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奈何天》吞佛童子

48、谁是谁的债主

　　陆由景裹着羽绒服站在梵高印象的店门前一动不动，脸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程澄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陆由景一向是很怕冷的，程澄不明白他吹着寒风站在蛋糕店门前是为了什么，但是无论是为了什么你倒是麻利的行动起来啊，连累小爷我在这吹西北风算是怎么回事？
　　程澄心里刚刚吐槽完，陆由景一把推开门，两步走到小轻面前厉声质问：“你们老板呢，他躲哪儿去了？”
　　小轻年纪比陆由景还小，还不到二十，本来就是个薄脸皮的孩子，被人这么质问，当下就有些结巴，连推销都忘了做：“躲、躲哪儿去了？”
　　“问你呢，他躲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谁知道？”
　　“我、我真不知道啊。”
　　“那你告诉我谁知道。”
　　“我知道啊。”
　　陌生的声音从后背传来，一个披着米色羊绒大衣的男人笑嘻嘻地走过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攥着一幅黑色羊皮手套，冲着小轻抬了抬下巴，算是打招呼。小轻赶紧说道：“萧总您来了，我们师傅蛋糕还没做好呢，您到二楼等等啊。”
　　男人又是一笑，忽然出手，两根手指就要掐上陆由景的脸。
　　陆由景侧了一下头，萧景琛手指间擦过他的脸颊，一手的滑腻触感：“这位同学长得真是好看啊，连皮肤都这么好，别这么严肃嘛，来，笑一个给哥哥看看。”
　　程澄忍不住想笑，意识到时机不对，立马深呼吸两口压住了笑意。
　　陆由景是从来不肯吃亏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狠狠盯着萧景琛：“你谁啊，上来就摸人脸，这么没素质，学历是胎教吗？”
　　这回程澄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萧景琛不知是没听懂还是真迟钝，看见程澄笑了，才慢慢转过头问他身边的人：“阿杨，他是在骂我吗？”
　　程澄这才注意到跟在这男人身后的另一个人，长相非常古典的一个人，穿着一件深色风衣，一串小叶紫檀的珠子搭在白皙的手腕上。
　　阿杨点了点头，萧景琛又问：“那我该怎么说才不会输？”
　　阿杨说：“都说酸儿辣女，小同学，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喜欢吃酸辣粉啊？”
　　程澄不知道还是该笑还是该哭，陆由景的漂亮众所周知，可是也不至于漂亮到雌雄难辨的地步，他甚至有掏出手机给冉闵打电话的冲动，可是明明是由由先说对方的，自己这边确实也不占理。
　　陆由景看起来很镇定，大概并没有生气，他问萧景琛：“你知道宋老板在哪里？”
　　萧景琛笑得很开心：“当然，但是我不想告诉你，阿杨，咱们去楼上收货。”
　　陆由景忽然伸手扯住他的羊毛大衣，那件衣服是披在肩膀上，陆由景这一拽几乎要掉下来，阿杨伸手护住了那件大衣，两只手扶着萧景琛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
　　萧景琛一点都不生气，依旧笑嘻嘻地看着陆由景，陆由景说：“我让你摸一下，你告诉我宋老板在哪里。”萧景琛忽然不笑了，他看了一眼程澄，程澄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身子前倾问陆由景：“你是宋词什么人，这么着急找他做什么？”
　　陆由景冷哼：“债主，等着用钱。”
　　萧景琛去看小轻，小轻赶紧回答：“这位同学和我们老板是朋友。”
　　萧景琛脸上表情放松下来，很有范儿地举起一只手：“阿杨，支票本。”阿杨两只手按着他的肩膀，身子贴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没带，我给他转帐吧，旁边就是银行。”萧景琛挥了挥手。
　　程澄全称旁观，忍不住问：“你们和宋老板什么关系啊，为什么要替他还钱？他本人知道这事吗？他要是不承认，你们不会白替还钱了吧？”
　　大概是看程澄挺善良，阿杨解释了一句：“不会。宋老板是我们萧总的债主。”
　　回去的路上，程澄问陆由景：“宋老板真的欠你三万块钱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呀？”
　　陆由景斜着眼瞅他：“当然没有，我只是不爽那个人不告诉我宋词去了哪里，既然想当冤大头我就给他个机会。”
　　陆由景抽出银行卡：“你需要？送你了。”
　　程澄翻个白眼，这群人，都疯了。

　　晚上程澄把白天的事情说给谢钦连听，程澄是当笑话说的，谢钦连听得很用心，问他：“那个萧总什么模样？”
　　程澄贴着用笔标记下自己的身高，拿着尺子比划：“大概有一米八吧，长得挺好看的，挺瘦的，皮肤很白，身边跟着个跟他身材差不多的男人，叫阿杨。”
　　谢钦连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程澄笑着扑到他身上：“我又长高了一厘米！”
　　谢钦连抱住他问：“那蛋糕店的宋老板去了哪里？”
　　程澄眨眨眼：“我不知道啊，那个萧总知道，可是他不告诉由由。”

　　程澄还有一个星期就期末考试，寒假回来就是大四下学期，这一学期只有三门课，剩下的时间学校鼓励学生出去实习。
　　建筑是个实用性很强的专业，平日里老师也带着学生做个模型，设计个桥梁房屋什么的，但跟在真正的设计院比，还是有些纸上谈兵。
　　程澄想着回老家过完春节回来，就开始着手找实习单位，他趴在谢钦连身上征求意见：“你说我是找一家设计院好呢，还是找一家设计事务所，或者去房地产公司什么的？”
　　谢钦连眼睛盯着手里的杂志，心不在焉地回他：“都行，看你喜欢。”
　　程澄拍掉他的书：“谢钦连，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这又不是买件衣服，什么喜欢就好，我是在问你的意见。”
　　谢钦连无奈地笑，摸他的头哄他：“你就是不去实习也没关系，这不是有我呢嘛，困不困，现在睡还是等会？要不看会书？”
　　床头摆着一本专业课的书，谢钦连塞进程澄手里，程澄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接过书认真看起来，谢钦连重新拿起杂志。
　　两个人挨在一起看书，程澄翻页的时候说：“热了。”
　　谢钦连说：“热了脱。”
　　“可是我只穿着一件背心啊。”
　　“脱了啊。”
　　“都怨你，你太热了，还有被子太厚了。”程澄两条光裸的腿在谢钦连腿上蹭了蹭，谢钦连把被子往下扯了扯，他又说：“我要喝水。”谢钦连端了杯子喂他喝水。
　　喝完水，程小爷总算消停了，在谢钦连嘴角亲了一口以示奖励，那意思是你伺候的不错，而后安安静静地看书去了。
　　书上密密麻麻做着标注，程澄一页一页认真地看。谢钦连看着程澄那一小截脸，这个角度看过去，让他想起那一次在医院他坐在轮椅上的模样。
　　谢钦连握住程澄翻书的手指，程澄放下书，抬起来头满脸困意，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要做吗……”
　　谢钦连收了他的书，托着他的身子躺好：“睡吧，小色狼。”
　　程澄动了动身子找了舒服的姿势躺好，嘴唇微微嘟起，喉咙里“嗯”了一声，谢钦连低头印上一个吻，程澄几乎是在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谢钦连盯着程澄的脸忍不住想，如果他哥也能这么让人省心那真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