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门徒》令狐莫愁

78、第42话.复仇者

　　昨晚的事情整的夏梏心神不宁，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绝对是布鲁斯.撒菲尔——或者就算自己看错了，是有另外的什么人——进了那片树林。是一定进了的。可惜他和拉布德尔在回去的路上也反复检查了，甚至拉布德尔还用了什么专门检测异能者的结界，都没有任何线索。
　　如此一来，夏梏觉得又有哪个会幻术的贱人给自己制造了幻象。

　　天还没亮透的时候，有人来敲门。夏梏本来就睡得不熟，轻而易举地被这声音吵醒。那感觉就像小时候周末的早晨睡在床上，楼上却传来装修的声音一样烦。
　　不过这不是自己家的床。这是别人的城堡里。
　　他一开始没有搭理，那人敲得越来越频繁、急促。夏梏吸了一口气，勇敢地掀开了被子——好吧，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冷。他给那人开了门，是奥菲斯。
　　如果不是他看上去精神焕发，夏梏会以为他没有睡觉。毕竟他穿着昨晚那套衣服。
　　“Darkness家族不会有晨跑的传统吧？”
　　“该吃早餐了。”奥菲斯说，“你有象征Darkness家族和玉白鲤大人同等权力的刀，所以，早餐是你必须出席的。玉白鲤大人和堕天使们会讨论事务。这也是我们的传统。”
　　“好吧。”夏梏心想我去能把刀还给他么。
　　十分钟后，夏梏穿好了Darkness家族的人为他准备的衣服，完成了简单的洗漱。那些衣服看着有些像欧洲以前的贵族。看来他得挑时间去时装店买些他穿的惯的。不过他好像很久没有自己挑过衣服了，自从他加入R平方，就是柯纳阳负责给他买衣服。

　　到了餐桌后，夏梏扫了一眼——并没有在意有哪些人在场，他单纯地想看看有哪些吃的。长方形的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的布丁、蛋糕，还有煎蛋培根松饼和一些夏梏叫不出名字的小点心。后面一排女仆，手里用盘子端着的分别是咖啡奶茶和各种果汁还有葡萄酒。
　　而后夏梏看见了百哭蓝一个人坐在一边，便笑嘻嘻地在她身边坐下。他们对面是撒菲尔氏父子还有泽迪。
　　他小声问百哭蓝：“这些女仆不会把你们说的东西都卖给其他家族吧。”
　　百哭蓝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欢快了......”
　　夏梏沉默地低下头，拿食物填满自己多话的嘴。
　　过了一会儿，他发现并没有人说话，边抬起眼来瞧瞧。有的在漫不经心地吃东西，有的在看着他。
　　这些人里，并没有拉布德尔。
　　他停下手中的刀叉，觉得自己这样只顾吃有些不妥。
　　“拉布德尔先生呢？”
　　他问完这句话，观察了众人的表情。那两三个看着他的眼神和另外两三个看着餐盘的眼神开始交流。这让夏梏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来到餐桌之前，就已经有了定论。
　　“他死了。”最后，是坐在餐桌一端的玉白鲤，对夏梏说出了那个答案。
　　夏梏的舌头抵在上门牙的内侧。他在紧张，也在思考。一切像是一场阴谋。真是巧呀，他前一天晚上才接触过的人，第二天早上就得知他死了。
　　“在哪儿啊？”
　　问出口后，夏梏觉得这句话缺少一定的情感，于是边用孟姜女哭长城一般的眼神看着玉白鲤。
　　玉白鲤使了个眼神给布鲁斯.撒菲尔。
　　布鲁斯对夏梏解释道：“......树林里。尸体已经检查过了，是被一掌拍死的。背部有渗血的掌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一掌里，肯定有异能的力量。在我的认知里......”
　　“在你的认知里，只有来自死神梅莉娜的阴尸掌法才能造成这种创伤。”夏梏帮布鲁斯补充完了，“对不对！？”
　　昨晚他是和拉布德尔一起回来的。现在却说他死在了树林里。
　　在那之前，他看到布鲁斯.撒菲尔出了城堡。而他的儿子，又带自己和拉布德尔进了那片树林。虽然是夏梏自己要求的......
　　现在整个Darkness里面，会阴尸掌法的，当然只有夏梏一人。即便那是他自己通过对鬼刀流的理解悟出来的阴尸掌法。
　　“不完全对。”布鲁斯居然回应了夏梏的反问。
　　“哦？说来听听？”夏梏强装淡定，想抓住这个老狐狸的破绽。
　　“你说死神梅莉娜。你错了。她不是什么死神，她只是一个死人。”
　　“艹你个奶奶熊！”夏梏把刀叉往桌上一扔，情绪激动得完全不顾众人能不能听懂他所说的中国俗语：“你x的找抽是吧！”
　　布鲁斯.撒菲尔只在一瞬间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而后恢复成冷静分析的样子：“我儿子刚刚也说了，你说看见了可疑的人物，把他和拉布德尔带进了树林寻找，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不是么？”
　　“对，不错。”夏梏冷笑，“那我怎么没把你儿子也杀了？而且我现在身体这个状况，根本不能使用异能。”
　　“弱小是可以装出来的。”布鲁斯.撒菲尔用狼一般的眼睛看着夏梏，仿佛他已经是必然倒下的猎物，“你当然不会杀我儿子。因为他没有参与当年对你师父的绞杀。你看，你已经想起了梅莉娜是你师父对不对？那你应该也肯定知道，是我们当年杀了你的师父。桑德斯，蓝星，泽迪，拉布德尔，我，我们一起杀了你师父。你，想要复仇。我们堕天使的实力，是差不多的，能做到没有动静就杀了拉布德尔的，也只有被造神之血改造成怪物的你。”
　　夏梏愣住了。
　　的确，他无意间承认了自己已经记起了梅莉娜。也承认了是自己要奥菲斯和拉布德尔一起进树林的。
　　这个老人，仿佛算好了一切。
　　夏梏握紧了拳头。
　　“可是撒菲尔先生，”夏梏看着他，不肯认输，“我昨晚看见的可疑人物，就是您呢。”
　　布鲁斯笑了笑：“我昨晚的确是大概在那个点出了城堡。城堡里没有我爱喝的酒，我就到附近的酒吧去了。不然，也不会在回来的时候，发现拉布德尔的尸体。”
　　夏梏哑口无言。这个老人居然承认了。这样一来，如果再继续追问下去，他会说出去了哪个酒吧买了什么酒，这一切肯定也已经提前作了准备。说不定他就是那样做的也说不定。
　　虽然他一脸奸诈的样子，但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人在夏梏不知不觉间杀了拉布德尔，还让他以为拉布德尔一直在身边。
　　“好啦，别吵了。”百哭蓝突然开口，她拉了拉夏梏的衣角，示意他先不要说话，“夏梏才来城堡，对什么都不熟，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鲁莽的事情吧。这件事情，慢慢查吧。Party就要到了，不要被这些事情影响了心情。”
　　“是。”布鲁斯.撒菲尔尊敬地点头。然后又看了看夏梏，露出一个微笑。
　　那个笑容仿佛是在表明，拉布德尔的死就是和他有关，挑衅着夏梏去寻找根本不存在的证据。
　　异能者的世界，推理和探案仿佛都不管用了。

　　早餐不欢而散。夏梏怄气没有吃午餐，在房间里玩老版本的IPAD。城堡里有好多淘汰的电子产品，不过夏梏没有找到专门玩游戏的。
　　玩累了，他就躺在床上想，自己现在的生活，是为了什么呢？
　　以前，他是任人宰割的实验品。后来，他是听命于大哥的小跟班。那他现在，又算是什么呢？
　　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他有个在千明市的家。但他不想接触那个城市。记忆里满是负面的消息。
　　曾是他挚友的戚联华和海曼华，一个背地里讥讽嘲笑他的无能，一个成了他的死敌；与他同门的梅雨后和师父梅莉娜，一个在帮坏人做事，一个已经被这个城堡里的某些人杀死；看上去至亲至爱的爸爸妈妈，终日鞭挞着他完成别人的梦想；而那个一直帮助自己的盛逢武......
　　他很好。可是他也间接参与了对梅莉娜的谋杀，他总以为能护得自己周全，其实只不过是把自己推进深渊。
　　可是。
　　可他依然很好呀。夏梏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某栋楼的停车场里，那个时候的布鲁斯.撒菲尔不也想置自己于死地吗？那个时候救了他的，不是盛逢武吗？
　　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想回到千明市。
　　柯纳阳、格薇妮、班凯，他们的仇还没有报。还有梅莉娜......布鲁斯说得没错，他要复仇，但是他要先依靠着背后这个大家族击败昼月，再把当年参与了杀死他师父的人一个个杀死。
　　现在，好像有人在帮他完成第二个复仇的愿望。
　　却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