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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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客舱里幸福的林嘉敏小姐并没有答应梁先生的求婚，其实事实上，事情远没有他们看到的那么完美和浪漫，那位林小姐刚刚查出在脚踝骨上的一个肿瘤，为了保命，医生建议进行截肢手术。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幸福无比的时刻，那位林嘉敏小姐却提出了分手。
张琳悦的鼻子有些酸，程征依旧盯着仪表，认真的守听，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驾驶舱里变得安静极了随着飞机高度的下降，天边的火烧云把整架飞机都烧红了，刚才她还饶有兴致的想拍照留念，赞叹美翻了，这会儿却有些残阳如血的意思。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好，说着把话筒递到程征的跟前，“你做广播！”见程征无动于衷的样子便提高了调子，“机长让你做广播，你在干什么呢？”张琳悦这一声把后面的二副都给吓了一跳，还没见哪个新机长敢这么跟□□说话的，这是不想放单飞的节奏啊。
“各位乘客，飞机即将在二十分钟后到达海江栗渊国际机场，海江现在晴天，气温是28度，风比较大。感谢各位乘坐本次航班。”说完程征放下话筒，“虹苑侧风20米每秒，这个降落我来做。”
“我能做！”
“我操纵！”程征不容分说，脸也已经黑的不成样子了。张琳悦心中满是不服气，可是她依旧是一个专业的飞行员，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操纵。”便交出来控制的权力，但还是狠狠的剜了旁边的人一眼。因为今年的第一个台风已经在南太平洋生成了，根据天气预报，很可能今天的夜间就要在海江登陆。海江的风现在已经不小了，机场外的广告旗子被吹得猎猎作响。飞机很平稳的落地，张琳悦嘴上不说，可是留心观察还是发现了一些东西，程征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作风沉静、手法细腻，很有技巧，在前面飞机复飞的情况下，毫无压力的落下来。
“程机长，好棒。”飞机还没有滑到机位，后面的二副就忙不迭的夸赞起来。张琳悦看不过去了，案子暗自嘀咕了一句，“马屁精，我也能做到。”
程征听到了，转头看着她，盯的张琳悦有些发毛，“你那么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说。”然后就很不忿的填写自己的日志，本子翻得劈啪作响。乘务长敲门进来，“机长，飞机上有第十一中学的一个科技夏令营小组的学生，他们想参观一下驾驶舱，不知道机长是不是许可。”
“可以！”
“不行！”
韩璐这次有些诧异了，程征居然同意了，而张琳悦居然反对。她觉察出这驾驶舱里有些火药味，小心的看着二副，那人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张琳悦吸了一口气，“那你在这里看着参观吧，我出去送客。”说完甩身便走了。其实张琳悦根本也没出去送客，只是出来躲到厨房里，桌上还有几包剩下的果干，她暴躁的把它们撕开，狼吞虎咽的就塞进嘴里，还不停的嘀咕，具体嘀咕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客人都下的差不多，客舱里就只有梁先生站在走道上，弯身看着座位上的人，韩璐觉得有些不对劲，上前便看见林嘉敏满脑门子都是细密的汗珠，脸上都是痛苦扭曲的表情，她眉头微微蹙起来，“林小姐，是不是不舒服，让机长叫一辆救护车吧。”她这边回身往驾驶舱去，被叫住了。
“不用了，已经缓解很多了，我自己能走。”说着便慢慢的站起来，竟然也走到了舱门口。张琳悦站在厨房的门口，眼睛有些湿润，看着那两个人走近竟然有些怯的躲了起来。程征简单的跟初中生讲解了一些基本的飞行只是便把他们都送了出来，看见那一对情侣艰难的样子便上前扶住林嘉敏，“你们坐着休息一下，我给你们叫一辆机场救护车。”
“不用，真的不用！”林嘉敏是个倔犟的姑娘，硬是挺着，“我能走，我还不到走几步路都要人帮忙的时候。”说着便推开程征，一步一步的下了廊桥。机组总结会的时候，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沉重，张琳悦耐着性子总结了一下便散了，下飞机的时候，程征从她的身边走过，“我想有机会跟你好好谈谈，我给你打电话。”说完便与她擦肩而过。
程征开车从停车场出来，远远的就看见地上的一大束红玫瑰，旁边的女人痛苦的坐在地上，竟然没有人肯上前去帮忙一下，梁崇焦急的打着电话，应该是在叫救护车。程征下车来，“快上车吧，我送你们去医院。”
梁崇有些急，也顾不上眼前这热心人是谁便扶着林嘉敏上了车，程征少有的开了快车，赶上机场高速畅通，也就四十分钟的时间便赶到了医院。抢救的时候，梁崇显得很焦虑而没有耐心，程征感同身受，望着长长的走廊心口也不禁钝痛起来，失去的痛永远不会消弭，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麻木了而已。
等待的时候，程征接到了张琳悦的电话，那人气势汹汹的要跟他谈谈，程征的心情很差，就像现在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而又刮着大风，所有的东西都在摇摆。
“你什么意思啊，不是你说要跟我谈的吗？”
“我现在没时间，我会找你。”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程征抬头就看见梁崇看着他，“不好意思，都没问问您贵姓，今天真是谢谢你，要是没遇见你，小敏还要再疼很长时间才能到医院。”
“姓程，你不用那么客气。我知道你，我是你们回来这班飞机的飞行员。”
这么一听，梁崇神情更加黯淡了，“唉，让你见笑了。”他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可是眼圈却红了。程征是个很好的听众，他本来就没有多少话，沉静内敛却专注，坐在那里就让人有倾诉的愿望，梁崇心中也憋闷已久，“其实她的病是早期，只要把病变组织切除就可以恢复健康，我不介意她少半条腿，现在医学这么昌明，安装假肢也不会给生活造成太多的不方便，何况还有我，我可以成为她缺少的那半条腿。可是她不愿意，宁可让自己完完整整的死去，也不要做个残疾人。我理解她的痛苦，她是个开朗而自立的女人，热爱旅行，还是个摄影爱好者，她现在除了工作还是个非常出色的自由撰稿人，她写得游记清新自然，已经结成书稿，马上就要出版了，现在……”他有些说不下去了，狠狠的抽了一下鼻子。
程征没说什么，只是这么安静的陪着，他太了解这个时候陪伴的温暖和力量，虽然他们不认识，可是他还是在他身边坐着，虽然什么忙都帮不上。林嘉敏被推到病房的时候，外面已经风雨大作，天色暗的有些吓人。程征跑到车上的时候，已经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鸡了，风越来越大，车子开起来都有些困难，路边的大树仿佛被吹得马上就要折断了一样。前面路边停着一辆名车，似乎是抛锚了。程征停下车，“需要帮忙吗？”
何叶这下有了精神，她大声的喊，“程机长，程机长。”说着掏出自己空乘学员的胸牌，“我往机场方向去，你要是顺路捎我一程吧。”
这姑娘程征有些印象，听纪明远和陈茳林都说过，这次才真的把人和名字给对上号了。
“这么大的风，你怎么还往城里跑，缺乏安全意识。”
何叶有些委屈，“昨天我去帮江宏澜温习，把一套复习材料给落在她那里了，这台风以来就是两三天，今天不拿，明后天更不用想了，有人还等着用呢。”她似乎并不是在跟他说话，脸上的表情很失落，眼神清澈，看得出她还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没有直接回家，倒是在家常面馆停了一下，进去把材料留给了曼青又出来，倒是对等在外面的程征有些抱歉。
“你家的面馆吗？”
“是曼青家的。”何叶实话实说，转头冲着他笑，很温暖，让人没有办法拒绝，“风雨太大了，程机长是好人，帮忙给我送回家吧。”
就这么折腾着，程征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他刚把钥匙插进锁眼，对面的门就豁的打开了，“我想跟你谈谈，我对你很有意见。”张琳悦一脸严肃，看样子就是很生气。程征的心情也不好，若不是遇到何叶这个治愈系的女孩儿缓冲一下，这会儿他不知道是不是会发火，“我今天有些累了，改天再谈吧。”
“不行，改天我没时间。你如果不愿意我进去谈，那么我们就在这里谈。”张琳悦拉出的架势就是非谈不可了，程征有些无奈，最后还是让他进来了。他的房间很整洁，就像张琳悦上次进来的时候一样，什么都规规矩矩的，茶几上摆着的还是这一期的航空杂志，家里摆的最多的就是各种飞机的模型。程征给她倒了一杯水，“好吧，你想谈什么？”
“是你要跟我谈话的。”
“我今天不想跟你谈，是你站在门口逼着我，非要跟我谈话。”
张琳悦一时无语，似乎有好多话卡在喉咙里面，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把脸憋得通红。程征看着她气得发抖的样子不明所有，他把水递给她，“对不起，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我只是想跟你说，希望你能在工作中控制一下你的情绪，不要把太多的私人感情放在工作上。我知道你们女人感情比较丰富，可是我们的工作需要的不是浪漫和恣意，而是冷静和标准化，安全是高压线，容不得半点儿侥幸。”
“你不用跟我唱这么高的调子，虽然我现在没有放单飞，但是我也是机长，我对于安全的重视不比你差。可是我们的安全不应该是冷冰冰的，我们的客舱里装的不是砖头，他们是人，是有感情的。有情绪怎么了，每一个有感情的人都会有情绪，可是我能控制，控制到让我是一个有感情的人，而不会左右我的判断。其实我很清楚，你一直对于一个女人坐在机长的位子上存有偏见，你觉得女人无法胜任这项工作，所以你对我的所有表现都不满意，你根本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我做不好，而并不是我做的不好。”
程征不说话，他的心里确实不信任张琳悦，可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应该有的偏见。张琳悦得理不饶人，正要说话的时候，正好刘建平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她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与那个人见面了，这会儿也就顾不上跟程征理论了。张琳悦走了，程征一个人反思，张琳悦说的并不是不对，只是他并非把乘客都当成砖头，他只是不能容许任何可能引发安全问题的发生在他的航班上，别人讽刺他胆子小也好，过分谨慎也好，他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