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须臾景》黑洞少女废柴猫

7、七

　　“哇！哇哇哇……”
　　“哎哟！王后啊！这邶国可真够狠心，竟将这么小的稚婴送来作质子。哎哟，不哭不哭，乖……”
　　豳国先后刘氏逗弄了一会儿小质子，思忖良久，转首对身旁的亲信说：“传令下去，邶国质子因受寒不幸夭折，愿以王子礼葬之。”
　　“诺。”
　　至此，再无邶国质子，而豳国那病弱的太子身边则多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影卫。
　　“珏，湦幸得有你替湦征战，湦才得以保太子位，湦感激涕零。此番攻邶国，如若得胜，湦许汝一求，无论何事。”
　　“珏定不负太子所托。”
　　往后萧珏回想那一仗，他做梦都想忘记一切，只要记得曾经赤着双足在他心底留下脚印的明媚女子便足矣。
　　“喂！”
　　萧珏怀疑自己听错了，“喂！凡人！”
　　“这里！”
　　萧珏示意停下行军，循着声音望去，堪见一绿衫的貌美女子坐在高高的枝桠上，晃荡着未穿鞋的秀气双足。
　　萧珏连忙低下头：“姑娘怎会孤身一人在此荒郊野岭，还望姑娘速速离去，免受战乱波及。”
　　“这么说，你们要去打仗？”
　　萧珏颔首。
　　流光歪头想了会儿，说：“我还不想回家，我跟你们去打仗好吗？”
　　“哈哈哈哈！”
　　“这小女娃还想跟着我们！怕是，还没上战场就被吓晕了！哈哈哈！”
　　众将士闻之哄然大笑，而萧珏的忍俊不禁也藏在面具下，他摇了摇头，再不理会，示意军队继续前行。
　　“别走啊！我下不去了！”
　　“姑娘有法子上去，定有法子下来，无需孤忧心。”
　　“喂！喂！你们这群凡夫！”
　　……
　　“王上，那女娃跟着我们。”
　　“无妨，不予理会。”
　　……
　　“王上，那女娃偷食我军粮食。”
　　“无妨。”
　　……
　　“王上……”
　　“孤说不予理会！”
　　萧珏不耐烦地摆摆手，向自己的营帐行去。
　　那士兵望着大步流星的萧珏小声嘀咕：“那女娃溜进王上的营帐，死活赶不走。”
　　萧珏撩帘入内，正欲取下面具，流光却突然冒出来凑到他跟前，着实吓了萧珏一跳。
　　“嘻嘻！你取吧，我不会嫌你丑的。”
　　萧珏扶额，半晌吐出几个字：“速速离去！”
　　“可面对一个孤苦无依，无家可归的弱小女子，你一堂堂君子不应该收留我吗？”流光愤然，“书上都这般写呢！”
　　萧珏无奈，一把将她丢出营帐，紧接着丢出一袋钱币。
　　流光拾起钱袋，翻开看了看，嘀咕：“若非法力尽失，本公主才不屑与你这鬼面人周旋。”
　　萧珏听到脚步声远了，终究还是忍不住踱步而出。流光已蹦跳着远去，渐渐凝成小点，随后消失不见。
　　直至决战邶国，那绿衣女子再未出现，萧珏也无暇在意。只是他偶尔也会在疲惫时想起她一袭绿裳高坐在枝桠上嬉笑的情形，不谙世俗，干净得让他差点以为她是落入凡尘的仙子。
　　这一仗，极为艰难，几经生死，萧珏最终还是不辱使命，灭邶国，屠尽了萧氏王族……
　　后来呢？
　　很长一段时日，萧珏不愿忆起。
　　原本他从不相信上苍随手一挥，就能翻云覆雨，但这次，他信。
　　当萧珏回到豳王宫时，已是全然不同的光景，太子奇迹般病愈。王后终于没有了再留他的理由，想暗中除之。可笑的是，她与太子的密谋竟被潜入宫中的邶国旧部听了去，这才拼尽全力在一杯毒酒下将萧珏从生死线间救回。
　　回到邶国，知晓所有的萧珏将自己关在生母生前所居的竹林小舍中，痛哭流涕。世人都说，男子泪，不轻弹，可这弑亲灭族的彻骨之痛岂是短短不轻二字就可带过？
　　那再后来呢？
　　萧珏率旧部夺回邶国，同岁，豳国王后被暗杀，太子登基，下令讨伐邶国，两国开始长达七年的征战。
　　第七个年头，邶国大败，愿签署停战协议。邶王亲临豳国，协议定，豳国送一绝色女子，曰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