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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来者何人 ...

  •   我的如意郎君是个盖世英雄,他会身披金甲圣衣,架着五彩祥云来娶我的。

      我做了一个这辈子最美的梦,梦见不远处,踏雪长得像独角兽一样,昂着它高贵的颈项,云澈白衣胜雪,独立于世,他在遍地丛生的紫色鸢尾丛中转身回眸,乘着五色绚丽的阳光,他微笑着,手中捧着一大簇那紫色的花朵,像仙人一般向我缓步走来···

      “澈···”我从那朦胧的意境中笑着笑着便醒了。
      “小鸢?”云澈皱着眉毛,定定的低头看着我。
      “汪~汪汪”大黄兴奋地不行,在床边摇着尾巴打转转。
      我不想去看云澈,假装注意力被大黄吸引了过去,揪着嘴巴数落它:“你个傻大黄!没事儿乱跑什么?”
      “汪~”它叫得更欢了,你个傻大黄。
      我一下子坐起身来,额头突然有点疼,我想伸手摸过去,手却被云澈一下拿掉。
      “别动,容易感染”云澈顺势拿着枕头垫在我的背后,他离我很近,我闻到身上好闻的香味。屋里已经燃起了油灯,借着昏黄的光晕,云澈脸上打下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我对着他眨眨眼一时不知说什么。眼睛一转见小伍趴在床上,顶着一对小兔子的红眼睛巴巴地看着我。
      “小伍,你怎么样?”我故意无视云澈的目光看向小伍。
      “姐姐···”小伍爬上床紧紧地抱着着我,我也紧抱着他,温柔地拍着他的背,有些心疼,这孩子总是为我吃苦。
      “都是姐姐不好···”我很是自责,我犯的错没有理由让小伍也跟着受罪。
      “姐姐太笨了”
      “没有办法保护你”
      “你们···”云澈有些迟疑地要说些什么,我咬了咬嘴唇,心中忐忑。
      “你们···”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赶我走。
      “我们一路上都是跟着你的。”我低着头打断了云澈的话。
      我抬眼偷瞄着他,正好撞见他波澜不惊的目光,给我吓得又望向别处,该死,你怎么总是这个样子冷静。
      我清了清嗓子看向他“你有你的张良计我自有我的过墙梯”
      “谁让你都不带我们,无家可归的,你叫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啊?
      “不跟着你,我们找谁去?”
      “小鸢”他站起身,我看见他的手紧紧攥着,似是在颤抖。
      “你你你···不要忘了,我我我···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干脆耍了泼,理直气壮地正色说道。
      “你还欠我一个愿望!”我手里攥着小伍衣服的后摆,磋磨出了好多褶子。

      那天,我说了那种话,他一直保持沉默,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说了,我又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紧抿着唇,眸子里有着化不开的墨色。
      “你···你就看着办吧”我搂着小伍样子活就像个被老公抛弃的孤儿寡母。
      “···”
      “那···便留着吧”云澈叹了口气,神情忧虑。
      “什么?”
      “可以吗?真的···”可以?我开始有点哽咽,红着眼圈抬头看着他,带着些不敢相信。
      他摸着我的鬓角,微笑,点头。
      “云澈···云澈···你···你···真是太好啦”我当时抱着小伍忽然大哭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云澈有些惊慌,不断地给我擦着眼泪,还挂在我脖子上的小伍松开我,趴在被子上,小手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云澈···呜呜呜呜···云澈啊···呜呜~”我推开云澈的手捂着自己的脸,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我在···”他颤抖着声音,听起来好像在心疼我。
      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兴许是想起了将近一个月以来的我和小伍带着大黄一路风波辛苦;兴许是因为我和小伍差点被人给祸害了的惶恐;兴许是再一次看见云澈对着我笑,我的心都快化了。总之,那天我抱着云澈把鼻涕眼泪全都擦在了他一向纤尘不染的白袍子上。

      我头上顶着一圈纱布,照着镜子,撇撇嘴,真像个包子。
      我醒来住着的房间是如云客栈的天字号房。如云客栈,就是我早上打听的那间云澈住的客栈。如云,是老板娘的名字,姓许。一开始我问云澈为什么选这家客栈,他说,因为名字很风雅,老板定也是个诗风吟月之人。我听到这里拍腿大笑他,告诉他这客栈名字的来由和那老板娘是怎样一副模样时,他只是一愣,道:哦,却是这般啊。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这客栈是老板娘的家产,那赵午生是个倒插门,怪不得一副妻管严的样子,原来是嫁进来的,我以为这种情况,夫妻俩一定感情不和,可小二们都说,他们家老板和老板娘很是恩爱。
      我最初不信,可看见如云老板娘对着云澈说话,依然能够从容不迫,露着她那副精明的商人模样时,我信了。
      许如云是个精明利落的女子,赵午生一直坐在柜台前打算盘,而她总是流连于酒桌客人间解决一些突发事件,赵午生时不时抬眼望望她的老婆傻呵呵地笑,不明事儿的,比如说最初的我,会认为她是个爱勾搭的女子。
      我摸着头上的纱布,站在二楼倚栏望着那个叫如云的女子,忽然很羡慕起来:“真有两把刷子!”
      “什么刷子?”云澈的声音在我背后忽然响起。
      我转过身,露出自以为灿烂无比的笑颜:“没什么”
      “叫你莫要出来,受风了怎么办?”
      他来到我身边想要把我送回房间,不经意看向楼下,眼神忽然一闪。
      “怎么啦”我回头也看向楼下。
      一群人从客栈鱼贯而入,说是一群人实则只有七八个,只是来人气势很大,路过的客人都避着他们走,他们穿的锦衣华料的但人人手里都拿了一柄剑,说不清是江湖人士还是什么高官贵胄。尤其是领头那位,身形凛凛,穿了一身二色紫金百蝶穿花大紫箭袖,袍脚上翻,腰间束着同色系的红玉腰带,看起来非富即贵。他居然也带了个斗笠,不过是紫色的面纱,我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云澈,他以为是我家云澈啊,一定是脸上有个大疤,遮丑用的。
      许如云见是大客户便亲自招呼起来:“几位爷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那紫袍人一抬手,身后的绿衣随从便挡下了如云。
      “切,搞得跟国家领导人似的”我转头看向云澈,他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紫袍人好像听见我说的话似的,猛地抬头向我们这边看来,隔着面纱,我虽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就是觉得他眼光如寒星般地就射过来了。我心里一阵不安,看向云澈,他也在望向那紫袍人。
      “云澈,你认识那个人?”我靠近云澈附耳对他小声说,生怕又被那人听了去。
      云澈摇摇头:“都未曾谋得面貌,怎知相不相识?”
      我摸摸后脑勺:“我还以为武功高强的人···可以辨认那个什么···气场啥的呢”

      “哎呦,客官,您可不要为难奴家啊”许如云很是为难地对绿衣随从乞求道。
      那绿衣随从···怎么···像个女的?不,绝对就是个女的,柳叶弯眉,媚眼含情,小巧的樱唇透着诱人的红,最主要是胸前那块凸起,只是穿了男装而已嘛,除非是瞎子,要不怎么会看不出是个女的。
      “哦?老板娘,那这个为不为难呢”那绿衣女边上的黄衣随从手里送上一金定子。
      “这···这这···不妥···各位爷····”许如云看见金子眼睛都红了,可嘴里还是拒绝着。
      “最近芝花盛景,芝州城里的客栈都几乎近满,咱们这就还就只剩两间客房,算是多的了,您这要清长··这不是为难奴家吗···”许如云很是为难,那样子很是楚楚可怜,赵午生见情况不对也走出来,许如云把他扯到一边:“你出来干什么”
      “我来瞧瞧你是不是被欺了”
      “你个傻子”许如云又揪起了丈夫的耳朵,两夫妻一时间起了小争执。
      “敬酒不吃吃罚酒!”绿衣女不耐烦,忽然“咣”地抽出软剑抵着赵午生的喉咙,后面的几个随从也跟着齐齐亮剑,这么一搞,周围的客人立马吓得纷纷遁走了。
      “客客···官官···”许如云吓得满头是汗,拽紧了赵午生的衣袖。
      我看着下面剑拔弩张的情形,心里不禁为那夫妻二人着急,那紫袍人自始至终都在盯着我和云澈所在的位置,那人虽气势逼人,我还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什么人嘛,一定是仗势欺人的败家子。
      “你是清还是不清?”绿衣女继续逼问。
      “慢着”我耐不住性子大喊一声噔噔跑下楼来,颠得头有点疼。
      云澈也跟着下来:“你小心些”
      我偏头一望,有他在,不怕。
      “你是谁?”绿衣女将剑尖指向我。
      “喂,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动不动就拿剑指人啊”我用手把她锋利的剑刃往边上一偏。
      那女人刚要发作,她身旁的紫袍男便一把搂过她的肩。
      “绿翘,这种粗活,以后别做了,爷心疼”那自称爷的紫袍人一边宠溺地说着一边另一只手顺势把软剑收回绿水剑鞘里。
      “爷~这丫头算那根葱?”她狠瞥我一眼随即又拍着旁边的男人的胸娇声细语来。
      “变得真快,刚才还要杀人呢”我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绿翘狠毒的眼光又射来,怎么听力都那么好,旁边的紫袍人好像也在看着我,不动声色。
      “这位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云澈手臂挡在我身前。
      “哦,这位公子是···”紫袍人语气轻佻地看向云澈。
      “入住的客人罢了”
      “跟他们废话什么,摆明就是欺负店家,恃强凌弱来了”听着紫袍人的声音,心里不知怎么很惶恐。
      云澈拉住我示意别多言,他向紫袍人作揖,紫袍人也拱了拱手。
      “想必公子对着芝花盛景也是慕名而来,爱花之人···皆君子”
      紫袍人捋了捋前胸的一缕发丝:“这倒是”
      云澈又说道:“所谓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人背信则名不达。”
      那人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兄台好文采”
      “公子乃大家之人,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你们总不能要要店家把已经付完钱的客人撵出去吧”我又添了一句。
      “哦,我何时说过要撵人了?”紫袍人走近我,我下意识躲在云澈后面。
      “绿翘,是你说的吗?”他松开绿翘,负手而立。
      “爷,您不是说···”
      “放肆!”紫袍人寒声起,绿翘便吓得噤了声
      “那两间房我们要了”紫袍人走向许如云夫妇,这语气很像是在命令。
      在一旁战战兢兢地许如云夫妇被一惊,瞬间又如临大赦。
      “是是是,爷您请随我上楼”许如云松了一口气,向我们投以感激的眼神。
      “还不快来引路!”紫袍转头向许如云,可我却觉得眼光向我们这边射来,我打了个激灵。
      “哎哎,各位爷有请···”许如云赶紧把那瘟神引到楼上去了。

      看着那几个人上楼后,我高兴地回首想抱着云澈的胳膊却被避开了,我撅起嘴也浑没在意,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想,我终于可以和他一起闯荡江湖,一起面对风雨了。

      云澈还是老样子,面上总是带着习惯性地笑,也不多话,我们虽然又在一起了,可是我却觉得我们的距离却没有在杨婶子家时那般近了,更遑论,是那个埙声凄然的夜了。
      而我,依旧小心翼翼地,一再试探他心中那不能被我靠近的秘密。
      有时我想,何婉婷,你怎么那么贱,你真得喜欢那样如履薄冰的感觉吗?
      我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可我就好像中了云澈的毒,他就像一朵妖治的罂粟花,这让我病态地贪婪他所有的味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小鸢将上下求索。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呵,于我,于云澈,这层纱可真是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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