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城》闲人有闲

23、23

　　飞机缓慢的推出，机舱里传来了欢呼的声音，飞机在悉尼落地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时分，晚霞染红了澳洲的天空。此刻的悉尼是冬天，可是对于这个城市冬天也有二十度。这样的晚霞让张琳悦想起来梁崇和林嘉敏，一时间有些惆怅，在去酒店的路上还跟乘务长韩璐说起这件事来，“梁崇真的是个非常好的男人，明知道女朋友得了骨癌，还是义无反顾的要娶她。如果你是梁崇你怎么办？”张琳悦拍拍前面的座位。乘务组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大家都好像在等着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韩璐觉得这种安静有些尴尬，便跟了一句，“程机长应该也会吧。”

　　程征没有回头，“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你会不会聊天啊？”张琳悦有些恼了，“我看你跟女主播吃饭的时候聊得挺开心的，都说你眼界高，看来你还真是不待见我们这些胭脂俗粉，难道你真的性向有问题？”

　　程征转身看着那些静悄悄的姑娘们，又看看另一班的机长、副驾驶和几个憋不住想笑的安全员，他有些无奈，“我想知道，坊间到底有多少关于我的传言？自命不凡？同性恋？冷漠？能装？”

　　“是不是真的？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不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不如晚上你请大家吃饭吧，先破除你冷漠不合群的传言。”张琳悦根本就不给他选择的机会，韩璐在旁边悄悄的给她使眼色，这位可极少请机组吃饭，除了烂水果之外。可是张琳悦根本就不管那一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大家都听到了，晚上程机长请大家吃饭，谁都不准缺席，谁要是不来就是不给程机长面子，就是得罪我了。”其实这一个机组年纪最大的就是另一组的林机长，也不过三十五岁，这有了张琳悦领头闹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位资深的抠门机长。

　　饭点儿的时候倒真的是一个人都不缺，姑娘们都换上了漂亮的衣服，画了自己喜欢的妆容，韩璐穿了一条裙子，头发散下来，十分的漂亮温婉，惹得乘务组的姑娘们连胜赞叹。张琳悦穿了一条高腰裤子，本来身材就高挑，远远的就看见两条大长腿了，她扎了一个马尾，脖子上系了一条长丝巾。倒是有识货的姑娘，“张机长这条是MQ的新款吧，好漂亮，我也看上了，可是要五千多块。”

　　“我男朋友送的。”张琳悦每当谈到刘建平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流露出自豪，三十出头就混到外资投行投资总监的位子，不说是青年才俊都说不过去了。她早就习惯了接受其他女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自然是从容应对。只是程征看着她那一副享受的样子觉得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热。可是这点儿愧疚在张琳悦带着大家伙一晚上吃了他700刀之后就没有了。这个地方虽然叫海鲜大排档，可是东西却不是夜市大排档的价格，因为第二天休息，所以大家还喝了酒。这酒过三巡，这些姑娘小伙便撒开了，张琳悦领头在饭桌上就展开了对程征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程征是滴酒不沾的，偶尔抽烟，这会儿桌子上大多是女士，他也就拿着跟烟在手里把玩，本来想抽一根的小张也只好又放了起来。

　　“机长，你能不能平时多对我们笑笑啊？”

　　“机长，你能不能多关心关心我们啊，我们工作很辛苦的。”

　　“机长，你平时也多跟我们一起出去坐坐吧，大家一起出去玩啊。”

　　“机长，你能不能以后不要把水果放软了再给我们啊。”

　　“程征，我喜欢你！”

　　大家一下子全都愣住了，桌子上一下子便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陈慧。她喝得有些多了，看起来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韩璐坐在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陈慧，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很清醒，程征，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不讨厌我，不然你不会专门到大连去看我，不会去领导那里去给我争取，让我进了彩云乘务组，你还送我礼物，我问过了，根本就不是机组一起送的，就是你送给我的。”说着陈慧举起手，亮出那个施华洛世奇的手链，“我每天都戴着，你怎么看都不看呢？”

　　大家的目光这又集中到了程征的身上，没想到那次的颠簸事故后面还有这样的故事。程征的眉头微微蹙起来，“你喝多了，韩璐，你先送她回去吧。”

　　“我不回去，程征，我喜欢你，你听到没有。”她有些站不起来，身子靠在桌子上，用手支着脑袋，“你也喜欢我是不是，不然你不会吃我的巧克力。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知道你是好男人，也是好机长。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想跟你在一起。”

　　程征紧紧的抿着嘴唇，现在回想起来，自从陈慧回来上班以后跟以前确实不一样了，自己见到她的次数明显比之前多，因为那次事故，自己也会跟她说两句关心的话，还经常会顺便吃上她自己做的巧克力，可是在他的眼里这都是巧合和礼貌。可是他的修养告诉他不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拒绝一个女孩子。

　　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张琳悦看出来了一些门道，便跳出来解围，“陈慧，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可不是好人。那次我们都坚持到青岛备降，先把你送医院，就是他不管你死活非要直飞大连，你知道你那个时候多危险吗，你居然还能看上他这种人。”

　　这件事儿其实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全公司都知道，曾经在公司论坛上也火过一阵子，为此程征没少挨骂。恐怕也就这个陈慧还被蒙在鼓里，以至于还感恩戴德的。可是没想到那姑娘瞠目向着张琳悦，“你懂什么，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才会让大家都误会程机长，流亭机场离市区40多公里，而且青岛最近在搞市政建设，早高峰城里堵车厉害，不如飞到大连省时间。是程机长为我设想周全。他根本就不是照顾VIP客户，他才是整整在为我争取时间的。内部调查的情况，公司已经跟我解释了，我都知道了。”说完竟然哭了起来。

　　程征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他起身走到陈慧的旁边，“你喝醉了，我送你回酒店。”回头把一张VISA信用卡给了旁边的韩璐，“一会儿你去结账。”话语之间倒是多了几分亲近。张琳悦闻出来点儿味道，眼睛盯着两个人，他们很有默契。

　　程征走了，大家便议论开了。原来这位程机长在刚来公司的时候可是最抢手的小鲜肉，跟他示爱的姑娘可是如过江之鲫，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接受过。后来有人发现他跟富家千金和女强人之类的角色出入高级场所，于是公司便传言他是看不上公司里的这些女人，一心想要“嫁”进豪门，再后来有人说其实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所以后来姑娘们也都对他敬而远之了，像陈慧这样的，应该算是飞蛾扑火吧。

　　做东的走了，大家没了靶子，吃得也差不多了，没多久也散了，其实很多人也是急着回酒店看事情的进展，两个人到底会不会在一起。可是最后大家还是失望了，回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在酒店的大堂里，陈慧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程征的那件薄风衣，脸上还挂着泪痕，程征就在他的旁边坐着看杂志，气定神闲的，那样子大家看了都有些吃惊。

　　“她说没带房卡，身上也没带护照。”

　　韩璐松了一口气，还了信用卡和账单给他，脸上都是抱歉的神情。程征看了一下账单，便收了起来，“你们扶她回房间吧，我出去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