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冠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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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泽特洛夫古堡。
某一条通向塔顶宴会厅的走廊里，一名黑色头发的少年和一名红头发的少年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大声聊天，在他们一米外的前方，一名女仆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带着路，只偶尔在岔路口礼貌地出声提醒。
这两个少年也是来参加城堡女主人的生日宴会的，但与晚间才陆续到达的宾客不同，他们受到了更加热情的款待，早在当天上午，就抵达了城堡。他们正是亚历珊德拉在格兰芬多为数不多的三位朋友的其中两位：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
“哇哦，哈利，你看上去棒极了，我听爸爸说过，麻瓜中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唔——人要穿衣服，马要——要——哎呀，是什么来着？”
“呃……人在衣装马在鞍？”哈利说，一边不自然地拉了拉袖口。除了霍格沃茨的校服，他至今为止十四年的人生都穿着表哥达力肥硕的旧衣服度过，这是第一次穿上这么昂贵的晚礼服，感觉浑身都不大对劲。
罗恩在他肩上一拍，兴奋地说道：“没错！就是这个！我说，哥们，你现在看上去可比今天上午人模人样多了。”
“哦，谢谢夸奖。”哈利下意识地去推眼镜，却推了个空，“但我想，我还是更喜欢我的眼镜。”
“别抱怨了，伙计！你应该意识到自己有多幸运！克莱曼夫人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治好了你的近视，我从没见过比她医术更高明的医生。我猜她的要价比庞弗雷夫人高得多，听说泽特洛夫花了大价钱才把她从圣芒戈挖角过来……”
“恐怕你从小到大只见过庞弗雷夫人一个医生。”哈利咕哝道。
罗恩没听到好友的抱怨，一边说话，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把礼服衬衣最上面的纽扣开了又系，重复了好几遍。“哈利？你说我该把这颗扣子系上呢，还是让领子稍微敞开一点儿？”
哈利看一眼，不明白他干嘛那么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说：“我觉得都行。如果赫敏在这里，她一定会坚持让你扣上扣子。”
提到赫敏，很容易联想到她那过于循规蹈矩的性格，罗恩私底下曾向哈利表达过担忧——想想吧，二十年之后，他们的朋友很有可能变得像麦格教授那样严肃古板、不拘言笑！——哦，那实在太可怕了。
罗恩立刻下定决心，放弃了重新系上扣子的打算。“不过，哈利，说真的，赫敏不在这里，你有没有感觉怪怪的？”
哈利点点头。他一向觉得，赫敏虽然啰嗦了点，但她和罗恩一样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格兰芬多三人组不可或缺的一员。可惜这一次的宴会不适合一个麻瓜出生的女巫出席，他们只好瞒着赫敏偷偷来参加。
现在，哈利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决定的正确性了——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也非常地格格不入，这种违和感，就好像把正直的小天狼星和邪恶的布莱克这两个词联系起来一样奇怪。
想到仍然在外漂泊，时刻面临追捕的教父，哈利不禁担忧起来。突然间，额头的伤疤变得有些灼热，他迟疑地摸上去，然后停了下来。
“哈利？”罗恩奇怪地问，“你怎么啦，别耽误时间，我们已经迟到好一会儿了！”
“我……”哈利的表情有些怪怪的，捂着伤疤后退几步，猛地转过身，说：“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在房间里。罗恩，你先过去！我待会就来。我自己可以找到路。”
“啊？”罗恩没反应过来，就见好友一边向自己挥手，一边迅速地跑远了，迷惑地自言自语：“什么呀，难道他连自己忘了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跑回去找？”
拐过不知第几个拐角，哈利跑得气喘吁吁，但他一刻也不敢停下。有一种奇妙的直觉指引着他，向某个特定的地点跑去。他也不敢肯定那是什么，但他感觉到这件事非常重要。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狂跳着，他现在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奇怪，他为什么会兴奋呢？他甚至没弄清楚自己是去干什么的，也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在什么地方。等一等，他为什么要独自一人跑回来？哈利莫名其妙地想，甩了甩头，总算记起，自己的伤疤忽然发热了——
伤疤发热了，整个头都变得有些轻，然后，他就冒出一个念头，必须立刻改变方向，从罗恩身边走开，到城堡的某一处找一个东西。一定要拿到那个东西——
哈利的眼睛瞪大了，一不小心，左脚绊倒右脚，他狠狠地栽了一个跟头。幸好地毯十分柔软，也无需像以前那样满地寻找眼镜，他茫然地爬起来，望着空荡荡的走廊，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呆了一会，祖母绿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与此同时，巨大的恐慌感涌上心头。
他摸向额头那道闪电。疤痕恢复了正常的温度，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幻觉。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哈利喃喃说。
这时，他听到了一种细微的响动，似乎是从走廊两侧的某个房间传出来的。
——不对，有回声，不是从密闭房间传出的闷响，声音的来源，应该是一个更加开阔的空间！
格兰芬多式的勇气令哈利顾不得多想，就拔腿朝前方跑去。果然，不远处就是一个开放式的展览大厅，四个方向都有通向此处的走廊。展览大厅有着高高的穹顶，装潢和布置，如同城堡的每一个角落一样金碧辉煌。
时间已经入夜，照明的灯光没有全部开启，在仅有的四盏壁灯微弱的光芒下，哈利看到展厅中央矗立着一座非常美丽的彩色雕塑，那是一名姿态雍容的高贵女性，从她身上华丽的衣物、饰品，以及手握的权杖来看，很有可能是历史上的某一位女王或者皇后。
哈利被她头顶的某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那似乎是一顶镶满宝石的皇冠——它被一团不起眼的光圈笼罩着，光圈越来越亮，发出纯白色的光晕，仔细看去，那光圈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一圈神秘的字符排列而成。
随着那光芒越来越亮，神秘的字符飞速转动，被包围其中的皇冠则渐渐消失——
哈利屏住了呼吸。他听见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快速地念着咒语，用一种他听不懂的晦涩语言。
有其他人在这里，就在他身边！哈利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快从袖口掏出魔杖，不知所措地向周围看去。他什么也没看见，那人不知用什么方法隐匿了身形，而展览厅太空旷了，他无法肯定声音究竟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但那人肯定不怀好意，或者说很显然——他正在盗取城堡的财物！
该怎么办？哈利混乱地想，他必须想点办法——对了，自己突然闯进这里，却没有遭到攻击，也就是说，对方只有一个人，而那人正在忙于维系咒语，无法分神来对付他。
必须在咒语彻底完成之前阻止他。
哈利将魔杖对准了女性雕塑的头顶，那团发亮的光圈，大喊道：“咒立停！飞来飞去！昏昏倒地！”
念咒声还在继续。那声音并没有因为受到打扰而出现一丝慌乱，仍然冷静而快速地继续着，然而，却有三道红光悄声无息地飞出，将哈利的咒语一一挡开。
哈利立刻调转魔杖，朝发出红光的地方扔出昏迷咒和石化咒，然而，两道咒语什么也没有碰到，直直射进了墙里。
皇冠已经快要彻底消失，情急之下，哈利简直超常发挥，一边跑动，一边发射咒语，但无论他作出何种尝试，都会被那人轻松化解，随着不断的失败，窒息的压迫感像一只巨大的手掌，伴随着黑暗和低语声压迫在哈利心上。
面对着这个看不见的敌人，哈利忽然意识到，他无能为力了。很显然，对方根本不屑于把他当最对手，他就像一个追着玩具的小孩，被耍得团团转。
这时，白色光团猛然向内收缩，带着皇冠消失在空气中。低沉的念咒声戛然而止。
哈利的手臂颓然垂下。额头的疤痕忽然一阵强烈的刺痛，魔杖掉落在地，他跪伏在地上，惊恐地睁大眼睛，大口喘息着，巨大的愤怒和狂躁冲击着他的神智，眼前的景象忽明忽灭……
他感觉到，有什么人来到了他身边，就站在他前面。
“噢，瞧瞧这是谁，伟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那人讥讽地说。
“你……是……谁……？”哈利嘶声问道。他想抬起头，但脑袋仿佛有千斤重，丝毫不能动弹。
那人蹲下身，伏在哈利耳边，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得意而阴森的语调说：“Long live the Dark Lord（黑暗公爵万岁）！”
那声音冰冷地笑着，站了起来，又高声重复了一边：“Long live the Dark Lord！”
……
“德拉科，你欺负小孩。”听完事情的大致经过，奥薇利亚犀利地指出。
“哼，谁想得到他会突然闯进来？差点让我功亏一篑，我当然要从他身上榨出一点剩余价值。现在他肯定认为自己撞见了食死徒的秘密行动，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亚历珊德拉耳中。”黑发男子说着，脸上始终维持着淡淡的笑意，嘴唇微微瓮动。
“嗯~好吧，这确实是个混淆视听的好办法。”
“有一点很奇怪，他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那个时间，他可没有从那里路过的理由……”
“是那男孩头上的魂片。”奥薇利亚说，“它一定感应到了冠冕上另一块魂片的存在，想要借助哈利·波特之手拿到它。它大概是所有魂片中最为弱小的一块，但它最早觉醒，如果能趁着别的魂片没有自主意识，将它们吞噬，它就可以变得强大……”
“灵魂可以通过吞噬同类来壮大自己？”
“是啊，德拉科，前提是那块灵魂的自我意识足够坚定，否则，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这里是宴会厅的中央大舞池，两人亲密地搂在一起，踩着音乐悠扬缓慢的节奏，脚步前后缓慢移动。
德拉科沉思了一会，将半张脸埋在她的秀发里，深嗅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低声说：“我们别管这些讨厌的事了，奥薇利亚，跟我聊聊天吧。还有，亚历珊德拉很可能派了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以防万一，别叫我德拉科。”
奥薇利亚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说：“那叫什么，雷古勒斯？”
“……不，我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德拉科霸道地说，想了想，忽然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你可以叫我‘亲爱的’。”
奥薇利亚眨眨眼，没有接话。
“哦，别这样，满足我的愿望吧，奥薇利亚。”他恳切地说：“到现在为止，你一次也没有这样叫过我。”
奥薇利亚作出认真考虑的样子，随即展颜一笑：“好啊，但在那之前，你先告诉我，你和格林格拉斯姐妹都聊了些什么？我才不相信，达芙妮会像她所说的那样，一进宴会厅就拉着阿斯托利亚走开呢。”
德拉科挑起眉，“噢，奥薇利亚，你嫉妒了！”他得意洋洋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忍不住问的。”
奥薇利亚微微一笑：“别这么自信，如果我嫉妒，我一定会告诉你的。现在，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你说不说？不说就算啦！”
“如果你不听会后悔的。你能想象吗？她们——”德拉科告状告得理直气壮：“她们勾引我！”
“诶！”
“阿斯托利亚多次挑起话题，试图向我展现出她独特的一面。她还在亚历珊德拉面前替我辩驳，我看得出她有些害怕，但她很好地掩饰住了。不得不说，她比她姐姐要聪明地多！”
“嗯，这么说她的确很用心。”奥薇利亚意味不明地说。
德拉科眼珠一转，说：“她的确是一个很特别的姑娘！她说她喜欢坐在玫瑰树上读书，漫步在花园里，沐浴阳光和微风，而不是参加这些无聊的舞会。同时她又深知自己的一切由家族给予，因此绝不会违抗家族的命令，哪怕那与她的喜好相悖，我大概知道那个‘命运’里我为何会娶她为妻了，像这样富有感性又不乏理性的女孩——”
“亲爱的。”奥薇利亚忽然打断他，声音十分温柔，又甜美地像是一阵花香，飘进他的耳中。
德拉科一呆：“什么？”
奥薇利亚两手都扶在他的肩上，眨了眨眼，睫毛轻扇，说：“亲爱的，你觉得她很特别呀？”
德拉科顿时改口：“不，一点也不特别，现在想想，那些无非是故作姿态，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
“哦……”奥薇利亚点点头，歪头问：“那就奇怪了，你为什么会娶她为妻呢——亲爱的？”
德拉科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说：“是吧，真是太奇怪了！或许我根本不喜欢她，跟她结婚只是因为家族联姻——没错，这种情况太常见了，前世她就一度成为我的未婚妻，而我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啊。”见他手忙脚乱急着解释的样子，奥薇利亚有些忍俊不禁，两只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从里面透出点点星光。
如此近的距离，德拉科凝视着她，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她长大后的模样更加美了，无时不刻散发出诱人的气息。他的目光勾勒着她光洁饱满的额头，鬈曲纤长的睫毛，优美高挺的鼻梁，粉嫩柔软的嘴唇……视线下移，是一段优美洁白的脖颈，裸露的锁骨精致迷人，再往下移……曲线玲珑，引人遐思。
奥薇利亚感觉搂在自己腰间的两只手臂紧了紧，隔着一层布料，灼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她的心悄悄地乱了几拍。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舞步。德拉科将她紧紧锁在怀中，终于按捺不住，低头吻去——
“噢，不。”然而，奥薇利亚拧着眉头错开了他的唇，偏过头，说：“太奇怪了，你顶着雷古勒斯的脸，我亲不下去！”
德拉科：“……”
舞池外，铂金少年一脸高深莫测状摇动着水晶高脚杯中的紫红色澄澈液体，看到这一幕，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他又对那边的自己郁闷的心情有些感同身受。
然后德拉科就想——时间转换器果然不能随便使用，看，他已经有精神分裂的前兆了！
“德拉科！”这时有人拍上了他的肩，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原来你在这里，你端着杯子装什么深沉？”布雷斯凑上来闻了闻，“啧，葡萄汁，亏你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潘西走过来，十分不满地说：“噢，德拉科，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说实话，你去哪里了？十分钟前我们来过这里，你那时可没在。”
德拉科默默地想，自己回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他们两个在角落里如胶似漆地热吻，到现在少说也有十五分钟了，潘西还是跟以前一样，夸张事实都不带眨眼的。
“我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四处逛了逛。”德拉科挑眉一笑：“你们猜，我在那边的入口看到谁了？”
“看你的表情，显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人物。莫非是……罗恩·韦斯莱？”布雷斯说。
德拉科有些惊讶，因为他完全猜对了。
潘西撇撇嘴：“回头看看吧，德拉科，他就在你后面不远处，高个子，顶着一头令人生厌的红头发。噢，难以置信，他那身晚礼服好像是墨菲赫斯达的经典款式，我哥哥衣柜里就挂着一套！韦斯莱家什么时候能买得起这种奢侈品了？”
“恐怕把他们家那套房子卖了也负担不起，”布雷斯说，“不过他结交了一位顶级富裕的朋友，想想吧，潘西，他是从另一边的入口进场的。”
“哼，泽特洛夫交朋友的眼光令人不敢恭维！等等，难道疤头和泥巴种也一起来了？”
德拉科满不在乎地摇摇头：“谁知道呢，我没看见他。”
这时候，现场的乐曲切换成了一首华尔兹，雷古勒斯·布莱克总算拉着他的女伴从舞池了退出来，德拉科颔首道：“哦，我想我应该去和我的舅舅打个招呼，你们一起来吗？”
于此同时，亚历珊德拉从微蒂拉手中接过一个小巧的水晶瓶，里面装着一种浅黄色透明的液体。“Princess，这是你要求的增强型复方汤剂解剂，克莱曼夫人说她加入了一些成分，使得药效能够立刻发挥。”微蒂拉低声道。
亚历珊德拉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打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全数倒进了一杯正在冒泡的香槟酒中，然后将那杯酒放在了等在一旁的男仆手中的托盘上，又在上面放了一杯葡萄汁。
做完这一切，亚历珊德拉率先离开，转过头的瞬间，脸上已然换上了淡然有礼的笑容，她微扬着头，径直朝雷古勒斯·布莱克走去。微蒂拉留在后面，附在那男仆耳边，叮嘱了几句后，便默默退开。男仆随即端起职业化的笑容，跟上了亚历珊德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冠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