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云鬓乱（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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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三两名粗布灰衫打扮的人不约而同朝顾彦召一行人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分散开去，一头扎进了人堆里，丝毫不起眼。
潘秀不着痕迹地朝秦术递了个眼色，长睫微闪，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却不巧正被许平见着，当下便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简直憋屈。
瞥了一眼四周，这些人尽是沉默，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许平心一横，索性是豁出去了一般。
看着岸上的车水马龙，许平抖了抖八字胡，怒不可遏地指着舵手：“岂有此理，候爷乃是朝廷命官，此次出使青州，是受了皇命，若是因着你的过失让候爷失了良机，这罪责谁担当得起？”
顾彦召本以为许平只是按捺不住脾气，却没想到他如今做事这般大意不考虑后果。
都说隔墙有耳，如今他便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究竟意欲为何？！
此处人蛇混杂，烟花柳巷又向来都是探听消息的最佳场所，保不齐下面围观的人里头，便有青州海盐一案的关键人。倘若他当真是别有用心，那这次有许平随行，怕是……
顾彦召眸光黯了黯，低喝一声：“够了！”还嫌看热闹的人不过多！
许平抖了抖唇角，噎了一口气，却倒也顺从，朝着那掌舵的冷哼一声，旋即站到了顾彦召身侧，略退后了半步。
掌舵的面上不动声色，可潘秀却分明察觉他动了杀机。
顾彦召到底也是经历过沙场的人，到底能感查到几分不妥。抬眸看了他一眼，道：“还请阁下见谅。”复瞥了一眼身侧的许平，神色不悦，“既知此次出行不宜声张，敢问许大人方才是何意？”自个儿打脸，简直打得响亮！
许平理亏，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
岸上看热闹的人见着甲板上没了甚动静，便顿觉无趣，自发一哄而散了去。
日头渐起，先前的凉意早已被蒸透，如今沐浴着阳光，只觉得全身都懒洋洋的。
秦术偏着头，平白看了一场无头无尾的闹剧，咂吧着嘴不免觉得无趣。听着迎春楼上下揽客的声音，笑道：“听说这儿是青州最大的销金窟，咱既然都来了，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见着没人搭理，秦术也不气馁，径直下了甲板，顺着路径往迎春楼去了，边走边道，“要回你们回，小爷今儿得进去好好逛逛。”
见状，潘秀眉脚一跳，觉得眼下的秦术与平日里的形象比起来有些许违和，难免不习惯。但既然说好了要进去，她便不会打退堂鼓。
横了许平一眼，潘秀朝顾彦召笑得略显戏谑：“顾老爷，请吧！”
朝廷命官，抵达执法目的地之后第一件事却不是查案，反而来了青楼楚馆，这消息若是传了回去……真想知道京都那些人会如何反应。
哼。
“候爷，不可。别忘了，皇……”
许平拱着手还想说什么，满嘴的话却被顾彦召一眼瞪了回去。
几次三番，顾彦召已经逐渐对许平失了耐性。然，与许平置气委实太浪费他的气力，索性不再理会他的阻止。转身之际，却仍旧告诫道：“许大人，希望你还能记得我们来的目的和初衷。”
“……”许平微怔。
这话不是理应由他说的吗？
可顾彦召如此一说，倒是令他生出些许不安来。莫非，顾彦召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沉默片刻，见着刘青也随着顾彦召下了船，便也不敢再耽搁，四下看了一眼，这才追着一行人入了迎春楼。
老鸨显然是个人精的，见着秦术打头阵率先入了自家迎春楼，却未曾亲自相迎，直到见着顾彦召走过来，这才满脸堆着笑，好不欢迎。
“哟，几位爷是第一次来咱们迎春楼吧。瞧着几位也不像是本地人，不如，让奴家做主挑几个水灵的姑娘伺候着，保管让大爷舒舒服服的！”
这边虽是与顾彦召说着话，可这一眨眼的功夫却是将他们一行人都打量了个遍，心中暗自计较着。
却一晃眼看到走在顾彦召身前不远的潘秀，忍不住皱了皱眉。她先前倒是没多注意进来了个大姑娘，况且这姑娘似乎一身煞气，走路大气得跟个爷们儿似的，倒真是看漏了。
可……
“这位姑娘，您——”老鸨上前阻止潘秀上前，却也没忘记一挥手招来了一群莺莺燕燕，嘱咐着好生招待顾彦召等一行人。
潘秀驻足，见老鸨就要贴身上来，不着痕迹后退了半步，面上并无波澜。
见她这副模样，老鸨也见怪不怪，只当她是这几人中谁的相好，为了防止这些大老爷们儿偷腥跟来的。心中有了计较，老鸨挥舞着香帕，扭着腰肢绕到她身前，笑道：“姑娘，咱们迎春楼只收男客。”
潘秀知她定会如此说，也不急恼，朝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秦术扬了扬下巴，睥了一眼老鸨：“给钱的就是大爷，老娘可不信你会放着银子不赚！”
语落，秦术双指便钳着一锭金元宝在老鸨眼前晃了晃。
有钱不赚是傻子！
老鸨当即身子一转，抬手便将金元宝死死攥在了手心儿。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笑得好不谄媚。
视线在潘秀与秦术直接来回晃了几眼，老鸨突然眼睛一亮，旋即抚掌笑道：“哎哟，您看我这老眼昏花——”
正当潘秀腹诽她自诩老眼昏花之际，老鸨接着道，“我懂，我懂！来啊，有贵客上牡丹阁。”
转身将那金元宝摸了又摸，老鸨此下对着顾彦召的等人也是谄媚至极了，亲自将一行人领到了二楼已经备下牡丹阁，这才嬉皮笑脸、万分体贴地与他们关了房门，心满意足地去了。
以群而聚，又出手阔绰，秦术这样一来便轻易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加之样貌不差，更是令楼中女子神往。
入了牡丹阁，潘秀忍不住咋舌：“看不出来啊，秦大公子！”
秦术笑而不语。
顾彦召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都说迎风寨藏龙卧虎，各个儿都不简单。依着近几日的接触，这秦术便当属迎风寨几位当家的里头最为不简单的一个。
除了青州海盐一案，他如今竟是对迎风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却不知韩家小子究竟是如何与迎风寨结缘？竟也能让潘秀亲自下山！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云鬓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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