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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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安扣动扳机一刻，塞西利娅将自己的重量压在他持枪的手臂上，枪响一刻，她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破。子弹仅仅划破艾瑞克湿透了的外套同衬衫，擦伤了他的皮肤。枪掉在里安脚边的小水坑里，被泥水覆盖了一半，不能再用了。里安气的眼睛发红，狠狠给了塞西利娅一巴掌，掐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艾瑞克赶来，捡起里安丢在地上的匕首，使了大力气刺进他的腹部，拔出来再刺入，直至里安松开掐住塞西利娅脖子的手为止。
里安的肝脏被自己带来的刀子刺破，自己的血塞满了整个腹腔，他松开手，双膝扣进湿润的泥沙地里，向前一扑，断了气。塞西利娅跌倒在地上，裙子上沾满湿泥和混合泥沙的浑浊的水。艾瑞克架起她，让塞西利娅靠在自己身上。
“你太聪明了，怎么找到我的？”塞西利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捂着腰侧，那里有温热的血流出来。里安的匕首划破塞西利娅的雨衣和裙子，刺穿她腰上的一层肉。
“你家外面围一圈又一圈的人，你家的女佣人说你不在家里，我去到街上乱找的。”雨没那么大了，艾瑞克下巴搁在塞西利娅头顶上，为她挡去一点雨水。他洗净塞西利娅送的围巾，放在火炉上烤干，围巾变得十分柔软，夹杂了木柴的气味。艾瑞克将围巾叠成一块正正方方的黄油样子，选在晚上拿来还给塞西利娅，这样子就没有人看得清他了。
塞西利娅感到一把火在烧她腰上的伤口，她用嘴呼吸，吸进去一些雨水，她扯了扯艾瑞克的衣袖：“我不能回家去，我猜有人跟着我。”痛感愈发的强烈，她几乎看不清东西了。艾瑞克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塞西利娅；他揽住她的肩膀，步子迈的很小，走了两步不到，塞西利娅耳边传来嗡嗡声，视线模糊，伤口疼痛到发麻：“再走的慢一点，我的一双腿跟挂在树上的考拉一样的短。”塞西利娅四肢发软发麻，走不动了。
“怎么了？”艾瑞克停下来不走了，他闻到新鲜血液的味道，再愚笨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到不妥。
“腰疼……”塞西利娅咬紧牙，话也要说不出来了，湿透的裙子贴在后背，冰冷的雨水渗进她的毛孔里。艾瑞克拉起她捂住腰侧伤口那只沾满了血的手，同冰块一样子的冷冰冰的。他按住塞西利娅的那处创口，那里不断涌出新的血液，艾瑞克觉得后脑勺被重物敲打了一下子，变得手无足措起来，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他本能的害怕起来。这样的状况只维持了很小一段时间，艾瑞克打横抱起塞西利娅，往一位相识医生的住处跑去。
一路上，艾瑞克找了无数可以说的话来分散塞西利娅的注意：“你喜欢吃烤的软绵绵的树莓马芬吗？”
“你可以往里头加巧克力来吃。”
“也可以加杏仁干果。”
塞西利娅意识模糊，什么声音也听不清。雨停了下来，风吹在她湿透了的裙子上使塞西利娅的体温急剧下降，她的两只胳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嘴唇冻得发白，伤口处不断有新的血液涌出。
艾瑞克抱着塞西利娅来到雷米医生的住处，他抱着塞西利娅不敢乱动，怕塞西利娅血管里血全部流干净。他一脚踢在雷米医生家紧闭的大门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可并没有人来开门，艾瑞克再使了很大的力气踢门，发出更加大的声响，门后传来雷米医生骂人的话：
“混账东西，我总是要合上眼睡觉的！门不要踢了，不然我拿一桶水将你浇成冰块!”他举起手上提着的一盏油灯，看清来人后，戴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是怎么一回事？”
艾瑞克急的话都说不清楚：“血流了非常的多。”
雷米医生打手势示意他把塞西利娅放在地上，好让他查看伤口，艾瑞克站的笔直，一动不动：“她的血要流干了。”怀里抱着的塞西利娅连呼吸声都要听不见了。
“把她抱到诊所去。”雷米医生光脚折回屋内，从抽屉里取出诊所的钥匙，一路走一路穿上一件薄的外套：“你快一点带她过去，我后面跟着。”他岁数不小了，跑起步来膝盖骨头的相接处发出摩擦碰撞的声音，跑两步要停下歇一歇。艾瑞克抱起塞西利娅，一面跑一面低下头凑近去听塞西利娅不明显的呼吸声。雷米医生喘着气走来，开了诊所的门和灯。艾瑞克把塞西利娅平放在床上，一只手垫在她脖颈下作枕头。
雷米医生用剪刀小心剪去黏在塞西利娅伤口处的布料，伤口周围粘了一圈干涸的深色的血痂，皮肉脂肪翻出，已经没有血流出来了。
“问题不算大，腰上的脂肪多，她穿的衣服也算厚实。”雷米医生将塞西利娅的伤口作了简单的消毒与缝合，找了几片药片放在一只小碟子内：“消炎止痛的药片，她醒来后再喂给她吃。”艾瑞克放心不下:“可是她流了不少血。”雷米医生看不起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刀子划开皮肉换在谁身上都要流血的。” 雷米医生头发乱糟糟的，脚趾头被冻得发白，他留下艾瑞克同塞西利娅在诊所内，回家去了。
艾瑞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搬来一张椅子坐下，自己的左手发抖的厉害。
塞西利娅的伤口被缝起来，血也不再流了，雷米医生给她打了针，她沉沉睡去了，却想起来艾瑞克问她的一个问题：你喜欢吃烤的软绵绵的树莓马芬吗？接着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句子闪现，但是她一句也想不起来。塞西利娅睡了很长的时间，醒来是翌日凌晨，雨又重新下起了，还闪了雷电。
她醒来时嘴巴干的长不大，只能发出简单的单音节词语。艾瑞克凑过来问她：
“伤口还疼吗？”
塞西利娅费了好大的力气抬起双手，贴在艾瑞克脸上：“喜欢吃马芬，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