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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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几百只蜡烛让餐厅亮的如同白昼，乐队在一旁演奏着宫廷乐师最新的作品。
餐桌上铺着漂亮的压丝提花绸，上面摆着闪亮的银质餐具和内湖省出产的瓷器。
用餐的时候，凯琳娜看到了那位引起他们一下午讨论的哈尔迪尔。
英俊，高大，魁梧。
从外貌和体格上看，他和巨绿林国的精灵贵族没什么不同。
但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穿着、举止、还有神态，这个精灵身上有种凯琳娜说不出来的，和巨绿林国的精灵身上不一样的东西。
姑且把它叫做异国情调吧。
“这是罗斯洛里安的服装吗？”凯琳娜好奇的问坐在她对面的哈尔迪尔。
“是的。”
“可是罗斯洛里安不也是辛达精灵建立起来的国家吗？为什么你们的服装看上去却像是西尔凡精灵的服装。”
虽然次数很少，但是凯琳娜也穿过辛达精灵的传统服装，讲究繁复的花纹，喜欢用大量的银线和金线作为装饰。
但是这位辛达贵族的衣服却简朴至极，素面的亚麻料子，也没什么装饰，这是最为传统的西尔凡精灵的服装。
“我国居民大都为西尔凡精灵，国王尊重人民的意见。因而我国居民，无论族裔都穿着西尔凡服装。”
哈尔迪尔的回答让莱格拉斯撇了撇嘴。
只有力量不够强大的君主才会被臣民所左右。君主是首脑，而贵族则是躯干，只有大脑指挥四肢，哪里有四肢指挥大脑的。
这是莱格拉斯内心的想法，但是他也知道这并不能说出来，因此他举起酒杯，借以掩饰嘴角的不屑。
之后，凯琳娜又问了哈尔迪尔他们那里的风俗和音乐，便是连罗斯洛里安的精灵一天吃几顿饭，日常吃些什么都要询问。
凯琳娜喜欢不同的文化，觉得那十分的有意思，又加上这是她第一次亲身见到外国的精灵，便停不下来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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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奇怪，罗斯洛里安几乎就是个西尔凡精灵国家，还是那种最纯粹，最原始的西尔凡精灵国家。如果你们不告诉我的话，我真的猜不到这个国家的国王会是个辛达精灵。”
凯琳娜说着晚餐时就觉得奇怪的事儿，“那个哈尔迪尔，如果不是他的头发，我可真看不出他是个辛达精灵。明明我们国家也是辛达精灵建立的，但是感觉和罗斯洛里安区别好大，完全不一样啊。”
此时，巨绿林国的王室正坐在茶室中聊天。
这是家人的时间，除非有重要的公务，否则餐后大家会在这里消磨一晚上的时间。
“这并不奇怪，力量对比不同的缘故。”莱格拉斯说，“罗斯洛里安的国王阿玛蒂尔虽然是辛达精灵，但是他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弹压国内的西尔凡贵族，因此便只能被国内的西尔凡贵族牵着鼻子走。”
听到一向满脑子打打杀杀的莱格拉斯说出这么正经的话，从欧瑞菲尔到贝斯缇娜都露出了惊讶的深色。
而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瑟兰迪尔更是抬起头，鼓励的对莱格拉斯说，“继续说。”
成为了焦点的莱格拉斯，显然也来了兴致，他直起身，理了理衣服，换上更加专业的模样，“在精灵当中，贵族和国王并没有身份上的差距，他们都是一个等级。而所谓的国王，不过是所有贵族中最为强大的那一个。所以，国王也有军事首领的意思。
每个精灵贵族会有自己的领地以及附庸民，为贵族提供财税和兵员。这才是贵族的根本，是决定他实力大小的东西。
就像爷爷当年会选择追随庭葛，就是因为庭葛拥有最多的附庸民，实力最为强大。而其他贵族选择追随爷爷来到巨绿林，也是因为爷爷的实力最为强大。
国王和贵族，是相互依靠却又相互防备的两者。对外，他们需要团结一致抵御外地。但是对内，若是国王的实力弱了，那么贵族便不会遵从国王的命令，甚至公然反抗。
像是哈尔迪尔刚才所说的什么，‘国王尊重人民的选择’，这种话你根本信都不要信，用最直率的话来说，这就是阿玛蒂尔的实力不够强大，无法让国内的西尔凡精灵完全听命于他的缘故。
只有软弱的国王才会考虑贵族的意见，而只有无能的国王才会考虑他附庸民的想法。”
莱格拉斯傲慢又带点冷酷的语调，让薇丽娜忍不住看向丈夫。
薇丽娜之前一直觉得，莱格拉斯过于孩子气，相对于成为一位王者，他更多想成为一名开疆拓土的将军，因此现在看到他能够用一位执政者的眼光来看待问题，她不由得惊讶万分。
“但是我记得，在我们国家初建的时候，Ada也下令过，以西尔凡精灵语为国内的通用语啊。”
说到这儿，凯琳娜看了Ada一眼，看到Ada点头承认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么你是怎么解释这个问题的呢。”
“这个非常简单，Ada当时那么做，是从省时省力的角度来考虑的。而阿玛蒂尔这么做，则是因为被迫。”
“所以，身为国王，为了维护他的地位，最重要的就是要要不断保持他本身的实力强于其他贵族？”欧瑞菲尔也加入了提问。不知不觉中，这已经变成了一场对莱格拉斯的考校。
“在过去传统国家模式中，是这样的，王族要拥有最大的领地、最多的附庸民，只有这样才能维持对贵族的压力。
但这只是最原始的手段，而在我国， Ada已经用制度的方法，改变了这种贵族与王室平等的模式。
相对于其他国家的精灵，我们巨绿林国的精灵更热衷于武功，和开辟新的土地，这并非是毫无缘由的。
虽然精灵有谚语说‘精灵对土地和功业的热爱，比大海还要深。’但是在过去，包括现在的很多精灵王国中，其实并没有看到很多热衷于开疆拓土，疆域广阔的精灵王国。无论是辛达精灵还是诺多精灵，大家好像都只满足于在我们今天看来非常小的一块土地。
并非是这些精灵安于平庸和安逸，而是即使征服了广大的土地，贵族们也没有足够的附庸民去耕作和经营。
人口的限制，导致了贵族对于土地的欲望。而除了贵族之外，又有谁会对新的土地感兴趣呢。平民吗？
在传统的精灵法律中，只有贵族才有权力拥有土地，平民的职责是为贵族耕种土地，他们的一切都是属于贵族的，而公民则是手工业者，乐师，以及为贵族服务的商人。
因此在那些传统的国家中，除贵族之外的平民是不算在国民的范围之内，连书籍中提到的精灵，也都指的是有土地的精灵。
我们国家最早也是这样的。
但是Ada修正了这种制度，凡立有一定军功者，无论出身，皆可授予土地。
根据我们的《十六级军功法》，军功分为十六级，一级军功最低，而十六级军功最高。从一级至七级军功皆为减赋税。
从第八级军功开始，则是授田。立第八级军功者，赏地五亩，且无需再附庸于贵族，赋税交与国家，享有选举权。
而若立第十五级军功，除授田外，还可获封骑士，有被选举权，可被选为人民大会代表。
正是因为《十六级军功法》，使得我国百姓无不争相从军，以建功立业为人生目标。因为只要打胜了，立了军功，那便什么都有。而若没有战争，那么他们便只能靠给贵族种地维生。
另外，因为立了军功的平民和公民，皆会授予田地，便使得他们脱离了贵族的约束，削弱了贵族的力量。而且，因为无论是免税还是田地，都是王室授予的，这些百姓便感激王室，是王室最忠实的追随者。
这样，通过法律，Ada即削弱了贵族的力量，又增加了王室的力量。”
“但是那些贵族也不是笨蛋啊，他们为什么不反对呢？”凯琳娜又继续问道。
“首先，因为贵族在这个过程中也可获利，根据《十六级军功法》，立下军功的若是贵族本人，他们也是可以减税以及获得封地的。
另外，虽然领地内的附庸民会有损失，但是王室领地本身也会有损失，王室和贵族要承担同样的损失，大家便不会因为觉得不公平而愤怒。
当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王室在国内拥有最大的力量，几乎是国内全部力量的一半，因此，其他贵族自然要服从。”
“说的非常正确，莱格拉斯，”一直坐在旁边倾听的瑟兰迪尔先是夸奖了一番，然后才对儿子进行指导“你说的这一切都是新的法令必须满足的条件，但是在具体操作的时候，即使当时我们没有这么大的力量，也未尝不是做不到的。
在推行一条新的法令时，我们需要分析它损害了哪些人的利益，而又维护了哪些人的利益。我们要尽可能的拉拢支持者，而减少反对的力量。
其实你Nana最初设计这条法律的时候，计划的是，凡一级军功者，便可赐予公民身份，授予田地。但是，我当时考虑，如果这样的话，对贵族利益的伤害就太大了，一旦提出会遭到所有贵族的反对。
所以，我们才修改成了现在的一至七级军功只是减免赋税，而八级军功才开始授田。这就使得这条法令对于那些附庸民较少的贵族，好处要远大于损害。通过沟通，便可使他们站在王室这一边。
而在那些反对的力量当中，你又要分清楚哪些是可以拉拢的，而哪些又不能。
当时最大的障碍，其实就是那些附庸民众多的大贵族以及那些跟风的贵族。而在大贵族当中，又以那些西尔凡贵族最为顽固。
因此，我和你Nana便选择以辛达贵族作为突破口。
辛达贵族中，最主要的力量便是士兰尼亚和费边，他们原本在多瑞亚斯的时候是和我们一起被称作六大贵族的，只是因为我们家族实力更为强大，所以来巨绿林后才被奉为王族，这你应该知道，我就不再细说。
这其中，士兰尼亚本人与我有旧，他年少的时候便同我关系密切，东迁的时候，我又多次帮过他，因此他非常的信服我，所以我们便选择先劝服士兰尼亚。当时，你Nana建立的编织行会盈利颇丰，我们便通过入股的方式，让士兰尼亚家族加入进来，以换取他们的支持。
除了士兰尼亚外，另外的一大力量便是费边家族。
在之前的战争中，费边家的贵族全部战死，按照惯例，一个家族若是没有了继承人，那么附庸于这个家族的公民和平民是可以自由选择出路的。
就像当时多瑞亚斯的君主迪欧以及他的两个儿子被杀后，他的附庸民除了部分选择跟随迪欧的女儿艾尔温前往西瑞安河口外，剩余的大部分选择了投靠我们家。
而一个家族，一旦附庸民数量减少，那么这个家族很快便会走向衰亡。
于是，我便找到费边的女儿艾利安，向她许诺，用我同意她承宗作为交换，换取费边一族同意通过法案。
艾利安自然不可能不同意。
随着费边家立场的改变，当时大概就有五分之四的贵族同意这条法律了，而那些选择跟风的贵族注意到了力量对比的变化，很自然的就选择了赞同法案。
自身实力是根本，但如何操作也同样重要，所谓文武两道，不可偏废。”
瑟兰迪尔说完后，薇丽娜和丈夫对视一眼，达成默契后，薇丽娜又向莱格拉斯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莱格拉斯，你刚才说通过《十六级军功法》使我国百姓崇尚武功，热衷于开疆拓土，因此，相对于传统的精灵国家，我国的版图更为庞大。那么除此之外，这条法令对我国还有什么影响。”
毫无疑问这次的聊天已经变成了一场考校。
“呃，”母亲的发问让莱格拉斯一下陷入了思考，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一时没有头绪的莱格拉斯，忍不住便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贝斯缇娜和凯琳娜。
姐姐和妹妹脸上关注的神色，让一个念头突然窜进了莱格拉斯的脑海，“《十六级军功法》还促进了我国的人口增长。”
“哦？怎么说？”
Nana脸上惊讶但又带着笑意的表情，让莱格拉斯知道自己猜对了，他一边理着脑中的思路，一边慢慢的开口，
“Ada曾经说过，‘一个明智的将军会把兄弟部署在兄弟旁边，朋友部署在朋友旁边。这样无论何时他们陷入危境，士兵们必然为了身边的兄弟朋友会更加不顾一切地去战斗’；Nana你自己也曾经说过，‘只有感情亲密的兄弟或者父子，才能在战场上发挥最大的效用，配合更加默契’。”
“这又怎么样了。”薇丽娜脸上的笑意已经越来越明显。
“这就表示在战场上，亲人之间相互配合的作战，要远比个人的勇武更为重要，也更为容易立下军功。
在过去，由于平民不能拥有土地，他们的一生都要为贵族干活，连他们的后代也要一辈子为贵族干活，这就使得他们在繁衍后代上并无太大的兴趣。有谁愿意自己一出生的孩子，就要一辈子为人服务呢。
但是《十六级军功法》却改变了这一切，只要他们生的够多，他们一家在战场上立功的可能性就越大，他们获得田地的可能性就越大。”
莱格拉斯越说越自信，他站起来，在地毯一边踱步，一边声音高亢的说着，他挥舞着手臂，脸上满是兴奋的色彩，
“因此，从《十六级军功法》颁布以来，我国的百姓就愈发热衷于生育，平民和公民家庭有十几二十个孩子都是常态。当这些父子兄弟走上战场，他们为了获得土地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便远超过去一切世代他们只是为了贵族领地的战斗而所能爆发出来的战斗力。
他们为家庭而战，为自己的未来而战，为后代而战。
因此，他们在战场上便表现的无比勇猛，而我们巨绿林国也因此屡战屡胜。
除此之外，这些增长的人口，又使我国能够有效的稳固那些新开拓的国土。他们在那些新授予的土地上开拓，耕种，而这又为国家增加了税收，使我国愈发富裕，能够投入更多的财力和物力到军事上，征服更多的土地。
这一切的循环，便使我国越打越强，越打越富。
这才是这一千六百年来，使我国成为超越过去和现在的一切国家和种族，成为大陆上最为强大和富裕的关键。”
莱格拉斯说完后，看向Ada和Nana。
他们满意的神色，让莱格拉斯的心中充满了是骄傲，而清楚了父母的一条法律为这个国家带来了多么大的改变后，更是让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豪，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突然蹿到父母中间的妹妹打断了。
“Ada！Nana！你们太了不起了！”凯琳娜一下子跳进了瑟兰迪尔和薇丽娜的中间，她一手揽住父母的一支胳膊，“好骄傲啊，感觉好幸福啊，能够当你们的女儿。”
说完，凯琳娜就去亲瑟兰迪尔和薇丽娜。
脖子上乱拱的小脑袋，让薇丽娜忍不住微笑，而突然从右侧抱住她，并且哼哼唧唧喊着“最爱Nana和Ada。”的二女儿，更是让她大笑起来。
看到乱成了一团的父母和姐妹，莱格拉斯纠结了一下脸面问题，大叫了一声“Ada！Nana！我爱你们”也跳着加入了进去。
抱着三个宝贝，薇丽娜扭头看向瑟兰迪尔，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幸福和甜蜜。
虽然有过很辛苦的时候，但是有着现在的幸福，过去的艰辛便化成了美好的回忆。
很高兴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那样的一段艰难的时候。
欧瑞菲尔看着满是笑容的儿子，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这样的闹腾还是留给年轻人吧。说起来，我也该把王位传给瑟兰迪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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