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里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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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使是武功高强的云澈也不例外。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在杨婶家要呆上足足三个月啊！当云澈将他的情况告知杨婶时，我在一旁装作很惋惜地样子，垂首顿足地说：“哎呀~云澈，怎么伤得那么重啊。？”其实心里却对这个结果很无良地乐开了花。
这是初夏时节，十里坡没有成片成片让人打野战的红高粱地，却有着漫山遍野黄灿灿的野油菜花，清风拂过，延绵十里，有着大自然很纯粹原始的味道。
我第一次看见那花海，恍惚间就像置进了世外桃源。
我后来带着小伍拉着云澈来到了那片长满了油菜花的山坡，我和小伍在花丛中疯玩疯闹，编了个花环戴在自己的头上，小伍仰着脖子花痴的说：姐姐，你真美。
我抬头望向坐在不远处的云澈，见他也在凝望着我，只是目光一汇便不动声色地转头望向别处···
“喂，云澈”
我笑了，和喜欢的人呆在这世外桃源般的仙境里一起相守偕老不是我以前，哦，不，是前世，前世一直以来祈望吗？只是，那浮躁喧嚣的城市，哪里由得我的小心思。
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画面纷乱，竟看见了那张久违的清俊面容，阿风，心中的刺被拨弄，我想，那始终是我心中不可名状的痛。
“你怎么了？”
“嗯？”我恍惚抬头，这少年长的真高，仰视的我眼睛微酸。
“我问你怎么了？”他单手握着我的肩膀，目光灼灼。
我瞬间恢复清明；“唔···没什么啦，诶？你的睫毛好漂亮哦”伸手就要抚上他好看的眼睛，他面色稍羞赮，一把抓住我的手，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无言，轻轻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温柔如云澈，突然觉得有时候他也是倔强的。
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云澈···我喜欢这个地方”他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我不死心地继续喊道：“我最大的梦想便是和喜欢的人住在一个花很多的地方，那里有油菜花，月季花，牡丹花，牵牛花，玫瑰花，和最最漂亮的紫色的鸢尾···它们围绕着一座小木屋，我可以从小木屋的窗子里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屋子外面有一圈小篱笆，围成一个小院子，院里有葡萄架，那样夏天我们可以乘凉，哦，不对，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是草莓架子，可是草莓好像不往架子上爬呢”不知不觉我陷入了自己编织的幻想中。
抬头再看云澈，他已经走到了对面的小坡上，我有些泄气，这家伙没有在听啊。
就地坐在地上看着他貌似看风景的身影自顾自地说道：“嗯，屋里除了铁锅什么都是木头的···院子里的花最好都是鸢尾···葡萄藤不能攀的太高，要不我就够不着了···河水一定要很清很凉，我们可以下水插鱼···我喜欢的人一定是个帅哥···最好···像你那样的”云澈早已盘腿坐下，有些要打坐的意思。我赌气地跺跺脚，对着那白衣少年狠狠做了好几个鬼脸。
十里坡有几十户人家，这时节村民多在忙着地里的麦子，像这样偏僻的小村庄很少有官差什么的问津，村民也乐得自在。杨婶一个妇人家不能下地干活，只能靠着给人缝补浆洗衣物和去集市卖些绣花样子为生。真不知道那杨勇怎么想的，扔下老母一个人，做着将军梦，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挺好的嘛，就那么想当大将军？
杨婶很喜欢我们三人，她说：他儿子走后家里很久都没有那么有生气了。
她其实早看出来我们并不是什么主仆，有一日我们一起在溪边洗衣服，也不知道哪个话题引的，唠着唠着她忽然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丫头，你是相中了那小相公了吧？”
我听完脸上大囧，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我···云澈他···”
“丫头，我可没说是哪个小相公”说完杨婶嘴巴就绷不住的哈哈乐着。
“杨婶，我我我···不不···过是一个丫头”我紧张得舌头打了结。
杨婶撇撇嘴：“呦，丫头，婶子可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你可不能跟我扯谎，你成天叫着云澈云澈的，哪有这么叫主子的那天商量什么人牙子的事儿，你当你婶子是个聋的吗？”她翘着兰花指说的头头是道。
我大惊，用力地摇了摇头：“杨婶，我不是故意···我们”
我搭耸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其实，我们，不是，主仆···”
杨婶复又笑呵呵地说：“孩子，婶子早看出来啦”说完用手指点着我的脑门。
“你这丫头呦~”
“婶子···”
“快说，到底是不是相中云澈那孩子了？”
一时间我羞红了脸，她怎么还是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啊：“婶子···你就别问了”
我很迷惑，换了个身体，怎么性格变了那么多，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害羞的人啊。
我们在杨婶家里没呆几日十里坡的村民就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了，他们都说，杨秦氏家来了三个长相出众的少年人，那伤了腿的少年郎更是天人一般的风姿。
前世，我很喜欢做饭，这纯属爱好。
妈妈总说，小鸢那么喜欢做饭自己却忙得不能按时吃饭，真是让她心疼死了。
这样日日对着云澈，我很想看他吃我做的饭。那样我就会有一种丈夫和妻子过日子的美妙错觉。
我知道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可他吃饭一点都不挑嘴，我虽然很会做饭，但我不知道到底合不合这里人的口味。
这天我做了自己最拿手的锅包肉，虽然杨婶说很好吃，可我最在意的是云澈的反应，我很紧张地看着云澈和小伍（因为杨婶在一旁一直在暧昧地看着我，我可不能表现地那么露骨），见他俩吃得津津有味，我很是自得，哈，大厨就是大厨，男女老少都能搞定！
我双手拄着下巴作美人托腮状，对那二人很正经地讲：多吃多吃，不挑食的宝宝才是乖宝宝。
结果很让我意外，一小一大两个人脸上瞬间爬满了便秘的表情。
小伍瞅瞅云澈，云澈瞅瞅我，我又瞅瞅杨婶，算了，杨婶表情也不太好。
我看着云澈，他无奈地摇摇头对我笑着说：“小鸢说得有理”
可是我明明感觉，他觉得我那话很是好笑，我眼睛习惯性地瞥向墙角不看他。
其实，我还想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来着。
云澈吃饭很斯文，他细嚼慢咽的样子简直就是一门艺术。
我不知哪里来的邪恶想法，总是想破坏这门艺术，很想能一睹他狼吞虎咽嘴里冒油的芳容，所以有一天特意做了加了很多料的煎饼，谁承想他竟不紧不慢地小块小块的吃起来。我曾经问他：云澈，你吃饭怎么可以这样优雅啊~啊~啊~。是的，我嗔怪地‘啊’了好几遍。
他只是眯着眼睛笑，在我看来，那好像在说我这问题很花痴一样。
怎样？我就花痴了，你你···咬我啊！
云澈给我普及了很多关于这里的知识，我了解到，这个时空在魏晋时期之前与我大华夏是同根的，之后便是于我完全陌生的北越、南越、周、齐、直至明曌国的时代了。
说起这，我不得不说，我貌似又犯傻了。
那日，云澈随口提了一句：孔子曾云什么什么的。我的第一反应是：原来你也是穿越之人!
我兴奋滴地抓着他的手说：啊？你你你是穿越的？你你你从哪个时间来的？你你你老家在哪里？···我马上就要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
云澈瞪大了他好看的桃花睛，脸涨红涨红的，结结巴巴地问：小小小鸢？
我望着他茫然的脸，立马反应过来，那个时候，我当真像个日本鬼子，刚进村见了花姑娘就要把人家那什么那什么似的。
云澈游历过明曌国内外很多地方。
他说，他们家族组训，男嗣要在十五岁时出去游历三年才可归家，他已经在外面两年有余了。
我汗，这是比尔盖茨家的规矩啊，他们家果然牛掰。
当然上述情报全都是我天天缠着云澈从他肚子里掏出来的，我打着给他解闷讲了很多很多故事才换来一丁点东西。
我曾以为，在那个月圆之夜，既已相互为知己，便能无话不谈了呢。
可是，爱情就是这样让人觉得若即若离，不是吗？
云澈，像碧水一样清澈，像云一样安静。
可我也知道，云，看似自由，却是身不由己，那洁白的云，是寂寞的。
云澈总是对人温柔的笑，习惯性地对谁都很有耐心，我不喜欢他无论悲喜都总是笑，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我确实是没用的，自那月圆之夜，他又恢复了那对一切事情都风轻云淡的表情。有时我明明感觉到他明明是在落寞着，可是，我明明，就是个没用的。我望着他嘴角的笑，恨不得直接揪着他的衣领大声地去问他，可我没有。对，我就是个没用的，我没有任何办法去安慰他，只能更努力地继续给他讲个笑话，或者，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仰望天空，且听风吟。
云澈有一身高超的医术，时间一长，十里坡的村民都来找他医病，原本我是向他学吹埙来着，可一曲《凤求凰》只学了个开头便被成天来往的病人给打断了，我隐约觉得云澈是故意的，他一定觉得那曲子太暧昧故意托了这个茬，每次他一吹那曲子脸都像个西红柿似的。
我觉得自己怕是这辈子都要猜着他的想法过日子了。
呐~有人来找他看病我当然没什么说的，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张图画嘛。可有的人···
呵呵，就是来垂涎我家云澈来了！
我怎么那么命苦，这人还没到手，就先出来那么多情敌，一定是前世我太骄傲的性子搞得我今世我来应报应来了。
垂涎我家云澈的女人有很多，比如其中最讨我厌的一个————村长家的那个杨七巧姑娘，都十八的老姑娘了，比我家云澈还大了几个月呢，还成天抹着个猴屁股脸，把腰扭成个麻花样儿在杨婶家门口转来转去的。据杨婶子说，她和同村的杨文安已经有说了媒，那杨七巧是十里坡的村花（其实我觉得应该叫坡花）早前觉得那些提亲的人配她不上，后来年纪大了，就许给了秀才杨文安。
杨七巧头次看见我家云澈时惊艳地差点昏过去，云澈只是礼貌性的笑了一下，那女人就那副花痴样儿，云澈也是的，我真是受不鸟他这性子，见了谁都笑，真恨不得把他裹成个木乃伊，谁都别想瞧见！总之，打那儿起，她就三天两头儿地往我们这里跑，还借口说她不是这痛了就是那痒了，都许了人家的姑娘还这样，真真是可恶至极！
杨七巧以为我是云澈的丫鬟，就私下里很亲热地跟我装起了姐妹，其实她就是想要贿赂我在云澈面前给她美言几句，我说：我不是他的丫鬟。她斜着眼略带嘲笑地问：那你是他什么人？
我语塞了，是啊，我何婉婷是他什么人呢？
每次杨七巧对着云澈娇羞地抛媚眼时，我都会黑着脸瞪着云澈认真把脉的样子，愤愤地想，臭男人，谁让你把脉的时候都那么帅的？杨七巧露出的小半截手臂是很白，隔着一块蓝色帕子，云澈的手搭在她手腕上，两者一比，杨七巧根本不足一提。云澈的手很美，我知道形容男人的手用这个词不太合适，可是他的手真的很美，不像是常使剑的手，指如葱根一点不为过，他就像神阿多尼斯，用手指哪儿哪儿就能开出幸福的花来。
杨七巧总是不停地对我使眼色要支我走，我偏偏当做没看着，硬生生地杵在旁边，呵呵，我就要当个一千万瓦的电灯泡，气死你这个老女人！
本着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操守，在我的谆谆教诲下，小伍某天把两只癞蛤螽不小心’丢进了她的鞋筒子里，把她吓得那叫一个花容失色啊。
我和小伍一边摆着双手说着‘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不是故意的’一边笑得前仰后合差点背过气儿去。这时，正好云澈拄着拐杖闻声走过来，那杨七巧哭得梨花带雨赶紧跑过去求安慰，她想要抱着云澈的胳膊，却被云澈生硬地避开了，杨七巧楞了一下，哭得更是肝肠寸断，天地都为之一振。云澈无奈地看着我，杨七巧的哭声还震在耳边，我没办法再笑下去了，小伍还在笑，我用手捅了捅他，还笑，我又捅了捅他，还笑，我大叫：“小伍！”他总算安静下来了。
云澈代我和小伍对杨七巧告了歉，大概说的是孩子小不懂事之类的。可是杨七巧生气了，她临走前丢给我一记恨恨的眼色，好像在说：“算你狠”
我刚开始不明所以，心里还怨怼云澈干嘛把我说得像个多不懂事儿的丫头片子似的。
她走后，我和小伍愤愤地质问云澈：“云澈！”我撅着嘴，斜眼一瞟，小伍也是。
他转过身来“小鸢？”
“你干嘛那么批评我俩啊”
“她明明没有病，干嘛成天往这里跑啊”
“就是就是”小伍很狗腿地附和我，我喜欢。
“她明明就是垂涎···”我咽了一下口水，眼睛偏向一边。
“垂涎···”
“垂涎···”
“什么？”云澈追问。
“垂涎····”你的美色！你这无知的小白兔！
“那个杨姐姐太可恶了，小伍不喜欢她”小伍指向杨七巧刚刚跑去的方向。
“对，我就是不喜欢她”我找到了借口。
云澈叹气复又轻笑“小鸢···小伍···你们可知我们是借住在别人家？”我俩点点头。
“你们可知那杨姑娘是村长家的女儿？”我俩又点点头。
“若得罪了村长，他会开罪于谁呢？”
小伍点头如捣蒜，忽然如梦初醒大惊：“我知道了，他会开罪杨婶的！”
我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其实我早明白云澈的用意，我只是，不喜欢他把我当个孩子···
云澈说了那样的话，摆明了告诉杨七巧她就是个外人，我们三个才是一边的。气得杨七巧半个多月没来。
确然，她也没必要来了。
下了一场雨，空气里清新的可以闻到泥土的芬芳。后山的草莓像雨后春笋似的，嗖嗖地都冒了出来，采摘一小篮子，走至溪边一颗颗地洗起来，心情愉悦极了：“这可是纯绿色食品啊”我傻乐着，觉得全世界的草莓都让我承包了。
忽然后颈一麻，两眼一翻：“我擦···”
醒来的时候，是被人拍醒的：“小鸢？”
“咳咳咳~~~”鼻腔里的不适瞬间回来，云澈轻轻顺着我的背。
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我惊道“草莓···我的草莓嘞？”我回头看向河边：“啊，还好，我的草莓都在，嘿嘿”想要起身收拾，却被云澈按下：“傻丫头，都差点没了性命，怎地那么没心没肺？”
他的眼睛，流光里泛着不安的星子。
“怎么啦？”我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被人袭击了。
云澈指指他身后，那里暮然躺着一个男人。
我心中一惊；“那家伙···打的我？”我一脸惊恐抓着云澈的手。
我记得那个时候，他不知怎么了，突然抱着我湿透的身子一会‘小鸢’一会‘傻丫头’的唤着，我不太懂他这是怎么了，不过被他这么抱着，心里有一口甜。
我还未从那一口甜中清醒过来，就从他口中知道，他要离开了。
他说，那袭击我的男子是先前追杀的黑衣人之一，怕是他的行踪已经暴露。走，是最好的打算。我怔怔地看着他收拾着行装，他抬首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低头摆愣着手指，这才没到两个月···
我说我想跟着你，一起云游四海，做一个侠女。他说，一个人惯了。
我说，我想拜你为师，今后与你一起除恶扬善。他说，江湖险恶不适合我。
我说，你十指不染阳春水，我给你当个粗使丫鬟也成，他只说，他不能和我们在一起。
他在想什么，我实在不太懂。我那自以为是的想法怕是很可笑吧，还好，他不知。
那样的拒绝，竟要生生扼杀我对他的爱恋。
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我摇摇头，都二十几的人了，真是幼稚。
我得出一个结论：
嗯，我只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里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