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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谎言 ...

  •   姬无夜抽身而退,拿起身边已经制备多时的九窍塞,一片一片塞进墨鸦体内。所谓九窍塞,乃是人死入葬时所要覆盖在眼、鼻、耳、口、肛和阴处的九件玉器:眼塞为圆角长方;鼻塞为圆柱;耳塞为八角菱形;塞口的玉琀状若新月,内侧有三角形的突起;下面两处,一者为椎台,另一者男子为琮,女子为圭。求的是生者泰安,死者不朽。
      “呜呜呜——”姬无夜是按照顺序来的,塞到玉琀时,墨鸦真是有些受不住了。这也不怪他,谁叫姬无夜要将这只玉蝉做得像人手一般大,塞了半天,也不过弄了半个身子进去。
      姬无夜一向不喜欢违逆他心意的东西,这玉蝉又岂能成为例外?然而以墨鸦此时的体力,的确不可能将这东西自己吞进去,故而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将人抱起老高,再轻轻松手。
      “啊——”所谓撕心裂肺,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墨鸦瘫软在地上。姬无夜撩开他的深衣,只见那枚玉蝉已经被整个吞了下去。
      “将军——”墨鸦已然脱力,却又见他将视线移到剩下的那几枚玉塞上,不由心下发寒,却怎么也不敢开口相求,只看着他将东西捡起,自己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
      “受不了了?”姬无夜粗声粗气,一派武将的作风,本来是关心的话,听在墨鸦耳朵里也像是取笑滑稽。
      但,谁又在乎呢?
      最后两塞一一入体,墨鸦已经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可姬无夜哪是轻易肯满足的人,他拿出最心爱的那只犀角一插到底,力道极大,终于让墨鸦再也无法忍受,嘶·吼出声。
      祍席上血红一片。姬无夜站在一边,看着墨鸦死命绞住锦被,双手的指甲片片断裂,心里竟想起了那个曾被他转赠楚地贤者的女人。那一天,紫焰抓住他的衣袍,死不松手,直到他将女人的手指一根根掰断,才终于和这个费尽心思得来的阴阳家弃徒彻底一刀两断。后来,他又拥有过无数佳丽,但能和紫焰一较高下的人并不多,所以在闲暇时刻也忍不住想起两人过去的温·存,但那点怀旧的心绪往往只能持续到新人到来之前,一旦手下人送来的美人展现出以往女子所不具备的新鲜感时,他就会再次沉浸到美人香里,而那些勾不起他兴趣或者□□好之后让他连名字都记不清的人就会被填进后院的荷塘,好一些的也不过是给了夜幕和罗网的杀手。墨鸦对此耳闻目睹了十几年,从未想过有一天也会遭到如此对待,但他现在只能承受着。
      白凤显然不这么想。
      他听着屋里的呻·吟逐渐转为呜·咽,继而又是撕心裂肺地喊叫,只觉锥心刺骨,但墨鸦所说不错,决不能为一时意气而断送两人的未来。他耐下性子,又往栏外退去,本想暂时闭耳塞听,不再被屋中淫·靡的声响折磨,没曾想打扰了一只正在栏边避雨的黄雀。那鸟浑身湿漉,让它一吓几乎要从栏杆上落下,好在白凤眼疾手快才没让它一头跌死。然而,他从囚牢逃出,手上还带着与人相搏时用到的羽刃,这东西好巧不巧蹭着黄雀的羽毛过去,在它的翅膀上划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本来只是小伤,稍事包扎便足够,不想这鸟竟抽搐几下从他手头跌落,连翅膀上的血迹也带着黑污。
      有毒!
      白凤一愣,猛然记起之前在狱中被他划伤手臂后抽搐倒地的年轻剑客。莫非,在牢里的时候羽刃上就已经带毒了?他心中一凉,却不知这毒是从何时开始有的,却也庆幸——割伤墨鸦的是鹦哥的冰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凝神注视地上的黄雀,轻轻说了句“抱歉”,便将鸟移到了柱子后一处干燥的地方,继而转过身,掀开帷幔,一步迈进阁中,将羽刃相扣,借着烛火的亮光朝着铺塌便疾冲过去。姬无夜此时背对与他,即便有横练内功,与他相比也是失了先机,而白凤要的,就是这毫厘间的空隙。羽刃上既然有了毒·药,那对付姬无夜就多了一重保障。就算是姬无夜的武功十倍于他,他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墨鸦在对方手下挣扎。
      然而,在飞落的血珠之下,羽刃刺入的并非眼前暴戾的将军,而是在他身下生不如死的墨鸦。只见墨鸦挡在两人之间,一手推开姬无夜,一手攥着羽刃。
      姬无夜轻蔑一笑,一掌击在白凤胸口,将他撞出五步之外。就在白凤以为自己即将死在他手上时,姬无夜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墨鸦咳嗽两声,捂住自己被刺穿的胸口,那里流出的血已经变得乌黑可怖。
      白凤跌落在地,骤然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惊恐已经遮掩不了。“为什么!”他问,可语气里没有半点痛苦,只有愤怒,因为他看见姬无夜面露笑意,仿佛等待已久,墨鸦则靠在他的胸口,语带喘息。“我告诉过你……因为……我们从小接受的训练就是只接受一个人的命令,只护卫一个人的安全……”他说得断断续续,但并没有影响情绪的表达,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头安静地抵着姬无夜的下巴,像先前的宠姬们一样依赖自己的主人。
      “我不明白。”白凤紧盯着墨鸦,仿佛要挖空心思寻求到一星半点造成今日结果的可能,然而他能看到的只是对方脸上浮现出往昔常见的不羁笑容,包含着自信,也包含着轻蔑,显然,没有威胁,也没有逼迫,他是自愿的。
      “咳咳咳……”墨鸦咳了几声,但嘴角的血迹已经不似方才,竟多了一抹鲜红,白凤正奇怪,听他又说:“你之前问我为什么突然消失,在你被抓进鬼山前的整整一年里都没有露过面,对么?”
      白凤只得点点头。
      墨鸦咳嗽两声,已经有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这毒药是致命的,然而姬无夜只是将他圈在怀里,并未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好像要亲眼目睹生命的流逝并向人宣告毫不心软一样。
      墨鸦似乎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只是平静地说着,只是实在痛苦的时候才会稍稍停顿。“因为……那时我就在鬼山。”他凄清一笑,并不掩盖自己的脆弱,“我是自愿去的,因为只有最强大的杀手才有资格成为将军府的护卫统领。”
      “你!”白凤呆滞的面容因为这一席话而蒙上了一丝痛苦,他的心脉一滞,喉中一甜,毫无预兆喷了一口鲜血出来。墨鸦一愣,下意识要起身扶他,却碍于身体虚乏兼之姬无夜的困囿而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本应该作为自己一生责任所系的孩子倚着帷幔后的窗框大口呕血。姬无夜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手,他心中微微一疼,却不敢露出分毫,只能顺着姬无夜的意思一字一句将谎言编得圆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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