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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赵桓与秦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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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星蕊捧着怀里的药瓶坐在和荣蔍身边,解开他手掌上的巾帕,小心翼翼的涂上膏药,裹上干净的布条。和荣蔍许久未见她如此温柔相待,心悦诚服的任由她摆布。
“来,快跪下磕头。”一个白发老婆婆按着孙子的头朝安星蕊跪拜。
安星蕊愣了片刻,忙起身去扶:“婆婆,您这是做什么?”
老婆婆说:“老婆子给河母娘娘磕头,请娘娘您保佑我的孙子。我老婆子活够了,可孙子年纪还小哩。您保佑他吧。”说话间又弯腰下跪。
和荣蔍也站起身与她一同搀扶道:“婆婆,她不是什么河母。您孙子不会有事的。”
“和老爷,您是大富大贵之相,又有河母娘娘在您身边。您请她发发慈悲,庇佑我孙子吧。老婆子给您磕头了。”
停驻在野地的难民见状纷纷效仿,赶集似的围拢过来,生怕落了后。个个俯首跪地,磕头不止,嘴里念叨着:“ 河母显形,通灵四海,保家护原,福泽天下。”
安星蕊不知如何是好,焦急的在起伏的人群里环顾。她所过之处,跪拜声、喊声非但没减弱,反而一浪高过一浪。
和荣蔍看着这一切,内心百感交集。他肩负爹爹嘱托,善待津州百姓,对各方恳求,皆尽心竭力,从不推阻。可和府声名负累重重,犹如群山力压,山风狂扑,汹涌而至,一袭连着一袭,让人不得喘息。
河母显形,通灵四海,保家护原,福泽天下。河母,这两个奇怪的字眼,这顶神圣的冠冕。不正是他和荣蔍,一步一步地努力,一点一点地付出,才真真正正、名副其实地压在她头顶上的吗?不正是他那颗为了津州百姓负重的心,为了父亲的谆谆嘱托,才一寸一寸,小心翼翼,亲手替她加冕的吗?
他们一路前行,身旁总有一大群人跟着。和荣蔍的心情无比沉重,他照顾和府众人已是不易,又有这些指望河母庇佑的津州百姓。他不知道在这逃亡路上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一人气喘吁吁,脚步蹒跚地靠近和荣蔍。显然是长途跋涉,火急火燎赶路而来。他开裂的嘴唇努动着欲言又止。和荣蔍问道:“这位大哥,荣蔍有什么可以做的吗?”
“和老爷。”那人开口:“和老爷,小的看您平时与赵公子和秦公子处的极好,才想要不要同您说。”
“哦?”和荣蔍一听与赵桓和秦懿有关,问道:“大哥,您不妨直说。”
那人赶了三天路,口干舌燥,泛白的嘴唇上下翻动:“赵公子和一位姑娘被蛮人捆走了。”
和荣蔍大惊,转身探问:“您说什么?赵桓被捆走了?”安星蕊听闻叫到:“赵桓怎么了?”
那人说:“眼看蛮人破了城,我才逃了出来。赵公子带着位姑娘骑马离开,被十来个蛮人团团围住,绑了去。”
和荣蔍与安星蕊面面相觑,心道不好,赵府与他们是同一天撤离的。赵桓为何还在津州城内,他不是应该早走远了。
“怎么回事?绑去哪儿了?”和荣蔍心知不妙,赵桓不会无缘无故掉头回去,肯定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小的不知。”那人摇头:“他们个个手中挥着大刀,小的吓破了胆,没敢多看一眼,像是被赶回津州城内了。”
“糟了,赵桓定会拼死抵抗的。”安星蕊忧心道。
那人说:“您说的没错。赵公子正想抵抗,可他一边控马,一边护着身后的姑娘,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他护着的姑娘,你可认识?”和荣蔍问。
“没见过。”那人摇头:“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和荣蔍眉头深锁,心想定是秦音了。赵桓这小子,为了救秦音抛弃老父老母也在所不惜。安星蕊担心道:“怎么办?秦音姑娘落到蛮人手里,怕是......。”
“赵桓会发疯的。”和荣蔍站在原地,摸到腰际的剑柄。
“我们回去?”安星蕊试探的问道。
“回去。”和荣蔍似乎暗暗下定决心,迅疾不可思议的望向她:“我们?你说你也回去?”
安星蕊微微点头,毅然决然的望进他的双眼。“不行。”和荣蔍坚定地说:“你不能去。”
“为什么?秦音姑娘也在那里。”
“就是因为她在,你更不能去。”和荣蔍道。
“那你也不能去。”安星蕊置气道。
“赵桓为了秦音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必须去。”和荣蔍有些急了,紧紧攥着剑柄怒视她。
“你不能去。我不许你去。除非带上我。”安星蕊斩钉截铁的瞪着他。
“星蕊,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和荣蔍急火攻心,赵桓和秦音生死不明,他怎能再让她涉险。
安星蕊双手握着他的手腕,防止他弄伤自己。眼波流转,低声服软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你......。”和荣蔍心神恍惚,这是第一次听她吐露心迹。两个月来的不闻不问,他以为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他以为她不会在乎他了,他以为她恨透他了。
她是真的恨他,恨他没有将自己留在身边,轻易地将她推给了袁旭;恨他骗她,为了救她而骗她;恨他间接让自己失去了他们的孩子。她是真的恨他,可当他要独自一人去涉险时,她脱口而出的话使她意识到,那是真的恨。是真的恨!
“我们一起去。我不想再等你。”安星蕊紧抓着他的胳膊,靠近他一步,期盼的凝望他,软声软语道:“不要丢下我。我害怕。”
和荣蔍哪里见过这样的她,这般深情恳切,这般惹人怜爱,这般视他如唯一。面对这样的柔情蜜意,他怎想的到什么叫危险。他怎能对这般可爱的人儿说“不”呢。他做不到,他也不想做到。在她面前,他完完全全失了主张:“好。一起去。”
和荣蔍向爹和二娘告别后,嘱咐和荣固道:“你带着大伙儿到乐善镇内城后,一路往东走,不要停留。照顾好爹和二娘,照顾好荣淑。”
和荣固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知道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哥。你救了赵桓后,就来找我们。等我们安顿好,我会给你留记号。”
和荣蔍点头,转向和叔道:“叔。他们就拜托你了。”
和叔听他的口气像是诀别,忍着老泪宽慰道;“叔知道。你放心去吧。”
和荣固看向换了一身男装的安星蕊,郑重的唤道:“嫂子保重。我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安星蕊一愣,顿时羞红了脸哑口无言。她与和荣蔍并未成亲,怎成了嫂子。和荣蔍明了弟弟的心意,牵过安星蕊笑道:“你嫂子明白。”
安星蕊更是一怵,没来由的被羞了两回,却又无法辩驳。只得由着和荣蔍扶她上马。他们两人一骑,回头朝津州城急奔。
他们一路奔进津州城,城内萧瑟凋敝,街上尸横无数,有的仰面朝天胸膛大开殷红一片,有的残趾断腿低叹呻吟,有的面目模糊疯癫狂躁。惨状历历在目,安星蕊紧抱住和荣蔍,埋首在他背上不忍再看。和荣蔍伸手扶她:“星蕊,下马。这样太招摇了。”和荣蔍向立在门边看他们的瘸腿老伯问道;“大伯,您知道蛮人在何处?”
瘸腿老伯认得和荣蔍:“和老爷,他们将这里洗劫一空,跑回城外的营地了。”
“您可见过赵家公子?”
“见过,当然见过。几天前被拖出城外了。”瘸腿老伯道:“惨啊,太惨了。秦家一门都死啦,死啦。”
“你说什么?”和荣蔍大骇,问道:“秦家死了?”
“秦老爷带一众家仆抵抗蛮人,可蛮人太多了,太多了。”瘸腿老伯不住摇头:“一个都不剩,全死光了。哎。剩下我们这些缺胳膊少腿的,蛮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反而活着呢。活着好啊......活着总比死了好啊。”
和荣蔍听他言语半疯半傻,不知真假。心里惴惴不安,若是秦家一个不剩,那赵桓带走的姑娘又是谁?难道不是秦音?不会,秦爷绝不会让秦音去攻打蛮人。秦爷一定是将秦音托付给了赵桓,赵桓才会拼死出城。和荣蔍正思考,瘸腿老伯又说道:“他们去和府找你去了,没想到你已经走了。”
“谁找我?”和荣蔍问。
“蛮人。”瘸腿老伯直指城外:“那些蛮人带着厚礼去敲你家的门。你不在了。这几日,天天来叫唤呢。”
“叫什么?”安星蕊问。
“说什么赵公子在城外,请您去城外做客。”瘸腿老伯道:“天天来喊呢。你可千万别去,他们要抓你。”
和荣蔍转身就走,安星蕊紧跟在他身后。他犹豫着停了下来,看着安星蕊道:“我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你......。”他想说你还是原路返回,去找荣固。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明明是他答应让她来的。
安星蕊看出他的心思,摇头道:“我不走。秦音和赵桓在一起。他们在城外,他们一起在城外。就算是死也在一起。我不走。”
和荣蔍凝眉不展:“他们找的是我,我去那里也未必能把他们救出来。你去会有危险,那不是女人可以去的地方。”
“我不管!”安星蕊大吼一声:“你别想再撇下我。”眼泪瞬间落地:“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了。你欠我的。我不走。”
她终于说出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我欠你的,是我欠你的,安星蕊。“好。”和荣蔍妥协道:“就算是死也在一起。”他搂着哭泣的安星蕊一步一步走向城外。
城外空旷无边,初春的草地一片绿油油的,几十匹骏马在林边牧草。他们二人走到营地门前,竟无人阻拦。一名士兵迎上他们道:“和老爷、安小姐,请跟我来。大帅在帐中等候多时。”
安星蕊诧异,小声问和荣蔍道:“他们怎知道我们要来。”
和荣蔍紧紧握着她的手道:“我们尚未进城,就被盯上了。他们一路都跟着我们。”
“你早知道?”安星蕊没他那么警惕。
和荣蔍从带她回城的那一刻,就抱着必死的准备,只是他内心不肯承认罢了。现在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何要带她一同前来赴死。“从现在开始,一定要跟紧我。不能到处乱跑,明白吗?”
“嗯。”安星蕊乖巧的点头。
营地里最大的营帐掀开一角门帘。帐内繁纹隆饰,厚重的毛毯铺满地面,像踩在柔软的棉花上一样。鹿头马首的骨骼钉挂在墙上,虎豹熊皮垫在座椅上。狼牙项链挂在每个护卫兵宽阔的胸膛前。帐内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却处处显出原始的征服欲与男性无穷的魅力。
“哈哈哈。和兄,你来了。”那人一开口,就将他们震慑住了。
安星蕊眼前仿佛出现了幻影,难以置信地呆立原地:“你......。”端坐在大帅椅上的人穿着蛮人的裘皮服饰,戴着毛绒狐帽,威然雄壮的模样让人难以相信竟是她熟悉的人。
“安小姐,别来无恙?”那人笑盈盈的注视她,像是要将她刻进心里一样。
和荣蔍不急不缓道:“吴兄弟,别来无恙。”
安星蕊从惊愕中缓过神来,带着询问的神色看向和荣蔍。
“和兄还是这般英明神朗。”吴大帅的一双凝眸盯视安星蕊道:“安小姐还是这般娇媚。”高高在上的吴异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举手投足间霸气毕露,全然不像初见时那般克谨复礼。
安星蕊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呐呐的问和荣蔍:“他是吴异?”
和荣蔍目光和暖的看向她,郑重的点点头。门帘大开,春光从帘后射入,晃的她睁不开双眼。
“大帅,听说安小姐来了?”荆红梅嬉笑的声音从帐外飘入,焦宁轲与叶鸣曚紧随其后。
安星蕊贴近和荣蔍身侧,抓着他的手臂战栗。和荣蔍捋捋她的头发,暖声道:“别怕,我在。”安星蕊听后又进一步,紧靠在他怀里。
荆红梅笑容满面地来牵她的手。安星蕊躲开她的手,将头埋在和荣蔍胸膛里,看也不敢看她一眼。她不敢相信往日的好友竟是屠戮她同胞的凶手,她更不想看见凶手满面春光的同她道好。
吴异瞧出她的不悦,招呼荆红梅道:“红梅,你去通知大伙准备,晚上设宴欢迎我们的朋友。”
荆红梅笑着应道:“是。大帅。我一定要与安小姐痛饮几杯。”她像一阵风一样又嬉笑着旋出营帐。
此时,和荣蔍像是想起些什么,站直身体直视吴异道:“赵桓?敢问吴大帅,赵桓现在在何处?”
吴异和颜悦色道:“和兄弟莫急。我们阿不额人黑白分明,对朋友从来都是以礼相待。赵兄弟与那位姑娘在此好吃好住,我们绝不会亏待他们。”
“我想见他。”安星蕊自言自语道。
吴异对守卫一挥手道:“带他们去见赵兄弟。”
“赵桓?”和荣蔍见一身异族服装的赵桓有些认不出来:“你怎么穿成这样?”
“艾。你们怎么来了?”赵桓痛心道:“你们来做什么。他们就是为了抓你们,才将我们抓来。你们倒好,自投罗网。”
安星蕊走向秦音,虽是初次见面却像久别重逢般喜悦:“音妹妹,你还好吗?”
秦音尴尬而腼腆的涨红脸,泪珠成串滴落下来,掩不住的伤感。赵桓急道:“能好吗?家人都死光了,还有个不知音讯的哥哥。谁知道秦懿是死是活。还要穿这身不伦不类的破衣裳。枉为人也。”
和荣蔍道:“他们的目的是抓我们,应该不会为难你们。”
安星蕊问道:“他们为何要抓我们?”
赵桓真急了,责问和荣蔍道:“你把她带来干什么?你不会蠢到看不出吴异的心思吧?你不会蠢到拿她来交换我们吧?啊?和荣蔍。”
安星蕊一脸疑惑的瞅着他两:“你们在说什么?”
赵桓面对毫不知情的安星蕊,自责不已,指指和荣蔍道:“他大义凛然,大义灭亲。他为了救我们出去,把你......。把你带来......。”他难受的说不下去了,如果是他,绝不会将秦音带来送入别人的怀抱。
“不是。”和荣蔍吼道:“不是我把她带来的。”
安星蕊仍然不明所以,解释道:“是我要跟来的。我跟他来的,你别怪他。”
赵桓看不下去,不能再任由她如此茫然无知。“你......。你来了就回不去了。你来干什么。我们值得你这么做吗?”秦音坐在一边哭成了泪人。
和荣蔍完全明白赵桓的意思,他说的很对。他明知她是羊入虎口,明知道不能让她跟来。可就是狠不下心,就是不能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他不能让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不放心,他害怕再次失去她。而比起失去她,他更怕失去她的信任。“我不想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糊涂。”赵桓骂道:“我说和荣蔍,你是不是被她的甜言蜜语弄糊涂了?这是什么地方,你带她来不是让她送死吗?”
“不会,我不会死的。”安星蕊道:“吴大哥不会杀我。”
“还吴大哥?”赵桓气得七窍生烟:“那是吴大帅。你看见被他们杀死的那些人了吗?你要是看见秦爷是怎么死的,你会后悔来这里。和荣蔍,我说和荣蔍啊,你怎么聪明一世,却因为一个女人犯下这种致命的错误。”
“是我逼他带我来的。”安星蕊护着和荣蔍道:“你不要再责怪他了。”
和荣蔍道:“他不会伤害她。他应该不会。”
赵桓朝荣蔍脸上挥出一拳,将荣蔍重重的打倒在地:“他是不会。但他会伤害你!你是疯了吗?啊?我值得你拿命换吗?我们值得你拿你的女人来换吗?”他一拳又一拳捶向和荣蔍,将内心的痛苦和心疼全部发泄在兄弟身上。
安星蕊扑过去拉赵桓:“别打了。他是来救你的,你别打了。”
“我不要他救。谁要他救?我和秦音不需要你们同情。你们真是蠢货。蠢货!”赵桓一个劲猛打。和荣蔍任凭他拳打脚踢也不还手,赵桓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他自己在痛骂自己,赵桓打的每一下都是他想自己动手打自己的每一下。拳头击打在他身上,竟让他痛快淋漓,感激不已。他当然不应该让星蕊来此地,他内心非常清楚星蕊在吴异心中的位置。可是,不正是因为这种无人能比的地位才让她更有机会解救赵桓和秦音。不是吗?他做错了吗?他将自己的女人带来,让对她有觊觎之心的人放松戒备,好趁机放了他的兄弟。他真是大义凛然,他真的做到了狠心,他的星蕊真是个贴心的可人儿,迷迷糊糊的可人儿。
“和荣蔍,我赵桓看不起你。”赵桓骂道。秦音再也看不下去了,拖着赵桓唤到:“赵哥哥,别打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找爹的。”
赵桓瞬间恢复了理智,停下手来,将秦音扶到座位上:“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
秦音哭道:“我应该和袁公子走。不,我应该和爹一块去死。我不应该留下来。我是秦家的子孙,怎可以苟延残喘。”
“不。不。”赵桓深情的看她,激动的说:“你还有哥哥,你忘了吗?秦懿会回来找你。你还有我,有我。你千万不要这么说,秦音,千万别这么说。”
“赵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又害了他们。大家都是为了我。”
赵桓将娇滴滴的泪人搂进怀里:“不是你的错。你别责怪自己。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安星蕊查看满脸红肿的和荣蔍道:“疼吗?”
和荣蔍哪里会觉得疼,赵桓的一通发泄正好打碎了他的愧疚,正好将他无处排遣的痛苦打的七零八落。他终于可以正视安星蕊,终于可以重新审视与她的关系。终于可以不用将这一切藏在心里,他带她来不完全是因为她的撒娇,而是有目的的。他利用了她在吴异心中的地位。
赵桓又骂:“你还关心他?他疼死活该。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我知道。”安星蕊再也忍不住了,哭道:“我都听明白了。我知道了。”
和荣蔍道:“星蕊,对不起。”
安星蕊流着泪望向和荣蔍:“你早就知道吴异不简单,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他们抓赵桓是为了引你来,对不对?”
和荣蔍点头。赵桓插嘴道:“他还知道,他们引他来,是为了你。”
安星蕊惊诧的望向赵桓:“你说什么?”
“是为了你。安星蕊。”赵桓定下心来,平心静气的说:“他们进城后,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烧杀抢掠,却拜了帖去和府。哪晓得你们早已撤离,这才肆无忌惮的□□烧。秦爷率众挥剑回击,被数剑穿心,连眼睛都没有闭上。他和荣蔍为了保你周全,连脸面都不要了,抛弃了守护多年的津州城。可他竟然为了我们,又将你送了回来。我打不醒他......。”他又想冲上去揍和荣蔍,被秦音拉了回来。
“为了我?”安星蕊越来越糊涂:“为了我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赵桓道。
“赵桓。别说了。”和荣蔍道。
“什么都不说,你就一个人扛。多少年了,你什么都一个人扛,你和荣蔍能扛得了多少?整个津州城,你能扛的了?”赵桓看着和荣蔍一步步从天真活泼走向成熟,看着他心里装下一个又一个委屈,看着他独自化解一个又一个矛盾和艰辛。
“为了我......。”安星蕊傻傻的看向和荣蔍:“你为我做了什么?”
和荣蔍捧着她的头安慰:“没有,别听他胡说。我什么也没做。他在这里待的太久,受了很大的刺激。”
“和荣蔍。”赵桓又被激起:“你......。”
“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我还怪你。”安星蕊泪如雨下,痴痴的望着他:“对不起。”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和荣蔍去抹她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抹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