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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突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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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艾蕤婷激动地一路小跑到钱懿德知府所在的主院落,高声喊道:“钱知府!有线索啦!”一句话立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钱懿德知府、王颜生师爷走出了书房。
“这半个月我带着两队皂班的兄弟天天去走访潜在证人,发现花家在李格失踪前后根本没买过任何肉类。不管是这城里的肉铺,还是附近的农家。”此时蕤婷说话的声音也因激动而轻轻抖动。
“王颜生师爷和艾捕头,去花店花老板回警局进行深入调查。” 钱懿德知府说完这句话,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头,原本皱着的眉头微微放松,多日来凝重的表情终于有些和缓。
随即,王颜生师爷和艾捕头带着一队快班的伙计前往花店。
“花老板,请随我们走一趟吧。”王颜生师爷说完后,艾捕头便带着两个快手人将花桐舜围住。其余捕役则很快控制了整个花店。
此时的大门口早已围上了好奇的群众,眼见王颜生师爷一行人出现,更是情绪激动,诸如“唉唉~~小兄弟,讲讲现在的状况吧”这一类的话语不断出现。猛地,花桐舜向前快走了两步,让自己靠近了围观群众,举起双手向围观群众挥手致意,大笑道“哈哈哈,谢谢大家的到来!请记住我的水仙花店和水仙花田~~~~”
“老实点,吵什么吵!”艾捕头有些烦躁地喊到,随即使劲儿把花桐舜高举的双手摁了下来,拖着他离开现场。
花桐舜被带回府衙后,钱懿德知府让王颜生师爷和艾捕头把他带到了牢房进行暂时扣押,另一边安排人手对花店进行全方位的搜证,以待落实证据后再行审问。
就在王颜生师爷他们前去花店深入搜证的时间段里,一个小叫花子来到了府衙报案。
“哎哎,你这小叫花子干嘛呢。”守卫看到想闯进府衙的小叫花子,举起手,大声呵斥道。
“我......我......”小叫花子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一路小跑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低垂着头,嘟囔地说到:“我是来报案的。”
“你一个小叫花子能有什么案情!”守卫笔直地站在小叫花子身前,手里握着长刀,声音不怒而威。
“是......是.....是这样的,在长安城以西,河池坡以北约8公里处有个花桐舜水仙花种植基地,我....我....是从其他城镇一路乞讨来的长安,前些日子我路过那里,本来是想偷偷找点主人家不要的吃食,无意间发现这个种植基地工作间内有血迹;还有,我怀疑基地的花田里埋有人骨。”小乞丐一直弓着身子、低垂着头,终于磕磕巴巴地说话了想要表达的内容。
听到小乞丐提到花家的花田,也知晓事关重大,暗自思忖:不管这小乞儿说的是否真实,总得有人去查验,宁可弄错,也不可放过。赶走了小乞儿后,守卫赶紧返回屋内,招呼人走一趟花田。
另一边,小乞儿离开府衙门口,一溜烟拐到了民房后,挺直了腰板,拿出拿出方娟细细地擦着脸上的脏泥,精致的面容终于渐渐显现。看着衙门内的李捕头带着一队状班离开府衙,“小乞儿”的嘴角勾出一抹微笑,随即换上了一套先前藏于民居旁树上的衣物,匆匆离开。
一队皂班在勘验整个基地时发现在花田的一边,有一大片空闲着的土地,其中有一块土地的颜色、疏松程度与其他地方不一样。随后,从中挖出一些零散的骨骸。
伴随着大规模的清理发掘工作的展开,原本姹紫嫣红的花田演变成了零落成泥碾作尘。
两天后,专案室内。
艾蕤婷陈述着初步调查报告:“我们对水仙花基地里的所有房间,特别是工作间进行了采样,并收集了所有物件。初步排查的效果并不理想,墙面上没有出现血迹存在过的痕迹,只有地板上发现几滴血滴,但店老板完全可以抵赖。” 艾蕤婷在稍作停顿后继续补充道:“而且从水仙花田里发掘出来大量的尸骨,仵作正在一一识辨,要想拼凑完整需要大量时间;看情况死者数人数超过3人。鉴于死者遗骸被分尸,现在只能大致判断出部分死者死亡时间超过1年;因为遗体被焚烧过,还被埋入地下,受到昆虫和肥料的严重侵害,而且都缺少头骨,因此无法确认死者身份。”
“为了能尽快拿到检测结果,我和王颜生师爷催了仵作和燕先生多少次了啊。偏偏我们衙门里的仵作人员不足,这么多尸骨都靠林仵作一人,等得我都急死了。” 艾蕤婷的语气里满是遗憾,对于不能尽快抓捕犯人,艾蕤婷是既着急又郁闷。
“这丫头为了尽快掌握证据和线索,天天往燕先生那里跑,想请燕先生帮忙验尸。这丫头倒是不怕那一屋子的蛇虫鼠蚁,就是不想想燕先生是什么人啊。哪儿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被你说服的。”艾捕头表面上斥责自己的女儿,不过话里话外都透着宠溺。虽说艾捕头平日里总是严厉地管教下属、捉拿人贩,但对着唯一的女儿,却是捧在手里都怕化了。
“那些虫子都泡在药罐子里了,有什么好怕的嘛。” 艾蕤婷嘟着嘴看着自己的父亲。“而且......虽然燕先生表面上对谁都冷冰冰的,不过最后不还是用他那些神奇的小物件帮了我们嘛......”
我们府衙身处京畿要地,担负的责任比其他城镇都要多。但同时也免不了在许多事项上受到的制约要比其他城镇多得多,但更多的问题却是人的思维、规章制度都过于僵化了。如果事件更加严重了,说不定就会被大理寺或者刑部直接接管。”
“我们府衙在各种外部信息的汇集,内部数据调查信息等资源的汇集上确实做的不够啊。” 说到这个话题,王颜生师爷颇有感触,王颜生师爷从上一任知府在位时就已经在府衙内任职,可谓这个团队里资历最深的人员。
“你们看看,我想要尽快拿到资料的文本,还得亲自誊抄一份。而专门负责处理这些事的家伙居然告诉我要想拿到他誊抄的资料得等他忙完手上的活计!气死我啦!”直性子的艾蕤婷想到此,急得直嚷嚷,一只手拍得桌子啪啪直响。
“对府衙内部的革新是必然的,但是不用急于这一时。” 钱懿德知府轻声安慰道,这话是说给大家听的,也是给自己定的目标。艾蕤婷提到的问题,也是钱懿德知府刚担任这长安知府时就发现的,只是奈何刚上任没多久,就发生了这起案子。
当钱懿德知府说到尽力推进府衙改革时,艾蕤婷脸上的笑意是最明显的。
“不过现在我们还是集中精力在案件上吧,还有什么额外信息需要反馈的吗?”不过一句话的事,钱懿德知府就又开始一本正经地把话题引回到了案件上,钱懿德知府的记录文案上已然记录好了艾蕤婷刚刚陈述的关键点,并且补充了自己的思考和疑惑。
“尹蟾明,可谓集百家之长的杂家。因家业由其父亲及兄长打理,因此尹兄乐得终日与书为伴,于他来说此生最大的乐趣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从他那儿详细地了解了关于话本故事中出现的虐人器具的信息。”说到此,曦曜看了眼钱懿德知府,见他点头示意,便继续陈述道:“凶手在话本中一共描述了六种虐待刑具,其中有五种具体可考,分别是惩治鞋、木靴子、苦刑梨、泼妇之缰绳、棺刑。最后一个虐待刑具在设计理念上与一个名为铁椅子的刑具有异曲同工之妙,尹兄称这个不知名的虐待刑具为铁针柱。
凶手将惩治鞋和铁针柱结合起来,被害人因钢针扎入身体而疼痛不已时,若一时放松或因疼痛而无法踮着脚,惩治鞋上的钢针又会刺入脚跟,导致新一轮的疼痛。而当受害者被放开时,便会因器官受损严重而死亡。
‘苦刑梨’和‘泼妇的缰绳’原本是用来对付异端和说谎者等人,但通过话本内容我们也可以知道苦刑梨和泼妇的缰绳是专门对女性使用的刑具。苦刑梨可以塞入被虐者的体内,该刑具被用于撕掉受刑者的皮肤,或者撕裂被虐者的创口。泼妇的缰绳,在面具嘴部有个向内延伸的铁片,上头长满尖刺,用来放进受刑人的嘴里;一个女人只要被视为长舌妇或行为不端,就有可能受此酷刑;它除了造成难忍的痛楚,甚至会失去说话的能力,而凶手还对这个刑具进行了改造,增加了加热的功能,使得被虐者的面部皮肤受到高温的伤害。这两种刑具很少造成死亡,却给被虐者带来极大的心理和精神上的伤害。
至于这些刑具的详细资料以及我和尹兄对于这些刑具的观点,我将加以整理和汇总,今日晚些时候能把资料传给大家。”曦曜说完边将查找到的刑具图片仔细分类并在一旁注明用途,而后呈于钱懿德知府。
“可是这些虐待器具中似乎也没有一个能在颅骨顶部造成圆环形的伤痕,你和尹蟾明公子对此有什么看法吗?”钱懿德知府仔细观察着曦曜写好的资料,眉头又略微地皱起眉头。
“我和尹兄猜测刑具碎头机能造成类似的伤痕,但毕竟从文献中只能找到关于此刑具和相关伤痕的文字描述,但具体情况如何,我们谁也不敢保证。”说完我也只能遗憾地轻叹了口气。
听到答案的钱懿德知府也是一阵无语,只看到钱懿德知府停下了记录资料的动作,把双手背到了背后。
“慢慢来,一步步解决。先说说我们所了解的线索吧!”也不愧是王颜生师爷,总是在关键时刻引到大家往有利的方向思考,洪亮又浑厚的声音、高昂的语调,以及那份从容不迫的神采,他的语气、语调,总能鼓舞着着大家的士气。“差役在挖掘土地时,发现了潜藏在土壤下的地下室入口,因此大量的器械零件被发现,有专人开始拼接工作。知识还需要曦曜和尹公子反馈的资料和信息,他们才好根据这些资料深入了解刑具的构造。”
“事情发展到现在,终于开始明朗化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不管怎样,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不过,都打起精神来,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我们。” 钱懿德知府带着鼓励的口气说道。
“如果不是前些天的那个小乞儿,我们也根本无法发现那么一整片水仙花田下居然潜藏着如此多的罪恶。可惜当时没有留住那个小乞儿,不然还可以详细问问那天的情况。”钱懿德知府带着遗憾的口气感叹道。
听到这番话的叶默侧头看了曦曜一眼,回忆起那‘小乞儿’报案的前因后果。话说那还是‘小乞儿’前往府衙报案的三天前......
“二哥啊~~你可都离家半年了,半年间才修书一封寄回家,可让娘亲担心死了。”叶曦曜家的幺妹予竹此时正死死攀着曦曜的脖子,小腿圈着曦曜的身子,小脑袋凑到曦曜的耳边嘟囔着。
抱着予竹的曦曜收起了平日的玩世不恭,难得的露出了一些宠溺。不过说出的话就......“小竹子,还好你没背着重剑就跳到我身上,不然我可抱不住你。”
“小心我咬你!”予竹张嘴就向曦曜的脖子袭去。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请你嘴下留情啊!”曦曜口中说着告饶的话,不过可没见他闪躲。一旁的叶默和莲儿对于此种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丝毫不见停下各自手里忙着的活儿,来上前帮忙的意图。
“话说.....小竹子,帮哥哥我一个忙吧!”抱着予竹在房内来回踱步的曦曜开口道。
“有话直说......”予竹将头埋在曦曜颈间,抬都不抬一下,闷声说道:“不好玩的事不干。”
“当然是好玩的事啦,而且帮完后请你上长安最好的馆子尝尝这里最出名的菜。怎么样?”曦曜哄着说道。
“嗯......好吧。”稍加思索后,予竹痛快的答应了。
三日后的清晨。
“叶曦曜!你个坑人的家伙!换上一身破烂就算了,还得把自己弄得这么脏是个什么意思!”看着床上搭着的乞丐装,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镶着金丝银边的华服,予竹咬牙切齿地瞪着懒洋洋地靠在床榻上的叶曦曜,整张脸因激动而红扑扑的,就像一只熟透了的红苹果。
“哎呀~~我们家的小竹子就是这么可爱,瞧着小脸,跟红苹果似的。”曦曜那似笑非笑的声音缓缓传来。
“欠揍~~~”予竹怒吼一声,整个人就扑向了曦曜。
“王颜生师爷,随我去审问一下花桐舜。” 钱懿德知府先是背着手悄悄弹着手上的橡皮经,在布置完任务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向审讯室走去。若仔细观察会发现,Chandler手腕处的皮肤早已被橡皮筋弹红了。要不是钱懿德知府那宽大的袖摆,以及恰到好处的袖长能遮挡住手腕,想必大家都发现这个问题了;不过,还是有几位细心的人,能查看出点端倪,只是善意的不去提起罢了。
虽然注意到情况的几位人士不会主动询问钱懿德知府的情况,不过......
“对了,曦曜哥,才几天不见,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以你的功夫,不应如此啊?” 站在一旁等候钱懿德知府委派任务的艾蕤婷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