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城》闲人有闲

19、19

　　张琳悦很看不上他这样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也没有理他的话茬。总之搅黄了程征的约会她这心里也舒服了不少，算是扯平了。没有语言的旅途就是很容易犯困，她正迷糊着，就觉得车子停了下来，张琳悦睁开眼要推门下车，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的门口，她正满怀诧异，就见旁边的人走到门口一个水果摊跟前买水果。摊主是一对老夫妇，看起来跟程征很熟悉的样子，很热情的帮他挑拣，可是那人却仿佛不领情，自顾自的自己挑，没一会儿就挑了两袋子，一袋子是桃子，还有一袋子的李子。

　　张琳悦看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公司最近扣你工资了吗？我们凌云的□□机长不至于买些烂水果吧。”张琳悦捏着那些绵软的桃子和李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别不识货了，这可不是烂水果，马上吃是最好的时候，熟透了，口感最好，而且营养丰富。还有就是这个摊子上的水果特别好，老两口老家是水果之乡，都是好果子，虽然有些看起来卖相一般，可绝对是无公害的。你可以尝尝。”

　　“没洗，上面全是桃毛。”张琳悦有些嫌弃，可是程征从里面挑了一个，很熟练的就把皮给剥掉了，递到她的面前，“试试你就知道，机组里的那些姑娘为什么从不拒绝我那些看起来品相不好的水果了。”

　　张琳悦半信半疑，接过来咬了一口，果然是不同凡响，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对他挑水果的眼光颇为赞赏。程征给她纸巾和一个垃圾袋，照顾的无微不至，对于她的赞扬还面带微笑。这倒是让张琳悦意外了，“你怎么突然会对我笑了，不会是知道我身份之后开始拍我马屁了吧？”

　　程征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今天真的要谢谢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摆脱电视台的那位。”张琳悦懊恼的翻白眼儿，原来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好事。在宿舍门口分开的时候，程征分了一些水果给张琳悦，“如果烂掉了，就一定不要吃了，会生病。”说完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出意外，第二天程征又给乘务组带来了水果。张琳悦看着第二副驾驶吃着李子，汁水都流出来的样子，悻悻的问，“怎么没有我的，不用这么明显吧？人人都有，偏偏没有我的。”

　　“我不是也没有吗，要不是给你那么多，也不会不够分了。”程征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样子，低着头看着手册，连头都没有抬。张琳悦这又讨了个没趣，便继续认真的做起飞前的检查工作。每次跟着程征飞总是不大不小的要出点儿事情，她现在都有些打憷跟他搭档了。从这个周开始张琳悦的排版表上都是国际线，今天是日本，晚上返回，明天就是飞悉尼，工作突然变得紧张和忙碌起来了。

　　从羽田机场回来的时候，客舱已经准备就绪，舱门关闭。因为中午下了一阵子的雷雨，飞机稍微有些延误。张琳悦有些无聊，程征还是在认真的看着手册，后面的第二副驾驶也不敢出声，也认真的看着手册。张琳悦瞥了两个人一眼，程征是真的在看手册，而后面的那位恐怕装样子的成分多一些。

　　“程机长，你只要有时间，每时每刻都在看手册，你这手册应该倒背如流了吧？”张琳悦也合作过不少的机长，没见过这位这么沉闷无聊的。

　　“那你说干什么？”程征合上手册。

　　“大家可以交流一下啊，说说话、聊聊天，增进一下相互的了解，这样机组之间的配合才能更默契啊。”

　　“那你说吧。”程征点头表示认同。

　　张琳悦瞠目看着他，竟然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气得叹了一口气，“算了，真是不会聊天。”就这会儿韩璐一脸笑容的进了驾驶舱，冲着张琳悦就看过去，“张机长，今天飞机上有位梁先生他跟现在的女朋友是在飞机上认识的，今天他想在飞机上向她求婚，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啊，怎么不可以。”张琳悦有些兴奋，可是看着韩璐用一种很忧虑的眼神看着她旁边的那一位。程征眉头微蹙，看不出他的意思，张琳悦看着他，“你不会苛刻到连这种事情都不允许吧，程机长，我们能不能把工作做的人性化一些，我们不仅仅是一个搬运工，客舱里坐着的是人，是有感情的，他们不是砖头块儿，我们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是不是也应该让我们的乘客感受到舒适和愉悦呢？”

　　“我说不可以了吗？”程征苦着一张脸，“我没说话是因为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这么无聊，做这种没有营养的事情，还给别人添麻烦。”

　　“他之所以这么无聊是因为他有女朋友，并且很快就娶到老婆了。你这个人这么有聊，所以你单身就好了。”说完便回头看着韩璐，“乘务长，到时候我可以做个机长广播配合一下。”

　　韩璐笑着应了一声，刚要走就被程征叫住了，他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一个DV机，“既然已经决定都要做，顺便给留个纪念吧。”

　　韩璐开心的拿着DV机就出来了，到了厨房就把驾驶舱里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大家倒是颇有些意外，没想到程征不但没有阻拦，还贡献一部DV机出来。

　　“我觉得程机长的女朋友一定特别幸福，一个不懂浪漫的人，在动了真情的时候一定是极致浪漫的。”段明明闭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要不然我去解救这个钻石王老五吧。”说着大家就哄笑成了一团。段明明喜欢这些东西，自然这个工作便交给了她，77朵玫瑰大花束已经偷偷的藏在了厨房里，万事俱备就只等一个能平稳飞行的好天气了。

　　这位梁先生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销售经理，一次出差到日本的航班上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那时候他们也像现在这样挨着坐，姑娘有些晕机，吐了梁先生一身，可是他非但没有恶语相向，反倒一路上多有照顾，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彼此都留下来很好的印象。凌云公司也算是这一对璧人的媒人了吧，今天是他们认识三周年的日子，梁先生安排这次旅行也是安排了今天的惊喜。

　　天公作美，晴空万里。飞机平飞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颠簸，乘务组收完餐具后，便都集中到前舱的厨房里。段明明抱着那大花束有些舍不得，撒娇不想撒手，可是梁先生已经过来了，她也便作罢，“先生，飞机大概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开始下降了，您要抓紧时间了。”

　　说话的功夫，机舱里便响起了乘务长广播，“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大家乘坐凌云航空由日本羽田机场飞往海江栗渊机场的LY733航班，经过一个半小时的飞行，飞机在一小时后即将到达目的地。现在是北京时间18点37分，大家望向窗外可以见到美丽的晚霞，已经把整个机舱映成了红色，可是马上会有更艳丽的一抹红给机舱装点上幸福和甜蜜的味道，三年前的今天，乘坐本次航班的梁崇先生与他的女朋友林嘉敏女士在LY733航班上相遇，并一路走来，今天还是在这次航班上，他想向自己最爱的女人许下一生的承诺。”

　　话音刚落，客舱里便响起了一片惊叹之声，一大束的玫瑰花奔着一位姑娘而来，而那人已经捂着嘴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不知所措。只见男子单腿跪在狭小的走道上，一手抱着鲜花，一手举着戒指，“敏敏，我准备好了，要照顾你一辈子，嫁给我吧。”

　　张琳悦有些按捺不住，“真的好想去后舱看看，见证这样一个幸福的场景。跟你飞了这么多次，总算是遇到一次好事。”她看着旁边正专注盯着仪表的人，“你以后求婚的时候打算出什么创意，有没有想过很浪漫的点子。”

　　程征很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我没那么多精力去想这种无聊的事情，婚姻是一种责任，而浪漫就好象泡沫一样，一戳就破了，我就不明白你们这些做梦的姑娘们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浪漫这件不靠谱的事情。”

　　张琳悦倒是很不屑他的这种论调，“你这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是没人愿意跟你结婚吧？浪漫就算是个泡沫，那也有一刹那光芒四射的美丽，它可以装点生活，让婚姻除了责任这么严肃内容之后，平添一些色彩。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个观念很难有女人愿意跟你在一起的。”

　　“你知道的太多了。”

　　“事实胜于雄辩。”张琳悦这是哪弱就往哪里捅刀子，心里还是惦记着客舱里面的浪漫，心里想着一定要把录像要一份回去看看，顺便让刘建平也知道这件事，给他提个醒，不知道是不是被触动了，她突然就动了结婚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