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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怎样 ...

  •   进入一个装潢典雅的园区,宝马七系飞快的开过明亮而大气的漂亮四方六层主建筑,绕到后面停车。经过尽心设计的“乐美情知”LOGO挂在一角,只看一眼我都因为那四个漂亮的字喜欢上这里,各种符合想象。

      然而美好的地方已经有了,我又是不是够完美以便适合这里呢?答案很明显不是!

      我爸说错了。我真的是如此清楚我自己想要什么,却没有那个能耐伸手去要罢了!才不是因为没摸门儿我就找不到方向。才不像我刚上初中就考倒数第十,被请家长自尊受挫考进班里前十,高中三年始终坐最后一排却仍然考进全国重点。而是像暮气老人,看过人间百态风雨坎坷,即使有吸引自己的人或圈子,也会因为没有力气追逐转而一动不动的晒太阳。

      他妈的,先是我的力气被我爸的叫骂吓走了,接着连愤怒都被我妈的平静磨没了。我是满心怨念和深感绝望的人。即使那真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可就是出不来!对自己生气!

      车开进停车场。我和喻谦弘并肩走在一起。心脏止不住狂跳……为他为前程说不清,我也懒得控制了。

      我们等来电梯,但是从电梯上走下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

      喻谦弘脸色一僵,有礼道:“孟哥,这位就是《旧年集锦》创作人,我们……”

      “哦。”传说中的监制人皮笑肉不笑道:“我知道,堵车了是吧。”

      喻谦弘点头,下级对上级的那种客气。那足矣让我心凉了半截,pia的一声掉在地上欲碎不碎,手脚冰凉。

      孟监制从电梯里走出来,对喻谦弘说道:“你唱片投资方试图违约,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给她一分钟时间。”

      唔,什么情况。据我所知,艺人的纠纷两大类,一类是艺人自己不争气,一类是艺人太争气外接了工作。喻谦弘事业刚起步就遇到投资方撤力,要不要这么狠?

      “现在外面车况还好,您应当立即出发,不然可能更堵。”我急忙道。

      怎么说,哪怕一分钟我都想要极了,但孟监制的话根本就是个雷区,那意思是帮朋友和帮你自己选一个吧,体现的是喻谦弘对自己事情的态度问题。看孟监制穿着那么讲究,肯定是个挑剔的人。喻谦弘已经很热心的在帮忙,这个情况我不能让他难做吧。

      这话大概是迟到的惩罚,不炸我就炸喻谦弘,或者干脆连我俩一起炸,我能抢多少是多少。

      喻谦弘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做了个难以理解的表情。

      孟监制点点头,扭头看向喻谦弘:“晚上见,我得和你好好谈谈。”

      “是的,您慢走。”喻谦弘道。

      整个见面时间也就二十秒。汽车保险的声音已经在回荡,孟监制踩下油门。喻谦弘看着车离开,而我已经不知道想什么。

      “你觉着这是在帮我?”喻谦弘语气很重:“孟监制前前后后试探我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你恰恰在抢我的表现机会,而且你表现的还很不好,你没这种经验就应该让我来。我会告诉他公司事务要紧,再不着痕迹提醒他,你的事也很重要,另找时间带你来面试。”

      我才不管那个监制之前的试探和之后会不会试探,也许他喻谦弘能飞快想到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但只要我用了那一分钟,孟监制以后就多了压制喻谦弘的理由,比如,投资方当真违约后喻谦弘找他讨说法,本来没有更多缘由只是投资方意已决,孟编制推诿责任给喻谦弘一个怠慢的罪名……好吧,算我想多了。

      “我喜欢自绝后路。”我道。

      “哈。自绝后路?你当真是没路可走了!你知道刚才那话听人家耳朵里什么意思?你老爸出钱人家办事,结果你自己都说不在乎。人家还上赶着找你么?”喻谦弘道:“大小姐啊,您脾气大!”

      完了,滔天大罪。我那除了做稳赚不赔的生意之外一毛不拔的爹因为我背负了损失呐。

      我低头道:“这笔生意的沉没成本本来就高。”一来投资周期长,二来说不定得源源不断的投。

      “你这么说我真为叔叔不值,他希望你开心,过得好,不希望你继续和他赌气、和你妈赌气、和你自己赌气、和世界赌气。看看你的周围,你还想再误伤多少人才肯放过你自己?”喻谦弘脾气上来,语速都很快。

      我望着他,要黑化了吗?他的助人之心也很强啊,只是和我一样,无法找到对方需要的安慰,可我必当真心接受:“谢谢,我以后……”会改过自新等等。

      他长呼口气,打断我的话:“对不起,这话不该是我说。因为我印象里,并不是这样的。你把她毁了……”

      他在逗我?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慢慢反应过来,鉴于他之前说过我说过的话,他大概搜了我论坛的帖子或和与别人的□□,因为我确定,我没有和他交流过。如果他只是潜水旁观者,那他的印象就不可能准。另外,网络那么大,他怎么老是能从中间挑出我?他间谍出身查得一手好IP,我也只在网吧上网,不在家里上网,他怎么定位?

      “谢谢你这么关注我,我……”我从未想过自己的只言片语能影响谁……

      叮。

      电梯又开门。下来三个人。

      待他们离开。喻谦弘看看手表:“我四点十分的安排也快迟到了,你等到我工作结束送你回去吧,最多一个半小时,上面有咖啡厅。”

      “你晚上不用回公司吗?”孟监制要和他谈话吧,“堵车太严重,来回得仨小时,我自己乘地铁就好。”

      “好,注意安全。”喻谦弘道。

      电梯门合上。

      我问自己,你喜欢他么。现在交个男朋友,你是认真的吗?

      我很早以前想过感情,我喜欢我爸那个年纪的大叔,能猜测到他们的目的却难断他们的手腕,我可以开心的看戏,因为我才不在乎他怎么想怎么做,人家的眼力媲美激光,直接看穿我,我就彻底做个无心之人。结不结婚都不重要,可以直奔主题,生子、遗产,少了很多生活上的磨合过度。而且最后那个过程我还能气我爸——他不就是说我太重精神不重物质么!我得让他后悔教我那么些破道理。

      我叹口气,骂自己矫情狗、幼稚。伤不伤到我爸两说,可都能伤到我自己。

      言归正传。

      喻谦弘追着自己心里的我而已。距离近了,他只会失望,厌烦。

      我是个贪心的人,我自己该束缚自己,该被隔离。

      大学毕业的标志,宿舍不让住了。我老老实实搬回家住。

      我终究没选择任何一个单位实习。

      被我妈骂惨,整个大四下半学期她差不多给我介绍了全城的工作。

      “你看好那个我去给你找。”她已经这样说。

      我说我要靠自己。最后搞砸了一切。

      而她之所以问我是因为她自己也决定不来,不愿意看着我平庸一生,更不愿意见我精神萎靡在家当米虫。

      身为母亲,她就是挺没主意的。

      “世界上新晋两位亿万富豪,我却连工作都找不着,这是多大的差距呐……二十一岁的孩子当上了CEO,十五岁考上大学,一边打工一边被世界顶尖大学录取,太讽刺了。”我一边玩电脑一边和我妈说话。

      “全世界都嘲笑你么?谁让你不上进呢?”我妈如是说。

      “您放心,这个月结束我一定有工作!”我保证到。

      我妈好奇的望着我,道:“不信。”

      我:……

      晚上七点,吃过晚饭我提着一把吉他去广场和两个喇叭。我准备了三首曲子,打算循环唱,打算一直唱到广场上空无一人。

      第一次站在人群里,我不知道怎样开口,不过慢慢好起来。

      所有朦胧的感觉一下清晰起来,这时我并不是为了表达我自己,而是为了当下汇聚过来的人们而唱。大概这就是表演的魅力,恨不得用上所有的技巧使得不冷场。三首歌分别是周华健的《朋友》、goot的《everytime we touch》和洛天依的《梦与叶樱》。有看小孩子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有路过的情侣,有遛狗的上班族。每一首歌都是不同的停留人群,老年、中年、青少年。

      晚上九点半,广场舞散了,大概是一晚上最热闹的时候,然后人们就都该回家了。我唱的更卖力,最后顾不上曲子还并不是很熟悉,把我曾经学过的全部唱了一个遍,欧美风中国风日本热血风,会弹又会唱的,一首接着一首,我已经不知疲惫。因为真的有人在看,很多人在鼓掌,很多人在录像。

      更重要的是,没人管你水平到底有多高,他们只是喜欢热闹。

      明天我得搬个音响过来。我想。

      我的嗓子已撑到了极限。不知什么时候周围也全部冷清下来。

      看着吉他盒里零碎但加起来有两三百的钱,我知道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十点二十,广场人的人依然不少,都是三三两两谈话的了。

      远远望见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喻谦弘朝我走来,我停下。

      他递给我一个保温壶,有普通暖壶那么大,道:“金银花和菊花茶,清咽利喉,清热泻火。”

      “谢谢,我嗓子已经冒烟儿了。”我放下琴盒,迫不及待的接过,打开,用水壶盖儿喝,还是烫的,觉着奇怪,不是他日常喝的,而是现泡的?

      我轻轻抿了一口:“果然水是生命之源啊。”

      他不说话,我抬头,才看见他手里的端着一盒纯刨冰。

      他无视我,将一半刨冰倒进茶里。

      我猛灌一大杯水,总算缓过一口气。

      “你那种唱法缺氧都不意外。”他指责道。

      我叹口气:“是啊,没想到这么多人,我吉他弹得不好,压不住场。你是从哪儿过来啊?”

      “公司。”看吧,总不会特地回趟家给我泡茶吧,再说,他怎么知道,返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我又来一大杯水,这才品出味儿来,冰糖放量正好,甚是好喝啊。

      扣好保温壶的盖儿,喻谦弘已经先我一步拿起琴盒和扩音器的盒子。

      “饿么?请你吃夜宵。”我问,抱着轻了一半的保温壶,心里像被羽毛挠,痒痒的,“进账两百八呢。”

      “不止。”

      “不止什么?你怎么阴阳怪气的,你支持的球队输了?”

      “没什么,俗事缠身。”他松开紧皱的眉头,“想吃什么?”

      “撸串烧饼加馄饨,你知道郭记吗,杂志美食专栏介绍过。”我开心的说,已经饥肠辘辘了。

      “我的车在那边。”

      望着他有些失落背影。我对我说,你凭什么那么高傲,不愿意被别人改变,害怕被伤害,却伤他人于斯,你何德何能。

      “喻谦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关注?”

      他表情一变,一时语塞:“我、朋友一场,不然你以为……”

      我一笑,打断他的话:“没什么。”看你想把这场暧昧玩到什么时候,反正挑明了一点也不好玩。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很久。我脸上的温度不断上升。

      车上,他问:“你不介意别人看着你吃饭了么?”

      “此一时彼一时,咱俩不都混熟了嘛。”

      “还是因为你不喜欢你堂妹?”

      “确实。本来不是一家人却要做的像一家人一样,年纪差不多被家里人各种比较,我就是给全家抹黑的那个,重要的是我不确定她的做人底线在哪儿。”

      “你想象中她很坏。”

      “我想象中每个人都坏,只能说她是那个我不想扯上一点关系的人。”

      “那也有你想扯上关系的人吗?然后你就可以不论崩坏程度,就算自己被伤害,受伤也在所不惜。”

      “然后我会用价值衡量。”

      “那我对于你来说有什么价值?”

      因为你可能成为我的男朋友啊,我道:“你在咄咄逼人,让我讲实话,对你有什么好处?”

      “禇莎,你还记得她吗?”

      “啊?”我后背的冷汗留下来。

      “她告诉我你对她的态度,她希望我能帮助你。”

      呼,好糟糕的事。我要怎么告诉他,我无法和禇莎走那么近的原因,禇莎人好,但她同样是我不想扯上任何关系的人,可理由太过私人了。

      “我只问你,你帮我是自己想帮我,还是因为她帮我。我猜是前者。”

      “right,”他严肃的表情破功,不禁莞尔,“你于我,一如你堂妹于你。”

      “哦,我明白的。”原来他在纠结这个,我恍然大悟,点着头道:“喻谦弘。每个人都那么复杂,你让我怎么跟你解释我自己是什么样的,我想了二十二年还没想明白呢。但是,怎么说,我在努力做一个不让你失望的人……”车厢一下安静下来,“你值得我做这样的决定。当然,有一点你应当很明白,其实咱俩不合适。”

      你理想又文艺,勇敢又有韧性,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我崩坏又鬼畜,热血起来就没有脑子,很多习惯上不得台面,别人都看不惯我……嗨,现在我说了他也不信,以后他见识到再说吧。

      你对我的迷恋只是因为得不到呐,男人对新鲜感的追求啊,唉。我已经做好了你离我而去的准备,但你此时认真的表情如此吸引人(性感)。

      “你从未让我失望。你会招人喜欢的,你只是,真实的让别人受不了。”

      说的真到位。他为什么这么了解我,都难以置信了。

      人生不过几十年,为什么要把时间精力放在让别人喜欢看管的花招上,我一直都这么想,认为让别人喜欢就是要做虚伪的事,如果你不喜欢真实的我,那么就不必喜欢。加上那个时候外婆就开始对所有人都堵气了,谁不喜欢我就是与我为敌,可能一个无辜的路人,什么都没做,就被我视作敌人。等我感觉自己戾气太重,真实的我变得很吓人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能靠什么复原了。

      那段独白没什么好说的,我在思考着说什么。

      “不要再心情阴沉。”喻谦弘则继续说道,踩下刹车,停在马路旁边。郭记到了。

      哈,有饭吃了,我打开车门道:“请放心,我的特殊能力就是,在彻底黑化前总有办法阻止自己。而且,《旧年集锦》就是在说放下过去的事,珍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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