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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八章 福祸难料风云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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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梅玖在,徐宛琦果真给足了我面子。
徐梦璟应邀前来,穿的却是昨日那件缝有一树相思的旧衣裳。徐梦璟今日这身打扮朴素无华,一举一动倒像个寻常人,不再让我觉得阴里阴气的。二伯将他迎进屋里,陪着他说了些话,梅玖已引着徐宛琦进了屋子。徐宛琦见了屋子的人,一一见过礼后,在面对徐梦璟时,却不知如何称呼,梅玖便把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徐梦璟跟前,笑着说:“宛琦,这便是昨日与你提起的徐老板。”
徐宛琦不动声色地问了声好,梅玖又对徐梦璟道:“徐伯伯,她是绣坊绣女徐宛琦。”
徐梦璟笑着对梅玖点了点头,梅玖走到我身边小声说道:“我去吩咐厨房备些酒菜。”
我朝她点点头:“去吧。”
目送梅玖出屋后,我再看徐梦璟,他的目光已定在徐宛琦身上。我昨日便与徐宛琦说了今日相见的许是她找寻的爹,如今见了,她倒冷静。至于徐梦璟,我请他前来,却对他卖了个关子。如今看他的反应,他似乎也猜到了我请他前来所为何事。他看了看二伯与我,忙走到二伯身前,急急地问道:“她与生栾有何关系?”
二伯道:“小琦儿有件刺绣,你问她拿出来看看。”
徐梦璟将信不信,回头去看徐宛琦,徐宛琦却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肩背。待徐梦璟缓缓朝她走近,她才不冷不热地问道:“你真是我爹?”
徐梦璟痛苦地闭眼,哑声道:“你娘是顾生栾?”
徐宛琦笑着从衣袖内摸出一方丝帕,一点点在徐梦璟眼前展开。她抬头望着徐梦璟,弯唇笑问:“觉着眼熟么?”
徐梦璟点点头,伸手向丝帕,徐宛琦却迅速躲过,又将其收在袖中。转而,她看向我与二伯,笑容清冷:“他便是我爹。只是,我不愿再见他。”
二伯上前一步:“为何?你来青州本是寻父,如今找到了,怎么就不愿见了?”
徐宛琦捋了捋耳际的发丝,嫣然一笑:“我寻他也不是为了与他相认。娘念了他盼了他等了他十几年,他心里可曾想过娘?我找他,只是想告诉他,我娘不怨他,但我恨他。”
我有些头疼。我本是好心替她寻来她爹,哪曾想她竟藏着这样的心思?当真是好心办成了坏事。我不知她先前过着怎样的生活,这般清冷傲然,倒像是看尽了尘世沧桑繁华,丝毫不为他物所动。这亲她认不认也是她与徐梦璟之间的事,我也不会逼她;而她确实是小姑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再让她无家可归。
反倒是二伯关照着徐梦璟的面子,上前与徐梦璟低语了几句,徐梦璟便对徐宛琦道:“我抽空过来多看看你。”
徐宛琦置之不理,抬腿向屋外走去。我追出屋子,见梅玖迎面而来,与徐宛琦撞了个正面。适时地,二伯与徐梦璟也出了屋子,梅玖便笑道:“我已命厨房备好了酒菜,就快要送来了。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说着,她又在徐宛琦耳边说了些什么,便向我走来,低声对我说:“阿守,你陪二伯与徐伯伯用饭,我与宛琦去绣阁说说话。”
我看了看徐宛琦,对着梅玖点了点头,又转身对二伯与徐梦璟道:“二伯,姑父,侄儿陪你们饮几杯,如何?”
二伯先点了头,徐梦璟的目光仍锁着徐宛琦,直到二伯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微微笑道:“好。”
徐宛琦有梅玖陪着,我也不用忧心。当下,我引着二伯与徐梦璟进屋分长幼而坐。徐梦璟本欲谦让一番,二伯按着他坐下,笑着说:“我与徐老板相交多年,如今却与徐老板攀上了亲,不甚荣幸。”
徐梦璟忙谦让道:“顾先生客气了。”
我皱皱眉:“既是一家人,这称呼也不必这般生分。你们不觉得难受么?”
二伯忙笑道:“阿守说的是。徐老板……妹夫也不必拘礼了。”
徐梦璟咧嘴而笑:“是。”
我确实不胜酒力,二伯直笑我丢人,打发我去了。自此以后,二伯也不愿再与我一同饮酒,嘴馋时,便拉上徐梦璟。我觉得,因着饮酒这一事,我被二伯彻底看低了。
及至后来绣坊应酬之事,他总不放心我一人前去,要么他陪同着我前去,要么他替我前去。而我也纳闷,别人饮酒酒量会越来越好,我的酒量反而愈发差了,大大不如从前。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我便赖上了梅玖,梅玖便自酿些米酒藏着,逢我嘴馋,也陪着我饮些。
与梅玖对酌,别有一番情趣。
徐宛琦心里怨恨着徐梦璟,也怨恨着顾家,不愿认亲,我也不逼迫。有些事,还是得顺其自然,逼不得,更何况是徐宛琦这软硬不吃的姑娘。有时候我又不明白了,顾玉明是凭什么手段融化了她这颗冷硬无情的心?好话我也没少与她说,梅玖也时常找她谈心,她对我对徐梦璟依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就连二伯也受了她不少冷脸。
我时常当着梅玖的面感叹:“小琦儿的心思可真难琢磨。”
梅玖道:“她就是为小姑姑不平而已。姑父未找到她们母女,顾家也不曾寻到。”
我叹道:“家里人都认为小姑姑死了呢。我虽知晓,却从不敢说。”
梅玖笑着挽起我的胳膊,安抚道:“好了,你也别再自责内疚。年关将近,趁你空闲,你陪我去街上看看,给家里人挑几件礼回去。”
我担心梅玖受累:“你不易操劳。这事儿,我与萌萌去便好。”
梅玖不依:“这是作为媳妇的心意,自当亲力亲为。大夫也说了,我平日要多走动走动,这对胎儿有好处。”
我见她又要动气,不敢再说,忙道:“好,你别动气,依你便是。”
因碍于礼法,大街上,我也不敢与她太过亲近,又怕来往的人群撞了她,便时刻不离她左右。即便如此,我仍是不放心,也顾不得那么多,抓住了她藏于袖中的手,轻言:“跟紧。”
梅玖轻笑出声:“阿守,瞧你紧张兮兮的。”
我看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不识我心。”
梅玖笑着没有理会我。
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到绣坊,徐宛琦主动迎了上来,一脸着急:“月念不在绣坊。”
梅玖忙问:“都找过了么?”
徐宛琦点了点头,又道:“我找过如夫人,她也不在。”
梅玖本是一脸急色,听了此言反而释然了:“萌萌与月念许是一道出去了。”
绣坊中人都知晓,陶萌萌爱缠着陆月念,这两人平日里无事时,也爱溜出去玩。我与梅玖说教过几句,那两人便一脸不情愿,一个说她曾随父跑山跑水,一个说她自小随戏班走南闯北,不过是上街游玩一番,出不了事。而两人自以为豪的事在我听来十分刺耳,严令禁止两人出门,后又有梅玖求情,我才收回了话,只让她俩出门前与我通报一声。
这次,见我与梅玖不在坊中,她俩竟然又私自跑出了绣坊!
我在陶萌萌的屋子里气呼呼地等到两人归来时,已是入夜三分。她俩未从大门而进,我是听到院中的动静才赶过去看了,原是两人一路摸黑到绣坊,怕我责罚,便翻了院墙进来。
我当真不知陶萌萌屋后的墙垣处何时藏着长梯,也不知她俩偷偷跑出去多少次了。
陆月念毕竟有底子,这攀爬院墙对她来说不算难事。只是,此次两人回来得忒晚,难免有些心虚,陶萌萌心急了些,不慎摔了一跤。
我听到屋后的动静,跑出来看时,走近便看到陆月念蹲在一旁焦急地唤着陶萌萌,而陶萌萌却蜷缩在地上,嘴里发出一串串细碎痛苦的低吟。我怕她摔得严重了,忙上前扶着她坐起,她却无力地靠在我怀里,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袖,有气无力地道:“顾大哥,我……我肚子疼啊……”
她疼得额上直冒汗。她说肚子疼,我便看向她肚子,借着月色,却看到她裙子下染红了一片。这时,陆月念突然大喊:“二哥哥,她流了好多血啊!”
我隐隐猜到了缘由,对陆月念吩咐了一句:“月念,你去叫来梅玖。”
陆月念应了一声,忙奔了出去。我不敢耽误,抱起陶萌萌回到屋子,将她放到榻上后,她依旧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襟。我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你别怕。我去找大夫,你先忍忍,梅玖很快就会过来。”
陶萌萌艰难地点了点头,却不愿放手:“顾大哥,我好疼,你不要走。”
我正哄着她,梅玖已随着陆月念进了屋子,见了满床的血,她忙道:“阿守,赶紧去请大夫啊。这里先交给我。”
我立马抽身离去。请来大夫时,屋子已被收拾干净,陶萌萌早已昏睡过去,我见陆月念端着一盆血水出去,忙拦住她,问道:“这是什么?”
梅玖从我身后拉住我,对陆月念道:“月念,你快将那东西扔了。”
陆月念不敢怠慢,快步走了出去。见了那些血水,我有些犯晕,转头呆呆地看着梅玖:“那是……孩子?”
梅玖眼中有几分湿意,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轻声安慰道:“阿守,你别难过。孩子日后还会有,萌萌没事就好。”
闻言,我推开梅玖的手,几步奔到床边,问正在看诊的大夫:“她怎么样?”
大夫写了一张方子,递到我手中,道:“并无大碍。若调理得好,也不会落下病根,只是她这身子有隐疾,须仔细调理啊。”
大夫又细细叮嘱了一番,方才起身出门,我将其送出绣坊,立马回了屋子。梅玖守在床头,我见她面带倦色,上前对她说:“你回去歇着吧。我来照看她。”
梅玖点头依允,临走前又不放心地叮嘱了我几句才离去。
再遭此变数,我已是心力交瘁。
顾家子嗣单薄,我身为长子,至今未为顾家留下一脉,难免有些说不过去。以往我对为顾家留后的事不甚在意,一心只想着儿女之情,接连没了两个孩子,我突然意识到子嗣对我来说,责无旁贷。
半夜,陶萌萌悠悠转醒,见我守在床边,她笑着唤了唤我:“顾大哥。”
我因担忧她会为此苦恼,也不敢提起此事,忙应声:“萌萌,我在。”
陶萌萌看着我,流着泪道:“我没能守住孩子,顾大哥不要怪我,我不知晓……”
此刻,我怎忍心责怪她,安慰道:“我不怪你,你没事就好。别想了,好好歇息。”
陶萌萌慢慢止住泪,拉着我的手道:“你也上来歇息吧。”
按照大夫的方子调养了半月,陶萌萌的身子也恢复如初。这段时日,陆月念倒是每日都会来探望陶萌萌,与她讲了诸多她从前的趣事。陶萌萌本不是坐得住的人,闷了半个月,如今身体好些了,便吵着我陪着她上街走动。因临近年关,绣坊诸事繁多,我实在抽不出时间,便许她带着陆月念出去,日落时必须回来。陶萌萌自然乐意如此,但她更多的时间却是在账房陪着我,一会儿为我研磨,一会儿又替我整理账本。二伯见她不吵不闹,办事也利索,想让她帮着我整理账目。二伯问过梅玖后,又征求我的意见,我不知他为何有此打算,二伯却道:“城中的那家铺子来年也开张了,我打算去那儿帮衬。这绣坊诸事你一人也忙不过来,目前也请不到可信任的人,萌萌既是自己人,也可帮衬你一些。”
二伯的决定我早已猜到,只是对于他这样安排,我有几分不认同,又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笑道:“新铺子就麻烦二伯打理了。绣坊这边二伯也不用太操心,侄儿会打理好。”
我又想起年关将近,便对二伯说:“二伯,今年您随侄儿回去吧。家里人多年不见您,甚是想念啊。”
二伯为难地笑道:“我回去怕是会被骂得里外不是人。”
我笑道:“小琦儿也会一道回去呢。”
二伯惊讶万分:“她愿意回去认亲了?”
我道:“她既然愿意回去,那便是如此了。梅玖可费了不少功夫才说动她呢,侄儿若连您也说不动,便有些丢人了。二伯,您便应了侄儿吧。”
“绣坊中,还会有谁在?”
我低头研磨,不紧不慢地说:“萌萌想带着月念回娘家住一段时日。这绣坊中便只有几处管事的与厨子在此,无人看顾,我会托梅老爷请人留意一段时日。”
二伯笑道:“你倒是考虑得周到。我还没说回去呢。”
我冷下脸道:“二伯,此次侄儿不会由着您了!”
二伯没再说什么,也没给出明确的答案。
老弟从济南风尘仆仆赶来,见过我与二伯后,便直奔陆月念的住处。听闻我不打算带着陆月念回家,老弟老大不高兴,他也知晓急不在一时,便忍住了。因老弟舍不下陆月念,我便将行程推迟了两日,让两人这两日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以免老弟回了家在我耳边念叨。
老弟并不知晓徐宛琦的身世,我与他说明后,他笑着调侃了一句:“哥,当年你为我找来了玉明哥哥,如今又替我寻回了宛琦妹妹,你是不是爱往家里捡人啊?”
我敲他一下:“没大没小,说话也没分寸。供你念了这些年的书,愈发没个正形了。”
老弟不甘示弱地反驳了一句:“你自从当上这老板后,愈发唠叨,愈发爱说教了。”
我道:“你若听话懂事些,我也不会在你耳边唠叨。”
老弟无赖似的扯着我的袖子,讨好地说:“你是我可敬可亲的哥哥啊,与哥哥斗嘴几句,不也是逗你开心么?”
“嘁。”我颇为无奈地笑了笑,不再与他打趣。
送陶萌萌与陆月念回了城外的紫竹苑,我没见着陶青,又对陶萌萌交待了几句话,将要离去,陶萌萌追上前,不舍地望着我:“顾大哥可得早些回来啊。”
我笑着点点头:“嗯,那时我再来接你与月念。”
一行五人分两路而行,约好了在县城碰面。我与老弟一路,因考虑到梅玖路途不宜劳累颠簸,坐船也少些颠簸,我便让她随二伯行船回县城;徐宛琦本与二伯一路,听说我因顾玉明不愿行船,便决定与我一道。老弟十分不喜,直说她一个姑娘家会拖慢行程。徐宛琦本是心高气傲的人,闻言,一声不响地随同二伯与梅玖上了船。
路上,老弟感慨万千地叹了一声:“哥,这个妹妹不太好相处啊。”
对此,我深有体会。然,徐宛琦性子便是如此,却也不讨人厌,只是心肠冷了些。我不想老弟会为此而郁郁不乐,便道:“你若与她谈谈玉明,她便不会如此了。”
老弟道:“玉明哥哥绝代风华,可惜走得太早了。”
我道:“你记得便好。”
我一心以为老弟又沉浸在这段伤心往事里,他却突然说道:“宛琦妹妹倒是好眼光,看上了玉明哥哥。只是,玉明哥哥已不在世,她痴痴不忘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点头附和:“所以,小琦儿的终身大事,还得你多留意留意。”
老弟苦着脸道:“这妹妹这般冷情,我哪敢留意此事啊?弟弟妹妹的终身大事,还是得哥多操心啊。”
我笑道:“你在学院认识的人多是风流儿郎,说不定能入了小琦儿的眼。绣坊多是女子,我也没处去为她寻。”
老弟无精打采地道:“算了。你我为她烦恼此事,她还不一定会领情呢,说不准还怪我们多管闲事呢。”
我也不过是随意提提,倒没想过徐宛琦的终身大事。她这般冷心肠的人对一个人动了情,那便是死心眼了。顾玉明去世了两年之久,她一日不曾忘记,又怎会接受他人?先前,不知晓她的身世,她念念不忘便念念不忘了,毕竟是她自己的事;如今,她既是我证实的妹妹,我也不想她傻傻地守着过世之人。再说,顾玉明有着他自己的牵挂与爱。
我与老弟到达县城时,二伯一行三人已到了一日,暂且歇在了大伯家里。
我与老弟前去大伯家时,大娘张罗了一桌酒菜,大伯在大厅接待了我俩,二伯便去请四伯。我进门不见敏之,因数月未见,还真有些想念曾经黏人的他,随口问了一句:“敏之呢?”
大伯道:“在屋子里温书呢。你去叫他用饭吧。”
大娘在门外听到此话,忙道:“阿守回来才歇下,我去叫他。这孩子最近似着了魔般,没日没夜地看书。”
老弟却笑道:“来年三月,敏之也得参加县考了,若不用功,又得等上一年了。”
老弟话音落下没多久,大娘便领着敏之出来了。敏之见了我与老弟,上前简单地问好,便垂首立于一旁,沉静儒雅,到底是读书人。我再看老弟,他安静时倒还是读书人的模样,与我讲话却总是一贯的做派,散漫轻浮。
看来,这两年来,四伯的确花费了许多心思教导敏之。
二伯请来四伯时,那两人未进门,我便听到了四伯的声音。大娘又将酒烫了一遍,让我们叔伯子侄六人围着桌子吃了,她与梅玖、徐宛琦则在隔壁屋子里用饭。
四伯喝了酒,话就多。因二伯多年未归,他心里多有不满,此次又指着二伯数落了一通,二伯全当耳旁风听了。大伯听不下去,敲了敲桌子:“四弟,你昨日说了他多时了。你若再说下去,他回来也被你说走了。”
说着,大伯又和颜悦色对二伯说:“你既然回来了,日后也随阿守多回来看看。”
二伯笑而不语,只抬起眼皮看了看我,又与四伯对饮。大伯无奈地看着他俩,看老弟与敏之聊得正欢,只对我说道:“阿守,我看你宛琦妹妹也不小了。顾家欠了她娘俩太多,好歹为她说个好人家。”
我道:“小琦儿心思难猜。这事得尊重她自己的意愿。”
四伯突然道:“若事事都由着你们这些后辈,要我们这些长辈作甚?当年若不是你由着小如,她如今在夫家也不至于无立足之地。”
对此,我心有愧,自然无话可说。
老弟却听不得四伯这话,立马插言:“四伯,这事怪不得我哥,那是三姊自己的选择。她以死相逼,我哥也只能由着她。”
四伯不依不饶地说:“小如那般胡闹,也是他宠出来的。”
老弟欲再言,我拉着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了他,他不甘心地收了声。
桌上的气氛顿时静了下来,敏之适时出了声:“三姊姊若能看透看淡,这番遭遇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
二伯赞赏一笑:“敏之的悟性不错!”
敏之彬彬有礼地回了一句:“二叔谬赞。”
酒足饭饱过后,四伯又拉着二伯饮酒。许是兄弟二人多年不见,如今难得一见,喝起来便没完没了,饮完了大伯家的酒,敏之又得替他俩跑腿打酒。我原本打算在大伯家歇一夜,次日一早便走,瞧二伯要醉酒的光景,怕是睡到明日午后也不会清醒。
次日清早,二伯酒醉未醒,我也不等他,只对大伯道:“大伯,今年您与四伯来乡里过年吧。家里人许久未聚到一处了。”
大伯道:“难得你二伯回来,我也正有此意。过几日,我们便回乡里。”
我笑道:“那二伯就烦您多照顾几日了。”
大伯笑着指责了一句:“一家人,还说这生分的话。”
我正欲辞行,徐宛琦突然道:“我与二舅迟些日子回乡里吧。”
我点点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