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请自重》斗酒津亭

27、第二十七章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赵毓箐想着《绸缪》，想着自己前途未卜的姻缘。
　　突然一声“小姐！仪仗来了！”打破了她的情愫。
　　“走吧！”
　　赵毓箐淡淡的迈步而出。
　　有些事，自己终是不能做主。
　　身后徒留是一群侍奉的宫妇。
　　小丫鬟见赵毓箐一愣。
　　只见赵毓箐头戴皁罗额子及凤冠，脸施珠翠面花，耳挂珠排环，内着黻领中单，外穿翟衣，腰部束副带、大带、革带，前身正中系蔽膝，后身系大绶，两侧悬挂玉佩及小绶，足穿袜、舄，手持玉谷圭。
　　赵毓箐看丫鬟呆愣，不禁也唏嘘自身的这套嫁服。拂拂腰上的革带。古书曾载：‘玉革带，青绮鞓，描金云龙文。玉事件十、金事件四。’仅仅是革带已是如此威仪，整个陈设怕是极尽奢侈，程帝到是下血本了。
　　但仅仅为自己这样一个孤女，怕是过了。程帝到底所为何事？赵毓箐有些疑惑，不过现在不是想着的时候。
　　“吉时到！请后入车撵！”
　　吉时么？赵毓箐弯腰坐入车辇，听着车辙及周围百姓欢呼的声音，看来，程帝很得民心。
　　只是，今日之事，程帝怕是昭告天下了……
　　刘熙恭会知道么？德帝呢？
　　事情仿佛失控了呢？赵毓箐感觉到一丝头疼。
　　罢罢。
　　赵毓箐捏捏玉谷圭。
　　顾，已死了！师兄，情债已还！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随心吧！
　　权势什么，自己从未在乎过。
　　至于这后位也是程帝硬塞的。
　　待到宫中说清便是。
　　大不了一走了之，自己已经嫁过，程帝应该不会为难师兄一家才是！
　　赵毓箐靠在撵上。
　　红红的颜色，如此喜庆，赵毓箐却觉得有一丝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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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天生民俾以司牧，是以圣贤相承，继天立极抚临亿兆。
　　程帝玄端冕旒站在祈殿。
　　祈殿周围重兵把守，气氛肃穆。
　　“君上！后至。”
　　“奏乐。”
　　“诺！”
　　御制玄教乐章缓缓起。
　　巍巍道德显至灵，阴阳斡运化育成。冥冥窈窈非常名，超离浩劫能长生。乘云驭飓来太清，苹系荐祀鉴衷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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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诞圣姿，毓至秀，世系南唐出显胄。玄范修，功德就，聪明正直，为神真天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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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庙见、朝见、庆贺、颁诏、筵宴。
　　赵毓箐见自己一项都没有参加，不禁啧啧称奇，程帝到底想干什么？
　　为何中途找了替身？
　　赵毓箐摇摇头，君心可是自己能测的。
　　环顾四周房里摆着斗，斗内装有五谷，铜镜等镇物，用于照妖避邪；灯烛悬挂高墙，通宵不火，俗称“长命灯”。
　　“娘娘，君上来了！”侍女言罢便自行退下。
　　未待赵毓箐反应已有弓箭向四面虚射。
　　“师妹！”程帝缓缓走至榻前，手中还拎着弓。
　　“你……”赵毓箐愣了愣，“师兄怎会了来，莫不是来救师妹的？”
　　“救？哈哈哈”程帝开怀大笑，“何必救？”
　　“师兄忍心让毓箐与多女共侍一夫？”赵毓箐眸子在夜晚格外诱人。
　　“哈哈哈！怎舍得！程帝已经答应此生只有一妻！”程帝注视着赵毓箐的眼睛。
　　“帝王之言岂可信？”赵毓箐转过身，不欲言。
　　“我说作数如何？”程帝故意问。
　　“师兄还是先行离去吧！程帝将至！”赵毓箐不愿其出事。
　　“哈哈哈哈！今夜可是孤的洞房花烛！如何舍得离去？”
　　“师兄，你？”赵毓箐不可置信。
　　“孤就是程帝！”程帝满意的看着赵毓箐的错愕，“孤名仲长尧！”
　　“仲长——”
　　程帝听见赵毓箐只是默念‘仲长’，心中莫名不悦。
　　“你应该称呼为夫为尧！”
　　“师兄，你……”
　　“尧！”
　　“尧！怎可如此？”
　　“孤要是不假扮丞相之子你会答应嫁进来么？”
　　“……”
　　“箐，为人莫要太贪心。”程帝缓缓拿来交杯酒。
　　“来饮了它！我们就是夫妻了！”
　　“不！”赵毓箐一袖子打翻，酒杯‘咕噜’滚到地上。
　　“莫任性！”
　　“师兄……”
　　“唤孤尧，喏，拿好，这次可不许再洒！”程帝重新斟了一杯酒。
　　“不……我不要！”赵毓箐又是一袖。
　　“你……”程帝攥紧拳头，“箐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喽！”
　　“不……你不是子钺师兄！你是子尧师兄。”赵毓箐像是想到了什么，退了几步。这句话明明是五师兄的口头禅。
　　“呵呵呵，孤怎么会是五师弟呢！”程帝再斟了一杯酒，“来，师妹，让孤帮你饮下。”
　　话罢，一口把酒喝尽，又哺入赵毓箐口中。
　　赵毓箐有些呆鄂，这样的品性既不是五师兄，也不似三师兄，而这相貌，明明就是三师兄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人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三师兄和五师兄是亲兄弟，自己莫不是明日就要见五师兄了？罢罢，明日再问吧。
　　只是，身体突然有一些不适，赵毓箐有种不祥的预感。
　　熟悉的感觉让赵毓箐黛蛾一拢，“师兄！你、你竟然下药！”。
　　“呵呵呵，师妹对锦帝的情深，让尧十分艳羡，今日仿之!”程帝有丝得意，眸底却藏着愤恨，二师兄，成阳顾，你怎可夺爱！三年前不是明明答应过放手的么？枉自己今日才知晓顾为何人，短短几日便得毓箐倾心。
　　“你……无耻！”
　　……
　　正锦样华堂，一时装就。洞房花烛深深处，慢转铜壶银漏。香篆里、簇簇笙歌，微寒半侵罗袖。春昼永、帘幕重重，箫声缓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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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帝看着泪痕阑干的赵毓箐，用指肚拭之。
　　今日之事，孤仲长尧，纵使死无葬身之地，亦是无悔。
　　垂发服戎，流血漂橹，但求功成皓首，与卿白头。
　　赵毓箐，莫让孤等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