脑阴恻恻地笑——其实那只是特案队里一个叫裴东来的值班无聊在看鬼片结果觉得鬼片一点都不吓人而且很搞笑——以及他在脑补如果自己是鬼接下来要如何吓唬人；
　　诸如此类。
　　每年的新成员们都会在入职的第一个月里跑一趟七楼，然后再也不想去。
　　特案队的队长尉迟真金，赤发蓝眸，一副俊朗的小模样，绝对是小鲜肉里的高端物种，据说尉迟是个混血儿，至少公安系统的规矩不会答应警员染发带美瞳。这人吧，身子很清瘦，但绝对不能说弱，能当得了特案队队长管得住特案队这一堆神经病一样的队员，还用说什么吗，全局第一谁敢不服啊。
　　相比起手下的队员们来说，尉迟真金是个很正经的人，所以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带出了这么一帮子人。后来时间长了觉得也不怎么出格就不管了——习惯多可怕，摊手。
　　不管怎么样，特案队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能熬夜能打架能破案能捣乱，很是厉害，否则怎么当得起精英二字。

　　“尉迟，来我办公室一趟。”全局会议开完，局长武曌叫住尉迟真金。
　　“局长，又有什么案子啊……”尉迟真金跟着武曌走进局长办公室，揉揉太阳穴。一般来说，只要尉迟真金被局长叫进办公室，特案队就又有活儿干了——而且要么是邻市邻省破不了案请求协助的，要么是根本说不上是案子但上面非说十万火急的。
　　“这次还真不是案子，”武曌笑着拍拍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特案队要有新成员加入了。”
　　“新成员？”尉迟真金在武曌对面坐下，“哪来的？”
　　“我知道以前上面往你队里塞的那几个人你看不上，否则你也不会把他们逼出来，特案队也不会有像现在这样的水平。”武曌看出尉迟真金的小情绪。
　　作为一座特大城市的高级警备力量，L市特案队是名声在外的精英队伍。也就导致了上级喜欢把自家亲戚朋友家孩子往特案队里塞。尉迟真金向来不屑于这种事情，对那些被塞进来的人也便没什么好脸色。说到底特案队是个精英云集的地方，真正的特案队队员不管性格之类有多古怪，能力绝对是顶级的。没能耐，就没资格待在特案队。特案队破的都是大案要案，危险系数都比普通刑警高出不少，特案队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是一个案子一个案子破出来的，枪林弹雨滚过来，那些托关系进来的又有哪个有本事跟着特案队这么玩命？一个个在特案队绝对待不过一个月就退出。尉迟真金是看不起这些人的，也乐得摆出队长的威严压迫吓唬一下他们。
　　“那听您这意思，这回这个不一样？”尉迟真金眯起眼睛。
　　“这回这个啊，是从外省调来的。这人很能干，上面很看重，是他原来所在的那个省的省公安厅厅长，嗯，咱们都认识，阎立本，老阎，他推荐的。老阎可不是那种托关系走后门的人，这人估计还真挺有能耐的。”武曌挑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尉迟真金。
　　“……所以就调进特案队？那好吧，我倒想看看，阎厅长推荐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尉迟真金撇撇嘴，向后靠在椅背上。
　　“你啊，就这个脾气，改不了。”武曌笑着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尉迟真金，“喏，这人叫狄仁杰，这是他的档案。明天进队报到，你看着办吧。”
　　“……狄仁杰？这名字倒是有趣。”尉迟真金低头看着档案袋，还没拆开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局长我接个电话……喂？邝照，怎么了？……我马上过去，你们准备一下，马上出发！”
　　尉迟真金挂了电话站起身，还没说话，武曌便笑了，“又有案子？行了，赶紧过去吧，别耽误了。”
　　“那我先走了，”尉迟真金拿起档案袋，“局长再见。”

　　“怎么样？”尉迟真金弯腰钻过封锁线，看向先到现场做痕检的上官静儿。
　　“碎尸，在这儿捞上来的一堆块儿，切得还挺碎，大概半个身子和一条胳膊，脑袋什么的不知道哪去了，估计也得从这河里捞。昨儿晚上刚下的大雨，有什么脚印啊之类的也都没了，而且还不一定是在这儿扔的。现在就算有脚印，除了几个是报案人的别的都是咱队里人的，”上官静儿摘下口罩，默默地看一眼在河里——像捞鱼一样——兴奋地捞着尸体的周迁和邝照，“看见尸体不全，这俩货冲着河就过去了，我喊了半天也没听……算了听了也没用，这现场干净得跟什么似的……”
　　“……”尉迟真金默默地决定回去把两个臭小子各自揍一顿，“死者身份呢？”
　　“……队长你真的觉得我们是神吗？脑袋都没有怎么确定身份啊喂！神说要有脑袋！”上官静儿扶额，“碎尸案少说咱也接了好几十起了，你见过哪个碎尸的凶手把死者身份证放在尸块上？脑残啊他！”
　　“……咱也不是没见过脑残啊，上回不是有一个在现场墙上写上‘杀人者‘再加上自己名字的？还写了个\\\\\\\'替天行道\\\\\\\'，以为自己是大侠呢。”尉迟真金走过去看了看尸块，“分尸工具呢？”
　　“尸块创口很奇怪，参差不齐里出外进的，应该不会是砍的，可能是锯子之类的工具，”静儿戴着手套拿起地上的胳膊凑到尉迟真金眼前，“而且看样子不是电锯。”
　　“手工制作？这凶手行啊，艺术家。”尉迟真金扬扬眉毛，“手艺不怎么样，锯得跟啃的似的。”
　　“队长！”周迁在河里喊了一嗓子。
　　尉迟真金和上官静儿同时看过去，就看见周迁站在齐腰深的河水里，一脸开心的挥着左手，右手举得老高，手里举着……半条腿。
　　尉迟真金：“……”
　　上官静儿：“……”
　　真的不用给这孩子检查一下吗。
　　同在河里的邝照拎着小半条胳膊默默地走过去，拽住周迁往岸上走。
　　“胳膊，腿，身子……怎么切得这么碎，剁馅儿呢……”尉迟真金点了点堆在眼前的尸块，少说三四十块儿。
　　“够沙陀玩儿的了吧……”上官静儿招手叫过人来把尸块装好先运回局里。
　　“队长，”薄千张过来，“报案人是几个老人，今天早上晨练时发现河里有尸块，就赶紧报了警。”
　　“现场做个笔录吧，”尉迟真金点点头，“就别让他们去局里了，那么大岁数看见尸块这就够瞧的，别折腾了。”
　　千张答应一声就转身走了。尉迟真金看了看邝照和周迁——俩孩子又下河了。
　　“……”尉迟真金扭过头不想再看，“看刚才那一堆，尸体差不多全了吧，这么集中，我还以为还得再捞捞。”
　　“看样子还挺新鲜的，应该没死几天。没准儿是放在一个袋子里扔下河的，”上官静儿看了看民警抬上来的半个躯干，“这条河流速不大，等回去让沙陀那儿查一下具体死亡时间吧。”
　　“现场真的没什么其他线索？”尉迟真金低头，踩踩脚下的石砖。
　　“这条河本来就是景观河，平时人来人往的，昨天晚上又下了大雨，脚印肯定查不出什么来。公共空间想查脚印啊指纹什么的都不现实，估计这回只能从尸体上找线索了。”上官静儿皱眉，“倒是聪明，又是抛尸又是公共场合，这案子，真是有点麻烦。”
　　“要不是麻烦的案子，找咱特案队干什么。”尉迟真金笑起来，唇角牵出无尽自信傲气，“走吧，这儿也找不出什么，回局里去看看沙陀那儿有什么成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