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阿录0502

47、47 同学聚会

　　年初三，陈一萍接到大学同学方梅的电话，邀她去参加同学聚会。
　　方梅是陈一萍的同乡，还和陈一萍做过几年同事，是很有心机的一个人，结婚后，她凭借老公家的背景，调到了县教委，现在是一个办公室的主任，风光得很。一起的同学，大家都在走上坡路，即便一直老老实实在教书的，也上了职称，买了房子买了车，只有陈一萍越过越是灰头土脸，她马上就想到了拒绝。但方梅说：“同学中就我们俩是H城的，你不去我怎么去，两人同行也好做个伴。”禁不住方梅的软磨硬泡，陈一萍只得答应了。
　　陈一萍坚持带上猫妹。
　　猫妹何乐而不去呢？一年也没有两次出游的机会，就权当去旅游了。
　　第二天，母女俩搭上方梅的车，来到Y市。所有同学中，只有陈一萍带了孩子，这也不奇怪，陈一萍在班上是最小的，而且又是最后一个结婚，其他人的小孩，都已经读高中，上大学了，不可能再跟在父母屁股后面做小尾巴，猫妹还在上小学，个子又小，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不点。
　　好几个女生见到陈一萍，都过来和她说活。陈一萍离职出来，大家也许以为她做了阔太太，老板娘，言语中真真假假地流露出一些羡慕的味道，陈一萍打着哈哈，含含糊糊，努力把话岔开，她不敢多谈自己，怕不小心泄露了真相，便不时回头和猫妹说话。
　　陈一萍带猫妹出来，就是要她来做掩护的。
　　在Y市汇聚后，同学们便坐上预定的大巴，往A县而去。早就有同学在那边定好了农家一日游，那里才是这次聚会的目的地。
　　这个季节，H城尚还春寒料峭，A县却已经有些温度了，刚进入A县，热腾腾的气流便扑面而来，大家不得不脱下身上的棉衣外套。
　　聚会在一个叫“雾云山庄”的地方举行。当晚，还特意安排了一场歌舞表演，大家边欣赏演出，边吃着富有民族风味的烧烤，惬意得很。所有这一切费用，全由一个男生承包了，据说此男生毕业后，并没有去教书，被当官的亲戚安排进了银行，现在是某行的副行长。
　　吃过烧烤，大家又忙着K歌跳舞，陈一萍始终和猫妹坐在一起，被动得很，夜里休息时也和猫妹住一间，安排住宿的人考虑到猫妹是大孩子了，和陈一萍睡一张床太挤，怕休息不好。这样倒避免了与别人夜谈露马脚，陈一萍求之不得。
　　这次聚会，猫妹处处成了陈一萍的保护伞。
　　夜里下了一场春雨，第二天一早，陈一萍便被窗外小鸟的叫声惊醒了，推开窗门，顿觉一片绿意盎然，A县的春天就是不一样，连空气里都带着一股甜甜的味道，真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大家相互招呼着去吃早点，然后是游览曼云山，参观当地的古战场遗址。
　　陈一萍处处和大家保持距离，刻意拉着猫妹东看看，西瞧瞧，其实她是怕言多必失，让人发觉她的窘况。自己当年不顾一切地从单位出来，如果不能出人头地，怎么面对同窗故友？好在陈一萍本来话就不多，在班里是最沉静内向的，她不说话，大家也不以为意。
　　路旁有一种花吸引了猫妹的注意。这种花色若玫瑰，一朵足有小碗大，远远看去，像极了节日喜庆纸扎的花朵，不真实地在枝头摇晃，近看却充满生机，绒绒软软，柔弱得让人不忍触碰。猫妹第一次见这种特殊的植物，不免伫足而立，爱不释手。
　　正当陶醉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音：“他们都走远了，你怎么不带孩子跟过去照相？”
　　陈一萍几乎没有回头，脱口应道：“这几年我都不大爱照相。”
　　这是个高个子男生，微微有些胖，不苟言笑的样子，在众多同学中，并不显山露水。
　　见陈一萍语气冷谈，男同学讪讪一笑，知趣地走开了。
　　吃中饭的时候，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位男同学恰巧就坐在陈一萍旁边一桌，他频频过来敬酒，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猫妹一瞬不眨地看着他，从他与陈一萍对视的眼神中，猫妹隐约感觉到这个男生，与自己母亲的关系并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