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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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诵经堂。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不?”
“如是,世尊!如来有 。”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天眼不?”
“如是,世尊!如来有天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慧眼不?”
“如是,世尊!如来有慧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法眼不?”
“如是,世尊!如来有法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佛眼不?”
“如是,世尊!如来有佛眼。”
……
赵毓箐索然无味,昏昏欲睡,小沙弥却是兴趣颇高。
赵毓箐懒洋洋的仄在蒲团上,大大的对佛像打着哈欠。
“空师太!不可对佛祖不敬。”
“小孩子胡言什么,佛祖言之朝他去,吾之举,自是顺其心!!”赵毓箐已经不想搭理小沙弥了。这么些天过去,赵毓箐对小沙弥求佛已经佩服到五体投地,说话半句都不离佛,小小年纪,怎可如此奇怪。
但赵毓箐忘记了,这是在诵经堂,她的话音还未落,四周竟是静了下来,未几……
“这位佛友怎可如此说话?”
“女眷果不宜修佛!”
“佛门净地,怎可出言不逊?”
赵毓箐没想到本是想逗弄逗弄小和尚,最后竟成了众矢之的。
连忙起身。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心诚则灵!何必拘泥于经文。且经文博大,对稚子却实是深奥了些!古有佛祖割肉喂鹰,如此,朝其呵气,即是求其度己!吾教小友,怡然自乐!”赵毓箐避重就轻,绕开自己打哈欠之事,暗示自己刚刚只是批评小沙弥问经。
众僧见来人颇有佛性,且我佛慈悲,即打算放过。
却见圆顾走出来。
“师太的经文可是已经烂熟于心?”
“……”赵毓箐一阵无语,这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么!
“《金刚经·第十八品 一体同观分》,刚诵至‘甚多,世尊!’”圆顾还是打算一试,师弟并未礼过佛。
“……”听及此言,“甚多,世尊!”赵毓箐不由自主的背下去。
“‘甚多,世尊!’佛告须菩提:‘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何以故?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所以者何?须菩提!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背着背着赵毓箐泪雨滂沱。
她本是儒,怎会修佛,若是刘熙恭不是武将,只是个闲散王爷,自己又何至于天天去礼佛。佛道,虚无缥缈,自己红尘尚且看不破,又怎能普渡众生。不过求心安罢了。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自己到底在求什么?惆怅东栏一枝雪,人生看得几清明?佛言:情是妄念,四大皆空。
众人看这名女修开始流泪,众人皆是慌乱,不忍。比丘的佛堂何时来过女修……
圆顾听着赵毓箐愈发悲怆的声音,看着赵毓箐愈发苍白的面容,叹了口气,“汝且从吾来”。
……
禅房。
圆顾与赵毓箐隔案几,坐在蒲团上,旁边焚淡淡的香。
白烟冉冉升起。
圆顾看着赵毓箐尖尖的下巴,想着昔日与师弟在师父的禅房饮酒,又看赵毓箐眼眶红红,又想起了师弟。不知说什么,淡淡的问道。
“何至于此?”
“大师自是不懂得!”赵毓箐拢拢海青,“世事总有不得!爱不得,恨不得,求不得,怨不得。”
“施主说的是情爱?”
“是啊!怎么,不叫师太了?”赵毓箐从蒲团上爬起,双手撑在案几上,伸颈靠近圆顾,近的似是能看见圆顾脸上的绒毛,还能感受到淡淡的男子的气息。
赵毓箐觉得圆顾越看越熟悉,似是故人,靠近,莫名心安。且见圆顾并未动作,于是赵毓箐愈加放肆,伸手抚上圆顾的脸。
“大师未近过女色,自是不懂的各种滋味。如何懂得!”提起情爱,赵毓箐莫名想到刘熙恭,一阵心痛。
恍惚间赵毓箐感觉被人推开。
“施主既然不舍情爱,如何是师太?”圆顾稳若泰山。
“是啊!不舍情爱。原来,剃了青丝也舍不得情爱啊!”赵毓箐有些如醉如痴,想到当年下聘,拜堂……甚至是回府看到的莺莺燕燕。是的,自己舍不得,但,那样的男人自己也不屑于去要,毓箐,你不可以和人共侍一夫,你也不可能成为娥皇女英。
“施主,何必执着?”
赵毓箐恍惚间,觉得大和尚的语调不太对了,已经有些去引诱的意味。
“大师何意?”
“明人不说暗话,敢问施主,女子在世求何?”
“情爱!”赵毓箐无可奈何,“安稳!”
“若是我许了施主安稳,施主可愿许我情爱?”圆顾正襟危坐,师弟,许其和顺,求个和汝相似之人的爱,也算慰藉平生了吧!
“不愿!”
“为何?”
“大师是出家人!”赵毓箐不愿多提刘熙恭。
“那我为汝破戒如何?”
“什么?”
未等赵毓箐反应,赵毓箐已觉自己浑身 ,不能动弹。
“圆顾但求一子,明日,吾便还俗。”
耳畔传来男子温热的气息和淡淡的话语。
……
天地絪緼,万物化醇;男女 ,万物化生。
开窗秋月光,灭烛罗裳,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云收中,雨丛里,无限娇凝哪个知,却似温泉初浴煮。
圆顾存世二十四载,今日方晓个中滋味。
……
天明。
“何由一相见,灭烛解罗衣。”赵毓箐捂住胸前,欲离开,发现穴道被封,怒火中烧,“大师怕是过了!”
圆顾并不理她,丢与一堆白绫。
“自尽?”赵毓箐不屑,扭过头,“不至于此!”
“缠胸!”
赵毓箐不为所动。
“速!”
圆顾看赵毓箐倔强的样子。
“莫想逃,武功吾已封。昨夜刺杀汝的人吾已逼退。况且汝之武艺却是无法胜之。”
“?”赵毓箐疑惑起来,谁会刺杀自己?
“喏,王府的命牌,你怎会惹上随王!盛传随王宠妻如命,汝还是莫趟浑水!”圆顾以为赵毓箐是刘熙恭的相好,好言相劝。
“?”
“嗖”一根弓箭从赵毓箐头上过去。
“人又来,速!”
看着暗褐色的箭羽,赵毓箐刹那心如死灰。熙恭,你终是被媚儿蛊惑,要赶尽杀绝吗?
……
“快!”
圆顾见赵毓箐呆愣着,不顾男女之嫌,搂住赵毓箐的纤腰向禅房深处飞去。
……
“回侧妃娘娘,跑了!”
赵毓媚坐在堂前摆弄着染着豆蔻的指甲。
“废物!”
“但……”
“嗯?”
“去时王妃正在与他人欢好。”
“下去!”
“诺!”
赵毓箐,真是有你了,离了王爷,还有个野和尚。不过赵毓箐,当你不守妇道,你以为你的以退为进还有何用?哈哈哈,这次,我要你不得翻身……哈哈哈哈,声誉一毁,我看王爷如何再爱你。
赵毓媚望天,黑沉沉的,程帝,莫忘你我之约。
……
花园。
“王妃怎会如此啊!”
“啧啧,真是不守妇道!”
“祖上蒙羞!”
“唉,王爷这是做的什么虐啊!呸、呸,幸好这女人走了。”
人走茶凉是常事,但如此……
钺隐在暗处有几丝不安。
突然,一声怒吼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咳咳咳”刘熙恭在建平、赵毓媚一左一右的搀扶之下缓缓走过来。
“王爷千岁!”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这……”
“福伯!”
“回王爷话,说王妃娘娘德行有亏!”
“嗯?”刘熙恭眉头紧锁。
“王爷请看。”话罢,呈上一张纸。
“空竹!”
“诺”赵毓媚低头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浮笑。
众人眼中,赵毓媚突然大惊失色。
“姐姐,姐姐 ——”
“怎么?拿过来!”
刘熙恭看到纸上内容时,“哇”,一口鲜血吐出来,眼前一黑,又是一口鲜血,便不省人事。
那纸上赫然是赵毓箐与一和尚的 。
…………
两日后。
幽阁。
“建平,不能再等了。”
“赵毓媚,她是你亲姐姐!”
“但,你忍心看夫君声誉受损?”
“这……”
“好妹妹!你舍得夫君上朝被人指指点点?”
“……”
“好妹妹!当断不断,自受其乱。不可妇人之仁!”
“那好吧!”
…………
集市。
“快来看啊!原来随王早就休了那个 !”
“什么?”
“你看休书都在这里!”
“我不识字!”
“哎哎哎,我给你看,昭和年六月十三日,刘熙恭,有妻赵毓箐,因其无子,善妒,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唉,又是一个不下蛋的母鸡。”
“嘁,那漂亮着讷!上次她和冯小姐在路上站过,俊的跟仙女儿似的。”
…………
乾宫。
“空竹代替三弟下了休书?“
”是!”
“下去吧!”
“诺!”
呵呵呵,随王府还真是卧虎藏龙啊!德帝翻着侍寝的牌子,翻了半天,索性全翻过来。
“去,找华昭仪。”
“诺。”
“等等!让她穿绛色宫服,带牡丹那个!”
德帝想想那张春宫,身体有些热了。赵毓箐,汝怎可把身子给了别的男人?汝是孤的。
……
凌鼎堂。
“休书?”
“是!”
“下去吧!”
秦太妃从榻上下来。
赵毓箐 ,不守妇道可就没人能救你了。
……
随王府。
“追杀?”姐姐要小心啊!建平绞着帕子。
“小唯,去,唤钺!”
……
幻磬宫。
“随王的后院可真是热闹啊!王妃,侧妃,没有一个省心的!”
“太后可是要帮建平郡主啊!”旁边的嬷嬷像是劝慰的说。
“那是自然!你先下去吧!哀家累了!”
“诺!”
辜太后敲着殿内佛旁的木鱼,哼,越老越不中用,谁不知道这个嬷嬷收了建平的打点。
嗯!建平这丫头越发有长进了!可以挑的姐妹失和。呵呵呵,赵家,你欠辜楹的,辜楹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尉!”
“在!”
“继续盯着!”
有耐心的猎人才能抓得住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