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攀上南墙

1、阳光下的邂逅

　　宇，他就像是一只鸟，在不断寻找一棵可以降落的树。
　　他希望通过那些美丽、柔软、香甜的女孩子那里得到内心的寄托安慰。可总是不合乎心意，所以换了一个又一个。
　　渐渐的他疲于奔波，向每一个生物一样他会累。可他只能不停的煽动自己的翅膀。因为他无家可归。他渐渐变得迷茫，而后更加沉默。更不爱说话了。
　　直到另一个他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另一个他的名字叫做源。源像一只懵懂的小兽在他的后花园中横冲直撞。并在他不知的情形下扰乱了宇的一切。
　　他是唯一能扰乱，并改变我的人。宇说。
　　最早的时候两人不过是同班同学。高中才刚刚开始一年。高二的文理分班将他们装在了同一个黑匣子里。那时源和宇中间只隔了一个女生。可距离尽管这么近，也不曾交谈过一言一语。像是路边绿化带的两颗香樟树默默无闻。随遇而安。源在左。宇在右。
　　宇是学霸，源是学弱。宇是一个头脑发达的人，对数学兴趣浓厚也极有天赋。而源是一个外冷内热的文艺青年。数学对他充满了恶意。
　　宇最爱穿纯黑色。源爱干净的白。与最爱喝的是酸奶，源最爱的是纯奶。宇的皮肤黝黑。源的皮肤嫩白。宇高。源低。宇健康。源病娇。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本就无所交集。如果可以将是终生不遇。
　　源第一次真正开始注意宇是在一次学生讲课的时候。学校老师为培养学生互帮互助的意识而开设的。那时宇负责数学。而源只是一个默默自哀的学弱。他认真听宇讲课。宇讲得很认真。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除此之外他们接触极少。用一个手就可以数尽。
　　可有那么一次。在一个平凡的下午。夏天很热，太阳很大。雪糕被它偷吃掉。源烦躁难安。不知名的情绪在胸腔肆虐。他走进对面寝室。
　　命运的齿轮悄悄转动。名为因为的红线牵引着源。
　　除了宇所有人都在午休。源实在难以安睡，索性就坐在了宇的旁边。整个过程宇连头都没抬。
　　源望着通过蓝色帘子进来的阳光影子。呆呆的一动不动。源从头到尾也从未看宇一眼。
　　两人谁也没打扰谁。可那个中午就这样被消耗过去。中间两人从未交流过一句。
　　就这样。他们算是认识了。每次源心情烦躁的时候。都会去坐上一坐。起初，两人一个玩手机，一个发呆看风景，或偶尔瞧一眼宇的手机。一言不发。后来突然有一天，源坐在宇的旁边，开了口。
　　你喜欢国外？源问。喜欢。淡淡的口吻。宇回答。喜欢。就去追啊。这是源说。
　　从此之后的每一个午后。他们都会窝在宇的床上讨论关于出国的打算。
　　那时候他们还是朋友。
　　宇带源一起玩游戏，不过源只是个游戏白痴，唯一的兴趣就是读书写字。很简单。但那是他的寄托。最终在宇百般威逼利诱下妥协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得过下去该多好呀！源曾这样想。可理想总被现实的漩涡搅得粉碎。最后连渣滓都不肯留下。
　　这日，学校组织了一次活动。内容很简单。从学校走大四公里外的公园在走回来。可不巧的是。那天阴雨不断。雨下的不大。但是密而细。像是极重、极湿的雾。
　　源拿了伞，宇并没有。于是两人在雨中同行。一路上话也不多。也就是那几个一尘不变的话题。简单且粗暴与那雨形成了对比。
　　到了公园。走着走着两人就走散了。在一个分叉路口。源在宇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其他人走了。宇开始变得莫名恐慌。举着源的伞到处寻找。
　　公园中央是一片水上乐园。常有人落水。因为担心就毫不犹豫决定从哪里找起。
　　风声大了，雨也随之喧闹起来。一场意想不到的暴雨来袭。
　　公园有高大的山地。是为了建滑草场。雨水将土地冲刷。变得泥泞不堪。宇用伞顶着风。还在寻找。那时宇总觉得公园大得离谱。像是方圆万里那么大。
　　他紧了紧黑衬衫的衣袖。继续走着。“啪嗒、啪嗒……”鞋子踩在草与泥的混合物中。黑暗想要从阴云中压下来一样。
　　终于，欲在一个中心湖发现了源。源整个人缩在湖旁的亭子中。
　　其他躲雨的人都是成群结队的。只有他孤零零的。雨水将源打个透湿。额前长长的刘海还滴着水。帽衫也因水儿变形，紧紧贴着皮肤。源抱着自己瑟瑟抖个不停。
　　宇整个人愣住了。可大脑海在飞速运转着。起初的焦急。看到时的愤怒，此时的怜悯。一个个情感扭打在一起，挣扎，心被搅得发痛。
　　是源的喷嚏将宇拉回现实。宇从源的后面走过去。抬起手搭在源的肩膀上。手掌下的身体先是怔了一下。而后稍倾斜。源将头转了过来。
　　跑哪里去了？我找了好久。宇问。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丢了，只知道回头的时候看不到你了。伞也不见了。我很害怕。源回答。
　　傻瓜。宇这样骂了他。
　　亭子里的人很多。宇只好站在源的前头。源坐在亭中为数不多的长椅上。源抬头看着宇的眼睛。不只是因为什么。也许是被雨泡的。也许是着急，也许是气的。宇的眼圈是红的。
　　看什么呢？宇问。你的眼睛会发光。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最好看的。源答。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见过多少人的眼睛。宇对自己这样说。因为他不愿打断眼前这个人的快乐。对的是快乐。从源上弯的的嘴角可以看出。
　　有些东西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跟有些东西以你不知晓的方式悄悄改变。就如同脚下两万里出的岩浆泊泊流动。聚集，而后喷发。
　　源仍在不停的发抖。可宇并没有多余的衣衫。因为体质的特殊，即使在隆冬也不过一个黑衬衫外带一个棉夹克。现在宇竟有些恨自己。
　　他只好将手环住源，将源的头望自己身上靠。这样也许他就不冷了。宇自己想到。源不安分的在扭动。别动。宇说。源果真不动了。可当周围的人用像是吃了苍蝇的表情看过来时。宇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奇怪后。一把将源推了出去。
　　源自然而然的摔在地上，很重的一跤。闷闷摔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辩。
　　你过来找我就是为了推我？源发问。那声音像是九幽中索命的鬼魂。怨气冲天。宇不知如何回答。至瞪着眼睛看着源。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如果会说话。那一定是：你明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可源并未看宇。站了起来。也没有理会半空中那只又大又暖的手。自己慢慢站起来。源知道那时自己一定很狼狈。拍了拍全是泥的手。抬起脚转身就走了。全程都没看宇一眼。
　　宇呆呆望着前面那个人的背影。消瘦地身体有美丽的蝴蝶骨。其实宇不曾见过。只是宇的爷爷曾经告诉他。美丽的人都由于双美丽的蝴蝶骨。
　　林间鸟鸣不断。仿佛他们永远都是快乐的。喳喳闹个不停。
　　可此时宇只有沉默。也只剩下了沉默。张开的嘴合上了。有些声音泯灭了。在最初的时候消失。因为那时还未反应过来一瞬间潜意识的思绪。
　　源踽踽独行。向林子的深处走了去。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在哪里停下。但只要是能摆脱掉那些目光和某一个人的地方。他都愿意留下。他想要一个纯粹的地方。一个不是色彩那么斑斓的地方供他疗伤。
　　源走到林子深处。一架秋千旁芍药开的正旺。源在那架秋千上坐下。冰凉的金属触感从下而上。又从身体各处汇聚一处。锁骨下一拳偏左处。
　　微微阵痛。那是老毛病快了。怎么也治不好。不过。现在源还真的有些想念那缕缕绕之不散的中药味。总也是比得过现下鼻翼中的阴冷。
　　秋千开始晃动。带着节奏吱呀吱呀的声音。源闭上眼睛。去享受一切。去想要在脑海留住这一时的安宁。风声从耳边不断掠过。留下呜呜声。渐渐地。头开始发昏。胸口下的胃开始抽搐。
　　源慢慢将秋千停下。用脚支地轻轻摇动。雨开始变小了。
　　宇向着源的方向走去。穿过一个小径。那是源他草草留下的痕迹。现在却被宇当作接引他的圣路。被水彻底占领的鞋子又冷又滑。袜子也被加上了沉重的砝码。宇每走一步就痛骂一句。
　　前方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宇收了声走上前去。
　　前方源坐在秋千上一前一后。吱~呀~声音被拉长。最后敛了声音。
　　宇停下来。用手搭在最近的一棵树上。他不想打破源。因为源现在太过宁静。像是那天的下午。源仅仅看着光影浮动。不出声静坐的那一刻。美丽而出尘。
　　源深吸了一口气。干净的声音从嗓子跃出。
　　在初的时候
　　迎风起航
　　对未来那样渴望
　　港口不断轻叹
　　淡咸弥漫并常驻心田
　　烛光提起影子扔出船舱
　　舱外是风雨的碰撞
　　天空满怀悲伤
　　可怜那傲慢的海燕
　　被闪电击穿了胸膛
　　灵魂化作青烟没如苍穹
　　逐渐变得迷茫
　　海中旋窝暗流涌动
　　所有的苦与痛
　　都随它堕转
　　生冷成为武装
　　耐住寒冷的饥荒
　　在烈日下开始腐烂
　　看镜中皮肤的紫蓝
　　是心中的糜烂
　　看到彼岸花的摇晃
　　香气在水中荡漾
　　腾起白雾沾湿脸庞
　　此生不上天堂

作者有话说

　　新人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