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业》孤魂野草

5、第三章 初识

　　这九百人共分了九个屯，每一百人任命了一个屯长。盟初的屯长是个不到三十的硬朗汉子，高大挺拔，毛发浓密，那眉毛长的老长，一根根的飞走于双目之上。盟初点了名，就跟着大队人马一并上路。他身上有伤，加上盛夏烈日炎炎，汗水浸透后背裹布，无时无刻不刺激到伤口，于是只走了半日就觉得即将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倒在路上。身旁的人们见了，连忙将他扶坐起来。几个人去叫了屯长前来，屯长来了，用手指在他鼻下试了下鼻息，说：“只是昏厥，不要紧，你们抬了他到前面的粮草车上去。”
　　盟初醒来之时已是夜里，眼前呼明呼暗生着个火堆。火堆上架了个大锅，从正里面飘散出食物的味道来。周围围坐了一圈的人，都看着那大锅出神。
　　他们表情凝重，虽然看着那大锅发呆，却丝毫没有想吃的意思。
　　盟初也不知道自己枕在什么人的大腿上，正要说话，却听见一个人叹了口气说道：“哎，先前你们说的又算的了什么？那年，始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要将天下的读书人都抓起来杀了。当时我还很小，我阿爹就整日带着我东躲西藏的，也不明白为什么，问阿爹时，阿爹总要叹气，说他对我不起，若知道有今天，当初就不该跟着夫子读书认字，更不该贪图儒士的虚名，安心当个种田的农夫就好了。后来阿爹还是被他们抓住，带走就再没回来。我听人说，始皇帝将读书人都推到一个大坑里，活埋了。”他说着，声音已经呜咽颤抖起来，“我料想，我料想我阿爹他也......”他再也说不下去，用衣袖擦着泪水，旁边的队友恨恨的将手中的树枝扔在地下，啐道：“狗娘养的，这世道，还不如七国时来的太平安逸。那时候虽然各国间时常会有争斗，但大王对待自己的子民还是很宽厚的，每个大王都想要自己的国家稳固，所以无时不希望做出政纪来赢得子民的爱戴。可是如今统一了，却越来越不叫人活了，我们都成了他们的奴隶，任人宰割的畜生。”
　　盟初听着他们说话，知道那人说的就是秦始皇焚书坑儒的事件，只不过现在这样听当事人自己说出来，却是另一翻感受。秦朝不是个好玩的地方，统治几乎到了残酷的地步，可以想象，怎样一个叫人痛恨的皇朝，才能在瞬间被人消灭了，如同昙花一现。
　　盟初叹了口气，不禁说道：“还秦朝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大家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过了。”话刚刚出口，就后悔的只想把舌头给咬下来。觉得自己脑袋突然锈豆了，竟然想也不想就说话。
　　当下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他，屯长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怎么吃食这么久还没煮好？”他走到大锅前，用木棍搅动一下笑道：“已经好了，大家早些吃了，就休息去吧。”他拿起碗来盛了些稀饭，却不自己吃，而是走到盟初身边坐下：“吃点东西，身体好了，伤口才会愈合。”
　　被盟初靠着的那个人，小心的将他扶起来，也说道：“大哥说的对，小兄弟，你受伤不轻，还是快吃些东西。”
　　盟初点了点头，双手接过碗，只是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很烫，一时也吃不得。盟初看了一下，竟然看不出碗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就问他们：“这些是什么东西？”
　　听到他问，大家都笑了起来，说道：“小兄弟你一定是饿过头了，这个是黍仔，怎么忘记了？”
　　盟初点点头，心想原来是小米，可是很奇怪，怎么这小米的颜色不是黄的，煮出来的粥竟然是发黑的。”于是问他：“ 黍仔不应该是黄色的吗？”
　　屯长点点头，叹气道：“本该是黄色的，可是好的哪里轮的到我们吃？这几年天公不作美，粮食欠收，再加上水患连连，能吃的东西已经不多，何况是好的？那些王公贵族们更加可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还要征收大量上等栗谷拿去酿酒以共享受。而我们这些当兵的还算是好的，至少有发霉的黍仔果腹。但是平常的百姓就苦不堪言了，我听说甚至有的年轻人饿的急了，一家子煮了自己亲娘来吃......还有专门拐骗小孩子来吃的，总之，这样的惨祸，随处都能看见！”
　　盟初听的一身冷汗，他曾经听说过饥荒时候，会有人吃人的悲剧发生，如今置身处地的看待，竟然这样的使人恐惧，天呀，他为什么会掉到这个鬼时候？！
　　屯长去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又坐了回来，轻轻吹着：“好歹是餐饭，如今可以不必挨饿已经是十分幸福之事。他用肩膀碰碰盟初，说道：“小兄弟快些吃吧，吃饱了就能当皇帝了。”
　　盟初笑了，点头说：“是呀，吃饭是大，对了，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屯长道：“在下阳城陈胜，小名阿涉，你要是不嫌弃，就唤我一声陈大哥。”他又指了指盟初一直依靠着的男人说：“这位是从阳夏来的吴广兄弟，大家一路相互照应，十分投契。小兄弟又是从何处来的？我们怎么称呼？”
　　盟初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汉子，嘴里不禁嘟囔起来：“我真是见鬼了，难道是传说中的陈胜吴广吗？”这两人在中国走翘一千多年，如今见了，还真不太习惯......
　　“小兄弟，难道我们兄弟二人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没有不妥，只是二位大名如雷惯耳，今日见了，小弟十分激动。”盟初将手里的碗放在地上，欲去跟陈胜握手，半路才觉得不对，收回手来，学着古人的样子，在胸前打了个拱。
　　陈胜还了个礼，笑着说：“小兄弟你真是说笑，我们二人乃是无名小卒，你又怎么会如雷惯耳？就不要拿兄弟寻开心了。”
　　盟初突然想起什么，问他：“陈大哥，你在早先是否说过‘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句话？”
　　陈胜愣了一下，说：“小兄弟的话是什么意思，陈某怎么听不懂呢？还有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盟初叹了口气，说道：“大哥的话，在小弟家乡很有名气呢！”
　　陈胜哈哈大笑起来，一下子搂住盟初的肩头说道：“小兄弟真是会开玩笑，不过有趣的很，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要怎么称呼？”
　　盟初哦了一声，说道：“我，在下凌盟初，是从个很落后的村子来的，”
　　吴广听罢，问道：“怎么小兄弟会身受重伤呢？”
　　盟初苦笑一下，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我倒霉，刚到着地方，就得罪了个大大的人物！”他本想着，那二人会将打他的人一通臭骂，谁知那吴广却说道：“哦，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小兄弟得罪的大人物心肠还算不错，小兄弟今日还能在次喝粥，已经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