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阿录0502

23、23 梦中情人

　　杨军有时候在家里呆的时间也会稍微长一点，但总是适时地被张三同学邀走，而且彻夜不归，也不来电话解释，陈一萍对张三恨之入骨。
　　“你那位张三同学，他是见不得穷人过好日子，他根本就不赞同我和你这桩婚事。”陈一萍愤愤地说。
　　杨军说：“没有的事，别胡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傻子，婚礼那天他借酒发什么疯，还非要叫你唱《我不能忘记你的大眼睛》，不就是李红的大眼睛嘛。”陈一萍刻薄道。
　　杨军倒是一点都不生气，有人提起他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于是很得意地：“那是张三自作多情，跟我没关系，我没那个意思。”
　　“不管你有没有那个意思，他张三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不要说你们才是同学朋友，即便他自己养大的儿子，娶谁不娶谁，他也没有权利干涉，顶多侧面提提建议。他是不是以为他的梦中情人非要嫁你才会幸福，我看人家现在倒过得比我好，真要是跟了你，过的还不是我这套日子。”
　　“梦中情人”是张三对李红的爱称，也是他心里永远的痛，他把这种痛发挥到了极致，随时挂在嘴边，从来不避讳任何人。想当年，恰同学少年，少男少女情窦初开，不小心就发展成了三角恋，当张三发现自己心仪的女孩痴情于杨军时，苦恼之余，毅然作出痛苦的决定，隐藏起自己的感情，竭力成全哥们和情人。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管他如何撮合，李红和杨军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张三因此由怨生恨，继而波及陈一萍。
　　“我又没有横刀夺爱，我认识你的时候，李红的孩子都多大了，他要是气不过，怎么不叫李红离了婚来嫁你？”陈一萍继续大发牢骚。
　　这样的对话反反复复，总是发生在张三与杨军见面抵足共眠之后，杨军嬉皮笑脸，照样一接到张三的电话就立马消失。后来杨军就跟李红联系上了，有一天陈一萍从外面回来，刚到门口，就听到杨军在打电话，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对方温柔地“拜拜”一声，匆忙掐断了电话，但还是被陈一萍逮了一个尾声。
　　“干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在跟谁打电话？”
　　“一个同学，Y市的。”杨军支支吾吾。
　　“是个女的吧，听声音不像是Y市人，倒像是我们H城的。”
　　杨军不出声，陈一萍又说：“你Y市有什么同学，我感觉就是李红，这么大年龄打个电话还这么矫情的，除了她还有谁？我又不是不认识她，她现在的确在Y市工作，这么多年你们都见不着面，怎么突然就联系上了，是张三牵的线吧！”
　　“胡说！”杨军不承认。
　　“你们这些个同学，除了张三还有谁知道她的号码？得了，以后张三来家里，不要支吩我端茶奉水，做着做那的，不如叫李红直接过来服侍，你们三人还可以一起举行烛光晚餐，重温一下同学时的浪漫。”
　　“说什么呢你，你真是个泼妇！”杨军骂道。
　　“我泼妇？你还懒汉呢！泼妇还不是你培养的，你，你那个家，还有你那帮狐朋狗友，个个都是培养泼妇的高手。”陈一萍大声喊出了多年的积怨。
　　陈一萍与杨军结婚后，整整有三年，张三都不与杨军联系，以示决断，直到猫妹长到一岁半，某次杨军抱着孩子去跟他们几个同学会聚，张三见猫妹伶俐可爱，才不得不叹气木已成舟，有了交往的意思。他哪里知道，在他为伊人消瘦操心的时候，杨军早已把这段青涩的故事，当作艳遇在陈一萍面前津津乐道了好多遍，其中还穿插了许多少女的隐私，虽然杨军没有刻意提及张三的感情，但以陈一萍的缜密，很容易就捕捉到了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杨军津津乐道的不止李红，还有张红，周红，朱红等等，陈一萍一开始是抱着兴趣去听的，甚至还觉得杨军十分坦诚，把过去的老底都交代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所有的红们在杨军嘴里都变成了炫耀的资本，抬高自己身价的对象，陈一萍才依稀感觉出来，杨军这个人，对女人一点都不真诚。
　　你见过这样的垂钓吗？用饵把鱼儿诱上钩，又掷回水，既不放手，也不收手。鱼儿还有挣回大海的决然，可怜这些女人，紧紧地含住饵，涉身处地的体谅着捕鱼人的善良，傻傻的等待着捕鱼人把她们带回家去。
　　杨军的饵就是他的半点诗才，还有当时还算可人的学习成绩。自古佳人爱才子，何况当年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陈一萍问杨军：“你对喜欢过你的人都这么不尊重，我和你过了这么多年，矛盾堆积，会不会走到哪一天，相互讨厌了，你更变本加厉地诋毁我？”
　　杨军不作答。
　　有人这样总结过婚姻：一开始，男人说，女人听。后来，女人说，男人听。再后来，男人说，女人也说，谁也不再听。到了最后，男人不说，女人也不说，大家都累了。
　　陈一萍望着夜幕笼罩下的万家灯火，心里想，这世间，是不是每一个家庭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