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厨神大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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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端坐于高台之上的国师终于是按捺不住，一直平淡地看不出神色的脸上也罕见地浮现出一点紧张，只是他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知晓罢了。
杭图闻言，远远朝他望了一眼，轻松地笑笑，手上动作却没停。两块火石亲密地摩擦过后，迸射出点点火花。被压在锅里的胖次小羊咕噜噜地呛着水泡，起初还用角撞着大铁锅，后来就失去了动静，锅底的柴被点燃，并撒上了足量的猪油。只待杭图把火石凑近，熊熊大火便会燃烧起来，把那锅里的羊炖个酥烂。
杭图在等，等一个让国师妥协的机会。他甚至慢条斯理地掀开锅盖，让胖次不至于被汤汁活活淹死。他没直接杀死这只羊，不是因为善良，杭图从没觉得自己多善良，但也不会费力气做些无聊的事情，只是从季无名那里得知一些因果之后，他就有了必须做这种事情的理由。他在赌，赌一个唯一的机会。
好在杭图的直觉一向很准，不出十息的时间，当听到国师不带感情的传音时。杭图清醒地明白，他赌赢了。
“你胜了。”国师紧紧攥起的拳头收拢在华丽的袖筒里，看不出有鲜血流出。或许有吧，但也只是给那红纹的袍子增添几道更加妖娆的痕迹。他算无遗策，唯独算漏了这只蠢羊会被人捉了去，这是他与杭图的博弈。就像两只饥饿的狼，在被大雪掩埋的土地上相斗，胜者可以继续活下去。而败者，只会留下一滩骨头皮渣。他心有挂念，就有了可利用的把柄，当把柄被人捏在手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他会输了。
杭图心情不错地收了手，把被剃干净羊毛又被摁水里差点被淹死的胖次小羊从锅里捞出来，又扔回了箱子里。胖次正在昏迷之中，只闷哼一声就没了动静，像死了一样。他做完这些，就有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上来，无声地抬走了这个箱子，换了个新的上来。新的箱子里食材不可谓不丰富，不算小的木箱子都有要被挤爆的错觉。
杭图开始了他让所有围观观众都目瞪口呆的厨艺表演，他这三天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至少手上功夫不赖。萝卜黄瓜土豆，猪肉羊肉牛肉，香菇菠菜鱼肉。都被齐齐扔向天空，刀影闪动，落地前，都已化为一碗碗整齐的条条片片。整个过程就在一瞬间完成，甚至没人看清他挥刀的动作，杭图就已经结束了一切。
“好！”一直在讨论这个黄衣服青年到底有什么实力才能直接晋级决赛的观众们，纷纷拍手叫好。这一手须得是淫浸厨艺多年，不停苦修的大厨才能练成的招数。杭图这一行为又一次点燃了观众们的热情，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瞬间炸开，煮饺子一样的人山人海混乱成沸水中煮熟的饺子，音量大幅度地浮动，上上下下地好不激动。
观众的激动和台上一言不发的安静氛围全然相反，几位厨子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菜，没往别人那里撇过一眼。红衣服胖子已经把所有辣椒都熬成一锅汤，加入了几大勺白糖，红色的汤底咕噜咕噜冒着泡泡。黑斗篷的素菜已经快要完成，差不多就要收锅了。老头紧赶慢赶，一锅子大虾也差不多完事。绿帽子则慢上一些，他正拿着煮熟的水萝卜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一瓣瓣娇羞的红，鲜艳欲滴。
没人注意到，最角落里那个普普通通的厨子，低头搅动着锅里的菜，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散发着浓浓香味的菜在铁锅里翻滚，冒出滚滚的白烟，遮住了厨子跟身体不怎么契合的脸。
……
香炉里那根长而粗的香燃到了尽头，化为浅灰色的灰沉积在雕刻着双鱼的青铜香炉里。接着，一口金黄色的钟被重重敲响，厨子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大赛结束了……
美貌的侍女们蜂拥而上，秩序井然地取走了一盘盘光鲜亮丽的菜肴，端到评委席上。先说那红胖子，他的菜名为火焰山，乃是用各种辣椒熬煮的辣汁，配以秘法养出的新鲜牛肉。红褐色的大块牛肉呈现出一种活泼的生机，红色的辣汁淋在上边，渗透进肉块里面。浅浅一闻，竟闻不出丝毫的辣味，红色与褐色的交错，正好像火焰山上被高温烧灼的岩石被淋上满满的火热岩浆。肉块是温热的，红色的辣汁却火热地冒着浅红色的烟气。
以银质的筷子夹起一块，入口的牛肉口感厚实而富有嚼劲。更厉害的是，这牛肉竟然只是微辣的口感，爽口的辣味中又透出一点点蜂蜜的甜香，一口肉咽下去，口齿留香。实在是好吃！
评委们一个个陶醉地眯起眼睛，感受着肉块在口腔里翻滚的滋味，舌尖兴奋地颤抖。这还只是开胃小菜，更好的还在后边。
漱过一口清冽的泉水后，下一道菜就被端了上来。只一眼就吸引了评委们的全部目光，盘子里一朵朵精致的牡丹花簇拥着雍容华贵的白冰凤凰。长长的尾羽高高飞扬，华丽的翅膀扬起来，头颅朝上，仿佛下一秒就会飞离出去。鲜红的牡丹上仿佛还滴着水，凤凰的眼珠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像水波一样流动。“此菜名曰凤雏。”侍女放下盘子，解释完这句话就退下，换上另一批侍女。
这种精致到连羽毛都能琢磨半天的艺术品，不用猜就是那绿帽子公子的作品。菜品美丽地让人不忍下筷子，生怕破坏了这画面。总不能不吃，裁判们第一次犹豫着下了筷子，夹起一片花瓣细细咀嚼。水萝卜独有的清甜不留余力地全然绽出，每嚼一下就有清甜的汁水在口腔里迸溅，再被迫不及待地咽下去。
接着是老头的“虾兵蟹将”，虾肉与蟹肉以一种特别的手法被完完整整地剥离外壳，雪白鲜嫩的肉再被碾碎混合在一起，加入金黄色的叶子，那是种能提高鲜味的树叶，只在遥远的北方一个小国里生长，加上产量不多，因而在庆国流通的只有一星半点，价格也是居高不下。金黄色的叶子同样被碾成碎末，混合着雪白的肉泥，团成一个个小巧玲珑的白丸子，白团子里还有金光在闪烁，显得十分漂亮。这还没完，雪白的丸子捏好后再在外边涂一层黑褐色的浓汁，那是一种名为黑巧克力的东西。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把这外表黑不溜秋的，勉强称之为丸子的东西填进嘴里，入口就是略带着苦涩的甜，味道却浓郁地让人很难讨厌。牙齿把丸子咬开，就是虾肉与蟹肉混合的鲜美。当二者合为一体，那就是绝妙的享受。
接着是那两个存在感不高的厨子。其中那个个子高一点的，做的是红烧肉，虽然是可口，比起前头几位，还是差了一截。评委们纷纷摇头，做的香是香，但他输在没特色。
然后是那个矮一点的，他得意满满地做了道宫保鸡丁，肉块个个整齐，方方正正地好看。鲜红的辣椒，白嫩的鸡丁，交错出一种神奇的美感。这菜说是平常却也不平常。把鸡丁往嘴里一放，入口就是抹不去的辣味。再一尝鸡肉，好家伙，干而不柴，香嫩可口。只觉得吃了一口就放不下筷子，还想着继续吃。不过一小会，所以评委盘子里的宫保鸡丁就都被吃了个干净，还有克制不住的想要干出舔盘子这样的举动。
只是……国师把鸡丁夹起来看了一眼，就凭空打了个手势，那个做宫保鸡丁的厨子立刻被武功高强的侍卫给捉了起来，评委们也都被摁住喝了解毒茶。站在国师旁边的侍卫大声宣告“安易儒出局。”
“放开！你们凭什么抓我！”那个叫安易儒的厨子即使被摁在地上，也不死心地挣扎着。他的声音嘶哑，脸看起来像个青年人，声音却好像用了变声药水，充斥着怪异的违和感。他还想继续大吵下去，侍卫就机智地给了他一手刀，瞬间安静。
国师旁边的侍卫继续大声宣告“安易儒在菜中下涎，出局！”
顿时一片嘘声。涎是什么，大伙都心知肚明，那是一种短时间就让人上瘾的东西，无色无味，吃多了了这个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无聊是哪个国家都明文禁止出现这个，涎早就被禁止了许多年，但那恐怖的威名依旧人人皆知。本来还以为他能做出什么好菜的观众纷纷朝他吐口水，在大赛上用这个，实在称得上是下流的手段。
杭图听着侍卫的喊话，忽然心头一颤。
安易儒……安，如意……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厨神大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