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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长是人千里 ...

  •   如果冰川不会熄灭,如果暗火不会冻结。
      如果沉淀不会溶解,如果能够拥抱从前。
      如果我会踮起脚尖,如果你会垂下睫羽。
      生命会不会因此重新来过?
      年轻的缘分有太多无奈的后来,终于我们反向离开。

      Chapter 1 我们的相见别开生面
      ——我们只是共过一季蝉声,随后就各奔西东。

      2007年的盛夏,草长风吹,白光曜曜,一座城市都是向日头投降的征兆。
      我把自己禁锢在40平米的小空间里,吃光了整整30只黑皮冰棒,最后冷冻层都空下来,大敞四开。
      我转身冲下居民楼,灼热扑面而来,我顿时有一种脱力的感觉,像要被蒸汽托在半空。好在我看到了就在步行街对面的一个刨冰摊子,于是我冒着被晒成齑粉的危险奔过去。
      刨冰摊后面是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他套着一件完全不合体的白色T恤,显得空空荡荡,大半张脸都埋在胳膊里,小臂上打上了一层厚厚的石膏。
      我热得发昏,口不择言地喊,先生,一份刨冰!
      他一寸一寸抬起头,目光略有怔忪,而侧脸温润如玉,和煦出尘。他的嘴角挽起笑容,如桃花拓地千里,笑意将天地都铺满。
      需要什么口味的?
      我脱口而出,蓝莓!
      他摇摇头,抱歉,没有。
      那,草莓的!
      抱歉。他再次笑笑。
      柠檬的也行。我失望的说。
      这个,也没有。他耸耸肩。
      那你有什么啊?
      可乐的。
      我拉下满头黑线,只有一种选择你还问我……
      刨冰是一早就盛好的,有些化了,泛着廉价冰凉的气息。我钻进广场伞的阴影里和他并排而立,仰头把冰碴连同汁水一起灌下去。
      还要吗?他挑起眉毛问我。
      我抹抹嘴巴,熟门熟路地自己去盛,一边吃一边说,你胳膊怎么弄的?怎么还出来做生意?
      他简短地回答,打架。
      我愣住,默默把多出盛来的刨冰放回去。
      他嗤笑,怎么不多来点呢?
      我吞吞口水,还是又添了好些,看他一直笑而不语,就主动问起他的名字。
      原来他叫陆离。
      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那么好听,像是时光之外的温柔,一世界花开。
      那一个瞬刹,我竟恍了恍神。
      后来落日溶金,暮云四合,吃饱的我才想要离开。正待起身,肚子却忽然一阵绞痛。该死的我忘了吃多了冰品是会胃肠感冒的。眼前浮现出洛城因此虚脱倒在操场上的状态,不由得寒意丛生。
      我起身就走,连告辞的情绪都没有。仿佛听见他在我身后的风里叫我朱颜,而我不曾回头。不出所料的,我上吐下泻了三天。眼看开学期近,只剩半条命的我也只能请假了。
      “孔老师啊……”我哑着嗓子咳嗽了两声。
      “朱颜,你终于缴清电话费了!”孔老妹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我以班主任的名义通知你,因为高温天气,开学期限延长到9月20号,听见了没有?”
      我兴奋得差点没把手机砸掉,顿时满血复活。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本来是请假……听老师这么说,我的病就好了大半了……”我简直乐不可支。
      挂掉电话后,我又食遂知味地想吃可乐味道的刨冰。坐言起行,刚推开门,一阵热浪就把我撞了回屋。
      这也热得离谱了吧。我擦擦额角的虚汗。
      忽然想到那个叫陆离的少年,急急奔向窗边,外面已经看不见那个路边支起的小摊了。
      好像失去了什么的感觉。
      2007年,一场百年不遇的高温天气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有的人中暑而死,有的人颗粒无收,有的人萍水相逢,有的人一别经年。
      Chapter 2 我不会让伤心的泪挂满你的脸
      ——我爱你,所以再渺茫的希望我也不愿放弃
      是这样的,如果你恰合时宜地唱了一首红遍大江南北的歌,那么往往会感动到一群听你唱歌的人。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在初三面临分流的时候,洛城唱了一首《等一分钟》,而当年《等一分钟》刚好红遍了大江南北。
      “我再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能够感觉你也心痛
      那一年我不会
      让离别成永远“
      全体潸然泪下。
      原来有些人是不能够陪我们一直走下去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经不起风经不起浪。
      昨天还赖着不肯交作业的那些人,转眼就不见踪影。看着他们扛着包裹艰难地走出初中大门,眼前还是他们捉弄彼此的模样,重叠在一起,恰似最可笑的地久天长。
      直到我看见那个频频回望的身影,和不顾一切破门而出的洛城时,突然一片明晰。
      原来苏浅浅,才是洛城想要感动的那个人。
      九月底的天气里,苏浅浅回过头,洛城就站在操场中央。
      噙着泪的笑。
      苏浅浅是初三四班最笨的姑娘。买东西忘记交钱,上课时走错教室,最要命的是点灯熬油地学习,却从未逃出倒数第一的魔咒。但她执着得可怕,苍白的脸上除了骨架和黑眼圈,什么也没有,有些过分空洞。
      所以苏浅浅对于喜欢洛城这件事也就一直孤单地努力着,尽管最后落得人尽皆知,希望渺茫。
      当一个人的努力变得遥遥无期,那她再故作坚强,也总会绝望。
      这年老师按名次把班级分成若干个帮扶小组,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往往是最佳组合,苏浅浅名正言顺地和洛城一组。在我看来这真是天赐良缘。
      于是我寡廉鲜耻地问洛城,你俩一天天出双入对的,你可别爱上人家。
      洛城正在喝水,听到我这么说差点没给呛死。"她每天问题那么多,烦都烦死了。"
      我笑了两声回身想走,却发现了拿着练习册的苏浅浅。
      原来她一直站在这里,那些话她一定听得清清楚楚。
      那眼神如此绝望,连着泪水变成最无助的悲伤。
      洛城张了张嘴,却说出一句更伤人的话。他说,我爸爸在职高工作,如果你去那,他或许能帮你。
      后来的那些日子里,职业院校的宣传单撒遍各个教室门口,将出路都封满。
      最终苏浅浅还是没能坚持下去。
      终于是到了绝望的那一天。
      我不知道苏浅浅在决定去职高的时候经历了怎样的不堪,最后她选择离开,看起来像是一个遗憾,而洛城追了上去。
      隔着打包完好的行李,隔着整整三年青春,在十五岁的天空下,用尽力气喊出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再渺茫的希望我也不愿放弃。
      我爱你,所以送你一场后会有期的别离。
      电光石火,恍如天荒。
      或许下一分钟,看到你不舍的眼,我会用一个拥抱换取你的转身。
      或许下一分钟,你回心转意,而我将背井离乡。
      好在这一分钟我等到了你,这么多年一些花开一些花落,年少光阴里,困守在岁月中的执念幸未付与过眼云烟。
      像万千凋零的落叶重回枝头,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看见苏浅浅眼角得偿所愿的清欢。从今以后,聚散离合,她都不会怕了吧。
      苏浅浅等到了洛城,这大概是整个秋天最浪漫纯情的童话了。
      Chapter 3 后来我们毕业了
      ——当年时光,哀而不伤
      初三的日子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艰苦。作业多是多了点,抄抄就好了嘛。课时长是长了点,睡几觉也就过去了嘛。
      混混沌沌的,嘻嘻闹闹的,一转眼原来已经要毕业了啊。
      倒计时牌见了底。同学录开始疯传。班级里开始放伤感的乐曲。当然,放的最多的是那首红遍大江南北的等一分钟。
      有时候我会想,就这么毕业了吗?
      那些数着秒针熬过的日子,那试题面前顷刻崩溃的瞬间,那些咒骂着绝不回头的人,那些
      无以为继的单调年华,就在那一刻,忽然怀念。
      那一刻,我们毕业了。
      要经历很多阔别,才足以用眼泪纾解。
      我们注定要辜负过去,用青春去安身立命。

      后来就是中考。
      我燥热得不行,拿准考证当扇子。一路考来平平淡淡,直到考化学的时候,出事了。
      不是我出事了,是我认识的一个学霸,手抽筋了。还是右手。
      他就坐在我旁边,我看见他用力压制着抽搐,表情痛苦而无奈。最后连一道题都没能写下来。
      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就那样哭的梨花带雨;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苦楚,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后来他去了一所二流中学,我还没来得及慨叹命运无常,就陆续听说他刷新了校史,各种竞赛一等奖。
      最后他去了北大。
      原来是学霸到哪里都会闪闪发光;有种逆袭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去了大一中帝国,华丽丽地成为了学渣。
      洛城跟我一个班。他上台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很文艺的说,我的名字是有典故的。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
      我在下面喊,那你怎么不叫洛城东的!
      从那以后洛城就多了一个外号;洛城说起这个的时候常常愤愤然。

      我们的物理老师是雷哥。刚见他的时候他衣冠楚楚,成天在讲台后面说,这个问题你未必处理得很好。
      导致后来谁给人讲题的时候都要来上这么一句,这个问题你未必处理得很好。
      我开始觉得他屌是因为我跳到前面拉窗帘的时候,他戏谑地说,朱颜啊,有没有一米四呢?
      我简直气疯了,后来在白板上写,空山新雨后,雷哥一米六!

      我们是三个人一座,我那两个同桌,一个露着一对大板牙,本名吴涛,开始叫他兔子精,后来叫他兔八哥,又嫌不够贴切,干脆直接叫他兔涛哥。
      我的另一个同桌成天上课睡觉,口水都流成河。我跟他说过的第一句话是,同学,你有手纸吗?
      他掏出一包纸抽。
      又一会,我问他,同学,你有圆规吗?
      他把笔袋扔给我。
      过了一会,我实在饿疯了,只好再问他,同学,你有吃的吗?
      他掏出一只士力架,抬起头说,同学,我叫宋晓尧。
      宋小宝?我反问。
      他脸都黑了。
      就这么愉快的认识了。这孩子好像什么都有,简直像一只机器猫。
      于是我叫他蓝胖子。
      前座的女生就回头咯咯地笑,我一看,这么眼熟呢。再一看,这不是涵哥吗?
      真叫人认不出来了,居然留了一头长发。
      涵哥遇见我这老熟人,第一反应就是掏出饭卡,让我帮她带早饭。
      我说我得洗头,蓝胖子就凑过来说,我给你带。
      第二天涵哥的早饭如期而至,是一堆有着小熊图案的奶黄面包。我看得眼睛都直了,忙问他在哪买的。
      他揉揉睡眼,早上没起来,这是我从家里拿来的蛋糕。
      我也没想多些,可是后来只要涵哥值日,蓝胖子都会给她带早饭,用的都是自己的饭卡。
      有一回他明明在一楼吃的,却又跑到三楼给她带三明治。
      我都没忍心起哄。我知道涵哥喜欢洛城很久很久,每天都帮洛城整理笔记。
      她的桌角用黑笔写着,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
      再后来的期中考试,让我觉得我学理就是个错误。化学年排都1098了,学年一共才1098个人。
      是时候收拾收拾去学文了。
      期末要走的那天,我给涵哥传纸条,我说有余力则学文啊。
      涵哥说,不学理无以立,不过学理这个问题你未必处理得很好。
      蓝胖子乜斜着眼睛一把抢过纸条写,涵哥,你未必喜欢我,但我喜欢你。
      !
      我想阻止他,但是纸条已经变成飞机落在涵哥的桌子上。
      完了完了,有人要失恋了。
      果然涵哥回了很经典很干脆的五个字,我们是朋友。
      我担心地看着蓝胖子。我承认我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其实他并不胖,一张柔和的脸和清秀的眉眼,好看得让人有些心疼。
      我想如果他真的是蓝胖子的话,一定会用魔法改变很多事情。
      可我们都平凡不过,暗恋如此单薄,注定没有结果。
      你只是我青春里一程河堤,长满错落的悲欢济济。你在心中完满,而我抱缺守残。
      Chapter 4 遇见你如同遇见当年
      ——命如石火风灯,彼此狭路相逢
      开学时我去的有点早,班级还没来得及开门。
      我背着沉重的书包悲哀地想,这要是在三班,钥匙一伸手就能够到。
      走廊那头有踏踏的脚步声。我翘首以盼,希望是我们班开门的吧。
      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我整个人僵化在空中。
      陆离。
      多少次忽然想起的陆离,多少次失落于遥不可及,多少次以为我们的生命再也没有交集,多少次只把你当作回忆而已。
      他在我面前停住,侧脸温润如玉和煦出尘:他的嘴角挽起笑容,如桃花拓地千里,笑意将天地都铺满。
      朱颜,好久不见。
      仿佛听见时光之外的温柔,一世界花开。

      他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那会初雪离枝山岚寂寂,教室里安静得可以听见翻动试卷的声音。他专心做题的样子,有如梨花飘雪,落满我的肩头。
      彼时是2009年二月二十七日晚七点整,亿万星光都落下,流年没入天边,那是我深深爱过的少年。

      周五那天我和涵哥放假回家,却在路上看见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愿再看见的一幕。
      那是一场火并,像是真正的市井流氓的斗殴。要在平时,我一定立即走开。可那个人,是陆离啊。
      站在他对面的,竟是洛城。
      我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拦,却被涵哥一把拽住。“冷静点,陆离手里有刀!”
      我目瞪口呆,那刀光如此锋利,透着瘆人的光芒。涵哥跑去找还没下班的班主任,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互相残杀。
      洛城死命抓住陆离拿刀的手腕,而陆离把手一抽,洛城就只能握住刀刃。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来,滴答滴答溅落在地,开成猩红的血花。
      远处,蓝胖子拖着苏浅浅逃亡。
      陆离把刀直接插进了洛城的胸口。
      黄昏阴暗得像杀戮一般。洛城瞬间流失了所有力气,跌倒在地 。
      后来洛城的葬礼上,漫天都是白花和大雨。

      从开始走向结束,从穷途去往末路,从熙熙攘攘变得空无一物,从红颜正好化为森森白骨。青春被撕毁的残酷,就是一切不复从前都成为你亲眼所见,而我们早已弹尽粮绝,四面楚歌。

      Chapter 5 苏浅浅和陆离
      _____是你太傻还是我太天真

      又到了一年级的体育课,笨手笨脚的苏浅浅很自然的被孤立起来,她只好躲在林荫里独自掰着指甲,想起早上被抢走的文具,委屈地看着树枝的影子发呆。
      “喂!!!!!!!!!!!!”
      一阵惊天动地的喊声,实实吓了苏浅浅一跳,她回过头,看见一个气势汹汹的男孩。
      “你是聋子吗?”男孩没好气的说,“喊你半天了,还非得过来叫你你才能听见是吗?”
      苏浅浅被这盛气凌人的质问吓到了,只得小心翼翼地问,“有事么?”
      “你妈妈在门卫那里等你。”男孩只说了这一句就走了。
      苏浅浅叹口气,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我们要搬家?“苏浅浅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啊?“
      “孩子,那群要债的都堵到家门口了,不搬不行啊。“苏妈妈无奈地说。
      苏浅浅的爸爸是个赌徒,欠了很多很多赌债之后一走了之,只留下苏浅浅和妈妈相依为命。而那些债主,找不到爸爸就来管她们要钱。本来家境就一贫如洗,又怎么还得起他们。
      只能躲避了。
      新家在一栋很普通的小区,那里虽然并不豪华,倒也安静清淡。
      苏浅浅爬上天台,那里有一只白色的小猫,小猫的眼睛是绿色的,只要摸摸它光滑的毛,它的眼睛就会眯起来,温顺又可爱。苏浅浅忍不住逗起它来。
      “你在干嘛啊?“
      是那个男孩子,正站在她面前,又好气又好笑地问,“你作弄我家的猫干嘛啊。“
      “啊?“苏浅浅愣住了,”额……“
      男孩扑哧一声笑出来,“傻死了,原来你是上午那个聋子啊。“
      “我,我才不是……”苏浅浅红着脸说,“不是什么聋子……”
      “我叫陆离。“男孩快言快语地说,”你呢,新邻居。“
      “苏浅浅……“
      “哦……浅浅,你妈妈叫你吃饭了。“陆离说着往楼下走,苏浅浅很不自在地跟在后面。
      “把猫抱下来啊!“陆离忽然回过头,又吓了苏浅浅一跳。
      “傻瓜。“陆离又笑出声了。

      原来新房子是个套间,而房东正好是陆离一家。
      苏浅浅开始每天跟陆离一起上下学,这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的东西从此没再被抢过。每次那个抢她东西的小胖出现的时候,陆离总是很霸气地把他赶走。苏浅浅感激地请陆离去家里吃饭,没想到陆离这一吃就上了瘾,没事就去她家蹭饭。
      “阿姨!“已经上初二的陆离拎着三盒刨冰,隔老远就喊。
      “哎~“苏浅浅调皮地应着,发出咯咯的笑声。
      “笑,笑的跟傻帽似的。”陆离弹了苏浅浅脑门一下,“阿姨不在?”
      苏浅浅看着刨冰眼睛都直了,“哇哦,可乐味的!”
      “我问你呢,你聋啊。”陆离又弹了苏浅浅一下。
      “额……”苏浅浅又口吃了。
      陆离就看着她笑,一脸明眸皓齿。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苏浅浅和陆离把作业搬到楼下的石桌上去做。树冠过滤下细碎的光斑,飞鸟飞过寂寞的蓝天,试卷被风吹的起了毛边。
      “陆离,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啊?”苏浅浅看着陆离,很认真地问。
      “我?”陆离想起苏浅浅刚才吃刨冰吃得两腮鼓鼓的样子,笑答,“我就摆一个摊,专卖可乐味道的刨冰。”
      “什么嘛……”苏浅浅不满地皱眉,眼神却飘向仅剩的一盒刨冰。
      “吃啊。“
      “不不……“苏浅浅摇摇头,这是给妈妈留着的。
      “你这么笨,以后干什么啊?“
      “我……“苏浅浅苦恼地想了一会,才忽然反应过来,”你说谁笨呢!“
      “没事,我聪明就行了。“陆离意味不明地笑。
      苏浅浅不知道,就在那一天,陆离已经想着要和她地久天长了。
      只是没想到,一切都结束在那一天。
      刨冰都放化了,月亮爬上了树梢,也没见苏浅浅妈妈回来。苏浅浅跺着脚急的团团转,陆离也有些隐隐的担忧,但还是装成无所谓的样子安慰苏浅浅。
      一个熟悉的人影跑过来,苏浅浅激动地喊道,“妈妈!“
      妈妈一把拉住她,“快走!“
      话音未落,一个眼歪嘴斜的男人就抄起板砖冲过来,还含糊不清地咒骂着些什么。
      陆离一闪身和他扭打在一起。陆离占着年轻的便宜,再加上不要命的打法,只一会就占了上风。
      那男人被陆离压在身下,就势一倒,磕在地上就昏迷不醒。
      “陆离!”
      陆离刚转过身,就挨了一记耳光。
      陆离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苏浅浅的目光里都是敌意,肩膀在风中瑟瑟发抖,“他好歹是我的爸爸。”
      陆离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苏妈妈拽着苏浅浅跑远了,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他拼命想守护的人离他越来越远,就好像清晰的听见,心碎的声音。
      到底还是弄丢了她。
      那个男人其实只是装晕而已,趁着陆离不注意,又是一块板砖砸过去。
      就那样断去陆离一只手臂。

      最后她们不辞而别。
      陆离真的摆了一个摊,专卖可乐味道的刨冰,看见谁光顾都会想起那天下午,苏浅浅说起未来时的憧憬表情。
      那个曾经寸步不离的人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而当她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还是当年满心欢喜的样子,等的人却早就不是他。
      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重逢吗,你其实从来不属于我是吗。最纯净的天空坍塌下来,有一种想要覆灭所有的冲动喷薄而出。

      Chapter 6 长是人千里
      ———但一年一度,草木荣枯。
      我们总要坚强,虽然往昔尽毁,面目全非。我们总要勇敢,虽然体无完肤,满目疮痍。我们总要试着忘记,虽然踉踉跄跄,一路回望。我们总要蜕变成长,虽然初衷分崩离析,生命长是人千里。
      并非所有的结局都是长相厮守,也可以各自安放。涵哥去了很好的理工大学,蓝胖子的女友小鸟依人,而我打点行囊奔赴南方。
      “曾经疼痛,但未必忧伤终老。”我在给涵哥的长途电话里这么说。
      “又是‘未必’”涵哥笑笑说,“总是不自觉用起雷哥的语气。“
      不禁莞尔。有些烙印挥之不去,那恰恰是年华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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