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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5 得与失 ...


  •   再次坐到青石台上,我用双手抱紧了膝盖。
      樱夜家的院子好大的,空空荡荡的,象是写满了无声的文字。
      我的行李就放在脚边上,孤伶伶在夕阳中伫立,小小的,是我可以拥有的所有。可是就算是小小的,也全都是樱夜辰给予我。
      我高抬双手,把双手的食指对到了一起,夕阳的光芒中,手指金灿灿的,象一架小小的拱桥。也许啊,这是一座希望的彩虹之桥。
      我们总得盼着未来是美好的,不是吗?
      “你怎么又坐在青石台上了呢?”
      辰在我陷入幻想中的时候已来到了我的身边,虽然脸上有着憔悴的痕迹,可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他多棒啊,在这种时刻脸上还有着这样让人安心的表情。
      “你要不要来坐一下。”我笑着对他说。
      他笑了,坐在我的身边。
      “小童,我可能要出国一些日子。明天就得走。有一些事得处理。”
      “走?好的啊,我也要走了。”我拍拍我的行李,微笑着说。
      他不解地望着我,眼光变得深沉了,“你要去哪里?”
      “嗯,是一个地方,不过,不想告诉你。你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吗,我只有十九岁,我的未来应该是充满着无数的可能的。我想了好久好久,真是不甘心一辈子就在一个地方,和一些相同的人度过。”
      他盯着我的眼睛:“你这样讲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感谢你,感谢你没有把偷东西的我送到警察局,感谢你给我一个家,感谢你对我说不让我再担心食物,生存和孤独。你对我真的很好很好,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我可以当已经死去了的樱夜舞,就算樱夜妈妈在失控的那一晚掐死了我,我都不会恨她,因为她是你最爱的姐姐。我愿意在大家都陷在深深地伤痛中的时候成为大家的止血药,因为你需要我这样。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新的生活已经开始,樱夜妈妈的脸上也有了微笑。我觉得,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我对你的恩情也很好地报答了。所以,我该走了。”
      辰听了我的话,一动也不动,眼睛依然是深思地望着我,“你让我有些混乱了,你讲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强忍心头那割裂一般的痛,依旧微笑着对他说:“我的意思是,我要离开你了。因为以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报恩。现在,我想过我自己的生活。”
      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身子向后靠去,喃喃地说:“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用手一把握住青石台的一角,用力用力地握着,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落泪:“喜欢啊,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的小叔叔呢,当我走出去,找到我想要的生活以后,每当回忆起来,你一定是我心底里最美好的记忆。”
      他重重地呼吸,扭过头去不再看我,整个人都陷在了夕阳里,我的心剧烈地抽痛着,痛得我想放声痛哭,我几乎用哽咽的声音低低地问:“你,现在可不可以和我一起走呢?”说完这句话我就重重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为自己总是控制不了自己,讲一些胡乱的话而觉和自己象一个千古罪人。
      “现在,可能不行,有些事我必须去做。”他喃喃地说着。
      我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爱他,是的,他身上有着无法推掉的责任,不是拍拍屁股走掉就可以了结的。
      我一把拎起我的小皮箱,站了起来:“那只好再见了,我的小叔叔,这个世界很小,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们还会重逢,到时候,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因为可以遇见你是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最好的事。”
      “喂,小童,”他突然转头望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没有。”我用力地一甩头,然后就提着我的皮箱走开了,我快步走着,到后来在长长的甬道上奔跑了起来。
      我必须快点离开他,因为我已经痛哭失声。
      再见,樱夜辰,不是不爱才离开,是因为太相爱了。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涵义。

      那一晚,我坐在郁金的中心花园里,因为心痛和茫然,呆呆地坐了一夜。
      无处可去。
      什么想要自己的生活,那都是骗他的,离开了他,我该怎么办啊。
      后来,太阳升了起来,万道光芒地照着,我呆呆地仰头看着它,觉得天眩地转,随即,我晕倒在了长长的休闲椅上。
      我啊,就是一个小小的流浪汉。现在,只是回归本位,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有人在用力地推我。我强张开双眼,看到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雾,后来,那雾消散了,露出一张蛮熟悉的脸。
      漂亮的艺术眼镜,清秀干净的一张脸孔。
      我生命中曾经经历过两次晕倒,当我从晕迷中张开眼看到的都是同一张面孔,高木梓。
      他穿着运动服,颈上围着一条围巾,看来是到公园中来晨练的。他把我扶起来,比划着问我为什么要躺在这里。我张了张嘴,可是不知道讲什么才好,然后就晕倒在他的怀中。

      我生了一场重病,一直高烧不退。晕迷中意识是混乱的,一会儿清醒,就会看到梓怛心的目光,一会儿又迷离,就满时空的乱窜,和微微姐,小偷集团,辰和樱夜妈妈,甚至是樱夜舞一起。
      十九岁的生命里,被塞了这么多人和事,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半个多月后,我才慢慢地好了起来。
      这时候,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梓的家里有许多的樱花树,满世界粉白灿烂的光华,耀人眼的美好。梓的爸爸和妈妈都已经过世了,他又不能讲话,佣人们也习惯了安静地做事,所以家里一直都是寂静无声的。
      这种寂静无声让我的心灵无比地平静。我关注了一下新闻,没看到有什么大动乱发生的迹象,想必那位石油业的钜子得到了他满意的结果,沙杜娜也幸福地得到了她的爱人。我合上报纸,内心百味杂揉。
      第一次发现我自己是个忧国忧民的人。
      因为这场病,我生命中要感谢的人又多了一个,梓。
      他安静的眼神和那份清澈无比的纯真,让我觉得我现在是和一个天使住在一起。

      傍晚,我们坐在院子中最高的那株樱花树下乘凉。晚风轻扬,偶尔有一两片樱花的花瓣轻轻落下来。我心血来潮,问起了他家里的事。
      “梓,你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的爸爸和妈妈呢?”
      ——我的父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对不起。”
      ——没关系,有一个故事,是关于我和我的父母亲的,你想听吗?
      “如果你觉得方便讲的话,我愿意听。”
      ——你早早就看到我胸口的伤痕了吧。告诉你,那块疤是小时候的一场事故留下来的,很大很大的一片,把整个前胸都布满了,一直延深到我的脖子,咽喉,于是我再也不能讲话,听力也下降了。我的父母亲也是在那次事故中去世的。
      我凑着头,靠着他的右臂看他在记事本上为我写字,他的字迹流畅,清晰。
      “怎么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呢,是什么事故?”
      ——是实验室的一次流体泄漏,我的父母亲是著名的化学家,进行抗癌药物的研究和实验,有自己的实验室,当时他们正在研究一种合成药,据说如果研究成功就可以挽救许许多多人的生命。可是在实验中他们需要用到一种腐蚀性很强的化学试剂,因为初进实验室的学生很不小心,把装药剂的仪器打翻了,整整一大桶,那个液体流得到处都是,我那时刚上中学,去实验室找我的母亲,正好看见那场面。我现在还记得所有的人都叫着喊着,不要让它流到下水道去,不要让它流到下水道去。实验室里的所有的人都没有去考虑自己的生死,只担心一件事,如果这种液体流入下水道,那么它就会流到霍拉河里去,它的毒性非常强,那么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会生病,甚至死去。那东西厉害极了,可以洞穿橡皮,瓷砖,我看到我的母亲不顾一切地用她的手改变它的流向,一碰它手掌就变成一片焦黑,可是我们都顾不得这些了,我们把所有可以抓到的衣物扔过去,让它可以反应,我们用手和脚改变它的方向,把他引到土地里去。本来我们做得很好,可是它钻进了仪器室,那里有一大瓶浓流酸,于是实验室发现了巨大的爆炸。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都被炸死了。我是因为妈妈用身体掩护才生存下来,而我的爸爸和妈妈,都被炸成了碎片。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握住了他写字的手,“不要再写了,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原谅我。”他笑着摇了摇头,推开我的手。
      ——没关系,虽然经历很惨痛,可是我并没有觉得痛苦,甚至,我还以我的父母亲为荣,他们是真正的科学家,在事情发生以后,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换得一个城市的安全,我觉得他们很伟大。后来,我进行过不下十次的手术,其它地方的皮肤都痊愈了,只有胸口那一块,因为面积太大,所以无法治好。
      “治不好没关系啊,那一整块我都看到,一点也不觉得它丑陋。我不是在安慰,也不是因为听了这个故事感动,早在你把我从公海里救出来的时候我看着你那块伤就是这样想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梓望着我,一直微笑着,连连点头。
      ——我当然相信你。
      “真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其实你可以不用回答我的。”
      ——不,我想告诉你这一切。因为,我也知道了你的事情。你在晕迷的时候一直在讲你的故事,我也一直在听。
      我一下子怔住了。
      ——无论你是电影班的小童,还是流落街头的小童,或者扮演着樱夜舞的小童,你在我的心里一直很开朗,坚强又善良。我从来没有把我的故事讲给任何的人听,从那次事故以后,虽然大家都关心和爱护我,可是我一直封闭着我自己,我很自卑,可是你出现以后,你让我改变了,也让我的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想法。
      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笔。过了好久,才写下了几个字:我可以吗?
      我呆呆地望着那四个字,心乱乱的,可是有一种感动温暖着心灵。
      这样一个一尘不染的男孩,正在向我敞开他的一切。
      可以吗?
      如果我没有那些经历,我想我会含泪地接受他,可是,现在不行,我做不到。于是,我缓缓地低下了头,没有讲话。
      很快地,梓握住了我的肩头,他笑着,用力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
      他的微笑,就象那片片的樱花一样美丽。
      可是,我的心头却一下子升上了满满的歉意。他自己都说他是很自卑的一个人,那么他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对我讲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就这样拒绝他,真是太残忍,而他,居然还在对我安慰的笑着。
      我咬咬下唇,凑在他的右耳边,轻轻地说:“对不起。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些时间,也许是可以的。不过,我也只能保证是也许。”
      他听了我的话,脸上的微笑轻轻地化开了,点了点头,用手比划他明白我所有的意思。我心里一阵酸楚,用力地摇头,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大坏蛋,超极坏的人。
      可是就在下一秒,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近似无声地,弱弱地,有些沙哑地,颤抖地说:“我喜欢你,你不需要。”
      我呆住了,头顶上的樱花如白色的雨,让我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我对面坐着一个失声十多年的人,他居然为了我用受了严重的伤的喉咙在开口讲话。那一刻梓再也不是对别人不理不睬,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清瘦少年,讲诉的渴望居然让他开口说话了。
      我望着梓讲完那句话以后就一连串地咳着,脸涨得通红,非常难过的样子,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伸出手臂我一把抱住了他,哽咽着说:“谢谢你。”

      又过了一个月,新植的长春藤缓缓地爬上了墙壁。我没有回酷比,而是在郁金找了早晚的两份工作,然后从梓的家里搬了出来,真正的独立了。
      独立的过程中梓一直在帮我的忙,我们的交流越来越自然,有时间不用讲话写字,一个动作就可以了解对方的意思。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生活吧。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在身边,有一段踏踏实实的路要走。
      有一天吃完晚饭,记得当时我做的好像是红烧鸡翅和酸辣小黄瓜,我一直大话不断地对梓讲看我的手艺多么了得,他呢就一边听一边安然地把没弄干净的鸡翅上的毛拔掉,然后再放到嘴里去。我炫耀了一顿饭的功夫,心满意足,把饭桌清理了一下,哼着歌儿去厨房清洗。
      梓也跟到了厨房,在我的身边走来走去。后来,他拿过记事本放在我的眼前,我扫了一眼,顺口读着:“我也许很快就会成为薰宫里的第一顺位皇室继承人。”
      读完以后我呆了三秒钟,随即一下子蹦了起来,回头望梓,只见他还是带着那个清澈无比的笑容,淡淡地看着我。
      对啊,他是多么合适的人,虽然有残缺,可是感性,正直,善良,真诚,一定会被所有的人爱戴着。真是太好了。
      他又写字给我看:我是很意外的,想怎么也不会是我,根本一点想法都没有。据说他们争议了好久,也有许多人反对,可是现在皇帝陛下高木桐执意让我来当。
      “非常正确的决定,我越来越发现高木桐他真是一个有道的明君哎。”
      ——你真是这样想的?
      “当然了,高木家的人我在酷比也认识了不少了,你是他们里面在人格方面最优秀的。
      ——你这样讲我都要脸红了,不过你真的希望我去做吗?
      “是啊,你一定会做得很好,”
      ——那么你愿意做一个皇妃吗?
      我一下子从兴奋的状态里边跳了出来,皇妃?很遥远的词。记得我曾经进过一次薰宫,可是那一次的经历一点也不美好,一个石头一般的女政客和我讲了一大堆政治经济学,然后我就忍受着心里的绞痛离开了曾经最爱的人。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会去做。
      呵呵,我打着哈哈,转回身去继续洗碗。梓是从来不会说假话的,可是为了我不做皇室继承人,这个太离谱了吧,我又不是温莎那边出来的人。
      因为我,薰国差点没有了石油,难道这回又要没有皇室继承人。如果情况是真的发生的话我不就是现代版的一个红颜祸水吗。
      可是,当皇妃?我冷。
      晚上,我和梓一起去逛花市,在郁金每到周末都会开这种露天的花卉欣赏,不全是为了出售,所多人把他们家里的花拿出来,仅仅是供人欣赏。
      闲闲的在波拉丽丝大道上走过,到处是闲闲的在散步的人,我们在街心的花园前坐下,梓一直闷闷的,可能还在想着那个皇妃的问题,我便掬了池子里的水淋他,他一开始只是躲,可是我闹得太凶了,又不肯停手,他就佛也发火地把我整个人抱起来,要往水池子里扔,我只好在他的右耳边讲了许多软话好话和威胁的话,他才把我放下。
      喷水池水花喷溅着,我突然看到就在那水雾的后面,有一张熟悉的脸。
      一道目光,透过层层的水雾,落在了我的身上,象夜晚的星光一样。
      我正想细看,梓出奇不意地从背后抱住了我,然后,恶作剧地把我推到了水池里。
      后来,我再也没有看到那道星光一般明亮的目光。

      夜深的时候,梓送我回家。走到院门前的时候,梓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然后把我的手抓到了他心口的位置上。他的眼睛坦白的看着我,用无声的语言表达着他的感情。
      我抽我的手,他抓紧。
      我再抽我的手,他用力抓紧。
      我把头凑了过去,在他的耳畔低语:“你快放手啊。”
      他突然笑开了,放下了我的手然后轻轻地揉揉我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开。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明白,现在是必须做出一个决定的时候了。还在犹豫什么呢,接受这个救过我两次的,真心喜欢着我,为了我连皇室继承人都可以不做的男孩子吧。
      “小童。”
      正在我遥望着梓离去的背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惊得连忙侧转身子,只见樱夜辰正伫立在不远处的荼蘼架下,穿着一身米色的便装,双手袖在裤袋里,还是老样子,一脸迷离的海洋般的气息。
      没来由的,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冲出了眼眶,汹涌地流淌,虽然好久不见了,可是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却深深地烙印在心底,只要一碰就会钻心的痛。
      他笑了,说:“喂,不认识你的小叔叔啦。我还记得有人好象说过如果还会重逢,到时候,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给我一个很大的拥抱。”
      我再也无法控制我自己,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谁忘了啊,刚刚是太激动了,所以一时脚不听使唤了。”我紧紧地拥抱着他,嗅到他身上好闻的迷迭香的花香。脑子里一阵阵地眩晕。
      “啊哟,勒死我了。死丫头,快放手。”
      我放开他,用力地擦去我脸上的泪,又哭又笑地说着:“抱也是你,不抱也是你。你象个当叔叔的样子吗?”
      “你应该很温馨地来抱,怎么一上来就这样凶狠呢。”他按着自己的脖子,喃喃地又说,“真是让梓给惯坏了。”
      我怔怔地立在原地,他为什么这样说呢,难道,刚刚发生的他都看到了吗?梓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而我贴在梓的耳边说话。
      他已经不会再为了这个而生气了。
      一切,真的都过去了。

      我把辰带进了我的小家。他左右看看,喃喃地说:“这就是你要的生活吗?”
      “嗯,我是很喜欢这种生活的。”
      “是啊,有自己的小房子,偶尔和男朋友逛个街,玩些小浪漫,确是蛮不错的。”
      我不理他口中那些调侃的话语,冲进厨房把我的红烧鸡翅和酸辣小黄瓜端了出来,向他显宝。
      “你做的?”他盯着那些菜有好一会儿,喃喃地说。
      “是啊,我第一次做的,味道就一级地棒。”
      他点点头,“好,我看完了。”
      “可是,菜不是用来看的,是要用吃的啊。”
      “我知道,”他指指挂在墙上的钟,“这个时候我要还没有吃晚饭,那就不是一个会生活的人。”
      “啊呀我不是招待你吃饭,是,那个,让你尝尝味道。”
      他拈起一只鸡翅:“你不会是让我吃这种有毛的东西吧。”
      老天,真是一点也没有变。我嘟着嘴再把那两盘东西端回去。
      “小童,看起来你现在过的很好。你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他的话从客厅传来。
      我怔怔地挠着冰箱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对喔,要不然我干嘛走出来啊。”
      “天晚了,我得走了。你忙吧,不用送我。”
      我望着冰箱的门发呆,突然大声问:“喂,小叔叔,你现在过得幸福吗?”
      他没有回答,等我奔到客厅,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风从窗外飘进,带来栀子花的香味。那熟悉的帘飘影动,熟悉的浓郁的栀子花香,让我怅然若失。酷比城堡里所发生的一切,那些张扬的青春,樱夜舞无处不在的倩影,还有那次渡海,那次高歌,那次拥抱……真的都已经是过去了。就象我看不到他离去的影子一样,过去是永远也抓不回来的。
      我坐在略嫌窄小的沙发里,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音乐石,轻轻地按响,这块神奇的小东西又开始唱响那首SCARBOROUGH FAIR。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Then s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我听着听着,泪流满面。
      擦干脸上的泪,我取出一块手帕,把音乐石包好,然后打开房门走到小院中,在靠近窗子的地方,我用铲草用的小铲子挖了一个小坑,然后把音乐石放了进去。
      轻轻地用泥土把小小的坑覆盖。
      我蹲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那个地方好一会儿。这时候郁金城已是万籁俱静,只有天空中的星星和月亮陪着我。
      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所以不能回头。

      我开始和梓交往。
      酷比电影班的同学们一时跌破眼镜。只有银风夸张地说:有什么可奇怪的,早在拍电影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有情况了。
      他们还是老样子,懒洋洋地享受他们的青春。罗白苏依然象一只孔雀一般,还讽刺我是想当皇妃。
      离岛去参加世锦赛,拿了好几块金牌回来,于是酷比的广告板变成了:I swim,I happy.
      我没有看到沙杜娜,想必是目的达到,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葵也没有回来,这次据说是去了赤道。
      所有的人都在老地方,连我自己也几乎快忘掉了曾经做过的那些痛彻心扉的事情。
      我没有再看到樱夜妈妈。
      这个世界上的人毕竟太多,路也太宽,不是每个邂逅都可以重来。四维的世界里,所有的时间都不会倒流,否则,一切都会变得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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