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乐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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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子清再次见到叶宛笑的时候，是在四个月后。
他见那少女一脚踩着一个男子，口气不善：“欺负了我的姐妹！还想就这么离开？！嗯？”
“哎哟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饶你个大头鬼！什么时候把小玉的那二十两银子还有精神损失费三十两银子拿过来，再谈其他的！”
“我家里正在派人送钱呢！姑奶奶别着急！别着急！”
少女的脚又加大了力度：“正在？嗯？正在！我看你这样，你他娘的早就把小玉的钱给败光了吧？缓兵之计是吧？”
乐正子清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听见身边女子娇笑：“宛笑，你就别这么折磨他了，三天两头的你累不累啊。今儿个来人送钱了。”
“来人了？啧，这样的人渣还有人愿意来救他啊。”叶宛笑终于移开了脚，转头看向门口，“红袖姐……咦？！乐正子清？！你你你你你居然在这里？！”
乐正子清：“……”
乐正子清表示，他还是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太可怕了！没想到乐正子清居然也会逛妓院！！！天啊！这世界上还有好男人吗！”叶宛笑颇为抓狂地叫嚷着，“太可怕了！”
“……”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被唤作红袖的女子出声：“宛笑还认识这人啊？只不过，这人呢，说他只是来送钱好带走这小子的，怎么都不肯照顾一下我们千姿楼的生意呢~”
说到后面，红袖佯装哀怨地看了乐正子清一眼。
乐正子清咳了两声，别过脸去。
“……那更不科学！如果他来逛妓院我还能接受……这这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乐正子清你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渣勾搭上的！”叶宛笑口气有些疑惑。
乐正子清摇摇头：“姑娘此言着实……有些不礼貌了。李光大哥为人其实是很好的。”
“呵呵。”叶宛笑不予作答，走过来，摊开手掌，“五十两。”
乐正子清低头，掏钱。
拿到钱，算清楚了钱，叶宛笑这才肯让乐正子清把刚才她踩着的男子带走。
走出房门之前，他听见叶宛笑凉森森地道：“李光，你给我记着，再敢欺负我姐妹，我绝不会放过你。”
出了千姿楼，寻了处客栈，李光的眼泪和鼻涕刷拉拉地一下子就出来了。他拉着乐正子清的手诉苦：“子清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恐怕都要死在那娘们儿手里了！”
乐正子清查看着他的伤口，道：“李光大哥，死应当是不至于的……这姑娘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打你时都没有伤到要害。”
“她就是想弄死我！”李光不听，继续诉苦，“太凶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凶的娘们儿！好在兄弟你来了啊！”
“大哥有难，小弟自然要帮忙。只是不知，大哥是如何招惹上那姑娘的？”
李光一听他这话，眼泪鼻涕流得更凶了：“我前些日子去千姿楼逛了逛，和那里面那个小玉好上了，后来小玉死活要我给她赎身，要我娶她！我怎么可能娶她！我可是李家的大公子！我要娶的妻子必然要身家清白不是？结果呢！结果没多久，刚才的那个娘们儿就带人把我抓去千姿楼关了起来，死活要我拿出以前小玉送给我的那二十两，还要我给什么精神损失费，三十两！加起来整整五十两啊！我没带钱她就让我写信给家里！你没送钱来的时候她还每天到我面前侮辱我！动手打我！”
这件事情……太复杂了。乐正子清不好说谁对谁错，只好沉默。
但李光死活都要他表个态，不停地道：“子清你看！那娘们儿是不是忒凶忒无理取闹？！遇见这样的人我简直倒了八辈子大霉！子清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李大哥……你现在，还是先行休息为好，这样伤口才能好的快。”
为了伤早点好，不再那么痛，李光只好作罢。
乐正子清好不容易把李光安抚下来，感到有些疲惫。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关好门。
刚关好门转个头，就看见叶宛笑站在他身后。
他微笑：“叶姑娘有什么事么？”
他的笑永远让人如沐春风。
现在的叶宛笑，是不好意思在这么个人面前撒泼的，声音也不由得低了低：“有事，出去聊，我不想吵醒里面那只。”
想不到叶宛笑这么为李光着想，乐正子清一惊。
叶宛笑看出了他的惊讶，冷哼一声，低声道：“少胡思乱想！老娘才不管他睡得舒不舒服呢！老娘就是不想看见他那张丑陋的嘴脸！”
“叶姑娘……李大哥心地不坏。”
“我懒得管那么多。我只知道，他对我姐妹不好，就是个人渣。”
乐正子清摇头，无奈。
下了楼，走出客栈，叶宛笑的声音逐渐变大：“你到底怎么认识他的？你是他家人？”
“李大哥于我有恩。他也是我恩师唯一的儿子。”
叶宛笑的脸色阴郁了些：“李光那个样子，我料定了他拿不出五十两……那五十两是怎么回事？”
乐正子清仍然从容微笑道：“他于我有恩，这五十两，我自然要替他分担。”
叶宛笑的脸色更难看了：“乐正子清！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突然被一个姑娘这么骂，乐正子清有些莫名其妙，但面上却没显露出来。
“姑娘此言何意？”
“你特么的就是有病！”叶宛笑恼怒至极，“你干嘛帮他出五十两？我在你家住过，你若是想要拿出五十两来，肯定也不容易！你为什么帮他！”
原来是在生气这个。但是……这又有什么好气的呢？
乐正子清温声道：“姑娘不是也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滴水之恩……哼！报恩也是有限度的好吗！我看你这不是第一次帮他了吧？他根本就是看你好欺负看你傻所以有事就找你帮忙！”叶宛笑气得跺脚，她拿出先前收到的五十两，一把塞到乐正子清手里，“罢了罢了，若是你的钱我就不要了……那五十两我自个儿出！我去给小玉五十两！”
乐正子清正想说什么，叶宛笑却早已飞快地转身离去了。
……这个姑娘啊。
这个姑娘也是好人呐。这么帮助自己的姐妹，为了姐妹大方地拿出五十两。
他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心下感慨。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姑娘？
*
“小玉，他就是个人渣！你是个好姑娘，你肯定会遇见更好的男人，就别想着他了，啊。”叶宛笑拍着正闷头痛哭的姑娘的背，眉头紧皱，“他不值得。”
小玉抬起头来看她，脸上的妆早就花了：“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有个良人真心相待！”
“为什么一定要有个良人。人生在世，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叶宛笑拿出五十两，“这是我替你讨来的五十两……小玉，你可以攒钱替自己赎身，换了良籍，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啊。”
小玉悲愤地道：“赎了身又如何？还不是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会看不起你的那都不是你的良人！”叶宛笑啪地一声把东西甩到桌上，“你若要一直这样下去，我也不管你了！我尽力了，问心无愧！”
小玉怔愣着看着她走远。
出了门，李妈妈迎面而来：“宛笑，又在劝小玉？小玉那丫头也真是的，你对她那么好，她还总为那个没良心的男人跟你置气。”
“嘁……”叶宛笑撇撇嘴，“李妈妈，我出去逛一圈，散散心可以不？”
“你又不是楼里那些姑娘，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想走，自然都是可以的。”
“那就多谢李妈妈啦。”
打了招呼，叶宛笑头也不回，直接走出了千姿楼。
出了千姿楼，她仍然一直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是想这么走。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使她停下了脚步：“姑娘要往何处去？”
“乐正子清？”她笑，“好巧，又见面了啊。”
“确实很巧。”他微微点头，走到她身边，“姑娘要去何处？”
她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就是随便走走而已。”
他没说什么，没指责她，而是道：“正巧，在下也是出来散心的。那便结伴而行，如何？”
“当然好啦。子清你这么个大帅哥陪着我，我简直幸福得要飞了起来！”她夸张地用双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哎哟喂，好幸福啊！”
乐正子清再次噎了一下，才寻到话来说：“……叶姑娘太夸张了。”
“嗯哼哼。”她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忽然眼珠一转，道，“你陪我去吃东西怎么样？我很久以前就想把这城里所有的好吃的全都吃一遍了！可惜有些东西只在晚上有……晚上那些姐妹又要做生意，没人陪我。”
说到后面，叶宛笑居然摆出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
乐正子清失笑：“自然是再荣幸不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乐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