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国幕》青史话本

9、达成合作

　　蜀江城位于巴蜀腹地，外面被重重高山包围，没想到腹地处是一望无际的平地，偶有起伏的小山，如同水面的波纹涟漪，扩散向院方。蜀江城并不是被山洪破坏的地方，还需要往南，只是在此稍作休息，并且补充所需的物品。
　　进入巴蜀腹地后，劫匪要少很多，许多劫匪是活动在包围蜀地的高山中。
　　等王翦身上的伤不影响他的身手，嬴政立即命其去查清楚在山中引来毒物的人是谁。蜀江城郡守谏言到，受山洪影响的地方，物品不足，有发生暴乱的迹象，如果嬴政前去，一定要时刻有人在身边保护。
　　十日之后，一切事情准备就绪，之前的士兵继续留下修养，嬴政从蜀江城抽调了五千的兵力。此次嬴政的身份属于保密，对外宣布是咸阳派来的官员，带领五千兵力的军队运送物资前往受灾的地方。
　　嬴政没有告诉龙阳山中偷袭之人的事，龙阳也没有要问的意思。这次出发，龙阳察觉到嬴政明显放松了戒备，整个人都显得轻松。
　　从蜀江城出发后的很长一段路程，可以容两辆马车并排而行，乃是修建的官道。
　　“龙阳君已经猜到了吧！”马车内，嬴政的话毫无头里，接着道：“从咸阳来的士兵，都是仲父的人，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现在都解决了，那个人倒是帮了寡人一个大忙。”如果没有那晚的毒物，嬴政想摆脱那几千人，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还有一个人。”龙阳透过马车车窗，望向马车斜前方骑马的王翦。
　　“那晚你看到了。”嬴政身上迸发出一丝狠厉，瞬间被掩盖下去。
　　龙阳点头，不置可否，道：“大王是不是很想知道龙阳是否如传闻中那般，剑术很好，好到可以保护大王！”明明是疑问，说的笃定无比。
　　见被识破，嬴政反而笑道：“龙阳君是何时知道寡人有此想法。”
　　“当大王提出封吕丞相为仲父时。”
　　嬴政顺吕不韦的意，让他成为仲父，用咸阳牵绊住吕不韦。吕不韦也早已猜到这点，才会派几千人陪同嬴政，当中不乏对吕不韦以死效命的人，也就任由嬴政想怎样就怎样。当初即使龙阳不提出前往，嬴政也会想办法拉上他。
　　“龙阳君果然聪明，这点证实了，接下来就是剑术。”
　　“大王还是不要见剑术的好。”龙阳摸着手中佩剑的剑鞘，态度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恭敬。
　　“如果非要见呢？”
　　话音落下，嬴政突然袭击，手向龙阳手中的剑抓去。龙阳不紧不慢的将右手放到剑镗上，握住剑柄的同时，也握住了剑鞘。嬴政的手袭来时，剑鞘贴着他的手腕三百六十度旋转，卸掉手臂上带着的力道，同时龙阳的手臂缠上来，将嬴政右手臂压制，背在嬴政后背，剑鞘则架在了脖子上。
　　嬴政不怒反笑，道：“有胆识。”
　　龙阳放开嬴政，各自坐回原位，也挑了挑嘴角，道：“谢大王赞赏。”
　　“龙阳君明知寡人的目的却还来蜀地，一定也有自己的想法吧！”
　　龙阳没有兜圈子，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他日龙阳若有需要，请大王派一位武将帮助龙阳。”
　　嬴政皱眉，深思片刻后，问道：“哪位武将？”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谁，我只要一位武将，不会让大王出任何一名兵卒，且我要的这名武将绝不会让秦国的兵力有任何损失。”
　　嬴政只想了两秒，便回复道：“好。”只是一个人，对秦国不会有影响。
　　最终，协议达成，但是多了一项规定，十年为期，如果龙阳在十年之类没有让嬴政出手帮忙，十年之后，协议作废。龙阳则负责在蜀地之行中，保证嬴政不被人所害。
　　相信吕不韦在知道咸阳随行而来军队全部覆灭之后，一定会采取下一步行动，很可能直接杀人灭口。幸好蜀江城的郡守是嬴政的人，运送物资的人中没有那么多吕不韦的眼线，不排除没有。
　　王翦的立场一直没有明了，平日里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很明白嬴政和吕不韦不过是表面的平和。只能暂时肯定对嬴政没有不利。
　　协议达成后，龙阳问道：“大王打算如何做？”
　　“蜀地远离咸阳，进入时要翻山越岭，虽说是秦国管辖，其实很多地方犹如是独立的区域。在每片区域上，都有一人管辖，这个人不属于朝中任何一方势力。”
　　说到此处，龙阳已经知道嬴政的打算，每片地区上的霸王，不归任何人管辖，如果能收归嬴政所用，将会是铲除吕不韦的一大主力。不过，既然不归管辖，难免是桀骜不驯之徒，想要让他们听命，恐怕有难度。
　　蜀地东南方的丘陵地带，山脉起伏没有最初进蜀地时那般大，可山连山，能看到的地方，要翻过好几座山，等到达时，夜色差不多要降临了。
　　山林中猛兽还是一如既往的出没，有了上次的教训，到达可入住的村落时，还有两个时辰才天黑，依旧留在原地，等明日出发。
　　不用担心被野兽偷袭，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蜀地内的夜晚如此宁静。
　　门外有微弱的脚步声传来，床榻上合衣躺下的龙阳立即醒来，一把拿过床头的佩剑。下一秒，戒备散去，听出来人是嬴政。
　　溪流旁的密林内，火光跳动，在黑暗中颇为显眼。火堆旁围坐着三人，不远处，火光可及的地方，十几人正在休息，许多人身上缠有绷带。
　　嬴政与龙阳悄然潜伏在黑暗中，看着火堆那里的动静，那十几人好巧不巧的是嬴政的“恩人”，引来毒物，解决了吕不韦安排在嬴政身边的大部分耳目。
　　“少主，上次害大伙受伤的那批士兵，俺看到有两人在前方的村子里，我们去把他们解决了吧！”大汉脸上布满胡须，许久不曾打理，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一提到嬴政等人，立即变得怒发冲冠。
　　那位少主，在见到的第一眼，两人都认出是射箭暗袭嬴政的人。由于相隔很远，看不清是何模样。
　　被称为少年的男子，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现在大伙都有伤在身，不能再节外生枝。”
　　“大哥消消气，少主说的对，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叶屠给气急的伏钺拍着后背顺气。
　　“滚开。”伏钺一下打掉叶屠的手，做到火光昏暗的地方，心里依旧气急。
　　“伏钺．．．．．．。”少主见伏钺完全不将自己的话当回事，哼了一声，转而对叶屠道：“看好他，脾气太暴躁，迟早要出事。”
　　“少主放心。”
　　一团黑色从那名少主的身旁探出，只有一个手掌大小，在火光的映照下，染上几分暗红。
　　龙阳见到那团黑色，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仔细看了一眼，脸色立变，“快走！”
　　嬴政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龙阳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团黑色迅疾朝两人奔来。
　　“什么人。”男子这一道呼喝，将所有休息的人都惊醒，各自拿起兵器，转眼间全部站好聚集在了一起。
　　黑团转眼间窜到了两人身前不足五米处，黑团中两点血红，毒辣的紧盯着前方的人，动作比那晚遇到的豺狼不知灵敏快捷了多少倍。
　　龙阳见时间来不及，猛然停住脚步。嬴政感觉身后一道劲风划过，身形闪进前方不远处的巨石后。旋身望回身后，手中弓弩顺势指向龙阳所在处。
　　黑团动作太过迅速，且体型很小，嬴政根本来不及瞄准。龙阳手中之剑划过的轨迹丝毫不可见，只有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在告诉他人有东西在挥动。每一次黑团接近龙阳，都会在被触到之前被剑鞘拍飞。
　　“赤貂，留个活口。”后面传来男子的声音，正急速赶来，人未至声先到。
　　转眼间，男子身影出现，随后伏钺和叶屠赶至，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停下奔跑的脚步。叶屠吃惊的嘴里能塞下半个拳头大的鹅卵石，伏钺从震惊中找回声音，无意思的喃了一句，“厉害。”
　　龙阳见男子赶来，万一又像那晚一样引来毒物，脱身会很难。握在剑镗上的手，避免剑不再飞舞中脱鞘而出，悄然移向剑柄。
　　“赤貂，回来。”男子突然喝止住黑团。
　　黑团听到主人的命令，立即退回去。嬴政走出巨石后，这才看清它的真面目，是一只山貂，两只眼睛泛着血红的光芒，皮毛在月色下，可见有赤红的颜色，如果不是因为光线不足，眼前的山貂一定是全身赤红。
　　被称为少主的人，俊美的面容极为清秀，忽略眉宇间的冷漠和戾气，活脱脱是一位美人胚子。
　　“是你们两个！”伏钺见到两人，立即有冲上去拼命的意思。
　　男子伸手拦下伏钺，戒备道：“上次遭遇是巧合，这次不会也是巧合吧。”
　　“就是巧合。”嬴政走上前，接着道：“在下此次运送物资前往灾区，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熟人。”
　　“物资！对劫匪说这个，不是自找麻烦吗？”
　　伏钺插话，道：“少主，别跟这两个人废话，直接杀了，然后俺们把物资带回去。”
　　“住口。”男子一声呵斥，转而冷冷对嬴政道：“今晚算你们命大，既然是送上门来的好东西，我们会收下的。”
　　嬴政突然笑道：“恭迎少主前来。”
　　男子附身抱起趴伏在地上山貂，吩咐道：“走。”
　　走出不远，伏钺问道：“少主，就这样放过那两个人？”
　　“少主，只有两个人，我们还有赤貂，为什么......。” 这次叶屠也附和着问道，还没说完，突然看见男子手臂上有鲜红的血液滴下，这血自不可能是男子的，那么就只有山貂，“少主，血貂它......。”
　　男子没有理会手臂上传来的粘稠和温热感，道：“小心那个人。”
　　伏钺此时也明白了刚才事态的变化，看似自己这方处于上风，真正处于上风的是那两个人。山貂行动本就快捷，而且身手比许多习武之人还要矫捷，少主这只血貂更不用说了，不只是速度更快，还全身带有毒。
　　男子、伏钺、叶屠等人远去后，嬴政嘴角还残留的弧度，立马不见。
　　龙阳收回目光，道：“若是下次相遇，只需远距离射击，千万不可近战。血貂有毒，决不能让其触碰到皮肤。”
　　“看来寡人没有找错人。”想起龙阳刚才的剑术，嬴政确信自己与龙阳合作是正确的选择。
　　龙阳随手在身旁的矮树上摘下一片树叶，将剑鞘上沾染的几滴血擦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