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暮雪之小警局纪事》叶童童

13、案件缘起

　　□□毒杀案的凶手最后却死于□□中毒，这一结果还是让专案组的成员们噎了一口气。

　　2009年3月27号。初春的伦敦，乍暖还寒。
　　一家名为Narcissus Galen （纳西索斯盖伦）的花店在白教堂地区悄然开幕。谁会想到，伴随着花店的开幕，却最终揭开了一场连环凶杀案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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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当当……..”伴着我推门的动作，一串清脆的铃铛声还算热闹的花店里响了起来。
　　“哦~~又来客人了，欢迎光临！” 纳西索斯盖伦——正好站在离大门不远处的花店老板踱着步子迎了上来。
　　白色衬衣配豆色西裤——“普通英国人最常见的衣着搭配，也挺算是符合店主这个身份的。”这是我见到老板时的第一映像。
　　“下午好，女士。我是花店的主人——纳西索斯盖伦，这里是水仙花专门店，主营花卉是黄水仙和野生水仙。请问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吗？”虽然纳西索斯盖伦是在微笑着向我介绍，可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有些飘忽的眼神让人不知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谢谢你的介绍，不必客气，我想先和我的同伴看看，好吗？”我点头回应。
　　随后我挽着凯恩在花店里细细地挑选起来。
　　“小Nimo，你喜欢哪种呢？”我轻声问着。
　　“这个吧，植株、花瓣都较娇小，而且颜色艳丽又不夺目，适合我们家。”
　　“呀，你还真会挑。这盆是山水仙，花语是：热情、欣欣向荣、优美，以及美好时光、甜蜜的回忆。”我边说边对凯恩笑笑
　　“不过不着急，我们再看看，这里的水仙花种类那么多。这样吧，你去那边挑，我在这边继续看。” 凯恩不疑有他，边观察边往花店深处走去。
　　不得不说，对这个店主的行为产生了小小的兴趣，趁着挑花的空当观察一下店主。
　　此时，他正在招呼其他客人，可是说话行事却总是略微抬起下巴，形成一种俯视人的状态。说话时的语速总按照慢三快二的节奏来，说到结尾时尾音会上扬到同一个高度。并且肢体语言虽看上去一板一眼，可动作幅度略微夸大。
　　看样子，这个人，在以高傲的姿态面对人生，是位傲慢的家伙呀，一如黄水仙的花语——傲慢。只是不知他真有高傲的资本，还是自命高贵呢？
　　紧接着，店主滔滔不绝地向女性顾客们介绍着关于水仙花的培养技巧和自己所获得的所谓成就，引得大家啧啧称奇，一时间可谓牢牢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
　　没过多久，就见一位陪着妻子挑花的中年顾客，开口道：“可是，纳西索斯盖伦先生，关于你所提出的水仙花土壤培养基的理论，我个人有些疑问。水仙花虽然耐旱、耐贫瘠，但在生长发发育抽薹期需求富含有机质和水分充足的中性或微酸性壤土。
　　你刚刚提到在培养期间用MS培养基作为主要营养液，它属于中性营养物，是绝大部分花草种植的基础营养液，关于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可是除此之外，你所添加的其他有机物中，碱性元素和盐类物质是否偏多了呢？” 说到最后一句时，这位顾客的语速慢慢放缓，不知是在等待着店主的解释，还是在思考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各位顾客的注意力随即转移，似是饶有兴趣的等待着中年顾客的下文。
　　“你...你...不要以为了解点皮毛就认为自己是专家了。我都说过了，我有自己的独家专利技术！难道你要我把自己的机密技术也告诉你吗？”店主的情绪瞬间到达了一个临界点——语速提高、语调拔高，双肩耸动，双拳紧握，上身微微前倾，一副随时会冲上前去的样子。
　　“Well，亲爱的，我挑好花了，就这盆白水仙吧。” 中年男子的妻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稍微侧了侧身子，挡在了两人中间。
　　一场本可以预见的辩论，最后以店主的发怒，中年夫妻的迅速付账离去而告终。看来，这位店主是一位希望通过知识引起别人注目和尊敬的人，一如野生水仙的话语——敬意；不过这份想要得到尊敬和注目的心态有些狭隘了啊。
　　“CiCi，你这一脸玩味的表情是因何而起啊。”凯恩走到我身边，疑惑地问道。“别否认哦，你刚刚可是不住地把玩着你的龙纹玉佩呢；你的习惯性动作透露了你的心思。” 说着便冲着我的玉佩抬了抬头。
　　“哈，刚刚看到了点有趣的事。挑好了吗？”边说边松开了我的龙纹玉佩。
　　“CiCi，不要转移话题，赶紧告诉我。” 凯恩一脸笑意地说着。
　　“纯属猜测，所以……就不告诉你。”说完，便低声哧哧地笑着。
　　“CiCi！每次能引起你高度关注的人事物的背后基本上可都是有个故事呢。所以…….”结尾稍稍上扬的语调，显然是希望能引出他所期待的内容。
　　“所以………等我有较高把握后再告诉你啦，好不好嘛！”我略微撒娇地对他说道。
　　见我真的不想细谈，凯恩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我身边的那盆山水仙，说道“还是这个好，买完回家吧。”

　　四月上旬的一天。
　　“嘿，Nimo，等等！”我边说边将挽着凯恩的手紧了紧，示意他停下。
　　“嗯？CiCi，怎么了？” 凯恩疑惑的望着我。
　　“你看那边……”
　　顺着我的视线，凯恩透过栅栏看向了纳西索斯盖伦花店后院的那个落叶焚烧炉。
　　“那个落叶焚烧炉又开始工作了。”语气中难掩心中疑虑。
　　“这不是挺正常的吗？虽说春天不如秋天有那么多的落叶，可是一个月内开一两次焚烧炉不也挺合理吗？
　　“可如果这是我在半个月内看到的第三次了呢？想想看，这里是地铁站与警局间的必经之路，虽然我不是天天都会从此地路过，可这段时间每次路过都会碰上。更何况，这花店附近可没多少树木呢。这频率似乎也太……”我皱着眉回应道。
　　“也可能是店主在焚烧没有卖出去又已开败了的水仙花球呢？”
　　“哦？我假设我们可爱的小Nimo不了解开败的水仙花球是可以送回培养基地重新培育的~~”我有些恶趣味的回应。
　　“咳咳……”凯恩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有些不甘心的接着说道：“其实你这不也是猜测嘛，说不定还真是烧水仙花球呢？”
　　“那要不要跟我打赌呢？”我微微挑眉，故作傲慢的样子。
　　“哼，才不要呢！反正肯定没什么好结果~~” 凯恩嘟着嘴，含混嘟囔着。
　　“哦~~小Nimo，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包子脸可真是太可爱啦~~”说着，就伸出手想捏捏凯恩的鼻子。
　　“嘿，现在可是在公共场所！收起你的魔爪啦~~怎么从小到大都爱这么对我啊~~”凯恩机敏地说着躲开了我的手，还不停得观察着周边。
　　“哎呀，长大了就是不可爱了，瞧你这一副生怕被人看到的模样。都不好玩了，还是小时候乖，哼。”我半嗔怪地念叨着。
　　“CiCi！”说着就挽住我的胳膊，不再给我乱闹的机会。
　　“我知道，我们都长大了。好多东西都改变了。”我侧着脸看着凯恩。
　　“可是我也只是你一个人的Nimo，永远也不会变的。”说着，凯恩重了重牵着我的那只手。
　　“既然如此，那明天有空陪我去趟花店吧。我的小Nimo！”我的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第二天

　　“哦，亚伯拉罕小姐，欢迎您的再次光临！不知您今日想选购哪种花儿？” 只见纳西索斯盖伦店主带着微笑，表现出热烈的欢迎姿态，快速迎了上来，甚至张开双臂半伸着，似乎是想要上前拥抱来客。
　　在距离他还有半米处我停了下来，颔首致意。“重瓣水仙吧！一直觉得重瓣水仙比单瓣水仙显得更加雍容华贵些，而我希望您能给我推荐一款品种稀有、品相独特的水仙。虽然这样一款水仙往往意味着培养困难，”我微笑着回应着，“不过您可是培育水仙的专家，想必对您来说应该不是困难的问题了吧。”一点点隐晦的赞美总是很让人受用的。
　　听到我这么说的纳西索斯盖伦颇为得意，“那么，我向您推荐这款水仙吧。” 纳西索斯盖伦昂着头，边说边从精品区中轻柔地端起了一盆双色三蕊重瓣的黄水仙，似乎生怕一不留神而伤了水仙。“这款花在花型上更为优雅而精致，为了培育她们，我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说着露出了一抹骄傲的微笑。“我可是花费了多年的心血才将三蕊水仙和重瓣黄水仙的杂交繁殖项目研究成功，并进而进行大量的培育，从这第一批培育品中挑选出花型美丽的成品留做种苗。” 纳西索斯盖伦边说边将脸慢慢地凑近了这盆水仙，细细地嗅着水仙的芬芳，整个人似是陷入到回忆当中，连说话的语调都放柔了，声音也渐渐放低了，生怕水仙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亚伯拉罕小姐，我的这款水仙可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哦！”

　　就在纳西索斯盖伦刚刚停顿的那一刻，一阵欢快的跑步声打断了店主还想继续述说的念头。只见店主的宠物犬叼着一块骨头，摇着尾巴，欢快的从里屋跑了过来，围着我打转。
　　“哦！小Andy，你又胖了！”我边说边蹲下了身子，一只手虚抱着Andy的头，另一只手抚摸着它的身子。“喔！一大块肉骨头呢，小家伙你的伙食可真不错呀！”说话间我打量了一眼这块骨头，只是觉得这颜色似乎……
　　“啊！我家Andy太调皮了，打扰到您了，可别弄脏您的衣服了。我这就去收拾。” 只见纳西索斯盖伦一把扯住了宠物狗的项圈，侧身挡在了狗和我的中间，不但突兀的打断了我和Andy的互动，还完全遮挡住了我原本在观察骨头的视线。只看到店主的另一只手迅速拿起了掉在地上的骨头，边说还边挥舞着没有拿骨头的那只手赶着Andy往厨房走去。
　　这一突发状况彻底打断了我对骨头的观察和思考。看着店主离去的背影，我眯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事情的发展变得更有趣了呢。
　　“亲爱的小Nimo啊，你觉得那块骨头来自哪种‘动物’呢？”简简单单的疑问句，我却用重音特别强调了“动物”一词。
　　“牛骨吧，一般人家或多或少都会从买回家的牛排中挑出不宜烹饪的牛骨给自家的狗吃。” 凯恩用着理所当然的口气回答着。
　　“哦？牛骨啊，那你说牛的哪个部位的骨头看起来那么白呢？而且纳西索斯盖伦先生给小Andy的伙食可真的太好了啊，它可比起半个月前壮实了不少哟。”
　　“嘿，CiCi，你是单纯的想考验我吗？”虽然凯恩是在回答我的问题，不够看他那四处观察的样子，也知道他的心思是放在了那些水仙花身上。
　　“哦~~真是非常抱歉，让两位久等了。”就在凯恩话音刚落时，纳西索斯盖伦那如同诗朗诵般的声音就从远方飘了过来，随即就看到他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出现了。“啊！对了，亚伯拉罕小姐，5月中旬时正是新一轮水仙花开放的日子，我将选定一天，开放我的花田供嘉宾参观。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请到您的参与呢？”说着说着，纳西索斯盖伦的语速都加快了，人也更加靠近我了。
　　“能受到您的邀请是我的荣幸，感谢您的邀请，届时我会准时到场的。”我以自认为最为柔和的语调回应道，脸上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出了花店后。
　　凯恩一手捧着店主推荐的水仙花，一手挽着我，问道：“哦！CiCi，你那看似温和亲切的笑容瞒得过天下人却瞒不过我哦，想当年为了练出来如此职业化的笑容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啊。说吧，为什么对那位店主表现出一副佩服无比的姿态呢？”说到最后，语气里故作威胁。虽然明知道是装的，可是还是有种很不爽的感觉啊；那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凯恩在心里嘀咕着。
　　“嘿嘿，如果我说最近比较无聊，想近距离观察这位店主的行为，揣摩他的心理状况呢？”说罢，我不自觉地揉了揉鼻子。
　　“得了，别人不了你，我还不了解呢吗？瞧瞧你那下意识的小动作，心里还藏着话吧。” 凯恩还是忍不住白了我一眼。“算了，我也不问了，估计你不会说的。说起来，那位店主为什么会邀请你去花圃啊！”
　　“别忘了我每次自己去警局时都会路过花店啊，这可是地铁站与警局间的必经之路。每次路过都会进来转转啊，看看有什么稀有品种，然后时不时地跟店主探讨与水仙花有关的信息，外加跟他套套近乎咯。”
　　“所以......亲爱的大小姐，讨论的结果是他早就告诉你他培育出了现在我手上捧着的这盆稀有品种咯？” 凯恩看了眼都快顶他半个月生活费的水仙花就有些头大啊。“可是再稀有也只是一盆观赏性的花而已嘛，花期也就2周吧，还不像玫瑰这类可观赏可食用的花，想想就有些浪费。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舍得把钱花在这类‘不实用’的植物了。” 凯恩有些无奈的吐槽着。
　　“嗯哼，你确定它真的‘不实用’？现在确实是欣赏它美丽外表的时候啊，看它浅黄色的主花冠，深橙色的副花冠，小巧可爱的丝状花柱隐藏在繁复的花瓣中，还真是别有风情。至于其他用处，以后你会知道的！”

　　两人就在温馨的互相打趣中走向警局。

　　半个月后。
　　“嗨，朋友们赶快了啊！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得速度下山了。”妮娜瞅了瞅天空和四周的环境，向一起来野营的朋友们喊道。
　　“知道啦，知道啦。这样吧，我们别按原定的路线下山了，太费时间。我记得我们上山时路过一条小斜径，就在这附近，咱从那里走吧。我开路！”Nina（妮娜）的男朋友回应道。
　　“可是中午时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这种小道根本不是路，太滑了。”泰勒——队伍里的另一个男生有些担忧的说到。
　　“没有那么多可是，像个男子汉那样走吧！”妮娜的男朋友调侃着说到。

　　一个小时后，伴随着“哗啦”一声，妮娜脚底打滑，沿着小道滚了下去。
　　“妮娜，你还好吗？快点回答我！”妮娜的男朋友焦急地大喊着，但人也只能慢慢往下走，雨水打湿了厚重的落叶，使得小路异常湿滑，阻碍着年轻人前进的脚步。
　　“我没事，就是脚崴了，站不起来了，而且怎么感觉有东西咯着我。”妮娜声音颤抖着回应着，“啊~~~~~~”当妮娜把咯着自己的东西拿起来，凑到眼前一看，忍不住大叫起来，全身也因害怕而发抖。

　　“您好，这里是威斯敏斯特警局，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警局接线员公式化地接起了电话。
　　“我们位于威斯敏斯特西区的森林公园，发现了头骨！还有我的朋友受伤了，请派救护人员过来”泰勒虽然还能明确的讲解事情的经过和事发地点等重要信息，可是浓重的呼吸声、颤抖的声音和变了调的发音还是透露着他内心的不安。
　　而后颅骨被送到警局法医部门，但是鉴于威斯敏斯特警局的法证部没有专门的计算机辅助颅骨面貌复原技术科室，需将其送往皇家科学实验室进行颅骨复原成像；并且需要等待10天才能收到复原图像。
　　5月初，威斯敏斯特警局将复原头像公布给各大媒体，希望大众提供线索，可是收效甚微，案件一直毫无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