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门徒》令狐莫愁

133、第40话.临时同盟

　　“您上午是在和克尔将军赌气？”安杰拉将雷德送到了机场，本来她想同雷德一起去的，毕竟如她所知虽然雷德身为异能者的实力数一数二地强，但是在生活上却邋遢得七零八落。
　　不过这次的任务虽然看不出危险，背后却仿佛隐藏着什么阴暗至极的秘密。雷德不允许安杰拉同行。
　　——“如果出了意外，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他对安杰拉这么说。
　　雷德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安杰拉：“赌气？我二十多的人来犯得着和他赌气么。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他在秦诗诗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精力，也该有点儿成果了吧。”
　　他不想解释过多。安杰拉则再检查了一遍文件袋是否有什么疏漏，再把它封好装进雷德的背包里。
　　“里面的资料，您在飞机上可以看。”安杰拉说，“差不多我该走了。”
　　“走吧安杰拉。”雷德点点头，“我一定会顺利回来的，这期间你好好替我把那些繁琐的文件都处理了，让我安心地度个假。”
　　度假？这个年轻男子居然认为这样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度假，这是对自己的实力有多自信？
　　这是安杰拉这样的普通人无法参透的。
　　又说了零星几句客套的告别的话，很快安杰拉便消失在人山人海里。雷德松了口气，有目的性地向人群中一个方向走去。
　　他拍了拍一个高个子的后背，其实雷德也已经很高了，只是对方的确更胜一筹。
　　那个人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雷德，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说：我们认识吗？
　　“别装了。”雷德笑了笑，“你一直在往这边看，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这张脸我也认识，星图的领导人，盛逢武先生。”

　　*
　　令盛逢武很欣慰的是，雷德并不像海曼华所描述的那样一根筋。盛逢武向他解释的事情，很快便一清二楚了。
　　盛逢武到机场来乘坐去佛罗伦萨的飞机，完全是出自海曼华的安排。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海曼华手下的一个特派专员。上次去FE学院本想是暗中替海曼华观察各大家族的动向，结果突发了天港危机，家族们不欢而散，盛逢武的任务自然算是没完成。
　　这一次，海曼华居然摸清了造神之血有寻找他们失踪了几百年的首领的打算，也因此查到了雷德购买的机票，才让盛逢武火急火燎地赶到了机场，和雷德汇合。
　　至于如何说服雷德和盛逢武合作，那就得靠盛逢武自己了。
　　盛逢武和海曼华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但在造神之血的人眼中，他们的确是有着某种关联的。雷德比盛逢武想象的更加宽容，在明确知道对方算是在给海曼华工作后，也慷慨地决定结这短暂的同盟。
　　用雷德的说法来解释：盛逢武和海曼华是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雷德这是为了造神之血的未来能够走上正确的道路，从而能在世界的未来里利用他们的神来掌控各大家族...简而言之，也是为了美好未来。不冲突。甚至有些目的是相同的。
　　“不过，为什么海曼华也相信只有我们的首领才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飞机上，雷德问盛逢武。他躺着看窗外的云层，暂时还未体会到长途所带来的困顿与疲倦。
　　“大概是因为这一次，即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真正的神。想到神，她可能最先想到的就是你们造神之血了。”盛逢武试图向雷德解读海曼华的用意，“对了，我很好奇，你的异能是什么？我注意到了，你和你的手下谈话的整个过程中，根本没有向我的方向看一眼，哪怕是眼角的余光。你不可能以正常的方式注意到我。”
　　雷德打了个哈欠，然后徐缓地说：“这架客机上有五个异能者，除了我们的位置，其余的人位置分别在A4，E2，G8。分别是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实力在中等以下，不出意外是FE学院的毕业生，或者是在读生，打算去欧洲膜拜一下异能者家族。”
　　“......异能感知？”盛逢武猜测。
　　“冰山一角而已。”雷德说完闭上了眼睛。

　　*
　　佛罗伦萨却还在夜里，在初来乍到的游客眼中，这座城市永远充满了古典迷情，仿佛从任何一块蛋糕上都能嗅到陈旧的气息，任何一段声音都能听到遥远的往昔。特别是多情的夜里。
　　夏梏生活久了，却是觉得这座城市不像少年时候从书上读到或是从旅游宣传片中看到时令自己向往。佛罗伦萨之于他是一座节奏在嘈杂和宁静中随意转换的城市。平时他走在街道上时，如果不刻意聆听，那些意大利语会变得如同另一个种族的语言般令他时而心烦。
　　然而每当夜幕最为深黑处降临，他在城堡里又能够于难得的宁静中思考问题。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这个点，侍者是不会这样走路的。至于来人是谁，他从那脚步声的没轻没重中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
　　果然那个人接下来的行为也在夏梏的意料之中：沙乐文敲响了房门之后不待夏梏允诺，便自行开了门。
　　不过他还是象征性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盯着夏梏的背影说：“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还好你没有私藏什么别的人在房间里。”
　　夏梏对沙乐文的调侃如往常一般不作任何评价......
　　他转过身来，“说正事。”
　　沙乐文脸上有着定格般的招牌的微笑。那是他常期养成的习惯最后养成了脸的一部分一般。
　　这个高大的男子还穿着黑色的西装，看来他并未准备休息。走廊的灯光为他投出巨大的影子。在夏梏看来，那影子有一部分透露着这是个可以依靠的人的信息。几年前他从江浙一带把沙乐文带走时，对方还是个血气方刚却又不可避免地颓废着的少年。那时的夏梏，仿佛看见了在遇见塔罗圣战、成为异能者之前，那个无力的自己。不同的是，沙乐文当时的无力是因为他改变了个人的命运，却无法面对即将到来的整个世界的压力，而夏梏，却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盛逢武今天买了来佛罗伦萨的机票。”沙乐文的声音将夏梏从零碎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你让我密切注意星图的行踪，于是我便在所有有盛逢武和星图登记和注册的网站安排了人监测，一旦有情况就会向我汇报。他已经登机有一段时间了。”
　　“你觉得他是来找我的吗？”
　　“盛逢武最近的所有行动...我是说，近几年的行动，其实都和海曼华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因此，他这次在未通知你的情况下前往佛罗伦萨，一定有其他的事情。至于是否有利于我们...虽然没有证据，但我觉得多半是不利。”
　　“不过还好。”夏梏对盛逢武对他的到来没有提前告诉自己这位东道主的事情没有一个字的埋怨，“既然我们提前知道他要来了，不如去机场迎接一下吧。”
　　“这样好么？”
　　“虽然知道他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为海曼华做事，拉拢他就等于拉拢海曼华，不过在这个顶级异能者联手还不一定干得过索尔一个人的时期，临时的同盟还是必要的。更何况，我和他也没有绝交，出于友情，我也应该去接他。”
　　“朋友关系么，你这样想就好。”沙乐文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几乎要按捺不住地变成狂笑，“虽然我认为你和他可不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这次却是夏梏露出昙花一现的笑容，“我和他，也只能限于朋友关系了。”
　　“你开心就好。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了。”沙乐文似乎没有嗅到夏梏笑容里些许的苦涩，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等。”夏梏还有放心不下的事情要问，“玉白鲤最近怎么样了，最近很少看到他。”
　　“嗯。”沙乐文点头，“玉白鲤不像她妹妹那样是个优秀的异能者，但是却为了成为优秀的领导者而努力着。最近都在拜访附近的企业和黑手党，不过我从奥菲斯那里听说......他似乎要和雷卡比勒瑞家族的公主联姻。”
　　夏梏一愣。
　　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内心真实的感触是怎样，也许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如闪电一般将他的思绪瞬间麻痹。
　　“他要...结婚了？”夏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他没注意到玉白鲤的年纪就算不谈是否适婚，也是随时可以结婚的年纪。
　　“希望对于这件事情，你应该没有理由反对。”沙乐文正经地看着夏梏，那抹养出来的笑消失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说了，特殊时期，临时的同盟还是必要的。虽然也许这桩婚事，是永恒的。从下属的角度出发，我只能这样祝福。”
　　说完他没有再给夏梏追问的时间，离开的时候带上了门。
　　夏梏突然觉得自己错了，夜幕最深时的宁静并不能让他好好想问题，只会让一切提问都回答以无声。